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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話] 人解樓驚魂夜
我從來沒有告訴我的同學,我擁有一雙陰陽眼。那些死於非命的人,因爲怨氣集結,他們的魂魄往往留戀凡間,不願輪回。所謂的魂魄,也就是凡人俗稱的鬼。他們深信借屍還魂之事,徘徊著尋找合適的身體。是否有成功的先例,無人知曉。在傳統的墓地常常可以見到那些可憐蟲。然而,在繁榮的大城市,是不常遇見那些髒東西。因爲火化了斷了他們最後的希望。據聞,魂魄雖然脫離了軀殼,但還是有牽連的,失去了原軀,魂魄就如脫了縛的船,找不到歸依。所以,聰明的傢夥就會在火化前趕去輪回。我說不常遇見,而不說沒有,是因爲某些特殊的場所,還是鬼魂的集中地呢!例如醫學院的人解樓。我就讀的學校就有人解樓,每晚九點正清場關閉。從來沒有人質疑爲何是九點正。誰會在九點後還流連於屍體之間呢?是的,不會有人,只有那些東西。

我的好朋友貞子是個膽大過人的女生,她喜歡聽鬼故事,卻不相信鬼神之說,只當作是騙人的幌子。我經常說鬼故事給她聽,也曾嘗試讓她相信真有其事,可惜她不以爲然。她特別喜歡人解課,總毫不忌諱地在那些身體上東翻西找的。我分明看見那些冤魂在張牙弄爪。他們不允許別人褻瀆他們的軀殼,就如生前那樣不容侵犯。可是貞子完全不知覺,仍然樂此不疲。我好幾次暗示地拉了拉她的衣角。她以爲我害怕死人,還取笑我是膽小鬼。無知的人有時候是幸福的,我也只好由著她了。附帶一句,冤魂從不忌憚我,因爲我不是法師之類,頂多算是個邊緣人,對他們沒有威脅,只要我不去招惹他們,他們也會對我視而不見。

最近流傳著人解樓新擺設了一具全屍標本,供師生參考學習。這麽難得的機會,貞子當然不會錯過,晚上直拉我去看,說是要避開白天的人潮。原本我是不想去湊熱鬧的。剛剛枉死之魂怨氣很重,極端者甚至令凡人不適,所謂“生人勿近”,從來不是鬧著說的。可是,看見貞子興致勃勃的樣子,我也只好捨命陪君子。然而,當我走出宿舍,便開始後悔了。那晚是月圓之夜,是鬼怪異動的好日子。在前往的路上,我好幾次退卻。貞子也沒說什麽,但眼神分明責怪我的膽怯。我不敢多說了,希望躺在人解樓的那位不是枉死之徒。台灣區人氣最旺的公共論壇;A

終於來到人解樓。奇怪的是,那裏連半個人影也沒有。沒有人氣的大樓異常的冷清。一股寒意從我的腳板直竄上胸口,讓人不自覺打顫。那不是知覺上的冷,而是意識上的怯。我突然興起自殺的念頭,瞬間,又馬上清醒過來。我直覺那裏將有異事發生,可是貞子已經迫不及待地跑進了內室。我只好追上去,心裏默禱著能見到明天的曙光。
內室裏陰暗得很。

大概是管理員預料著無人參觀,只留著一盞白熾燈苟延殘喘。濃烈的福馬林混合著腐屍的氣味充斥著房間的每個角落,壓得人透不過氣。光禿禿的四面牆,沒有教學的圖譜,也沒有展示的模型。室內的唯一擺設品——全屍標本,佔據房間的正中,孤伶伶的,赤裸裸的。一陣陰風毫無預兆地竄過,拉扯得吊挂在天花的白熾燈搖搖欲墜,使原本就冷清的房間頓時陷入失調的明暗中。我真痛恨自己的直覺他X的那麽准。我看到……一隻女鬼。對!是女鬼!!絕不會錯!!!看了二十年的人和鬼,我可以十分肯定地作出判斷,就如平常人能一眼看出對方是男是女一樣。她正看著躺在冷床上的屍體。而我們的突然闖入,卻打斷了她的專注。慢慢地從屍體上收回目光,她轉過頭向著我們。眼神是哀怨的,然後變成防備。她穿著一身連衣裙,紅色的,很漂亮,可以想象她生前打扮得多麽動人。可是蒼白的肌膚卻映襯得更加憔悴,甚至冰冷。我從來沒有這麽仔細地打量鬼魂,那時之所以毫無忌諱,是因爲她也同樣地打量著我。不同的是,我用好奇的目光去看她,而她像顧客挑選商品那樣審視我。就這樣,我和她隔著冷床對視著。時間在對視中緩慢地流動著,不知道是福馬林還是冷氣的關係,我竟覺得脊背陣陣發麻。

“她很美!”貞子的一聲驚歎,打破那折人的僵持。室內已經恢復穩定的亮度,微弱的光線輕輕地灑在屍體上。我像得救似的趕緊把目光拉回到屍體上,卻看見一摸一樣的臉。“這麽美的人會是怎樣死的呢?”貞子喃喃地說,絲毫不知覺女鬼的存在。我向冷床對面瞥了一眼,把問題抛給當事人。良久,她漸漸流露出原先的哀怨,才娓娓說到:在她小孩生日的那天,母子兩人打車去遊樂園。微醺的死機連闖了幾個紅燈,最後撞上迎面而來的貨車。唉……每個枉死的故事都是令人心酸的。聽完斷斷續續的哭訴,我深深地籲了一口氣。可能是聽得太入神了,以致沒有發現貞子已戴上手套,正要往屍體上摸去。這一舉動大大地刺激了就在旁邊的女鬼。我還來不及阻止貞子,腦裏就響起慘烈的嚎叫,那種慘烈撕人心肺。(凡人是聽不到那種聲音的,如果硬要用科學來解釋,只能說那不是聲波而是微波,只有腦電波頻率與之相近的人才能接收到)白熾燈霎時詭異地閃跳起來,忽明忽暗的驟變使人的眼睛失去視線。但是我看到,我清楚地看到,女鬼的雙眼泛露著凶光,憤怒地瞪著貞子。她的長髮被莫名的力量鼓吹起來,紅裙也被翻滾得發出摩擦的聲音。黑色的邪念迅速地從她的身後向四周輻射。轉眼間,長髮纏卷成無數鏈條,瞬間直沖著向我們襲擊。這一切來得太突然了。當我反應過來的時候,脖子和四肢被鏈條關鎖,整個人已經釘在牆壁上。脖子上的鏈條越勒越緊,我悶哼著,咪著眼卻掩飾不了內心的恐懼。轟!肉體碰撞牆壁的聲音迫使我張開緊閉的眼簾。貞子被另一條發鏈拉拖著,狠狠把她甩到我旁邊的牆壁。猛烈的撞擊使貞子陷入意識混沌,強韌的發絲把她的脖子勒出血痕。鮮血沿著脖子,染紅了雪白的上衣。

看見貞子痛苦地昏暈過去,死亡的恐懼愈加侵蝕我的大腦。如果說剛才我還是在奮力掙扎,那麽現在的我已經失去理智,僅是依靠本能扭動身體和四肢。粗糙的鏈鎖和幼嫩的皮膚猛烈摩擦,鮮血從兩者交接的傷口溢出,浸潤了整條鏈鎖,瀝滴在地上。女鬼一步一步地靠近,絲毫不在乎我的抓狂,眼睛一刻也沒有離開貞子。她再度用審視的目光慢慢打量暈厥的貞子,好久,好久。“我需要一個合適的身體,還愁著找不到呢!可惜啊,不是你!”她施捨地瞥了我一眼,又馬上不舍地拉回視線。那種可憐的眼神和扭曲的表情,實在令人憎惡,我狠狠啐了一口,不偏不倚地噴在她醜陋的面上。“哈……哈哈……”她不急忙抹面,卻裂開嘴縫,“既然這樣,你就先走一步。”說罷,十隻手指已經卡住我的喉嚨,握緊但不盡力,僅讓絲毫的氧氣竄流我的氣管,延長我的掙扎和痛苦。缺氧令視線開始模糊,我漸漸失去力氣。

突然,樓梯間傳來門閘的聲音。意外的聲響打破了僵局,我用盡最後的力氣,掙脫一時無法回神的女鬼和她的鏈鎖,跌跌碰碰地往樓梯間逃命。

我以爲還有一絲生機,亡命地逃到出口,絕望卻再度降臨——門閘已經鎖上了。慌忙看看手錶,九點正,正是日常清場關閉的時候。正想呼叫求救,突然,一隻手猛地從後面拍上我的肩膀。不能再禁受再多的驚嚇,我全身僵硬起來,慢慢地、慢慢地轉過身。一個熟悉的面孔出現在我面前。哦!是貞子!我頓時放鬆了所有緊張的神經。緊握貞子的手,我的聲音裏仍在顫抖:“貞子,我們想辦法逃出去!”只見貞子擡起委靡的眼皮,佈滿血絲的眼球找不到瞳孔。“我……不是貞子……”此時,眼前一黑,我失去了直覺。

當我醒來的時候,已是躺在醫院的床上。據說是管理員隔天發現我暈厥在人解樓的門閘處。至於貞子的蹤影,無人知曉。有人說她性情大變,在某醫院裏吵著要找不知從何談起的兒子,也有人說見過她在墳地痛苦,更有人說她死了。而我,便繼續過著正常的日子。只是,我再也沒有陰陽眼,再也看不見那些髒東西,也不會知道,下一個替死鬼將會是誰……

【心得感想】

有陰陽眼的人在某些方面要承受的壓力,實在不是一般人可以想像得到的



獻花 x0 回到頂端 [樓 主] From:台灣教育部 | Posted:2005-09-27 20:4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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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錯看拉....
只是好像少了一些什麼....


獻花 x0 回到頂端 [1 樓] From:台灣教育部 | Posted:2005-09-28 14: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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