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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露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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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分享] [转贴]用矿泉水得到ㄉ男友
  插大考试的结果,虽然心中的第一志愿高分落选,倒是以榜首的成绩进了第二志愿的T大,而且还和专科死党一同上榜,所以吕韵苹的心情依然好得很,约了死党一起来个“新校园一日游 ——”

  “怎么非假日还有那么多人啊?”

  “暑假咩!”

  朱意伊躺在草地上,懒洋洋地回她一句,原本就小的眯眯眼在阳光下已经眯成了一条线。

  “你有病呀?大太阳底下做日光浴吗?”韵苹硬将她拉坐起,“小心雀斑、黑斑、老人斑全都找上你,以后没人要喽!”

  意伊作怪地扯着自己脸皮,“我是‘黑肉底’,没救啦!我要是长得像你这样‘白泡泡、幼绵绵’,肯定不撑洋伞不出门。既然不是,就不用那么计较了,反正我一直都没人要。”

  韵苹眼梢含笑凝睇她,“干吗把自己讲得那么可怜兮兮?你和那个KTV少爷又吹啦?”

  瞧意伊扁扁嘴、点点头,一脸失意,韵苹娇俏的苹果脸反而漾着促狭笑意。

  “专科五年,失恋次数三十二次,再加油一点,等你失恋破百的时候我再帮你开个庆祝 Pary,顺便问问有没有出版社要请你出书喽!”

  意伊捏捏她双颊,“喂!你真的是我的朋友吗?我失恋,你还在一旁幸灾乐祸!你就不会安慰我几句吗!”

  韵苹拉下她双手,堆出甜得腻死人的笑容。“好咩,我最会安慰人了!”她轻轻拍着意伊肩头说:“家常便饭,习惯就好。”

  “吕韵苹——”

  不等她发作,韵苹早起身笑呵呵地跑开。

  不是她没同情心,而是意伊太容易“一见钟情”。见识过她每段感情的开始与结束有多“神速”之后,韵苹也明白好友的疗伤能力跟蚯蚓的再生能力一样强,根本用不着她“浪费”自己的同情心嘛。

  “别跑了,和解,我不打你了!”意伊追着她跑到一栋教室二楼便累垮,趴在横栏上气喘吁吁的。“说话算话喔”

  韵苹边喘边说,两人互望对方上气不接下气的狼狈样,不约而同噗嗤一笑。

  “下次我一定要找个好男人!”意伊信誓旦旦的说。

  韵苹手捧着双腮,“我也该找个好男人了。”

  “咦?!”意伊夸张地做出个掏耳屎的动作,不信地问她:“我有没有听错?老让男生吃闭门羹的你终于发情啦?!”

  韵苹正一口饮尽宝特瓶中的矿泉水,却差点被意伊的话给惊得噎死!

  “你就非得讲‘发情’吗?”韵苹斜睨她一眼,“你当我是母狗——”

  “喂,大帅哥耶!”

  意伊根本没在听好友的抗议,眼光全在楼下正走在林阴大道上的男人身上。

  “在你眼里,全世界三分之二以上的男人全是大帅哥。”

  韵苹极度不信好友的审美观,看都懒得看。

  “没骗你啦!”意伊硬把她的脸扳向下,“看,极品哩!”

  看是看到了,不过等韵苹懒懒的看过去,却只能看到一个头发简洁利落、穿着素色格纹短袖衬衫和褐色卡其长裤的顺长男子背影。

  “就背影来说,身高够高、肩膀够宽、臀部够结实,好像还不错。”韵苹很给面子地评论几句。

  “正面更棒!”意伊直替她惋惜,“可惜你看不到,下次有机会我再指给你看。”

  “何必等下次呢。”韵苹被她给勾起浓浓好奇心了,“既然你把他说得这么帅,我当然非看看不可喽!”

  “喂,不会吧?!”

  意伊呆掉了,因为韵苹就当着她的面举起手中的空宝特瓶,瞄准对方后脑勺,一把扔了过去。

  “Oh !My God!”

  宝特瓶一发中的,意伊在瞧见对方痛捂着后脑勺转回头时,立刻拉着韵苹蹲下“避风头”。

  “别拉我嘛!”

  韵苹可不怕,偏就站直身,在对方恼怒又茫然的视线环顾周遭之后往她所站的楼层扫来时,一脸无辜地睁着水亮大眼把他看回去。

? ? ?

  虽然倚在二楼教室横栏上的年轻女孩看来真的是一脸天真无邪

  卫恩疼皱了两道浓眉,看看楼上的短发少女,再看看凹躺在地上的矿泉水空瓶,直觉告诉他:这两者绝对“关系密切”!

  他是见识过不少女学生为了引起他注意而使出的各式花招,但是被纸飞机射过、情书团扔过,就是没被宝特瓶砸过。

  “现在的女孩子越来越没分寸了”

  气恼归气恼,痛归痛,偏偏对方是女人,他揍不得也打不得,只好自认倒楣,捡起瓶子走人。

  看来,开学之后他还是直接开车进出,否则早晚被这些疯狂小女生“砸死”。

? ? ?

  “意伊,这回你的眼光不赖喔!”

  韵苹不得不承认,虽然隔了点距离,她没法子看清对方脸部的细微纹路,不晓得他脸上有无斑点或皱纹,不过在那短削清爽的发型下,的确是一张会令所有女人怦然心动的俊朗面容;他的确是个美男子。

  “他回过头了?”意伊还很“卒仔”地蹲着不敢起身。

  “嗯。”韵苹手托着下巴,目光跟随着正把空瓶丢入垃圾筒的他。“帅是帅啦,只可惜一副想吃人的凶样,见到美女也不会笑一下。”

  “呵呵,吕小姐,你很‘幽默’喔!”意伊干笑两声,起身朝她头顶敲下一拳。“换我拿个瓶子砸你一个包,我看你是会笑还是会拿刀砍我?”

  韵苹咧嘴一笑,“算我对不起他嘛!好吧,如果他追我的话,我就让他追看看喽!”

  “有哪个正常的男人会追拿空瓶砸他的‘疯查某’?他下次看见你不‘落跑’才怪!”

  “那就是他的损失喽!”韵苹两手食指点着两颊酒窝装可爱,“本姑娘我可还是完璧之身喔。”

  意伊不服输地指着自己鼻头,“那有什么,我也是啊!”

  “我不只没被男人亲过、抱过,连跟我握过手的异性都能逐一数出喔!”她嘻皮笑脸地瞅着意伊,“还要比吗?”

  “干吗,要我盖个贞节牌坊给你啊?”意伊笑敲了她肩头一拳,“快点放低标准交个男友吧,大美女!”

  “我呀,宁缺勿滥!”

  韵苹听然而笑,领头走下楼。

  她有预感,就快遇上她期待中的百分百好男人了。

? ? ?

  傍晚,走出了校园,韵苹和意伊打算喂饱五脏庙再搭车回中坜,顺便“考察”将来住宿附近有哪些店家可以让两人打发三餐。

  “韵苹,你的住处到现在还没着落吗?”

  “嗯,还在寻觅中。”

  意伊屈指数数,“剩不到半个月就要开学了哩!我看我干脆问我大姑姑,可不可以让你跟我一起寄宿她家好了。”

  “NO、NO、NO!”韵苹连连摇头,一副敬谢不敏的表情。“住在亲戚家最可怜了,跟在家里住没两样,一举一动都被‘监视’,你自己‘享受’就好,别拖我下水。我表哥保证会帮我找个好住处,你用不着替我担心啦。”

  “真好!”意伊挺羡慕的,“我也想住外头,偏偏我大姑姑就住这附近,家里又有空房,我爸妈可乐得把我往那儿塞,省房租又免担心,就是我没自由。”

  韵苹沾沾自喜地说:“还好我这里没亲戚。”

  “喂喂喂!你看那里——”

  意伊突然拍拍她的肩,一脸讶异地指向右前方,让韵苹也不禁好奇地朝她所指的方向看去。

  在一家小小的店铺前,竟然排了一长串人龙,两人好奇地再走近几步,原来是一家既卖小笼包又卖煎饺的老店。

  意伊咽惬嘴,“两个帅哥在顾店耶!我们也去排队吃吧。”

  好友这么一嚷嚷,韵苹的视线才由客满的店铺移到在“掌厨”的两个穿着白色厨师围裙的男子身上。

  该说是“地灵人杰”吗?一天之内就让她在这看见三个英俊潇洒的美男子。

  意伊今天的“眼光”全没出错,两个看来应该是兄弟的店主帅又年轻,一个看来和她们差不多年纪,一个约莫是十五六岁的美少年,两人全有一双会放电的大眼睛,挂在青春脸庞上的笑容更是迷人。

  “拜托,帅哥好看,又不代表东西好吃。”韵苹语气里有些轻视,“那两个男生年纪那么轻,会做出多好吃的东西?”

  意伊不以为然地说:“不好吃怎么会有那么多人排队?”

  “像你一样,看人家帅呀!你没发现女顾客比较多吗?”

  “是这样吗?”

  韵苹有些吃味地扁扁嘴,“肯定是。他们是在‘卖脸’,不是卖手艺;要吃小笼包我家多的是,我爸开店二十几年了,他做的小笼包才是世界第一——”

  “是吗?不晓得我有没有机会尝尝?”

  韵苹话讲到一半突然被打断,她和意伊面面相衬片刻,很有默契地同时转头向后,也同时被吓得跳离身后那个出声者三步远。

  “你想干吗?!”

  韵苹像只刺猬,立刻全身警戒,因为她怎么也没料到,被她用空瓶砸到的那个冤大头,会像鬼一样的突然冒出来。

  “我只是觉得你‘以貌取人’之前,是不是该先去吃看看再下定论。”卫恩倨傲的双眉微扬, “我倒觉得这家店的小笼包才是世界第一。”

  “干吗?你是那家店的‘公关经理’呀?”韵苹不服气地挺直腰杆告诉他:“那是你见识浅薄,没吃过我家的小笼包,我才不浪费我的时间与金钱去买那两个‘学徒’做的次级品呢,”

  “次级品?!”

  卫恩不信地重述她的话,一双深邃明眸隐隐藏着怒气,好看的唇瓣紧紧抿成一条直线。

  韵苹还嚣张的眼角上吊,硬摆一副样。

  “没必要为了别人家的小笼包起争执吧?”意伊试图化解两人剑拔弩张的对立气氛,陪着笑脸说:“你们两个别争了,两家并列第一不就行了?”

  “不行!”韵苹嘟起小嘴,“你到底是哪一边的?想搞叛变吗?”

  “你们两个站在这别走!”

  卫恩突然这么交代一声便往小笼包店走去,韵苹还愣着,意伊却突然拉着她就跑。

  意伊瞪她一眼,“你还真呆呆站在那等他抄家伙出来砍人啊?你是单纯还是蠢!没见过社会新闻吗?瞄一眼砍十八刀,你跟人家吵架他还不乱刀砍死你!”

  “他又不像那种人”她还真难想像对方拿刀砍人的模样。

  “你以为坏人全是丑八怪吗?还不快跑!”

  “我不是已经在跑了咩!”

  韵苹想想也有道理,立刻卯足劲往前跑。

  为了争哪家的小笼包是世界第一好吃而被个陌生人给乱刀砍死?她才不要死得那么丢脸咧。

? ? ?

  “哥,你在干吗?”

  看着大哥突然气冲冲地进厨房拿了两个热包子就往店外走,傻瓜似的在外头呆站一会又一脸懊恼地回来,卫仁忍不住叫住他问个究竟。

  “刚刚有个女的竟然说我们家的小笼包是次级品!”卫恩想起来还有气,“我要拿出去让她吃过再下评语,结果人就不见了!”

  “人家大概以为你是要进来拿菜刀砍人吧?”排行老三的卫鑫捧着五层蒸笼经过,“你瞧你那张脸有多凶恶,对方说不定已经被你吓得要去收惊喽!”

  “嗦!”

  卫恩把手上的包子塞进小弟嘴里,没手拿下的卫鑫只好咬着包子捧着蒸笼去外卖处“见客”,排队的人群里立刻响起笑声。

  “副授教,注意一下你的形象,我们店里可有不少你的仰慕者正在注意你的一举一动呢。”

  被卫仁这么一提醒,卫恩才发现真有几个小女生正瞅着他瞧,于是悻悻然地转入厨房避开那些倾慕眼光。

  “现在的女孩子越来越让人觉得头疼了!”

  “是你思想老得跟不上时代喽!”

  才十三岁的卫婷对迎面而来的大哥揶揄一句,笑扮着鬼脸,端着两盘煎饺与他错身而过。

  “我跟不上时代?”

  抚着还犯疼的后脑勺,想起刚才那个在学校拿空瓶砸他、还在他家门口大放厥辞的年轻女孩,卫恩眉心立刻又皱出了褶。

  “我也真是的,干吗跟个可能一辈子就碰这么一次面的陌生女孩赌气呢?”

  这么一想,想彼此以后再也不会相见,后脑勺的疼痛好像也跟着减轻了。


  下了火车,韵苹跟着表哥坐了十几分钟的公车再走个三分钟,终于到了租住处。

  “不会吧?!”

  一在大门前站定,她就夸张的瞪眼大叫,像见鬼了一样。

  “你没事鬼叫什么?”

  白法牧皱了一下眉头,不晓得这个古灵精怪的小表妹又怎么了。

  “哥”韵苹揉揉眼,指着一个大压克力招牌问他:“那上面写的店名是不是叫做‘丰馔’?”

  “没错啊!”

  她小心求证:“你帮我租的雅房不会就是这里吧?”

  “就是这里啊。”法牧有些自傲的告诉她:“你还真得感谢我帮你找到这么好的住处咧!我同学家可是这地方上的名店喔,他们家是卖小笼包和煎饺闻名的,住在这不但安全无虞、有熟悉感,而且他们家三兄弟都是大帅哥,包管你住得‘赏心悦目’,是我面子大才让人家答应‘收留’ 你的。”

  “我不让他们‘收留’可不可以?”她觉得头皮发麻,“我想我跟这栋房子的八字可能不大合耶。”法牧笑睨她一眼,“少哈啦了。放心,不会叫你去洗盘子抵房租费啦!就算真的不合,你也得住,这一整个学期的房租全交了,人家也为了你重新装潢房间,而且明天你就开学,没得选择喽!”

  还没到下午的营业时间,他说完便拉着表妹到侧门按电铃;年纪最小的卫婷开的门,将两人带上二楼客厅,再去通知正在厨房忙的哥哥们上来。

  等待的时间里,韵苹可是度日如年呢。

  两个礼拜前她才和意伊在这家店门前和人吵架,批评人家卖的小笼包是次级品,差点被人拿刀砍,怎么好巧不巧就租到这里来?

  万一那个大帅哥是这里的常客,发现她住在这而把她那天的批评全告诉店主,她会不会被这家人给宰了去做人向小笼包啊?

  “嗨,法牧!”

  卫仁一上楼便挂着爽朗笑容和老同学打招呼,卫鑫则挂着一丝腼腆笑意跟在他身后。

  “嗨,我把人带来了。”法牧翘起拇指比比坐在一旁的表妹,“她叫吕韵苹,以后就要麻烦你们多多照顾喽。”

  “那当然没问题!”卫仁亲切的眸光转向韵苹,“你好,我叫卫仁,旁边这个是我弟弟卫鑫,替你们开门的是我妹妹卫婷,我还有个大哥叫卫恩,他外出,一会就回来。还有个奶奶正在三楼睡午觉,这就是我们家所有成员了,欢迎你加入我们。”

  他伸出手,韵苹也微笑跟他握手。看来这家人还挺和善的,好像没她想像中那么恐怖。

  “喂喂喂,别趁机吃我表妹豆腐!”法牧夸张的将两人的手拉开,把卫仁勾进臂弯里“警告”:“我可是跟我姨丈拍胸脯保证你们三兄弟全是正人君子,他才放心让我把她带进你们这个 ‘狼窝’来的。她可以把你们‘怎么样’,你们可不能对她‘怎么样’喔。”

  “哥!”

  韵苹狠狠往他腿肉掐了一下。他这算在警告对方,还是“提醒”对方小心她呀?

  “掐得好,这个人就是皮痒欠揍!”

  卫仁幸灾乐祸的说,马上被好友斜眉瞪眼,用手肘拐撞了一下腰窝。

  “你们这些男生真是无聊耶,”卫婷走到韵苹身边,“吕姐姐,我们别理这些臭男生,我带你上楼看你的房间。”

  “好啊。”

  韵苹才应好,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大概是大哥回来了!”

  卫婷说完便冲下楼,不一会,便有两种不同的脚步声上楼来。

  完了!

  一瞧见跟卫婷有说有笑上楼来的男人,韵苹就在心里暗自叫“糟”!一股寒意直窜上背脊。

  “法牧,你来啦!”卫恩对这个大弟的好同学还算熟悉,一眼便认出他来。

  “卫大哥,好久不见了,你好像越来越帅喽!”

  “巴结我没奖品的。”卫恩的视线注意到在他身后的女子,“那位就是你表妹吗?”

  “嗯,她叫吕韵苹。”法牧把她拉到前头,“我这个笨蛋表妹就要麻烦你们多多照顾了。”

  “我才不是笨蛋!”

  一直低着头不敢见人的韵苹,很不服气地抬头否决表哥的“介绍”,也当场让卫恩看得“目瞪口呆”。

  “是你?!”

  韵苹看着“受惊”的他,淘气地咧咧嘴,“不好意思,就是我啦。”

? ? ?

  上课第一天,到中午为止还算OK,就是还没认识新朋友有点孤单。

  “意伊如果跟我同班就好了”

  边嘀咕边走进学生餐厅,看来最近她只能习惯一个人吃午餐喽!

  “六十五块。”

  点完了餐,排队准备付钱,韵苹往裤袋里一掏,原以为该安稳躺在那儿的百元钞却不翼而飞了。

  “呃,稍等一下。”

  她把托盘搁着,连忙取下背包翻找。不过如果她记性没出错,今天早上她好像因为睡迟了而忘了拿钱包出门

  冷汗由她额间窜出,这么多人在看着哩,付不出钱很丢人的ㄋ!

  如果有认识的人出现就好了

? ? ?

  上完了两堂课,卫恩收拾好东西便准备回店里去。

  自从父亲一年多前病逝之后,为了让“丰馔”这间百年老店延续下去,尽得父亲真传的他只好把主业和副业对调一下,教课当成兼差,在店里当大厨倒比较像是他的正职。

  不过也好在弟、妹们全很懂事,会主动帮忙,家里又还有奶奶料理杂事,倒也没出过什么大乱子。

  “惟一的差错就是答应让吕韵苹住进来”

  一想到这点,卫恩又开始觉得后脑勺隐隐犯疼。

  昨晚他趁没有其他人在场时,问她是不是那天拿空瓶砸他的“凶手”,她倒也爽快的点头承认,但是问到她砸他的原因,她却回他一句——佛曰不可说。

  这也罢了,可是问她不怕会砸死人吗?她却说一个空瓶就能砸死他,那他也太弱不禁风了吧?更怄人的是,昨晚她吃了他做的小笼包,竟然还嫌他做的没她爸爸做的好吃。

  “而且我好歹也大了她六岁,连法牧都喊我一声大哥,她偏要连名带姓叫我,一点礼貌也不懂,如果卫婷跟她相处久了,被‘传染’到她的恶习怎么办?”

  身兼父、母职的他一想到乖巧的妹妹会变成韵苹那德性,眉头还真皱成团了。

  “卫恩!”

  他愣了一下,好像听见有人在叫他,可是环顾四周,并没有熟识的人啊?

  “在餐厅里!”

  又一个女生的叫喊声,硬把他的视线给勾进端着空餐盘排队的人群中。他禁不住好奇地退回几步看进餐厅里,马上就瞧见排在队伍最前头,正眨巴着一双晶亮大眼朝他招手的吕韵苹。

  “见鬼了!”

  一看见她,他就觉得头皮发麻!早该想到在学校里敢大呼小叫直喊他名字的大概只有她了。

  “卫恩!”

  本来想装没看见,可是才走一步,她便又当着??人面对他“催魂”,偏偏他在学校的知名度又有那么一点,已经有不少学生全把视线盯在他身上了。

  “唉”

  他也不晓得自己干吗要叹气,反正他有不好的预感,只要一接近她准没好事。

  但若现在不过去,又不晓得她下一步要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来“泄愤”了。

  考虑了一下,他终于还是略皱眉,朝她走了过去。

  “什么事?”他没好气地走到她身旁低声问。

  她吐吐舌,一脸淘气。“我忘了带钱包出门,帮我付六十五块。”

  这算小事一件,所以他也没说些什么,皮夹掏出来便帮她付了账。

  “等等——”韵苹拉住一付完钱就想离开的他,“陪我吃饭。”

  “我干吗得陪你吃饭?”他没见过这么得寸进尺的女人。

  “你刚刚想装作没看见我对不对?”她故意邪邪地笑睇他,“不陪我吃也没关系,给你三秒钟的时间考虑,三秒之后你走开,我就开始哭,告诉所有人你欺负我,至于怎么个欺负法我会边哭边想。”

  “你——”

  “一——二——”

  “我陪你吃就是了!”

  他不甘不愿地撂下一句便去拿盘子排队,韵苹这才端着餐盘去找个空桌落坐。

  不一会,卫恩一脸不悦地端着食物在她对面坐下。

  “你干吗非得要我陪你吃饭?”

  “因为一个人吃饭很无聊啊!”她懒懒地托腮看他,“而且你越想躲我,我就越喜欢在你面前晃。”

  卫恩挑挑眉,“我什么时候躲你了?”

  “刚刚你明明看见我却想装作没看见不是吗?小心眼!”

  “我小心眼?”

  “没错!”她皱皱鼻,“吵架的事都过去那么多天了,干吗还跟我计较?做哥哥的度量要大一点,亏你还大了我六岁。”

  “你有把我当哥哥吗?”他不服气的反问。“你表哥都还叫我一声‘卫大哥’,为什么你偏要叫我‘卫恩’?”

  “因为你的名字好好听,念起来也比‘卫大哥’亲切、顺口,而且我觉得你又帅又年轻,叫 ‘大哥’会把你喊老,本来我还想叫你‘小恩恩’呢。”

  瞧他红了耳根、瞪大眼,韵苹还调皮地以撒娇口吻说:“不然我以后都叫你‘恩哥哥’好了,够尊敬你了吧?恩哥哥。”

  鸡皮疙瘩从小腿直传到脖子上,卫恩知道自己是斗不过伶牙俐齿的她,多说多惹闲气。

  “我宁愿你直接叫我卫恩。”

  他只说了那么一句,便拆开竹筷埋首吃饭,只想快快吃完,离开她。

  “其实你也蛮有上进心的嘛,”韵苹边咬着豆干边说:“又要忙店里的事,又要来上课,这应该也算在半工半读吧?你是哪一系的学生?几年级了?”

  他头也不抬地说:“吃饭的时候别说话,会影响消化。”

  她呆了一下,随即又觉有趣而轻笑。“你真的很酷耶,我猜迷恋你的女孩子一定不少。”

  “你可别喜欢上我。”他先把话说在前头,“我对你这一型的女孩子一辈子都不可能有兴趣。”

  “你少臭美了,我对你这种爱摆酷、假仙的人才一点‘胃口’都没哩。”她忙着跟他比“不屑”,“与其挑你,我宁愿挑卫仁。他虽然比你不帅一点点,个性却比你可爱一百倍,我才没那么不挑去看上你呢。”

  他一点也没被激怒,只是淡淡的告诉她:“卫仁已经有女朋友了。”

  她一脸无所谓地边吃着菜边说:“其实卫鑫也很可爱。”

  卫恩看不出她是认真还是说笑,如果她真朝卫鑫“下手”,那他可有得头疼了。

  “卫鑫小了你好几岁。”他提醒她。

  “现在流行女大男小,你不知道吗?”她以食指点点自己的小梨涡,甜笑着说:“而且我刚好是娃娃脸美女,看起来又不会比他大。”

  他脸色泛青,“我反对,不准你打我两个弟弟的主意!”

  “你会消化不良喔,是你自己说吃饭不宜说话的。”她弯唇浅笑,又送了一口饭菜进口。

  “跟你吃饭,我注定会消化不良。”

  “你很快就会得胃溃疡了。”她吃得一脸开心,“奶奶没告诉你吗?她要我早、晚餐都在你家搭伙,我已经答应了,回家前记得去买罐胃药喔。”

  她幸灾乐祸的表情如果换在一个男人脸上,卫恩心想自己一定会狠K她一拳。

  “我曾经跟你有过过节吗?”他深感怀疑,“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是以激怒我为乐?”

  “你想太多了,快吃饭吧,都凉了。”她顽皮笑问:“还是要我亲自喂你呢?恩哥哥。”

  他被嗲她声一喊,全身都不对劲。“我说过别这么叫我,太恶心了。”

  “好啦好啦,不闹你了,快吃吧!”她嫣然一笑,“我要去盛碗汤,顺便帮你盛一碗喽!”

  “不用——”

  卫恩话还没说完,她已经蹦蹦跳跳跑去盛汤,根本没理会他。

  “真是个怪人。”

  趁她不在,他大口嚼饭,只想快快吃完走人。在这学校里和女学生共进午餐简直是自找麻烦,一想到可能传出的流言辈语就足以令他胃疼。

  “陪,给你。”韵苹将一碗始仔汤放在他右手边,再回自己位子坐下。“对了,饭钱我回家再还你。”

  他吃下最后一口饭,“不用了,算我请你。”他还没那么小气。

  “NO,我不想欠你人情。”她唇角泛起调皮笑纹,“那样我就会比较不好意思跟你闹着玩了。”

  “你——”

  “韵苹!”

  意伊的招呼声打断了卫恩想说而未说昀话,而他也干脆将汤饮尽。

  他端着空盘起身,看着韵苹说:“我先走了。”

  她露齿一笑,“Bye,晚上见。”

  韵苹“晚上见”三字让他抿直唇线,却也没说什么就转身离开。

  “副教授再见。”意伊很有礼貌的补上一句。

  “再见。”

  卫恩回头礼貌性地回应一声,便毫不迟疑地快步走开,韵苹则是吃惊的瞪大眼看向好友。

  “你叫他‘副教授’?他不是学生而已吗?”韵苹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意伊在方才卫恩坐过的位子坐下,“吃惊吧?我看到他来上课时也吓了一跳,没想到他是个副教授。你那天实在不应该跟他吵架的,你们班也有他的课,小心他公报私仇——”

  意伊顿了顿,发现自己好像漏了些什么。“咦?你怎么会跟他一起吃饭,还约了晚上见?你跟他‘化敌为友’啦?”

  韵苹咂咂舌,老实告诉她:“刚好相反,我跟他‘仇’结得更深了。”

  

  02

  夜半,韵苹突然被噩梦惊醒,人都坐直了,冷汗还冒个不停。

  一看床头闹钟,才三点多,醒来后想再睡着很难的,看来她今晚可以在床上瞪眼到天亮了。

  “唉”

  她夸张的大叹一声,扭亮床头灯,想起方才所作的梦就忧心忡忡。

  卫恩莫名其妙闯入了她梦中;没有浪漫的风花雪月,而是当着全班同学的面骂她是白痴,亮出她考鸭蛋的试卷,奸笑着说“恭喜你被死当”!

  “唉,真是失算,早知道那天该拿粒椰子砸到他失忆,让他记不得我的”

  她嘀咕发泄一下,真有粒椰子她还没胆丢哩!

  为什么会做这种梦?韵苹自己心里有数,因为她今天又闯祸了。

  本想扮乖巧示好一下,所以她自动自发的去整理客厅、打扫一下厨房,因为要她说“对不起” 这三个字有点难,以行动表达善意就简单多了。

  谁晓得,不收拾还好,一收拾却变成无法收拾,把卫恩气得差点宰了她去做肉包馆。

  “谁晓得那团像做坏的面团是用来代替发粉的‘老面’?我要知道就不会把它倒进垃圾筒了嘛。”

  韵苹抱着枕头咕哝:“我又不是学‘食品烘焙’的,老爸都用发粉,又没用过‘老面’,我哪知道那坨怪面团的作用?卫仁、卫鑫都说没关系,就那个痞子卫恩硬把我骂得狗血淋头,还限制我再也不准踏进厨房一步。哼,本姑娘还不屑去哩!”

  她把枕头压成狗骨头状,越想越怄,看来她和卫恩注定八字相克,难和解了。

  “唉,我一向很有男人缘的,这个卫恩肯定是个gay,才会看我不顺眼。”

  她只能这么想喽,要不然几天的相处下来,上至卫奶奶,下至卫婷,每个人都跟她相处融洽,为什么惟独卫恩看她不爽?

  “好渴”

  下了床,趿双拖鞋,她悄悄开门下楼。她睡四楼,卫家三兄弟睡三楼,卫奶奶和卫婷睡二楼,一楼则是店面。虽然楼梯间有留盏小灯,但是从四楼走到二楼的饮水机之间的几层楼梯还是冷幽得令她有些发毛。

  “我看以后我还是固定在上楼睡觉前端杯水回房搁着比较方便。”

  喝完水,她一边碎碎念一边往上走,就在她放轻脚步快走到三楼时,突然闪出一道人影遮去她的去路

  “啊!”

  她吓了一大跳,潜意识地想往后退,却是右脚往后踏了个空,等她想起自己是踩在楼梯上,整个身子已经往后仰了

  “小心!”

  因为听见异声而开门察看的卫恩,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不过才走到楼梯口就遇上这种危险状况。

  他反射性地伸手想拉住她,好不容易拉住了她左手臂,却反被她下跌的重力往下拉,一起往下掉。

  什么也没法多想,卫恩脑海中惟一的念头就是不能让她头部着地,在十分之一秒内他猛力旋身,将两人的上下位置颠倒过来,却也狠狠摔疼了自己。

  两秒钟的呆滞之后是一阵刺骨剧痛,卫恩倒吸了一口气后睁开眼,面对的却是韵苹的一脸怒容。

  “你干吗吓我?!”她杏目圆睁,“几岁了?装鬼吓人很好玩吗?”

  “我哪有——”

  他忍着仿佛浑身骨头都快被拆解的刺痛半爬起身,才要反驳,视线却对上了韵苹粉红低胸性感睡衣里未着寸缕的雪白双峰,那简直快呼之欲出的圆润乳房立刻让他喉头一阵干涩,话突然说不出口。

  逼着自己飞快转移视线,哪晓得又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原本该遮住她大腿的睡衣裙摆在她腰下四五公分处扬起,露出了她仅着纯白蕾丝小裤的大半臀部,一双修长玉腿更是光滑、细致,美得毫无瑕疵,害他心跳不由自主的妄动。

  “色狼!”

  韵苹没发觉到自己胸前春光外泄,倒是随着他的视线发觉自己下半身曲线毕露,又羞又气地骂他一句,立刻伸手拉下睡衣下摆。

  “你以为我爱看啊?我还怕看了会长针眼呢。”他好心救人还被人骂,可火大了。“女色狼,你还想在我身上趴多久?想趁机占我便宜吗?”

  她瞪他一眼,“丑八怪!你花钱请我我还懒得碰你呢!”

  韵苹气呼呼地想起身,哪晓得右脚才稍稍一挪动,立刻疼得她皱紧双眉,但她依旧咬紧牙根尝试着要离开他,结果反而让脚更疼。

  卫恩全身绷紧,痛苦指数急速攀升。

  筋骨的疼痛他还能忍,难熬的是韵苹似乎对于她正跨坐在他“重点部位”一事浑然未觉,更不晓得晕黄灯光下她睡衣内半隐半现的性感胴体对一个正常男人已经是要命的诱惑,而她还一脸无邪地在他身上“蠕动”,任凭他再君子也受不了这种折磨!

  “你玩够了没有?还不快下去!”他低嗄的嗓声已有了怒气。“你再不下去就别怪我把你推开了!”

  “你凶什么凶?!我也想下去啊,可是我脚扭到了嘛!我人家脚好痛,你还那么凶”

  本来想很有志气的硬忍脚痛挪动身子离开他,可是右脚扭到、左脚踢肿,不论用哪一脚当着力点都很痛咧!已经又羞又气又急,还被他骂,韵苹越想越觉得委屈,眼泪便哗啦啦掉下来了。

  浅眠的卫鑫是家中惟一被吵醒的人,他耙着一头乱发睁着惺忪睡眼走到楼梯口,看着姿势暧昧的大哥和韵苹,一脸的狐疑。

  “你们两个在做什么啊?”他听见了韵苹的哭声,“大哥,你干吗老欺负她啊?还把人家弄哭了!”卫恩听了真是气结!“我什么时候欺负她了?!她摔倒,我救她,还当她垫背也对不起她了吗?”“摔下楼了?!”卫鑫担心的问:“韵苹,你有没有受伤?”

  “我——”

  韵苹好不容易才遇上一个有良心的人可怜她,立刻想转头向卫鑫求救,却是身子才刚转动就被卫恩旋回。他才不准她拿现在这楚楚可怜、性感诱人的模样,去试验站在楼梯口的那个未成年少年呢。

  “她没事,你快回房睡吧。”

  “可是她哭得好像——”

  “回你房间去!”

  卫恩端起哥哥的架子,怒目扫他一眼,卫鑫只好摸摸鼻子回房去。

  “你干吗对你弟弟那么凶?!”韵苹噙着泪瞪视他,“像你这么没良心又没同情心的臭男人,根本就不配有那么好的弟——啊!你做什么?!”

  她正骂着,冷不防的突然被他打横抱起,一步一步往楼上爬。

  “放我下来,我才不稀罕你帮我,”脚动会痛,她便用双手捶着他双肩抗议,“大色狼,放我下来!”

  “你再叫,我就从楼梯口再让你摔一次,连两只手一起摔断算了!”

  “不要!”

  他突然转过身作势要将她摔下,吓得她很没骨气地立刻紧抱着他的脖子掉泪。

  “大坏蛋”

  卫恩听见她在自己肩上边哭边轻声叫??。从出生到现在,他还真没见过比她更令人头疼的古怪女孩,简直就是个麻烦综合体!

  救她却成了她口中的“大坏蛋”?他到底是招谁惹谁了?

  他抱她回她房内,把她放坐床边。“换一下衣服,我待会开车载你去看医生。”

  “不必了!”她赌气顶嘴,“我待在这里比较安全。明天我再拜托卫仁载我去医院,省得待会被你当垃圾扔在荒郊野外!”

  他额上的青筋快浮现了,“你当卫仁是你的私人司机吗?五分钟之后我再来,到时你还没换好衣服,我就亲自帮你换!”

  韵苹飞红了脸,“你敢?!”

  “不信你试试!”

  他打开衣柜,挑了一件较好穿脱的连身洋装放在她身边。

  “把胸罩穿上!”

  卫恩红着耳根再交代他一句便走出房间,门一合上,韵苹整张脸全炸涨了!

*  *  *  *  *

  原以为扭伤很严重的,结果半夜挂急诊照X光片出来却没啥大碍,拉伤的肌腱每天擦药镇痛,静待恢复正常就好,这让韵苹松了口气。

  但卫恩可就没她幸运了。背脊重跌于地得痛上好几天也就算了,左手小指还骨折打上石膏,揉面团之类的工作当然也就暂时不能做了。

  没事遇上这种“人祸”,让卫恩更加深信想“明哲保身”就要离家里那缸“祸水”远点,所以除了吃饭和上课时间,他跟韵苹几乎不见面、不交谈,好像划上“楚河汉界”一样。

  就因为他这壁垒分明的态度,让韵苹在事后想想自己确实有不对之处,也没那个脸去找他道歉了,两人之间的关系继续处在恶化中。

  “咦?这是什么?”

  从学校回来,一进房,韵苹就瞧见自己床上有个纸袋,打开一看,是套摺叠好的衣物,摊开一看,是两件式的棉质印花睡衣。

  “啧,图案好锉喔!”

  粉红色的底,花样是一颗颗不同色彩的糖果,让她马上想起小丑的服饰。

  “大概是奶奶把要给卫婷的睡衣误放到我房里了吧?”

  她想应该只有这个可能,便拎着纸袋下去二楼,敲敲门,得到回应便开门进了卫奶奶房内,恰巧卫婷也在里头。

  “回来啦!”卫奶奶亲切招呼,“冰箱里有绿豆汤,我去盛一碗来给你吃。”

  “奶奶,不用了,待会我自己去就好了。”她亮亮手上的绿色纸袋,“我是拿这过来的,这里面的睡衣应该是您买来要给卫婷穿的吧?”

  “我没买什么睡衣啊。”卫奶奶一脸茫然。

  韵苹怔了怔,“那这是谁买的?怎么放在我房里?”

  “我看一下——”卫婷拿过纸袋看看,“这是大哥买的,我下午三点多看见他提这个袋袋回家。”

  “卫恩?”换韵苹呆愣了,“他把这个放在我床上做什么?”

  卫婷笑咧嘴,“放在你床上就是要送你喽!大哥脸皮薄,不敢当面交给你嘛!不过这还真稀罕喔,大哥很难得送女孩子东西的,更甭提还送到睡衣这么私密的东西。你们俩该不会是明里冷战、对立,暗地里已经如胶似漆了吧?”

  “怎么可能嘛!”韵苹被她消遣得脸红心跳,“你哥讨厌死我了,怎么可能还会送我东西,这之间一定有误会,我去问他!”

  韵苹急匆匆地“逃”出房,就怕卫婷那张小嘴又说出更令人心慌意乱的话。

  “难道他想跟我谈合了”

  她还是头一回跟人闹得那么僵。其实她也很想跟卫恩合好的,就是爱面子低不下头来,如果他肯主动示好那就太好了。

  “只是我已经二十岁了,他一定要挑这么幼稚的睡衣当和谈礼物吗?”怎么看她都觉得这件睡衣是大人的 size、小孩子的花样。

  不过,她还是很开心,她也不想跟他继续冷战下去的,既然他先送礼示好,她也就去跟他和谈喽!

*  *  *  *  *

  叩、叩、叩——

  “进来。”

  两个弟弟硬要他试完他俩揉出的面团OK后就上楼“不问世事”,好好疗养他那根断骨,卫恩也就待在房里上网查些资料。有人敲门连问都不问,就叫对方进门。

  “医生不是叫你尽量别用左手小指吗?你还打电脑。”

  “我有留意没用小指打键——”他顿了一下上回头,没想到真让他看见韵苹站在他房里。

  “有事吗?”他立刻中断上网,坐椅转了一百八十度面对她。

  韵苹晃晃手上的纸袋,“这是你要送我的,还是你放错了房间?”

  “给你的。”

  韵苹留意到他说“给”而不是“送”,而且他那一脸戒慎严谨的模样根本不像是想跟她谈和。

  “你‘给’我睡衣干吗?”她立刻收敛起脸上的善意,先搞清楚状况再说。

  “在我家住宿期间,我希望你能留意一下你的衣着。”

  他站起身,正经八百的告诉她,她却是一脸的茫然。

  “我的衣着?”她低头看看自己的鹅黄T恤和棉质七分裤,又抬头看他。“我的衣着哪里不对了?”“我指的是你的睡衣,”他挑明了说。“我不管你以前在家的时候怎么穿,在我家,请你顾虑一下有三个男人进出,其中还有一个未成年,那种衣不蔽体的低胸、短裙、性感睡衣,请你别再穿着四处游走。”

  她不悦地斜挑眉,“公子,请问你是古代人吗?我的睡衣跟细肩带小洋装的款式差不多,没有镂空蕾丝,也不是半透明薄纱,不是在情趣用品店偷偷摸摸买的,而是在专柜大大方方和所有从十几岁到八九十岁的女人一样正大光明的试穿、采买来的,请问是哪里碍着你的眼了?更何况我才没穿着睡衣四处晃呢!”

  “没有?”他提醒她:“你的房间在四楼,为什么你会穿着睡衣出现在从二楼通往三楼的楼梯?梦游吗?”

  她嘟起小嘴,“喝个茶不行吗?难道我半夜睡醒想喝杯白开水,还得穿上晚礼服才能下楼吗?”他薄抿的唇间泛起浅笑,“那倒也不必,只要你穿上我买的那件睡衣,随便你爱去哪就去哪。”

  “拜托”她从纸袋中拿起睡衣,嫌弃的说:“这是小学生穿的款式吧?你当我几岁了?”

  “依你的心智年龄来看,我觉那很适合你啊。”他毒毒的回她。

  她气扬蛾眉,“适合你个大头鬼啦!幼稚、无聊、霸道!”

  他紧绷下颚,冷眼投向她。“随你怎么说,总之在我家就不准你穿那种会引诱人犯罪的睡衣。”她指着自己鼻头,“我引诱人犯罪?哼!是你自己心术不正,对我有非分之想吧?你那天看我的屁股看得眼睛都发直了,以为我没看到吗?大色狼!”

  卫恩脸色忽白忽红,以不屑的口吻接话:“哼,别臭美了,我又不是路边野狗,那么不挑,你那种臀部我看了还怕伤视力、长针眼哩!”

  “你——”

  韵苹气得一巴掌挥过去,没想到非但没打中,还被他紧紧扣住手腕。

  “大哥,徐大哥来找你喽!”卫婷的声音突然由二楼传来。

  “喔,我——啊呜”

  趁着他分神,韵苹曲膝便往他胯下一顶,当场听到卫恩惨叫一声,痛得蹙紧双眉。

  “你这个女人”

  “怎样?!”

  韵苹趁机挣脱他,得意洋洋地跑到门口再回头嚣张挑衅。

  “要斗就来斗啊,我这个人就是吃软不吃硬!”

  卫恩痛青了脸,咬牙瞪视她。“幼稚!”

  “我就是幼稚!怎样?不服来咬我啊!噜、噜、噜”

  韵苹孩子气地朝他吐吐舌,拎着纸袋飞快上楼,不让他有机会“报复”。

  “大哥!”

  “来了。”

  卫恩回应了妹妹的催促,待疼痛稍稍减轻便下楼,和来找他的友人在二楼客厅谈天。只是才一会,他就以眼尾余光瞧见韵苹拎着纸袋下楼来,笔直走向他。

  “咦?有客人呀?”

  韵苹明知故问的话语立刻让他起了戒心,这女人肯定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了!

  “有事吗?”

  他凌厉的目光有着警示意味,不过韵苹可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

  “嗯。”她娇媚浅笑,摇摇手中纸袋。“我刚刚忘了提醒你,一套不够,你下回出门记得再帮我买一套,而且我要一面有Hello Kitty图样的,你到专卖店去找就有了。”

  顾虑到有客人在场,卫恩勉强按捺住自己的脾气,口吻平常的问她:“为什么我还得再买一套?”要勒索人总得有个理由吧?

  “我需要替换啊。”她一脸无邪地说:“睡衣洗了之后总得有另一套替换吧?难道你的意思是要我裸睡?那样我不大习惯耶。”

  面对好友投射过来的暧昧视线,卫恩真想拿块胶布封了她的嘴。

  他沈着脸,“你自己去买不就行了?”

  “那不一样,我喜欢穿你替我买的,更何况我睡衣全都是穿给你看的。”她从纸袋里拿出她刚刚上楼调换过的丝绸睡衣,“你买的这一套性感了点,穿了在你家走动不太方便,晚上临睡前我再穿给你看喽!”

  卫恩泛红双颊,“那件不是——”

  “就这样了,不好意思打扰了你们的谈话。”她以乖巧可爱的模样和卫恩的好友点头打招呼,又转向他——“恩哥哥,那我先上楼了。”

  如愿染浊了一缸水,韵苹趁他一时还反应不过来,二话不说便又爬上楼。

  “你先等一下——”

  卫恩想喊她留下解释,但她早溜了。

  “恩哥哥?卫恩,看不出来你还满厉害的喔!什么时候把了一个这么漂亮的美眉,还拐来你家住了?我还以为你是个枯井,已经波澜不兴了呢。”

  他急着跟好友撇清他和韵苹的关系——“你别乱猜了,她不过是我家的房客而已!”

  “喔,近水楼台先得月!”

  “不是啦!我跟她根本没怎样!”

  “买那么性感的睡衣送人家,没怎样才有鬼咧!”

  “我——”

  卫恩涨红了脸,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03

  拉上浴帘,将赤裸的身子完全浸入满是柔细泡沫又飘着淡淡紫罗兰花香的浴缸里,再戴上耳机,按下防水随身听的启动键,韵苹便开始洗起了她的“美容澡”。

  二楼的浴室是“女士专用”,这是从她住进卫家才开始的不成文规定。

  老实说,表哥还真是替她找了个好住处。

  这里离学校近,走路十几分钟就到了;还有个慈祥和蔼的卫奶奶把她当自个儿孙女一般亲切照顾;功课上有不懂的可以问正在研究所进修硕士的卫仁;可爱、活泼的卫婷已经和她结成了姐妹淘,两个人聊漫画、聊小说,契合得很;而温柔俊美的卫鑫则是最令人“赏心悦目”的喽!

  “就只有卫恩那个讨厌鬼最碍眼!”

  她掏起一把泡沫吹飘空中,真想把他也变成泡泡,吹得远远的。

  有生以来,没把她放在眼底的,卫恩算是第一个。

  虽然她不是什么绝世大美女,不过脸蛋就是脸蛋、身材就是身材,哈她的男人向来不断,进大学才几个月,明摆着要追求她的男生就已经可以数满五只手指头了。

  可是那个臭卫恩竟然说,她是让男人看了会长针眼的女人,他看都懒得看!

  太可恶了!

  她左右摇摇脑袋,不再想他,免得浪费这么好的美容浴,没放松心情反而弄糟心情。

  不过说来也奇怪,告诉自己不要想,脑子里反而浮出现他的脸孔;再想到那一夜自己摔趴在他身上,让他抱上楼更衣,再抱下楼坐车去医院的事,感觉还真是错综复杂。

  泡澡泡到快睡着了,虽然已经快十二点,卫婷和奶奶都在睡觉,不会跟她争浴室,不过再泡下去皮肤恐怕会皱,所以她拔下耳机,倏地起身拉开浴帘——

  “啊!”

  刚喝完朋友喜酒,搭友人便车返家的卫恩原本还有三分酒意,边尿尿边打起瞌睡,却被右侧突然传来的尖叫声给吓清醒了。

  虽然韵苹在惊吓过后立刻用双手遮羞,不过卫恩早就在转头时一眼把她那惹火的窈窕胴体一览无遗,差点大喷鼻血。

  “色狼!”

  韵苹躲入没完全拉开的另一半浴帘后,脑子里全是刚刚不小心瞥见卫恩掏出他裤裆的“那话儿”的景象。

  什么也没法多想,她热红了脸,又羞、又气——用浴帘遮住身体,手边抓得到什么就全往卫恩身上扔。

  “色狼、变态!偷看人家洗澡!”

  “我怎么知道你还在里头洗澡”他狼狈的一手要挥开她扔过来的香皂、梳子、沐浴精,一手忙拉卡住而拉不上的裤裆拉链。“你别扔了!先听我解——”

  “叩”地一声,随身听狠狠砸上了他脑袋,卫恩一阵眩晕又滑了脚,接下来只听得一阵“叩、咚、砰”,就这么昏死在浴室里了。

*  *  *  *  *

  凌晨两点多,“暂停营业一天”的牌子已经挂在“丰馔”店门口。

  急诊处理完伤口后,卫恩被推入了病房,留待观察有没有脑震荡,一家老小全守在病床旁等着他苏醒。

  当然,韵苹也在房里。

  她在床尾远远贴着墙站着。看卫恩头缠着纱布,苍白着脸躺在病床上,心里还真是五味杂陈。虽然很气他“偷窥”,不过她发誓自己并没有要他命的想法,也不晓得自己发起脾气怎么那么恐怖,随手拿起随身听就把人家砸得头破血流,缝了好几针,而他自己跌倒又把后脑勺撞肿了一个包,就变成这狼狈样了。

  “别愁眉苦脸了。”

  韵苹一抬头,卫仁正挂着体贴笑容在劝慰她。

  “放心,我大哥命硬得很,没事啦!”卫婷更乐观。

  “大哥醒了!”

  卫鑫一喊,所有人的视线立刻全定在卫恩脸上,果然看见他缓缓睁开了双眼。

  “小恩?小恩?”卫奶奶担忧地凑近爱孙,“你觉得怎么样啊?你还认不认得我是谁?”

  韵苹有些担心地等着他的反应。如果卫恩变成白痴就完啦!

  “奶奶,你在说什么啊?”卫恩睁开眼,一时还搞不清状况。“这里是——”

  “这里是医院。”卫婷也凑到床前,糗他说:“你真是不像样,偷窥韵苹姐洗澡,没被人乱刀砍死算是幸运了。”

  卫鑫也正经八百的眨眨他那双漫画美少男的眸子,“大哥,你为人师表还做这种下山烂的事,实在是太丢脸了。”

  卫仁最后也加入“讨伐”:“大哥,我知道你很久没碰过女人了,但是也别那么饥渴嘛!韵苹可是我好朋友交代照顾的,你这样我怎么跟人家交——”

  “你们几个有完没完?!我什么时候偷窥她洗澡了?!我——”

  他激动坐起,却又因晕眩倒下,一撞到后脑勺那个包,痛得他差点飙泪。

  “是她自己洗澡不锁门,又突然拉开浴帘——”

  “你为什么不提你自己不敲门的事?而且你平时都上三楼浴室,干吗偏挑今天进二楼浴室?”

  直到韵苹出声,卫恩才注意到她的存在。

  “我尿急,而且又有点醉,所以——”他解释到一半突然停口,“话说回来,那是我家,我爱到哪一楼上厕所就到哪一楼,你洗澡不锁门的怪习惯才可议!”

  “什么习惯!我只是今天忘了而已!”她红着脸反驳。

  他这回缓缓的坐起身,没让自己再倒下。“忘了?我怀疑你根本就是故意!”

  韵苹朝他扬眉瞪眼,气得哩!

  “哼!我才怀疑你根本就是明知道我在里头还进去!”她不服气地反咬他一口。

  “也就是说你们两个都把对方看光喽?”

  卫鑫突然冒出这么一句,两个人羞红脸的速度倒是很有“默契”。

  韵苹唇一撇,“我没拿放大镜,看不见那么小的‘东西’!”

  卫恩暴凸了青筋,闷哼了一声。“我倒是把她看得一清二楚,那种烂身材乏善可陈,多看多伤眼!”

  “你——”

  “你们两个别吵了!”

  卫奶奶大喝一声,斗嘴中的两人立刻安静下来。

  “小恩,你太不像话了!”

  卫奶奶捏了他鼻梁一下,责备的眼光盯视他。

  “你也不想想自己大了韵苹六岁,又是她的老师,还好意思耍无赖跟她吵?丢不丢脸啊!”

  他不服气地指着自己鼻子,“我耍无赖?我明明就没有故意去偷窥——”

  “是不是故意都无所谓了啦!”卫奶奶一脸带算计的笑容,“重点是你们两个都把对方的身体看光了,你让韵苹看光无所谓,但是你把人家看光可得负责喔。”

  “负责?”他真快被搞到捉狂,“难道我还得娶她吗?”

  卫恩随便说说,没想到奶奶还真给他点了头。

  “对啊!在我们那个年代,女人的身体本来就只能给丈夫看的。”卫奶奶唇线一扬,“反正我很中意韵苹,你们两个就结婚吧。”

  “结婚?!”所有人异口同声发出重复问话。

  她点点头,“对,你们俩那么爱吵,干脆就结婚,吵一辈子吵过瘾算了。”

  卫恩和韵苹呆呆地对视三秒,不约而同地转向卫奶奶,一起张大嘴——

  “我死都不要!”

*  *  *  *  *

  一学期终于顺利结束,韵苹也交了不少朋友;寒假开始的第一天,大伙都还不想收拾行李各自回家,便相约到其中一个同学家开的观光农场玩住个两天一夜才各自解散。

  “完了、完了”

  高速公路突发的塞车让韵苹比预定时间晚了两个多小时才回到卫家,而距离她要搭回家的末班车时间已经所剩不多了。

  “只能搭计程车去车站了。”她看着手表边嘀咕:“可是万一遇上‘计程车之狼’怎么办?”

  都怪电视上那种新闻太多,害她得了计程车恐惧症,如非逼不得已,她是绝对不搭计程车的。

  “对了,拜托卫仁载我去车站吧!”

  灵光一闪,她立刻背起背包,拎着两袋要带回家跟家人分享的本地名??和农场上现摘的蔬果下楼,直冲卫仁房间。

  门板敲又敲,就是没人应门。难道今天店里公休,他也跑出去跟女友约会了?

  “卫鑫未满十八,又没驾照”

  能载她的就只剩卫恩了,他很少往外跑,十之八九在家。

  不过,他大概懒得理她吧?

  “卫仁跟朋友上台北去了。”

  就在她站在卫仁门前发呆时,刚洗完澡出来的卫恩一边用干毛巾搓揉湿发,一边淡淡的告诉她。

  “唉,你载我去车站好不好?”她决定开口试试。

  他在自己房门前停住,回过头狐疑地看她。

  “车站?都这么晚了你还要去哪里?两天一夜还没玩够吗?”

  他的语气有些训示意味,不过毕竟自己有求于人,这回就不跟他计较了。

  “我要回家,得赶最后一班车。”她实话实说。

  他脸上的严肃表情缓和了些,“你现在坐车回去太晚了,明天再回家也差不了那几个小时。放心吧,我不会加收你一天的住宿费。”

  “可是我一定得在明天之前到家呀!”她赶去拦在他门前。

  “随便你。”他绕过她进门,“那你就去搭计程车吧。”

  她嘟起小嘴,“你真的不载我?”

  “我又不是你聘雇的司机。”

  韵苹就猜到他会这么说,“好嘛,我知道你讨厌我,去坐计程车就去坐计程车,不过这么晚了,不晓得会不会遇上‘计程车之狼’?你得记住我的衣着打扮,明天一早别忘了打通电话到我家—确定到家了没有,要是没有,就请你提供我现在的衣着特征给警方‘寻尸’喽!bye!”

  这女人

  卫恩想把心一横,不理会她,可她偏偏自己诅咒自己,说得他心惊胆战,就怕她一语成忏。

  “等一下!”

  韵苹下了三阶楼梯,就快以为由自己的“恐吓”失效时,他终于出声喊住她。

  “还有什么事吗?”她还故意瞄瞄手表,“有事快说,我快没时间了。”

  “到楼下等我,我送你去车站。”他真不敢相信自己会这么说,不过他就是说了。

  “好,快一点喔!”

  她眨眼一笑,蹦蹦跳跳地开心下楼。卫恩知道自己又中了她的计,却也只能认栽了。

*  *  *  *  *

  坐在后座,韵苹嘴嘟得半天高。白痴都看得出她很不爽。

  卫恩竟然不让她坐他旁边!说是一接近她就没好事,把她当成扫把星一样,硬要她坐在他的斜右方,说是多拉远一公分的距离也好。

  他越是嫌弃她,她就越是要找机会“亲近”他,怄死他算了!

  “你为什么非得今晚赶回去?”卫恩由照后镜瞄她一眼,“有约会吗?”

  看在他开车载她的分上,也因为不想被他半途踢下车,所以韵苹难得地对他有问必答。

  “嗯。我的确是有个重要约会。”

  他想当然尔的说:“看你赶得这么心急,肯定是跟男朋友有约吧?”

  她地从鼻子哼出一声,“拜托!如果是男朋友的约会才不用赶呢,我愿意让他等可是他的荣幸,更何况现在根本就还没有半个男孩子让我看得上眼的。”

  “应该是说,没有半个男人想跟你约会吧?”他马上浇熄她的嚣张气焰。

  韵苹双眉一挑,“才怪!大学里现在在追我的男生就有五个了,你以为大家都跟你一样没眼光啊?”

  他双肩微耸,“那五个大概全是近视八百度以上吧?”

  “你——”她握紧的拳头举高又放下,“算了,好女不与男斗,今天我心情好,才不要又被你弄糟。”

  她说完便看着窗外,不想再跟他吵嘴,车内突然静得几乎无声。

  “到了。”

  沈默持续不到五分钟,卫恩就载她来到了车站。

  “我就不下车了,再见。”他两手握在方向盘上,也没熄火,表明了不下车陪她等车。

  “喂!”她伸手点点他肩膀。

  他回过头,才想开口问她要干吗,就被她在额头印下一吻。

  “我不在的时候别太想我,也别跟别的女人乱来喔!因为在医院的时候奶奶已经把你‘许配’ 给我了。”她贼眉贼眼地咧咧嘴笑说:“靠近我就没好事吗?那我亲你一下不晓得会发生什么事?说不定你会怀孕喔。”

  “你——”

  “走了,bye!”

  在他发标前,韵苹像阵风似的下车溜进了车站里,才没傻傻的等着挨他骂呢。

  “没见过这样的女人!”

  卫恩也不晓得自己在脸红个什么劲,不过是被吻了一下额头就慌了心,像个没经验的小男孩一样。

  这个古灵精怪的女孩,真的快把他搞疯了!

  “以后说什么也不把房间租出去,简直就是自找麻烦!”

  他嘀咕几句便重新踩下油门,看着后方来车准备将车驶回道路,却在后方来车的一阵强光中瞧见后座韵苹遗留下的一袋东西。

  “这个糊涂虫!”

  没辙,他只好开车四处找停车位,再以跑百米的速度拎着袋子跑进车站,看着往中坜列车的旅客都已经过了剪票口去第二月台,他只好自掏腰包买了月台票追过去。

  “糟糕,都坐上车了!”

  火车提早了两分钟到,月台上的乘客都上了车,他只好也跟着上去,一节车厢、一节车厢的找人。

  “卫恩?”

  坐在第六节车厢的韵苹原以为自己认错人,还眨了几次眼多看一会才确定那不是幻象。

  她站起身朝他招招手,卫恩立刻朝她走过来。

2004-11-15 11:05 PM        

小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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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俏皮地朝他笑着说:“干吗?你想跟我一起回‘娘家’吗?”

  “你忘了东西,拿着!”

  火车即将启动的铃声已响,卫恩没空跟她抬杠,急着要下车,但是等他快步跑到车门,火车已经开始行进了。

  “怎么办?”

  他闻声回头,这才发现韵苹就在他身后。

  “还能怎么办?”他颓然倚着车壁,没好气:“只好先坐到下一站再看看有没有车可以搭回来了。”

  “好像也只有这个法子。”她瞅着他问:“为什么你会这么拼命替我把东西拿来?你刚刚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吗?”

  “我现在还是在生你的气,不过那跟替你送东西是两回事,我才没那么小心眼。”

  “你如果小心眼一点,就不会被困在车上了。”她盈盈一笑,“不过,有一点你也许说对了,被我靠近,你好像真的会走霉运耶!我才亲你一下,你就得来给我‘十八相送’了,本来你连车都不想下的呢,真好玩!”

  “好玩?我可不觉得。”他不以为然地看着她,“打从你住进我家,我就大、小灾难不断,你要不要考虑下学期搬家?租金、押金我可以全退。”

  “不要!”她抿唇笑,“我住在你家可舒服自在又快乐,才不搬家呢!我打算一直住到毕业,我们还会‘同居’很久呢!”

  她大咧咧地讲“同居”,刚好有两个欧巴桑要穿越车厢,马上用暧昧眼光审视了他们俩一下,再彼此低语着离开。

  “被误会喽!”她调皮地挑动双眉瞅着他,“万一其中一个是你未来的丈母娘就完啦!”

  他随口回她一句:“我会记得找个没娘的。”

  “那不就是我了?”

  她指着自己鼻子,笑说一句便安静下来。卫恩则傻愣了一下,对于她的家庭背景,他是全然不知。

  “韵苹,你妈——”

  “好浪漫喔!”

  卫恩才想探问,韵苹却突然一脸沈醉地看向车门上的窗外。

  “好多的星星”他也看到了外头夜色。

  “可惜你不是我男朋友,不然在这种气氛下我一定狂吻你。”

  韵苹视线还放在车窗外,轻轻柔柔的一句挑逗话语可把身旁男子的呼吸全给搅乱了。

  她转头凝睇他,脸庞浮上促狭笑意。“你现在心里一定开始在想色色的事了吧?”

  “你说呢?”

  卫恩忽然冷冷一笑,突如其来地抓住她双臂压靠车箱壁,迅速贴近她——

  “不要!”

  韵苹吓得忘了呼吸,他的脸一贴近,她便很鸟的闭上眼,往内含住自己唇办再低垂头。

  “明明是个生手,就别装熟练。”卫恩反将她一军。“别乱戏弄男人,小心惹火上身。”

  他放开她,又靠回她对面的车壁,双手环抱胸前,酷酷地抿着唇,斜偏着头看向车外,摆明了对她没兴趣,方才不过是在戏弄她罢了。

  韵苹脸上的躁热一直褪不掉,她可不甘心这样被他戏弄。

  “哼,你不敢吻我就说一声嘛!”她存心挑衅:“懦弱,有色无胆!”

  “你——”

  她才不傻,早知道这么说肯定会激怒卫恩,说完立刻溜回自己座位,他也果真没再追过来。

  火车终于在下一站停靠,她由车窗看见卫恩下了车,笔直地朝剪票口走去。

  “回头看我、回头看我、回”

  她像念咒似的对着他补票的背影喃喃自语,可是直到他走出了她的视野,都没见他回过一次头。

  “他好像真的对我一点兴趣也没有”

  韵苹有气无力地斜躺在椅背上自言自语,情绪无缘无故越来越低落了。

*  *  *  *  *

  边刷牙边看着镜中狼狈的自己,卫恩怎么也想不透自己昨晚怎么会连发怪梦。

  昨晚他梦见自己跟韵苹热吻,梦见她身穿白纱朝他走来,还梦见两人大洗鸳鸯浴,情节香艳火辣,到现在回想起来都还令人面红耳赤。

  “一定是她昨天在火车上说的那堆话害的!”

  漱完口,他边洗脸边犯嘀咕。昨晚那些“春梦”害得他一夜没睡好,不过被她三言两语乱了他的定性也是奇怪,他向来都能对那些年轻女孩们的各种诱惑言行视若无睹,完全不受影响啊!

  “大概是脑袋受外力重击太多次,快秀逗了。”

  换好衣服下楼,瞥见二楼客厅里的电话时,他突然愣了一下。

  “该打电话确定她回到家了没吗?”

  走到电话旁,他望着话机犹豫了半天,突然从他身旁窜出一只小手,飞快地拿起无线电话子机。

  “我先打,大哥你先去吃早餐吧!”

  卫婷顽皮一笑,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便开始拨号。

  “喂,韵苹姐——”

  一听到“韵苹”两个字,卫恩往饭厅走的速度突然比乌龟在爬还慢。

  “嗯,那我就直接去你房里拿那件毛衣来穿喽!我就知道你最慷慨,一定会借我的!对了,你昨天不是很晚才回来的吗?怎么不多留一夜,今天再回家原来今天是你妈妈的忌日啊”卫恩听到这,总算明白她昨晚赶着回家,就是为了今天得起早去祭拜她母亲,而不是为了赴其他人的约。

  看在她一番孝心的分上,昨晚她害他搭不到车,不得不花上几百块招计程车坐回来的“账” 就不跟她计较了。

  打着呵欠进饭厅,不知怎么的,心情突然轻松多了。

  

  04

  开店营业已经过了快两个小时,却只有三个顾客上门。

  看着斜对面新开的自助餐馆人声鼎沸的模样,韵苹还真是越看越觉得不是滋味。

  “这种情形已经持续多久了?”她忍不住问着和她一起站在柜台内的二妹。

  吕咏宁坐在椅上晃荡着双腿,“已经快两个月了。自从那间店开幕,我们家的生意就一天不如一天,上个月就已经出现赤字了。”

  站在外卖区的三妹芯怡也转头看着她说:“大姐,我看我们不想办法不行了,再这样下去,我们三个的学费和房贷都快缴不出来了。”

  “我去当槟榔辣妹吧。”

  咏宁才开口,马上被韵苹狠敲了一记。

  “你敢?!我第一个拿刀砍死你!”

  “开玩笑的嘛。”咏宁揉着头忙赔笑脸,大姐的火爆脾气她可不敢惹。

  韵苹有些烦躁地拿笔敲桌,“说也奇怪,自助餐跟小笼包应该是完全不冲突的,为什么我们店里的生意会受影响呢?”

  芯怡老实说:“因为人家好吃又便宜,而我们家的小笼包实在是又贵又难——”

  “芯怡!”

  韵苹眼色一使,芯怡立刻住嘴,不过她想说的话大家全心里有数。

  这间店是爸妈合力开创的,爸爸负责外皮,妈妈负责内馅,他们俩合力做成的小笼包真的是好吃极了!

  可是自从妈过世后,爸沮丧了好一阵子才重新开店,却怎么也回不了从前的味道,连外皮都变得不好吃,这点三姐妹都心知肚明,只是嘴巴上不说罢了。

  “如果台湾也有‘抢救贫穷大作战’那种节目就好了!”咏宁突然提起她曾在JTV日本台看过的节目,“那我一定马上写信去电视台,让他们替爸找个名师再进修,找回以前那种好吃的小笼包。”

  “说到名师”芯怡想起一件事,“大姐她现在不就住在‘名师’家吗?连我同学都提过‘丰馔’的小笼包和煎饺有多好吃,听说每天要吃到他们的小笼包都还得排队呢!大姐,是不是真的?”

  “呃,嗯。”这的确是事实,她也只好承认。

  咏宁立刻兴致勃勃的说:“大姐,那你就去拜托你们房东教爸嘛!你不是说房东一家人多和善、亲切,对你又有多好,你去说一定没问题的!”

  “呃”

  韵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问题可大了,

  说起来,这“丰馔”的主厨可是卫恩,偏偏她跟他八字不合,就是顾他怨,更何况她还嫌过他做的小笼包,说那是次级品,现在她哪有那个脸再去求他?

  “可是他们主厨很年轻,才二十六岁,而且还是卫家人里脾气最古怪的一个,要爸低头去跟岁数小他一倍多的人学做小笼包,被人数落、差遣,你们两个真的忍心?”

  两个妹妹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全陷入考虑中。

  “不然,我去学好了!”咏宁说:“技术学院这边我可以先办休学,我去学完手艺再回来教爸,这样就不会害爸没面子,伤到他的自尊心了。反正父女之间就没什么好不好意思的问题了。”

  韵苹蹙紧双眉,“不行,你不能休学!”

  芯怡指着自己鼻头,“那我休学好了,反正我本来就不喜欢读书。”

  “不行!”两个姐姐异口同声说NO,芯怡只好摸摸鼻子问声不吭。

  “姐,你别固执了,就让我去学吧。”咏宁再度游说:“店里的情况再不改善,我们三个的学费没着落还不是一样读不下去?而且我那天偷偷去翻看爸的存摺,里面只剩下两万多,情况很危急了。”“这件事你们俩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韵苹完全没料到家里的经济已经如此拮据。

  “爸不准我们说嘛!”芯怡一脸无辜,“他叫我们别担心,说他会想办法解决。我听到他打电话跟大伯父借了十几万要付我们三个的学费,我们家真的没钱了。”

  咏宁介面说:“何止是没钱,照你这么说,我们家已经开始举债度日,比没钱更糟!”

  “那怎么办?”芯怡担心的问。“我们到最后会不会流浪街头呀?”

  “有大姐在,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韵苹一副胸有成竹的告诉她们:“你们两个尽管安心读你们的书,谁都不用休学,我去学!”

  “你?!”

  两个妹妹对看一眼,很不给面子的同时摇头叹气。

  “喂!你们两个这是什么态度?!”韵苹觉得乱没面子的。

  咏宁直接挑明了说:“姐,你别硬撑了,家里谁不晓得你是‘烹饪白痴’?葱蒜、盐糖不分也就算了,切颗高丽菜的速度慢得让人想回去睡一觉再说,你的拿手菜一直就只有荷包蛋而已;等到你学出师,房子大概早就因为缴不出贷款而被拍卖掉了!”

  她才说完,芯怡就在一旁频点头,深表同感。

  “这么瞧不起我”韵苹不服气地拍胸脯保证:“好!我就非得学起来给你们看看,寒假结束前我一定会‘学成归家’,不然以后你们就别叫我‘大姐’,改叫我‘三妹’!”

*  *  *  *  *

  “我是大白痴!”

  拎个小提包站在未开的“丰馔”店门口,韵苹还真想拿条皮带来勒死自己算了!

  她这个人最大的缺点就是爱说大话,偏偏就是改不了爱夸海口的坏习惯。

  “寒假结束前要学好怎么做小笼包,这怎么可能嘛!”

  坐在店门前的阶梯上撑着下巴愁皱着眉,她怎么想都觉得对自己这个“烹饪白痴”而言,那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任务嘛!

  “光是要卫恩点头答应收我为徒就困难重重了。”

  早知如此,她先前一定会跟卫恩打好关系,现在就好办事了。

  “小姐,小店好像还没轰动到必须在开店前就来排队吧?”

  怔忡中的她一回头,迎接她的是卫仁灿烂的笑容。

  “早。”她有些尴尬的站起身,“呃,我”

  “先进来再说。”卫仁替她持了小提包,“外头好冷,快点进来吧。”

  “嗯。”

  韵苹嫣然一笑,跟着他进屋,心想着如果卫恩也跟卫仁一样温柔、体贴就好了,那她开口求他也比较不会那么难。

  “坐吧,我倒杯热牛奶给你。”

  上了二楼,卫仁让她在客厅沙发坐下,马上又下楼去端来了一杯热牛奶和一笼热呼呼的小笼包。

  “刚出炉的,趁热吃。今天卫鑫不在,我得先下去准备开店了。”他微笑说,“自己人,我就不招呼你了,待会有空再聊。”

  “嗯,你去忙你的吧。”

  “对了,我房里有新买的DVD,你可以去放来看,我门没锁。”

  “好。”

  卫仁说完便下楼回店里,他犹如兄长般的亲切招呼让韵苹忐忑不安的心情舒缓许多。

  拿起小笼包咬了一口。老实说,滋味真是绝美,甚至胜过当年爸妈合力所做的,难怪有不少外地人不远千里而来,几乎每天都在关店前卖得一粒不剩。

  如果能让卫恩答应教她,店里的生意一定能起死回生。

  背负着家人的期望,又爱面子下赌注,她是只能赢不能输,不管用什么法子,非让卫恩点头传授秘方才行,绝对不能让店倒闭!

  “你怎么跑来了?”

  听到“啪啪啪”的脚步声时,她还不怎么在意的继续吃她的小笼包,因为她怎么想都觉得在厨房忙的卫恩不可能会在营业时间理会她,没想到跑上来的就是他。

  “你是不是和家人吵架,离家出走?”卫恩凝肃着一张脸端详她,“你才回去三天,怎么又拎着行李回来了?”

  原因她一下子还说不出口,便嘻皮笑脸的说:“想你啊!”

  他才不信!“你想死当吗?”

  提到还操在他手中的三个学分,韵苹的笑脸言刻变成苦瓜脸。

  “你不会公报私仇吧?”只有这时候她才会想起他还是个副教授。

  “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又回来?”他不答反问。

  “我——”她实在很难开口求他,“开店了,你不先下去帮忙吗?”

  “别顾左右而言它!”他早看穿了她的拖延战术。“我们家可不收留离家出走的不良少女。”

  她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我没有离家出走,而且我已经满二十了,我是成熟的女人,不是不良少女!”

  他盯着她五六秒,终于掀了掀唇说:“别靠我这么近,我会倒楣的。”

  “你——”

  明明气得要死,偏偏有求于人又不能太嚣张,韵苹硬是忍下这口气,还乖乖的自动向后退三步。

  “你到底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她那么听话,反而让他更起疑。

  她扁扁嘴,叹一声,反正“早死早超生”,她干脆就硬着头皮豁出去说了。

  “我回来是想请你收我为徒,教我做小笼包。”

  她简单扼要的提出请求,卫恩反而一脸迷惑。

  “你有没有说错?你要我教你?”他黝黑的眸子显得莫测高深,“你不是说你家的小笼包是世界第一,我做的是次级品吗?”

  韵苹别扭地以讨好的口吻说:“那是我无知犯的错,我承认‘丰馔’的小笼包才是世界第一,请卫大哥您教教我怎样才能做出这么好吃的小笼包吧。”

  从认识到现在,这还是她头一次在他面前那么低声下气。

  礼多必诈!她脑袋里那些天马行空的怪主意特别多,这日又不晓得在玩什么了。

  他干脆一口回绝:“我不会教你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她不服气地问:“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本来就没兴趣收什么学徒。”

  “那我找卫仁教我!”她只好退而求其次。

  “没我的允许,不管是卫仁还是卫鑫都不会教你,而且他们俩也还没学到足以独当一面的程度。”

  她开始有点冒火了,“你的意思是无论如何都不让我学喽?你根本就是排斥我嘛!”

  他眉头一皱,“你是个学生,把书读好才是本分——”

  “没有钱怎么读书?!”她没让他把话说完,“现在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事就是要学会做好吃的小笼包赚钱,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教我?要我下跪道歉才行吗?”

  听她一直提“钱”,卫恩直觉得反感。

  “你用不着下跪,我没打算让外人进我家厨房,不管你是跟人家打赌,还是又想整我,这回我都不会让你得逞的。”

  吃过她太多次亏,这回他可学乖了。她爸就会做小笼包了,她却“舍近求远”想跟他学,怎么想都觉得其中有诈,所以他干脆不理她,直接下楼。

  “卫恩,你真的想见死不救吗?!”她气得在他后头嚷。

  “你是九命怪猫,死不了的。”他不以为意的介面。

  “好,你如果不教我,那我就——”

  “就怎样?”他停步回头,听她又想说什么。

  “我——”

  韵苹沈吟片刻,突然什么也没说,转身就往楼上跑去。

  “又不晓在发什么神经了。”

  卫恩咕哝着下楼,也不晓得自己哪条筋不对,一听卫仁说她拎着行李回来,没多想就往楼上跑,还以为她在家中发生了什么事,结果她看起来却是没事人样,让他瞎操心也就算了,还向他提出莫名其妙的要求,也不晓得她在想什么

  “砰!”

  由楼上传来的巨响让他愣了一下,如果他没听错,这应该是楼顶铁门打开撞到墙面的声音。

  “哥!”卫婷从楼下探头往上喊:“快忙死了,先下来帮忙啦!”

  卫恩看看楼下,再看看楼上,只犹豫了几秒便转身往楼上跑。

  “你们先撑一下,我待会就下去!”

*  *  *  *  *

  从及腰的水泥墙探头往下看,有轻微惧高症的韵苹已经开始腿软了。

  “只剩最后一招了”

  应该说,她打从一开始就确定卫恩不会那么好心答应她,早打算用这招逼他点头。

  “我就不相信你的心肠这么硬!”

  她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在重新张开眼的同时爬上墙。

  “要出名就趁现在了”

  说得轻松,真站上刚好只有她脚掌大的水泥墙顶,纵使下方还有几十公分的铁窗雨棚挡着,右边又有电视天线可以让她抓握,不过只要一个不小心,她还是有可能摔成“烂西瓜”的。

  “会不会玩太大了?”她根本不敢往下瞧,“拜托,快点有人发现我吧!”

  她知道卫恩有个优点就是“守信”,虽然要他收她这“扫把星”为徒很难,她的死活他大概也不在乎,不过等事情闹大,围观的群??肯定会催他答应收她为徒,就不信他到时不点头!

*  *  *  *  *

  一上楼,瞧见韵苹站在窄窄的水泥墙上,卫恩一颗心差点从胸口蹦出来!

  “你在做什么?!”

  “别过来!”

  他才往前走了两步就被她厉声喊停。

  韵苹瞧见他不禁愣了一下,她才刚站上来,都还没半个路人发现,怎么他倒先找着她了?

  冷汗直窜上他额际,“你别闹了,快点给我下来!”

  “不要!”没“观??”,她也只好硬着头皮逼他了,“你不答应教我做小笼包,我——”

  “我答应你!”他现在只求她下来,“你想学什么我全教你,你别做傻事,快点下来!”

  “真的?”

  韵苹有些反应不过来。她还没把事情弄大,也没跟他说上几句话,想好的“危险动作”都还没做,他怎么就这么好说话,一口答应要将家传秘方教她?

  “真的!”他真恨不得立刻上前将她拉下来,“只要你下来,我什么都教你!”

  “说话算话?”她得再确定,“你不是哄我下来就反悔吧?如果你喂!你别过来!我叫你别过来——”

  卫恩双眸耀动着照照怒火,完全不理会她的命令,大跨步冲向前,一手环过她双脚,一手环过她纤腰,硬是将她给抱下。

  “你放开我!”

  韵苹知道他已经看透她没胆跳楼才敢这么做,乱没面子的她在被他强行抱下时原还挣扎着,却因为双脚一落地,卫恩非但没松放她,反而紧紧将她抱靠胸膛的意外举动而哑口,僵愣在他怀中。

  “啪!”

  一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韵苹没料到在紧紧的拥抱后,卫恩一放开她就狠狠甩她一耳光,手捂着热辣的右颊完全愣住。

  “寻死很好玩吗?!”卫恩因震怒而朝她咆哮,“不管你玩真的还是假的,一个不留神你真的会摔死你知道吗?你玩笑开得太过火了吧!”

  “谁叫你不理我,”她委屈地捂着右腮,已经泫然欲泣。“你凭什么打我?凭什么!”

  她气得动手往他胸口捶,“我才不是在开玩笑!人家已经先低头了你还要怎样?!要不是家里生意已经糟到不能再糟,我——我——”

  卫恩根本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韵苹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边哭、边打、边骂,他根本听不清她嘴里那笔糊涂账。

  倒是看着他亲手烙在她右颊上的五指印,怒气渐消,懊悔与心疼的感觉全冒了出来。见她泪如雨下,不擅处理这种状况的他更是只会傻杵,方才理直气壮吼人、凶人的那股气势全被她给哭散了。

  突然,韵苹扑进了他怀里,干脆哭个过瘾,而这突来的举动让卫恩一颗心刹那间漏跳了好几拍,时间就这么冻结了。

*  *  *  *  *

  “这种面团根本就不行,重做!”

  卫恩一说完,便将韵苹正使劲揉合的面粉团一掌掬起,“咚”地便扔进了垃圾筒。

  韵苹咬白了唇,什么反驳的话也没说,再从面粉袋里舀起面粉倒进钢盆,加入适当比例的冷水,忍着一整天练习下来早已酸麻、冻肿的痛楚,继续这不晓得已经是第几十次的揉面团训练。

  “今天练到这里就好了吧?”卫仁在一旁早就看得十分不忍,“大哥,让韵苹休息了,她今天够累了。”

  卫鑫也帮腔说:“我看她的手一定很痛,只是忍着不跟你说而已,大哥——”

  “是她自己说要在半个月内学成的。”卫恩依然严厉监督着她的动作。

  卫婷边脱下围裙边说:“大哥,你好像是电视剧里的那种恶毒婆婆,远到机会想折磨死媳妇一样,小心别把韵苹姐操死,不然看你怎么跟她家人交代。”

  三个弟、妹全同仇敌忾的为韵苹抱不平,可让真的只是一心想让她早点学成的卫恩有些不悦了。

  “这算什么?小时候爸教我的时候比我对她还严格十倍呢!”他浓眉斜扬地抿着薄唇说:“如果她吃不了这点苦,我也可以慢慢教,我很有耐心,教她个一年、十年都没问题,不过这段期间内她家的店倒闭、房子被拍卖、三个姐妹全被迫休学,这些事你们谁要负责?”

  卫仁、卫鑫和卫婷三兄妹面面相觑,全被他一番话堵得哑口无言。

  “你们三个别担心,我还撑得住。”韵苹开口替他们三人找台阶下。“我可是很耐操的,这点小事才难不倒我呢。”

  “你以为你在揉饺子皮吗?”

  她才说着,卫恩又瞪着她手中那团试做的小面团发评语;不用说,又是惨遭淘汰。

  “卫鑫、卫婷,你们两个不上楼准备洗澡、睡觉,还待在这里做什么!卫仁,你教她切菜,我去外头收拾一下桌面。”

  卫恩口令一下,大家全照着动作,看他离开厨房,韵苹也总算松了口气去洗手。

  “你还好吧?”卫仁将洗净的韭黄放上砧板,眨眼悄声说:“切这又快、又容易,而且我保证你切烂了我也不会骂人,安啦!”

  她抿唇轻笑,“你们几个兄弟的个性真的一点都不像,如果卫恩的脾气有你一半温柔就好了,我应该叫学校里那些暗恋他的女学生来看他教我做小笼包的凶样,简直就是恶魔嘛!”

  卫仁若有所思的望着她的笑脸好一会,“不过,就是有人偏喜欢这种恶魔喔!”

  “对不起,‘恶魔’回来了。”

  两人被这突然插入的声音给打断,一回头,卫恩正拿着抹布板着脸进厨房。

  “你们两个还挺有精神的嘛,我看切完菜再包上两百个小笼包再睡吧。”

  “什么?!”韵苹快昏了,“两百个小笼包?!我包到天亮也包不到一百个的啦!”

  卫仁笑着按下她左手翘起的两根手指头,“大哥在跟你开玩笑的啦,快来把这些菜切一切吧。”卫恩并没有驳斥卫仁的说法,半声不吭的径自去洗抹布。

  自来水哗啦啦的流下,奇怪的是卫恩耳朵却尖得硬能听见身后那两人的低声笑语,而且心里还莫名其妙的闷烦起来。

  他不太喜欢看见韵苹和卫那么融洽、和乐,不喜欢看见她冲着卫仁笑得如此甜美,但其中的原因他却从来不肯细想。

  一旦深究,他知道肯定会替自己招来更大的麻烦。

  “啊!”

  卫恩闻声回头,只见到韵苹痛苦的皱着眉头,而卫仁正握着她的左手食指。

  “怎么了?”他蹙眉追问。

  “切到手指了。”卫仁代她回答。

  “怎么这么不小心!”

  卫恩走过去,韵苹以为他心疼,要来看她的伤势,结果他看都不看她,只是过去把砧板上的韭黄一古脑儿的全倒入了垃圾筒。

  她又气又恼:“卫仁说我切得不错,你为什么又全扔了?!”

  他不疾不徐地应她:“染上了你的血就脏了,这样的东西还能做馅卖给客人吃吗?”

  “可是——”

  “大哥,我带她去敷药,今天就教到这吧,厨房麻烦你收拾了。”

  卫仁看苗头不对,干脆扯着韵苹离开,省得他们俩又吵得不可开交。

  “冷血动物!”

  韵苹憋了一天的气,还是忍不住骂了他这么一句,才甘心跟卫仁上楼。

  “冷血动物?”到水龙头下冲洗掉砧板和菜刀上的血迹,不曾显露在旁人面前的浓浓愁绪悄悄满了他俊俏的脸庞

  

  05

  翻开棉被从床上坐起,一阵晕眩感让韵苹差点又躺平。

  “糟糕,好像感冒了”

  她摸摸自己额头,的确有些热度,一定是昨晚天气冷,她为求揉面团的动作灵活而没添加衣物的结果。

  虽然身体不舒服,她还是勉强自己下床更衣。打电话回家询问的结果,店里的生意依然没起色,现在她可得跟时间赛跑,早一点学成回家教爸爸,经济困境才能早一点改善。

  “都十点多了,那个‘恶魔’说不定在生气了呢。”

  吐吐舌,她还是连忙强打起精神去刷牙、洗脸。

  可不是她怕卫恩喔!只是趁他还没被她这个“烹饪白痴”超迟钝的学习速度气得反悔不教前,她得多学一些才行。

  每家名店都不轻易将秘招外传的,她好不容易才ㄌㄨ动了卫恩这根木头点头,不收她半毛钱天天教她,就算他再凶、学习过程再苦,她也绝不屈服。

  “君子报仇,三年不晚。”她拿着牙刷指着镜中的自己当卫恩骂:“等我学出师了,看我怎么对付你!”

  怎样!反正她就是小鼻子、小眼睛嘛。

  而且她生活中最大的乐趣就是跟卫恩斗气,谁叫他不喜欢她!

  “唉”

  把毛巾盖住整张脸,韵苹夸张的长叹一声。

  “我简直是有病嘛!那么多男生喜欢我,我偏去喜欢上讨厌我的那一个!”

  掀开毛巾,吐露心事让她一张脸染上了晚霞红。

  她就是孩子气,越喜欢那个男生就越爱去捉弄他、引他注意,她也觉得自己很伤脑筋,可是做都做了嘛。

  她嘟起小嘴,“如果我喜欢的是卫仁,那就容易多了。”

  偏偏亲切的她拿来当哥哥看待,就只为个老跟她一翻两瞪眼的卫恩心动。

  他不友善、不温柔、不浪漫,还爱摆酷,老是不给她好脸色看。

  可是他度量大,她闯了这么多祸都没被他“扫地出门”,还肯把家传秘方小笼包的做法教给她。况且他虽然不苟言笑,稳重可靠的感觉总让人觉得有他在身边就能安心,而他支撑着三代老店、照顾弟妹和奶奶,又能顾及自己的工作,有责任心又孝顺的表现更令她欣赏。

  “我是不是烧糊涂了?净想些有的没有的!”

  掬起清水往脸上泼,冷静了一下躁动的情绪后,她立刻强撑起精神下楼。

  “早。”

  她一进厨房,卫鑫立刻朝她腼腆一笑,亲切道早。

  “午安。”

  卫恩捧着蒸笼从她身旁过,一声“午安”摆明了是在调侃她,她也马上回以一个鬼脸。

  “早餐大哥帮你保温在桌子上那个焖烧锅里。”

  卫仁以一贯温柔的笑脸告诉她,不过他故意提“大哥”两字可招来了卫恩一个大白眼。

  “我现在吃不下,当午餐吃吧。”她不只没胃口,还觉得有点恶心、想吐呢。“卫恩,我现在该做什么?”

  他手往右方一指,“照我昨天教你的,把那一大块瘦猪肉拍软、剁碎。”

  “喔。”

  有点晕,不过她还是乖乖照他说的去做,但是就在她用刀面将肉拍软,举起刀准备剁下时,却突然有人扣住了她手腕。

  “很好,这一刀下去你五只手指头就全没了!”卫恩寒着脸瞅着她,“我们家不卖‘人肉小笼包’,你用不着替我们准备新馅料。”

  要不是他留心着她的动作,在她下刀前飞奔过来拦住,早把一块肉看成四五块的韵苹就要一刀往自己的手指头砍下了。

  “你神思恍惚的在想什么?”他因为担心她而不悦,“去洗手,这个工作还是由我自己来算了。”这回韵苹没再争着要做,她也被自己吓了一大跳,不敢再去握刀,乖乖去洗手。

  “韵苹,你是不是不舒服?”卫鑫留意到她脸色有些苍白。

  “她是心不在焉!”卫恩真是对她动刀便受伤的频率之高很头疼,“一块肉面积那么大,她哪里不好剁,偏往自己手按的地方剁,没见过比她更冒失的人了!”

  “我是生病,才不是心不在焉!”她可不想被他当成白痴。

  他剁着肉,当她又在唬弄他。“是啊,改天我带你去看精神科,看你是不是脑袋有病,老拿刀子往自己手上砍。”

  “气死人了!”

  韵苹气冲冲地走到他面前,把他手上的菜刀拿掉,拉起他干净的右手按在她额头上。

  “我发烧了!”她直接证明给他看,“刚刚我是一时晃眼看花了,才不是心不在——”

  “你这个笨蛋!”她额上的高温让卫恩皱褶了眉心,“你发烧了还来这里干嘛?!”

  “笨蛋”两个字对她可刺耳了!

  “上回嫌我的血脏,这回嫌我会散播病毒吗?”她直接甩掉他的手,气呼呼地赏他白眼。 “你这个人的同情心是被狗啃了吗?你就不能夸我生了病还抱病学习很努力吗?你这个人简直就是——”

  一个有点邪恶的报复念头掠过她脑海,韵苹毫不考虑地马上付诸实行,伸手揪住他领口将他的头拉下,大咧咧地贴上他的唇“啾”一下。

  “哼,直接把感冒病毒传给你,让你也尝尝我受的苦!”

  她原本还很得意自己这个又好又坏的点子,但是等她说完,发现厨房里三个男人全因此愣住,一股躁热才瞬间由脚底直往她脑门烧。

  “我我去看医生!”

  韵苹烫红着脸转身往外走,眼前却突然一阵天旋地转,让她整个人往右倾,只一个晃神便已双脚腾空,落在卫恩的臂弯中。

  “你们两个顾店,我载她去看医生!”

  听见卫恩交代两个弟弟的话,知道他不会没良心地抛下她不管,韵苹再也无法逞强,难受地在他怀中整个摊软了。

*  *  *  *  *

  打了一个盹醒来,应该昏睡在床上的人儿却不见了。

  眨眨有些酸涩的眼,卫恩环顾了室内一周,怎么也看不到韵苹。

  “去上厕所了吗?”

  他伸伸懒腰站起身,开灯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半夜三点多了。

  虽然打了针,但是韵苹断断续续的发烧、退烧,由医院回来仍然持续昏睡,一直到晚上九点才退烧清醒过一会。因为担心她又再度发烧,他便一直守在她床侧。

  “睡到人不见了都不知道”

  关灯离房,四楼厕所黑漆漆的并无人影,他一楼一楼的蹑足往下找,没想到她竟然在一楼厨房里,卖力的揉着面团。

  “你就不能安安分分躺在床上当你的病人吗?”

  他浓长的双眉微挑,快步朝她走去,心里对如此任性的她满是无可奈何。

  “我在床上躺得骨头好酸,所以才下床活动一下筋骨嘛!你来得正好,你看看我这回揉的面团是不是合格了?”

  苍白的小脸难得地朝他扬起不带半丝取笑意味的娇美笑靥,抚顺了他略挑起的眉,也哄柔了他刚硬的一颗心。

  他走过去拿起她揉好的面团,柔软度与紧实兼具,是这几天练习下来最接近他要求的一个。

  “OK。”

  “真的?!”她美丽的眸子闪动着雀跃光彩,“不是哄我的?”

  “我不会哄人。”

  韵苹愣了一下,随即会心浅笑。“那倒是真的。”

  她不客气的“附和”卫恩听在耳里并不在意,他在意的是她的身体。而当他伸手往她额上触试,发觉她又有些轻微发烧,美丽的唇形不禁又抿成直线。

  “你这么一乱来又发烧了,快点把手洗干净,跟我上楼吃药。”

  他一皱眉,韵苹立刻乖乖的去洗手。卫恩瞧她走起路来还有些摇摆,关掉了厨房的灯后,便干脆将她拦腰抱起。

  “我可以自己走的”被他这么谨慎地抱在怀里,她躁得热度更高了。

  但是卫恩什么话也没说,更没将她放下,就这么一口气将她由一楼抱回四楼房里,让她躺坐在床上,再去倒来开水让她吃药。

  “在小说里,这种时候通常都是男主角用嘴喂药给女主角吃的。”

  韵苹突然双手抱膝,将下巴抵在膝盖上,眨着一双水灵双眼这么瞅着他说,害他一手拿着水杯、一手拿着药,杵在原地不晓得该如何继续下一步。

  “可惜你不是我男朋友,不然我一定要试一试,肯定很浪漫!”

  她没事人般的说着,便自己拿了药和水杯自己吃药,让卫恩听了她这么说真不知道自己是该觉得庆幸还是惋惜?

  他没搭话,替她将水杯拿去放好,又拧了条湿毛巾来敷盖在她额头。

  “你头一次对我这么温柔体贴喔!”她调皮地朝他眨眨眼,“如果你平时都对我这么好,我一定会爱死你的。”

  “你是烧坏脑袋、还是吃了春药?别一直说些怪话!”他替她将棉被盖妥,“快给我睡觉!”

  他的表情明明很凶,韵苹看了却只想笑。

  “你这个人真是标准的‘面恶心善’,说接近我就会倒楣的是你,每回我出事,第一个冲过来救我、照顾我的也是你。”

  “我是没得选择。”他就是不肯承认自己对她好,“你这个病人怎么话那么多?要我撕块贴布封你嘴吗?还不快睡!”

  她闭上眼,但隔不到两秒又睁开。“卫恩,你不回房睡吗?”

  他替她将额上的毛巾翻面,“等你退烧再说。”

  “那我要烧一辈子。”带些助眠作用的感冒药开始发挥效用,她的眼皮越来越沈重。“你要一直守着我喔”

  “嗯。”

  他有些别扭地点头轻应一声,韵苹才终于心满意足地闭上眼,沈沈睡去。

  “唉,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抚摸着她微热的安详睡脸,他感觉到自己冰冻的心湖已经开始被她热融了

*  *  *  *  *

  拉下铁门,结束一天的忙碌营业,进到厨房没看到墙角下方桌旁一个专注做着小笼包的纤丽身影,卫恩在刹那间竟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咳咳”

  卫鑫的咳嗽声将卫恩的游思拉回。韵苹感冒才好,卫鑫马上又跟着躺下,休养了五天才好了些。

  卫仁笑拉下弟弟的口罩,“你这个感冒被传染得真冤枉,被嘴对嘴直接散播病毒的那个没事,你什么‘好康’的都没得到,还得‘替兄受过’,太可怜了!”

  卫鑫深有同感地点点头,“我也这么觉得。韵苹回来应该叫她亲我一下好做为补偿才对。”

  “没错、没错!”卫仁附和着,眼睛却直勾勾看向脸色红、白不定的大哥。

  “你们两个皮在痒了是不是?”卫恩听不出他们俩的调侃才有鬼,“东西收拾好了就给我滚上楼读书、睡觉,别在这里鬼扯!”

  “好,不鬼扯,谈正经的吧。”卫仁自己找了张椅子坐下,“大哥,韵苹她家的店下礼拜一就要重新开张了,你这个做师父的要不要送个花篮去?”

  这点他倒是没想到,“当然要。你记得订一对花篮送过去。”

  “我们那天也该上去捧个人场吧?”卫鑫带着浓浓鼻音说:“奶奶说要跟卫婷去,我看我们那天干脆歇业一天,一起上去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吧。”

  这点卫恩就考虑了一下,一家人都去,好像有点

  “照我说,真担心她需要帮忙,开幕前一天就该早点去帮她准备了。”卫仁考虑周到的说: “虽然我们把韵苹当自己人看待,一家人全上去还是太夸张了一点,太热络说不定会吓到她家人,一个人代表上去看看比较好。”

  “谁去?”卫鑫还傻傻的问。

  “当然是最有用处的人去喽!”

  虽然卫仁没点明,但他的目光早落在卫恩身上。

  “她没问题的,我让她试做了三次都OK才准她回家,虽然还不到十成好,至少也有八成左右的功夫,还没做出口碑前也不至于像我们店外天天有人大排长龙,有她爸和她们三姐妹在没问题的。”

  卫仁偏不让他太安心,“那可难说喽!韵苹是进入状况了,但她爸可只有关店十天来学习和忙店里打扫、整修的事,谁知道他学了几分?如果韵苹再心不在焉的指头切一下、手掌砍一下— —”

  “你到底想说什么?”卫恩直接打断他的“诅咒”,“是韵苹打电话来,叫你邀我上去的吗?”

  “她那么爱面子的人会这么做吗?我是看她可怜才帮她提醒你这个没什么爱心的师父。大哥,别对她太苛刻了,偶尔做些让她惊喜的事又不会少掉你一块肉,没必要老摆一副神圣不可侵犯的模样吧?”

  卫仁脱下围裙往吊??一挂,又接着咕哝:“该珍惜的人不珍惜,不该珍惜的人却当宝记着不放,真搞不懂你在想什么”

  他挂好围裙一回头,卫恩已经不理他径自上楼了。

  “搞什么!每次提到感情的事就回避!”

  “你不知道吗?”卫鑫难得顽皮地缩着脖子说:“大哥他是属‘乌龟’的。”

*  *  *  *  *

  走出中坜火车站,阳光白灿灿的,照得人几乎张不开眼。

  结果,卫恩还是搭车来了。

  要说他不担心吕家的情况是骗人的,偏偏又有卫仁那个乌鸦嘴在他耳旁“危言耸听”,害他连做梦都梦见韵苹一刀剁掉了手指头,飘出一身冷汗。

  “怎么电话还是没人接?”

  整个早上他都拨不进韵苹家的电话,这才是促使他搭车北上的主因。明天老店就要重新开张,按理说今天大家应该全在店里忙着最后的准备工作才对,怎么会没人接电话?

  坐上计程车,他试着用手机再拨一次,还是无人接听;在通知不上主人的状况下,就这么来到了店门口。

  “吕记小笼包”

  下了车,他抬头仰望横挂在店门上擦得发亮的招牌,再看看四周其他的商家,因为曾听韵苹提起过,所以感觉好像是早就来过一样。

  就在他观察四周的同时,有个看来和韵苹差不多年纪的女孩从店旁的单扇铁门里走出来,他连忙走上前去询问。

  “请问,你是吕韵苹的妹妹吗?”看着对方和她神似的眉宇,卫恩大胆猜测。

  咏宁望着眼前这个高大俊挺的气质型帅哥,傻傻的点了头。

  “你是我大姐的朋友吗?”

  卫恩松了口气,总算让他找到了一名吕家人。

  “嗯,我叫卫恩。韵苹她在家吗?”

  “喔,原来你就是卫大哥啊!”咏宁早听大姐念了这名字八百遍,“在,我姐她刚从医院回来——”“医院?!”才刚放松的一颗心又倏地揪紧,“她发生什么事了?要不要紧?”

  “没事、没事,有事的是我爸。”她连忙解释:“我爸前天因为急性盲肠炎住院开刀,我姐昨天去照顾他,刚刚才回来,我现在就是要跟她交接去医院。”

  他礼貌性地问上一句:“伯父的手术还顺利吧?”

  咏宁浅笑回答:“小手术,大概住院个五六天就可以出院了。卫大哥,你可以直接进去找我姐,我担心我爸身边没人,得先过去照顾他,就不跟你聊喽!”

  他淡淡一笑,“你去忙你的吧,我就不耽误你了?”

  “那就改天再聊了!对了,我叫咏宁,是老二。再见!”

  跟咏宁道完再见,卫恩自个儿走进店里,将门关上之后本想开口喊人,但是从应该是厨房的方向传来的哭声先将他引了去——

  “大姐,我切到手了,好痛喔!”

  一听见芯怡的哭诉,韵苹马上放下手上的工作,赶来看她的伤势。

  “还好切得不深,我帮你包扎一下就好了。”她微笑轻揉芯怡头顶哄着:“别哭了,我回来的时候有买你最爱吃的那家肉圆喔,待会包扎好你就到楼上休息,我把肉圆微波热了就端上去给你吃。”

  芯怡由她拉着去洗手,噙着泪说:“我不用休息,我可以帮你做其他事,不然你一个人忙不过来的。”

  “放心吧,我是神力女超人,一切交给我就行了,你尽管安心休息。”

  “大姐,爸还在医院,我们明天真的可以开店吗?”

  “非开不可!”韵苹小巧细致的下巴傲然扬起,“宣传单已经发出去了,不管会来捧场的客人是多是少,我都必须为了他们准时开店;更何况就是因为爸住院,我才更要努力,这样爸才能安心养病——卫恩?!”

  韵苹说着,便要带妹妹去敷药,这才发现一直站在厨房门口的他,讶异的张口结舌。

  “你先带你妹去敷药吧。”卫恩提醒还愣住不动的她。

  韵苹没再耽搁,拉着芯怡离开;而卫恩环顾了一下厨房,脱下外套往墙壁上的挂??一吊,洗净手,便帮忙将芯怡来不及切的竹笋快速切成丁。

  “你怎么来了?”

  等韵苹重回厨房,熟练的他早已切好笋丁,正在清洗菜刀和砧板。

  “你爸住院开刀的事为什么不跟我说?”他凝眉反问。

  她敛眉抿唇,“我只是不想让你们为我担心。”

  “就算你什么都没说,大家还是一样会担心。”

  她噘起嘴,手点着自己鼻尖。“意思是我看起来就一定会‘凸捶’吗?”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他说话就是这么老实。

  “真是不给面子!”她走到他身边,抬眼笑睇他。“不过,能让你担心可是我的荣幸,看到你来,我开心得都快飞了呢!”

  她嫣然一笑,粉嫩的俏脸上有着一抹红晕,看起来煞是娇美、可爱。

  “你好像瘦了很多”他不由自主的伸手抹去她嫩腮上沾染的面粉,“对你而言,这压力或许太大了吧?”

  卫恩回想起她方才跟妹妹之间的对话,那温柔解意的模样可不曾在他面前展露过。而她坚持扛起一切的认真、负责神态,可跟平常老在他面前撒泼、耍赖的吕韵苹判若两人。

  一个是长男,一个是长女,她肩上的重担他也担着,只是之前他还半信半疑,今天来到她家眼见为凭,他才真信了平时嘻嘻哈哈、说话老让人分不出真假的她没“欺师”。

  “你觉得我很可怜吗?”她顽皮地朝他眨眼,“那你要不要考虑入赘到我家?我可以不收你聘金喔!只要你每天帮我做小笼包就好了。”

  “正经点。”他淡淡说着,大掌轻按了一下她发顶,“我就暂时帮你吧。”

  卫恩说完,便帮忙做起准备工作,像在自己店里的厨房一样得心应手。

  看着他忙碌的身影,韵苹虽然有些怅然若失,还是勉强替自己打气。

  虽然他还是对她没兴趣,但是至少他已经愿意主动接近她这“扫把星”了嘛!

*  *  *  *  *

  大概是有点认床的关系,卫恩睡在韵苹父亲房里翻来复去就是睡不着,干脆就起床下楼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遗漏未准备的,没想到还有人比他更早一步踏进了厨房里。

  “睡不着吗?”他出声招呼。

  “你怎么还没睡?”

  韵苹只开了一盏五烛光的小灯,坐在椅子上对着一叠叠的蒸笼发呆,他突然出声还真把她吓了一跳。

  “认床。”他回答得简捷扼要。

  “认床?”她瞅着他轻笑,“像小孩子一样!”

  ??微弱的灯光下,她的笑靥柔美如画,让他不由自主的看痴了数秒才回神。

  “在担心明天开店的事吗?”他提个话题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韵苹脸上的浅笑渐渐消逝,美丽的脸庞微漾轻愁。

  “万一明天失败了怎么办?”她起身站到紧闭的玻璃窗前,幽幽低语:“如果还是没有客人怎么办?”

  “你没听过‘心想事成’这句话吗?”卫恩走到她身旁,“你应该要对自己有信心,多往好处想才对。”

  她微仰起小脸,浅笑望他。“卫恩,你有没有发现我们很久没抬杠了?你现在都不会扯我后腿、跟我唱反调,我还真有点不习惯呢。”

  “你是被虐狂吗?”他开玩笑的说:“放心吧,我想你明天一定会手忙脚乱、错误百出,我开骂的机会肯定不会少。”

  她咂咂嘴,“你还真会安慰人耶!”

  “好说,”他看看表,“不早了,你还是回房睡一会吧,没有充沛的体力可应付不了明天绪驿不绝的人潮喔。”

  “与其睡觉补充体力,还不如你抱抱我,给我鼓励比较有效。”她淘气地开他玩笑来提振自己的精神,“不过让我一接近,你恐怕又得倒楣上好几天——”

  想说的话还没说完,韵苹便整个人僵住了。

  原只是个玩笑,她怎么也没想到,卫恩什么也没说,竟然真的将她抱在怀中。

  她屏住所有气息,在三秒钟的呆滞后才听见自己夸张的心跳声在一片静寂中有多清亮!红了脸也就算了,竟然还很没用地濡湿了眼眶。

  “我喜欢你”

  她说得好小声、好小声,相信卫恩就算竖直耳朵仔细听也听不清。

  可是能在他怀中倾吐心中积压许久的爱慕已经足够,还期望能得到回应好像太过奢求了。

  卫恩也不懂自己是怎么了。

  一旦抱住了怀中的纤柔女子,他竟有不愿再放开的念头。

  相识以来的点滴回忆在脑海翻转,韵苹的千百样貌、喜怒哀乐,总是在他面前毫不矫情的展露。

  有时她糊涂、粗心、不讲理,气得他直跳脚;有时她温柔、认真、硬逞强,看得他心疼。

  原本是一看到她就有气的,但曾几何时,他竟挂心起她了。

  说是因为卫仁他们担心而硬拱他上来,其实他又何尝不担忧她?要不然谁也逼不了他上火车。不知不觉中,他好像真被她给瞎碰瞎撞地闯进了心里头。

  只是她取代得了盘踞在他心头已久的另一个身影吗?

  或者,他只是因为耐不住寂寞,才想从韵苹身上寻求慰藉?

  霎那之间,他完全弄不清自己真正的想法与心意

  卫恩紧缩了一下双臂,将她更抱贴住自己。韵苹一颗心都快蹦出胸口,感觉如梦似醉。

  “好温暖”

  她在他胸口轻叹,着迷地隔衣亲吻着他胸前。明知不该贪求,但她想要的更多,多得让她因为无法满足而心痛。

  大着胆,她吻上了卫恩喉头的突起处,感觉到他因她突如其来的举止而干咽了一口气。

  仰起头,韵苹看见了他俊脸上的迷惑。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然踮起脚尖,不顾矜持地印上了他那双对她带着极度诱惑的性感薄唇。

  轻触的同时,他冰冷而紧闭的唇瓣像是治她迷醉的苦药,将她心头熊熊燃烧的情火一点一点浇熄。

  “对不起”

  他冷漠、毫无反应的双唇,让韵苹在理智取代情感后羞得无地自容,但是就在她羞惭得想推开他、逃离他时,卫恩却仍紧箍着她不放。

  她疑惑地抬头,想从他深邃星眸中读出他心意,却看见他俯身主动覆上她双唇。

  韵苹整个人全傻了,完全不知该如何反应自己所挑起的情欲纠缠,更不明白卫恩怎么会回应她。

  是梦吗?

  她有些无法置信,因为卫恩是如此柔而缓地吮吻着她微颤的双唇,紧紧地与她相依偎。

  一股燥热自下腹往上灼烧,她生疏的挑逗技巧在他身上生了效,卫恩贪恋地吻上她柔嫩、香艳的樱唇,不忍让她只留下蜻蜓点水般的一吻,不愿轻饶让他胸口初燃星火便想逃离的她。

  在他怀中微颤的娇躯勾引出他更多的爱怜,他收紧虎臂,让彼此更加密合,感受着她急速起伏的胸部下那颗为他狂跳不止的心。

  红艳艳的唇被他含入口中,浓烈且温柔地烙下热吻,滑溜的舌尖探入翻天复地,狂傲地纠缠,贪婪地勾引出她的温婉甜蜜。

  静寂的空间里流窜着两人粗急的呼吸声,韵苹失了魂地倚着他,双臂缠上了他颈项,让彼此之间更无阻隔,浑身无力地承受恩泽。

  火热的吻降临在她唇上,温厚的大掌在她背脊间漫无目的地游走,留下一道道灼热的暖流,让她如梦似醉地沈迷其中。

  卫恩恣意、纵情地品尝着她的甜美朱唇,完全忘了外界的一切,一遍又一遍让她臣服在他高超的吻技中喟叹嘤咛。

  当他终于释放了韵苹因他而红烫的丰润唇瓣,韵苹也只能靠在他胸前慢慢寻回自己的呼吸频率,硬逼着自己杂乱失序的心跳归回正轨,才不致因兴奋过度而昏厥在他眼前。

  “我是在做梦吧?”

  隔了许久,她仿佛呓语般地突然在他胸前冒出这么一句。

  “好奇怪,我突然觉得勇气十足了”她绯红着双颊凝脸他两道浓眉下那双比夜星更晶莹动人的眸子,“我那么努力,没道理不成功的,对不对?”

  “嗯。”

  望着她艳胜桃花的双腮、红艳欲滴的诱人红唇,卫恩喉头仿若有些什么在滚动,艰涩地挤出肯定的回答。

  “呃你可以放开我了吗?”

  她羞涩地提醒,卫恩才惊觉自己像是搂她搂上了瘾,竟然一直抱着不放,这才连忙缩回双臂。

  “晚安,早点睡。”

  韵苹晕红着脸向他道晚安,羞臊地拥着满满的幸福感转身飞奔上楼,就怕自己因为太开心而笑得像白痴的蠢样落入他眼底。

  “我怎么会吻了她”

  抚着自己热烫未散的唇,卫恩怔忡原地,脑袋里紊乱成一片。

  

  06

  开店第一天,“买二送一”的宣传策略奏了效。早上来的顾客虽然不多,但下午闻讯而来的人却越来越多,在预定的关店时间前便卖光了所有小笼包。

  第二天,韵苹战战兢兢地打开店门。恢复了原价销售,门口竟然已经有早起的顾客在等待,害她傻杵到卫恩由背后拍她一掌才回神,相信自己不是在做白日梦。

  第三天、第四天,虽然不再有第一天人们疯狂抢购的人潮,但是每到用餐时刻,在她们店门前排队的人龙已经胜过了对面那家自助餐馆,营业额已经是以往的数倍,算是将老店拯救成功了。

  除了韵苹本身的努力,卫恩的“拔刀相助”更是支撑她的最大力量。原本只预计停留一天的他终究是放心不下由三个小女生独撑,开幕当天就让赶上来捧人场的卫奶奶和卫婷收拾了几套换洗衣物带来,在吕家当起“义工”来了。

  一晃眼,“吕记”已经重新开幕一个多礼拜,学校也开学了,韵苹已经回到了卫家,卫恩却还留在她家。

  “韵苹,你是不是给我哥下了蛊,不然他怎么会突然转性,对你那么好?”

  韵苹下了课便回来“丰馔”帮忙做小笼包,同在厨房里忙和着的卫仁突然一问,倒把她问倒了。“不知道。”她想了想才奸奸地笑着说:“大概是因为他以前对我太坏,突然良心发现,想补偿我吧?”

  “大哥有没有说他什么时候要回来?”卫鑫坐在椅上摇晃着站麻的双腿暂歇。

  韵苹回说:“他要我回来上课的时候有说,如果我爸学得快,他大概再留个两天,最慢也会在下礼拜三之前回来,因为他只跟学校请假请到下礼拜二。”

  卫仁在一旁打趣的介面:“是吗?我还以为他已经入赘到你家,不打算回来了哩。”

  卫鑫跟着凑热闹:“那我是不是要从今天开始改口叫韵苹‘大嫂’了?”

  韵苹飞红了脸,皮笑肉不笑地举起搁在一旁的面棍。

  “你们两个说好了要一起欺负我是不是?看我把你们两个打得脑袋开花!”

  “好狠啊,还没进门就要谋杀小叔了,大嫂您手下留情,我不分财??就是了!”

  “臭卫仁,你还亏我!”

  抡起面棍,本来还只是装腔作势的她真的追起卫仁喊打,卫鑫在一旁吆喝助阵,笑弯了腰,看他们俩从一楼笑闹上四楼,几乎快把屋子掀了。

  “是男人就站住别跑!”她又从四楼往下追,跑得又喘、又累,拿他是又好气、又好笑。

  “白痴才站着等你K!”

  卫仁绕着二楼客厅的沙发跑给她追,原本只是追着玩的她变得认真,为了面子问题卯足了劲非捉到他不可。

  “捉到你了哇——”

  韵苹由后头揪住了他衣领,结果却滑了脚,自己跌落地,还被卫仁给重重压上,痛得她唉唉叫。“你没事吧?”

  卫仁翻转身,连忙将她拉坐起,关心地先揉揉她的背。

  “你们两个在做什么?!”

  韵苹和卫仁全被突然传来的低吼声吓住,一转头,没人知道卫恩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呈现在卫恩眼前的是一幅极为暧昧的画面,卫仁就跪在韵苹跟前,一手牵着她的手,一手托着她的背,看起来就是快双双躺于地的模样。

  他快气炸了!

  “卫仁!”

  他一喊,卫仁立刻放开韵苹站起来,有自知之明地退离她三步远。

  “我什么也没做,我只是不小心摔倒压到她而已,你回来我就‘物归原主’喽!”

  卫仁说完便溜下楼,才不等着挨削。

  “你别走!”

  韵苹忍着痛站起身,还很不甘愿地想追上卫仁,迟钝的没发现卫恩嫉妒的眼神。

  “你站住!”他伸手拦下她,“我跟你说过卫仁已经有女朋友了——”

  “我揍他跟他有女朋友有什么关系?”她没等他说完便插嘴问:“难道他女朋友是黑道大哥的女儿,我打她男朋友一下她就会开枪把我打成蜂窝?”

  瞧她噘嘴赌气的模样,卫恩觉得似乎是自己想歪了。

  “你为什么要打卫仁?”

  “因为他取笑我嘛!”她皱着眉头,手揉脊椎。“结果我人没打到,反而掉得四脚朝天,还被他压到腿,好倒楣喔!”

  “没受伤吧?”他伸手替她抹去鼻尖上沾染的面粉,“有没有撞到头?”

  “有撞到一下下。”她摸着轻撞到的地方点点头。

  卫恩轻揉着她后脑勺撞到的地方,以训诫的口吻说:“都几岁的人了还这样玩,万一撞到桌角会死人的,以后不准你再跟卫仁他们这样玩闹。”

  “喔。”她手扯着他敞开的外套下摆晃呀晃的,微低着头问他:“你是担心我受伤,还是担心他们受伤?”

  他忽然发现自己好像在不知不觉中将彼此之间的气氛搞得很暧昧,有些心慌地缩回自己揉抚她头的手。

  “不论谁受伤都不好。”他轻轻拉开她扯着他衣摆的手,“对了,伯父要我告诉你,店里的一切都已经上轨道,生意不错,他的身体也很好,要你在这专心读书,不用担心家里的事。”

  “卫恩——”

  “我有点累,想先回房睡一觉,晚餐就不吃了,不用来叫我。”

  他说完便拎着行李上楼回自己房间,韵苹听着他关上房门的声音,闷闷不乐地在沙发上坐下。自从那晚两人接过吻之后,他就这么阴阳怪气的,对她若即若离,有时很关心她,有时又很冷漠,像是在替她的心洗三温暖一样,忽冷忽热的。

  “难道那天晚上他只是因为同情我才吻我?”

  望着自己方才被他拉开的双手,韵苹觉得自己真的爱上了一个十分难以捉摸的男人,有苦头好吃了。

*  *  *  *  *

  算是为了答谢卫家一家人的帮忙,只要是课余闲暇的时间,韵苹有空便会帮忙店里的生意,端端盘或是到外卖处直接面对顾客,全都得心应手。

  本就长得甜美可爱的她绽露笑??更加迷人,没多久便有了专为她而来的男性顾客;学校里那些对她有爱慕之意却老约不到她的男孩也全到这报到,因为只有在店里才有机会跟她说上几句话,还能吃到她亲手端上的小笼包或煎饺。

  当然,鲜花和礼物也全送到店里来。一开始,韵苹还会有些刻意的在卫恩面前炫耀一下,看他会不会吃醋,几次下来看他无动于衷,她也懒得再装出兴高采烈的模样了。

  而她一点也不知道,卫恩的无动于衷全是装的,要说他不在乎,倒不如说他很会“假仙”,明明每束玫瑰都十分“刺眼”,他硬是装作满不在乎。

  就像现在,他坐在沙发上看报纸,韵苹却“贤慧”的拿了花瓶在插方才她刚下楼去签收的爱慕者送的花束,害他心浮气躁,十分钟过去,都还没看完一小篇社论。

  “卫恩,这样子好不好看?”

  韵苹觉得自己无师自通的插花技术不错,兴奋地扯扯他手臂要听他夸奖。

  他敷衍地瞄一眼,“嗯,还好。”

  “还好?”她像泄了气的皮球直往沙发里摊,“要得到你夸奖还真困难耶,一点也不懂得讨好女孩子,真像木头,”

  他翻着报纸,微带些醋意的说:“讨好你的人够多了,用不着我再锦上添花。”

  “那不一样啊,别人送我花我是很高兴,但是你送我花我会更开心,因为我喜欢你呀。”

2004-11-15 11:07 PM        

小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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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卫婷教她的,爱就要说出口。

  她是目前惟一知道卫婷有个交往中的小男朋友的人,而她也在卫婷的逼问中承认自己喜欢卫恩,算是两人的秘密交换。

  根据卫婷透露的“内幕消息”,卫恩是被相恋多年的女友莫名其妙给甩了,从此就再也不碰感情。要他主动追她太难,例不如她来个女追男还比较有希望。

  所以,她就脸皮上石膏,“厚??”追喽!

  只是她努力了这么久,卫恩还是没半点表示,还真是让她的无力感越来越重了呢。

  “喂!我说我喜欢你,你到底有没有听见啊?!”她赌气地拉下他手中的报纸,“你都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有。”他淡淡扫视她一眼,“你该吃药了。”

  “我才想喂你吃毒药呢!”她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没见过像你这么不解风情的呆瓜,难怪你女朋友会不要——”

  韵苹忙遮住自己的大嘴巴,卫婷说过这件事不能在她大哥面前提的。

  “你说什么?”卫恩已经听见,她遮嘴也没用。“你知道了些什么?”

  “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起身就想问,却被随后站起的他拉住手不放。

  “你跟卫仁他们打听我以前的情史吗?!”他横眉竖目,认定她探人隐私而十分不悦。“你凭什打探我的事?!那跟你无关吧?!”

  最后一句“那跟你无关吧?”像根针刺入了韵苹心坎,让她粉嫩的嫣红双颊顿时褪成雪白。

  她咬白了下唇,泪水蒙上眼眶,却缓缓扬起唇线,对他一笑。

  “你说的没错,是与我无关,以后我再也不会过问你任何事了。”

  韵苹甩开他的手,飞奔上楼,一刻也不停留。

  “你伤到她的心了。”

  一直待在楼口的卫仁,等他们俩闹翻了才上楼来,以十分不以为然的口吻跟卫恩说。

  “要用这种方式拒绝韵苹对你的感情是你的自由,我做弟弟的也无权干涉,只希望你以后别后悔。”

  卫仁说完便上三楼,只留下卫恩独自抱头坐在沙发上,思绪一片混乱。

*  *  *  *  *

  因为心情实在太坏了,加上下午又有卫恩的课,韵苹干脆拉着意伊陪她跷掉下午所有的课,跑到百货公司去瞎逛。

  “真是大失血!”

  到了地下二楼的美食街,意伊屁股一坐上椅子就开始唉唉叫。

  “我就说嘛,绝对不能在百货公司打三折的时候来,我的信用卡都怏刷爆了!”她把五六个纸袋往身旁的空位摆,一脸佩服的看着两手空空的韵苹。“你怎么那么厉害,看到那么多漂亮衣服都能无动于衷啊?”

  “一没钱,二没心情,”韵苹懒懒地伸出第三根指头,“三,穿那么漂亮给鬼看呀!”

  意伊解意的说:“姑娘你太客气了,想看你的男人多得是,就只有你那个没良心的‘死鬼’ 不看而已。”

  “欠K呀!”韵苹隔桌朝她胸口作势挥拳,又觉得无聊而收手。“我要去买饮料,你要不要?”

  意伊往右方的果汁吧看了一下,“我要绿豆沙牛奶。”

  “OK。”

  韵苹很快便拿回了两罐瓶装饮料,而意伊已经拿着手机在讲电话了。

  “你的‘阿娜答’吗?”

  她把绿豆沙牛奶插入吸管挪到意伊面前,意伊则点头回覆她的询问。

  如同常去卫家找她的意伊已经认识了卫家人,韵苹也跟意伊在班上结交的新男友很熟,所以她朝意伊勾勾指头,示意她将手机交给她,意伊什么也没问,便笑着递了给她。

  “李远乔,你太闲啊?一个下午打三通电话烦不烦?本姑娘刚失恋,心情不太好,借你老婆一下不行吗?你再啰嗦我等会带着意伊去跳河喔真的吗?你家里真的用快递寄来一大箱的草莓好!我待会跟意伊过去吃,吃不到草莓我就把你剁碎了来做人肉小笼包喔!”

  她说完便把手机再还给意伊,等他们小两口讲完电话,她的木瓜牛奶也喝了一半了。

  “算你厉害,前一秒还说失恋要去跳河,后一秒听到有整箱草莓可以吃就不跳了,这种人会去自杀才有鬼咧!”

  韵苹努努唇,“我本来就只是说说而已,谁要为那个臭男人自杀!”

  意伊试探着问:“你打算放弃卫恩了吗?”

  韵苹先是一愣,继而咬着吸管皱眉思索。光是看表情,意伊就明白好友的意思了。

  “你知不知道,其实有的男人很贱,容易到手的他不要,偏要那种苦求不得的;你越重视他,他就越,等到你不要他了,他才发现你的好,又死皮赖脸的回来想跟你重修旧好,卫恩说不一定就是那种人。”

  瞧韵苹捧着双腮专注地听着她说话,意伊乐得以“恋爱专家”的口吻替她出主意。

  “所以喽,积极示爱行不通,温柔贤慧他又不甩,你干脆换一招试试。”

  韵苹感兴趣地凑近她,“哪一招?”

  意伊神秘一笑,“变坏!”

*  *  *  *  *

  “哥,你还不睡啊?”

  半夜两点多,卫恩还坐在客厅里看电视,这可是很稀罕的事,难怪卫婷会好奇询问。

  “呃,我在看一部电影,看完就去睡。”他看着打呵欠的妹妹说:“别熬夜读书,快睡吧。”

  “嗯,大哥晚安。”

  卫婷乖乖回房睡,偌大的客厅里就只剩他一人对着极小声的电视。

  其实电影已经播了三分之二,情节无聊得让他早想关掉电视,可是为了让呆坐在客厅的自己看来“正常”些,他又不得不忍耐着跟电视机对瞪。

  “晚一点回来?”他看着表嘀咕:“这也未免太晚了吧。”

  以食指及拇指揉揉酸涩的眼窝,要不是为了替韵苹等门,他早累摊在床上呼呼大睡了。

  从她到家里借宿以来,从来没有在晚上十一点以后还没回来的纪录;下学期开学以来这两个多月,更是天天太阳没下山就已经看她在店里晃。

  今天她不但晚归,还跷了他的课,接到她打电话说要晚点回来,他还没问完大概是几点,就被她“啪”一声挂断电话。

  “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有人敢挂我电话。”

  他真的对她伤透脑筋!

  老实说,如果韵苹慢个三四年再闯进他生命里,他或许会立刻和她陷入热恋中。

  此刻的她对他而言实在太年轻了,而且她还是他的学生,他不确定她已经能明白相知相许的真爱,也不确定自己是否已经完全走出前一段恋情的阴影。

  在这种情形下他不想跟她谈感情,不想贸然投入真情又受伤,偏偏她却是卯足了劲要他放真心,他置之不理她就给他出状况,存心要他不好受。

  “两点半了”

  关掉电视,他没想到自己会为了她而如此坐立难安。由二楼下到一楼,他点亮了灯进到厨房里,看到她平常穿的围裙,想起她在这里惹了一大堆糗事、麻烦,也帮了不少忙,好几次逗大家开心,本来因她晚归而渐升的怒火又缓缓消下。

  “也许我该对她好一些吧?”

  找了把椅子坐下,他只能再耐心等了。

  咖啡色的小轿车在“丰馔”侧门停下,韵苹走下车,把意伊递给她的啤酒拿起来喝了一口含在嘴里,静数了五秒再吞下。

  “这样真的有效吗?”她弯下腰,把啤酒还给坐在车门边的意伊。“如果卫恩根本不管我几点回来,早就睡了呢?”

  “那你就趁早对他死心吧。”意伊又倒了点啤酒在手上,再抹在韵苹颈边。“别猜了,进去不就知道他对你到底还有没有那么一点关心?记得要装酷一点,别给他好脸色看,知道吗?”

  “你们女人真是可怕,心机有够——哇呜!”

  远乔一开口就被女友狠狠往大腿上掐了一把,“你懂什么!是那个姓卫的太‘龟毛’,对韵苹太无情了!韵苹,你快去按门铃吧,明天听你说结果喔,bye!”

  “bye- bye。”

  两个人小小声的交谈完,韵苹本来手已经伸到门铃处,想想还是自己掏出钥匙开门比较不吵人。而她一进门,远乔也载着意伊离开。

  “你回来了?”

  韵苹才刚把铁门关上,找出钥匙要开第二道木门,已经听见声响的卫恩却先她一步把门打开,害她吓了一大跳。

  “呃,嗯。”她快速定下心神,“你要出去吗?加一件外套比较好,外面很冷喔。”

  瞧见卫恩在听见她的话之后蹙起眉,韵苹故意当作没看到,泰然自若的往屋里走。

  她当然知道穿着睡衣的卫恩不是要出去,而是等她回家等到现在,但她偏要装糊涂,不领他的情。

  不过,她生了一天的闷气总算消了些,毕竟卫恩没如她担心的完全不在乎她何时返家,而是等她等到了门口来,算他还有点良心。

  “等一下!”

  卫恩在她要上楼前叫住她,关上门,将她拉到厨房里,再把厨房门关上,然后“啪”地打开灯。

  的确是跟自己说了百遍,在她回来时不要对她发脾气,但是她身上浓浓的酒味让他无法置之不理,开灯之后看清她的衣着更是直接教他傻眼。

  韵苹穿着低胸、露肚脐的嫩黄色亮皮小可爱,搭配着同色系紧身迷你裙,看似小了一号的上衣将她丰满的胸围绷得呼之欲出,她还嫌不够招摇似的在半露的酥胸上彩绘了一只描金粉蝶,相信所有见到她这身打扮的男人都恨不得能化身为那只粉蝶驻足在她胸口上,敞开的短外套根本遮不住她的万种风情

  把视线从她大半露出裙外的修长玉腿再往上移回她脸上,原本清秀可人的俏脸蛋在他眼前头一回上了妆;卷翘的睫毛、嫣红的双腮、泛着丝绸光泽的水嫩香唇,把她妆点得千娇百媚。

  此刻的她性感、妖娆,眉宇间却仍保有她原有的那分纯真气质,哪个男人看了能不动心?

  一想到她整晚都以这身打扮在外流连,不晓得让多少男人见识了她的妩媚,卫恩心里就十分不是滋味。

  “你这身打扮是怎么一回事?”他眉头皱得都快夹死蚊子了,“你该不会给我跑去应征当槟榔摊辣妹吧?”

  早料到他会问,所以她若无其事地告诉他:“我跟朋友去PUB跳舞,这身行头是我朋友帮我弄来的,炫吧?”

  他不悦地扬起眉尾,“炫什么炫?穿得像在特种行业上班的小姐一样!”

  “那是你没欣赏眼光,今天至少有十个男孩子向我要电话号码呢!”她牛皮死命地吹,“还有一个长得几乎跟元彬一样帅的男孩子说我长得好‘卡哇伊’,邀我跳舞,还直接问我愿不愿意当他的女朋友,害我差点被其他女孩子的嫉妒眼光给淹死了呢。”

  他沈着脸,“元彬是谁?”

  韵苹愣了一下,干脆再趁机调侃他:

  “呀,你不知道吗?他是一出很轰动的韩剧《蓝色生死恋》的男主角,您老人家果然已经跟不上时代了,连这个都不知道!”

  她打了个呵欠,懒懒的说:“算了,不跟你谈了,我要上楼睡——”

  “你喝酒了?”

  他不想跟她计较她对他的揶揄,却不能不管她在外头喝酒喝到三更半夜的行径。

  “嗯,喝了一点,晚安。”

  卫恩抓住想开门上楼的她,“你这浑身酒味,喝的不只是一点点吧?你知不知道PUB里面出入分子复杂,女孩子很容易吃亏的?!更别提你还穿得那么暴露——”

  她露出厌烦神色,拨掉他抓住她的手。“你很啰嗦哩!我要上楼睡觉了啦!”

  “你到底有没有听进我跟你说的话?!”他扳住她双肩,有些被她的轻忽态度给惹恼。“以后不准你再去PUB喝酒,也不许再穿这么暴露的衣服,听见了没有?!”

  “你凭什么对我下命令?你以为你是我的谁呀?我爱去哪里就去哪里、爱穿什么就穿什么!”

  “你要跟我怄气也得有个限度吧?!”他微愠地盯视着她,“你就不能成熟一点,一定要做这么幼稚的事来跟我赌气吗?”

  韵苹被他数落得脸色泛青,“对,我就是幼稚!反正我在你眼里就是一无是处的扫把星,我很有自知之明的,这学期结束我就会搬出去,不会继续留在这里惹人讨厌!”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我不想听!你放开我!”

  韵苹猛力推开他,又羞又气又伤心,开门便往楼上冲。

  “怎么又搞成这样了。”

  卫恩烦躁地一拳往身旁的流理台捶下,已经分不清自己是在生韵苹的气,还是恨自己的拙言了。

  

  07

  本来一下课就回租处的韵苹,已经一连六七天不过晚上十一点不回家了。

  一开始只是“闹假”,后来她就干脆“玩真”。

  她尝试着跟其他爱慕她的男孩子约会,和他们去KTV唱歌、去PUB跳舞,酒也真喝了,而且一天喝得比一天凶;哭得一天比一天伤心。

  “再这样下去她就要变成酒鬼啦!”远乔把醉倒的韵苹扶躺进自己的车后座、再坐回驾驶座朝女友嘀咕:“意伊,你教她的招术对副教授根本没用嘛,这下子该怎么收拾?”

  “也不能说是完全没效啦”她小媳妇似的伸出一根指头说:“至少第一个晚上卫恩的确有替韵苹等门,有跟她争吵,没有不理她嘛。”

  远乔提醒她:“但是第二晚开始就没人替她等门,这两个人就直接进入‘冷战期’了不是?更糟的是,为了怕她失身,我们俩已经快变成她的贴身保镖了!”

  意伊了解男友的埋怨不是没有道理。这几天韵苹情绪不稳定又贪杯,她跟男孩子出去约会,她不跟只怕会出事,只好拖着男友一起来个“四人约会”,没时间两人单独聚聚也就算了,还净跑些老实的他讨厌的“不良场所”,熬到三更半夜才回家,难怪他大喊吃不消。

  “对对不起”

  远乔和意伊吓了一跳,没想到醉昏了的韵苹会突然醒坐起来。

  “明明天开始,我不再跟那些男孩子出去玩了”韵苹难过的揉着太阳穴,醒五分、醉五分。 “我努力过了,可是我还是没办法喜欢上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一醉解千愁也是骗人的,我越唱越难过,心也痛,头也痛,满脑子想的全是卫恩对不起意伊、远乔,对不起”

  她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这等柔弱模样也只有在酒后才会在他们面前显现。

  远乔慌乱地忙转过身安慰她:“你别哭嘛,没有人怪你,你别跟我们对不起,这全都怪意伊出的馊主意——啊呜!”

  他又怪叫一声,因为意伊又狠狠的捏了他大腿一把。

  “韵苹,别哭了,长痛不如短痛,你再用我的方法激卫恩一次,如果这次他还随你胡闹,你也可以死心了,因为他肯定不爱你。”

  “你又有什么怪主意了?”远乔有不好的预感,“你别又越帮越忙——”

  意伊捂住他的嘴,让他再也没法扯她后腿。

*  *  *  *  *

  在“丰馔”的厨房里,气氛有点尴尬。

  今天的工作实在太忙,加上平时帮忙的奶奶飞去美国探访卫恩的大伯父一家,卫婷又跟同学下垦丁玩,忙里忙外的结果是——卫恩满不在乎的表现在自己喊出了韵苹的名字时就给戮破了。

  更糗的是,他那句“如果韵苹在就好了”恰巧被走进厨房的卫仁给听见,还故意摆出一脸 “应该、死好”的揶揄脸色气他。

  “你再ㄍㄧㄥ嘛!”卫仁早看出他们之间的情愫,“韵苹是‘吃软不吃硬’的女孩子,你低头哄她一下就没事,再摆酷不说话小心会——”

  “该关店了吧?”卫恩故意扯开话题。

  “卫宪已经在前面收拾,准备关店了,看来今天韵苹又要跟朋友玩到很晚才回来喽。”

  “喂,韵苹回来了!”

  才说着,卫鑫突然搁下工作不管,冲进厨房。

  卫恩讪讪应说:“回来就回来,干吗那么大惊小怪?”

  “但她是被一个男人抱下车——”

  不等卫鑫说完,卫恩已经像风一样卷出厨房外了。

  意伊这家伙,净找些害死人的烂差事逼我做

  远乔在心里直发牢骚,要他假装韵苹的新男友去激怒掌握他好几个学分的副教授,不就等于叫他准备明年重修了?真是重友轻“夫”!

  “韵苹怎么了?”

  远乔才抱着韵苹走进刚打烊的店内,就碰上快步朝他走来的卫恩。

  “她喝醉了。”远乔“尽职”的演起戏来,“借过一下,我要抱她回她房里。”

  “把她交给我就行了。”

  卫恩非但没让路,还走上前意欲将韵苹抱过来。

  “不用麻烦你了,‘房东先生’,我抱我‘女朋友’上楼比较好。”他讲得很顺,但头皮却直发麻。

  “远乔”韵苹很配合的在这时候“清醒”一下,“你不用理他,我头好痛,你快抱我上去,帮我揉揉”

  “喔,好。”

  远乔说着便抱着她绕过僵立的卫恩,吃力地爬上楼。

  卫恩额头上的青筋已经气得凸冒,却也真赌气不理他们俩,转进厨房去剁菜出气。

  卫仁和卫鑫对看一眼,又咬咬耳朵,很有默契的使出激将法

  “我头好痛喔”卫鑫学起女人醉酒的柔媚样,倒在卫仁臂弯中,“快,帮我揉揉”

  “揉哪里呢?”卫仁先从他的太阳穴揉起,“这样有好一点吗?”

  “嗯我胸口也闷闷的”

  “揉胸口我最在行了!”卫仁夸张的在弟弟胸口上大揉特揉起来,“韵苹,你真是丰满,揉得我都欲火焚身了,反正没人管,不如我们就——”

  “你们两个够了没有?!”

  卫恩被他们的一搭一唱搞得火气更旺,却也真被他们俩演的情节弄得忐忑不安,顾不了面子,围裙一脱,急忙洗个手便往楼上冲!

  偷偷由门缝往外看了好一会都没人上楼,远乔这才关上门。

  粉尴尬ㄋ!

  看着颓然坐在床边的韵苹,他搔着头不晓得该说地开么。

  意伊说了,如果卫恩任凭着别的男人抱韵苹上楼、进房间,大概也就真的不怎么在乎她了。

  以男人的立场来说,他也是这么认为,所以才勉为其难答应帮忙“演戏”,哪晓得卫恩还真的没阻止他抱人上楼,也没追上来。

  “呃”

  “没关系,你不用想话安慰我了。”韵苹抿抿双唇,硬挤出不在意的微笑。“卫恩不喜欢我,就这样了!我会死心的,你回去吧,告诉意伊不用担心,我没事。”

  远乔看她那张冷白似雪的脸,怎么都不像是没事的模样。

  “我看,你今晚去跟意伊睡好了。”他担心她会想不开,“只是一个晚上,我想她亲戚应该 ——哇——”

  就站在离门一步远的他,在毫无准备下被突然打开的门板用力撞得他痛叫着跌扑向前,好死不死的把韵苹扑倒在床。

  “你想做什么?!”

  卫恩根本没想到人是被气呼呼的自己用门板给撞飞的,眼前只看到远乔扑倒在韵苹身上,当场打翻了一缸醋,气得飞快向前把远乔一把揪起来往门口摔。

  “哎哟!”

  远乔没预警地被卫恩的蛮力扔丢于地,痛得他唉唉叫。

  “你没事吧?!”

  把人家的男友摔伤她可赔不起,可是韵苹才起身想去看看远乔有没有怎样,就被正怒火中烧的卫恩给勾住腰杆拖进怀中。

  “你放开我!”

  卫恩根本不理会在自己怀中挣扎的韵苹,他的目光全集中在缓缓爬起的远乔身上。

  “请你立刻离开我家,以后不准你再接近韵苹,否则后果自行负责!”

  卫恩语气凌厉,眼神更如刀光,直闪着杀气,令人不寒而栗。

  “你凭什么管我跟韵苹交不交往?!”怕归怕,远乔为了面子问题硬撑着,人家说走他就走,太丢脸了。“房东先生,你也未免管太多了吧!”

  卫恩俊脸上寒意更重,“你到底走不走?”

  “不走你又能怎样?”有女孩子在场,远乔可—一上了。

  卫恩冷哼一声,放开韵苹,突然自己走出了房门。

  “卫仁,去厨房里把剁肉的大菜刀拿上来给我!”

  “好!”

  正当韵苹和远乔以为他就这样放弃离开时,门外却突然响起卫恩怒吼着要弟弟拿刀上来的声音,而卫仁也真应了。

  “他玩真的还是假的?!”

  远乔一脸愕然地望着韵苹问,后者跟他一样满脸惊愕。

  “我看他是真的生气想砍人,我不玩了,反正激他的目的已经达到,接下来就是你们俩的问题,我也帮不上忙,先逃命去了!”

  远乔悄声、快速的说完,便很“卒仔”的夺门而出。被当也就算了,还得被剁成肉块,他才不要哩!

  “远——”

  韵苹才跨前一步想喊他,卫恩却又突然进房,还用力将门甩上。

  “干吗?!”她借着用大声量来替自己壮胆。

  “应该是我问你到底想干吗吧?!”正在气头上的他可也是“大声公”。

  “我的事不用你管,你出去!”

  “你住在我家我就有资格管,在这里不准你乱来!”

  “你是以房东的身份管我,还是以卫恩的身份管我?”她想逼他表态,“你叫远乔不准再接近我的理由是什么?你以什么立场管我的交友情形?”

  他凝眉沈吟片刻,“我答应过你爸和你表哥会好好照顾了——”

  “够了!”

  她以左手掌心紧按着发疼的左额,将酸楚的泪水忍住,凄然一笑。

  “我懂了,你的确是个尽职的好房东,这些日子以来多谢你的照顾,以后我不会再给你惹麻烦了。”

  韵苹忍着醉酒的晕眩与头疼,把放在床底的大旅行袋拿出来提到衣柜旁,一开柜门便把里头的衣物一古脑儿的全往里头塞。

  “你在做什么?”卫恩眉头又因她的举动而纠结成团。

  她冷冷答覆:“明天一早我就搬出去,以后不管我发生什么事都与你无关,你可以松口气了。”

  “我不准!”

  他三步并成两步走上前,把衣柜门一关,将旅行袋里头的衣物全倒在床尾。

  “你做什么?!”韵苹硬从他手中抢回旅行袋,赌气地朝他喊:“你凭什么不准?讨厌鬼终于自己要收拾行李滚蛋,你心里明明是想拍拍手、放烟火,还装什么舍不得?!假仙!你给我出去啦!”

  韵苹想把他推开却推不动,气呼呼地不理他,又想把床尾的衣物扔进袋里,却忽然被他握紧手腕。

  “撒娇也得有个分寸吧?”卫恩以不容抗拒的气势将挣扎中的她拥进怀里,“你的心意我已经明白,你的胡闹也该终止了。”

  他的话让韵苹涨红了脸,“谁在跟你撒娇了?!放开我,别再跟我假惺惺的,我已经不喜欢你了,我讨厌你!我——”

  懒得再听她那些口是心非的气话,卫恩伸手扣抬起她下颔,干脆吻住她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韵苹羞瞪着他,双手抵在他胸口想推开他,却在他一双熠熠发亮的晶灿火瞳凝注下,渐渐失去了直视他的勇气。

  卫恩搂着她的双臂一缩紧,将她抱贴着自己,火热的双唇黏着她不放,拥着她双双倒在床上。

  韵苹惊闭上眼,这一闭,便再也无勇气睁开。卫恩暖热的身体将她压覆在床上,硬将她抵着他胸膛的一双手拉开,与他交握的十指紧张得完全僵硬,而她也傻了。

  卫恩不让她走,他说已经明白她的心意,却还是没提半句他对她的感觉。

  但是,他吻了她。

  他猛烈的心跳和她相互击和着,他炽热地锁住她软柔的唇瓣,狂野地将舌尖探入她牙齿内吸吮、挑弄,扣住她手的十指与她轻轻摩挲,逗弄得她浑身血液全发起烫来。

  他修长的双腿钉住她的脚,厚实的胸压得她胸口的丰挺微微发疼,却也因此泛起淡淡的酥麻感,让她本就已经被酒精搞混的脑筋更加迷乱。

  她只记得一件事——这是卫恩头一次主动吻她。

  这代表喜欢?还是同情?

  韵苹缓缓睁开眼,她看见卫恩半眯着眼,正以舌尖顺着她的耳廓描绘,他的脸好红,动作好温柔,是她从来没见过的模样。

  应该问个清楚,确定他喜欢她才让他碰她的,可是她好害怕破坏此刻的一切,无法否认自己渴望着与他亲近,就算他不爱她也无所谓。

  卫恩什么也没多想,只纯粹的想要她。

  已经有两年多了,已经有如此长久的时间他不曾疯狂的渴望跟哪个女人亲热,也不曾在乎过任何一个努力想博取他好感的女人。

  原以为自己的心已经结冻了,结果一遇上韵苹硬拿着铁捶敲、凿子钻,弄到他心痛,他才恍然大悟,发现自己心头上的千年冰硬教她给磨融了。

  而今晚她这么一闹,也把他体内的欲火给点燃了!

  吻着她玉润的耳垂,卫恩双手开始不安分地在她身上游移。

  他的手滑入她具有极大延展性的线衫内,似有若无地由她的小腹一路轻抚而上。

  “不——”

  这一刻,韵苹才羞臊得想喊停,却被卫恩再度封了唇。

  他狂野地吻着她,双手灵巧地将她的线衫往上拉到底,解开她橘色蕾丝胸罩绊扣。

  韵苹倒抽了一口气,被他抚摸过的肌肤像着了火般直发烫,一阵未曾经历过的麻栗感立刻如电流瞬间流过她四肢百骸,引出了她的娇吟。

  “卫恩”

  她不知道自己想说些什么,只是一张口便听见自己喊出他的名字,而她娇嗲的呼唤是最佳的催情药

  “哇——”

  突然,两声尖叫随着一声重物落地的轰然巨响打断了这一切。

  卫恩飞快地扯来被单遮住韵苹半裸的胴体,立刻坐起看向忽然大敌的房门。

  “你们两个在做什么?!”

  他瞪视着像两只趴趴熊跌趴在地上的弟弟们,气得快头顶冒烟。

  跌趴在卫鑫身上的卫仁先闭眼起身,“我们只有偷听,没有偷窥喔!”

  卫鑫也闭眼装瞎,故意“找死”的介面说:“对呀,我们只听见一些‘嗯嗯,啊啊’的声音,虽然很想看,但是真的没有看喔!”

  “你们两个——”

  “快逃啊!”

  卫恩才大吼一声,两个弟弟就已经连滚带爬地跑下楼逃命去了。

  之“两个小子越来越不像话了”

  他一回头,韵苹已经将衣物穿妥,站在床边,一接触到他的目光便慌乱地咬唇、低头,像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卫恩就这么凝视着她好一会,这才走过去,张开双臂将她轻拥入怀。

  “不准搬出去,也不准再喝酒,更不许你跟那些乱七八糟的男人鬼混,‘房东先生’不管你了,不过‘卫恩’从今天开始会对你严加看管,知道吗?”

  韵苹抬起头,怔怔地凝视着他,才启唇想问清他的话意,又被他覆唇亲吻。

  “明天一起吃午饭吧,我会在学生餐厅等你,晚安。”

  在她唇边订下了午餐之约,卫恩不等她答覆便放开她,离房下楼。

  韵苹手抚着还留着他温度的唇瓣,愣在原地,开始怀疑一切全是醉酒的幻觉了。

*  *  *  *  *

  “嘿!”

  韵苹正要离开学校回卫家,冷不防地被人往后脑勺轻敲一下,一回头,原来是意伊拿书本砸的。

  “远乔,管管你老婆好不好?越来越粗鲁了”

  韵苹咕哝着揉揉头,六百多真的原文书会把她砸成脑震荡的哩!

  “粗鲁?我还没从楼上丢空瓶砸过人ㄋ!”意伊甜媚一笑,“不过呢,如果空瓶砸人能再砸出一个卫恩对我晕头转向,那我绝不手软。”

  远乔听了马上在一旁抗议:“喂!你对我有什么不满?昨晚我可是被你的鬼主意害得差点被副教授拿刀砍,你还想另找一个‘卫恩’来干掉我这正牌男友啊?你们女人真是没良心!”

  “喂喂喂!念够了没?人家不过是开开玩笑,说说罢了嘛!”意伊挽着男友臂膀撒娇:“我怎么舍得换掉这么好的男朋友呢,我最爱你了!”

  韵苹在一旁猛冒鸡皮疙瘩,“你们两个够了吧?有够恶的!要亲热去找家宾馆,别在我面前那么恶心巴拉。”

  意伊狡黠一笑,“这样哪里恶心了?中午我和远乔在学生餐厅看到一对情侣,他们的表现才让我们差点肉麻死哩!”

  “什么表现?”韵苹好奇询问。

  远乔替女友描述:“唉,那一对在学校公然搞‘师生恋’,以为挑个角落的位置坐就没人会注意到,不晓得我和意伊全盯着他们,看他们吃饭不吃饭,三不五时就在那含情脉脉对望,男的怕女的吃不好,就把自己点的卤蛋夹给她,,女的怕男的吃不饱,就把自己的白饭拨一半给他— —”

  意伊抢着介面说:“还有啊,那女的明明平时跟我吃饭是呱呱呱边说边吃,在那男的面前就突然细嚼慢咽装淑女,ㄏㄡ,好假仙喔!我都快看不下去,憋笑憋得快得内伤了!”

  韵苹一张粉脸全羞红了!

  他们俩说的明明就是她跟卫恩,而且描述得分毫不差,看来中午她因为太开心而没注意到 “匪谍”就在她身边,想否认也不行了。

  “你要笑就笑嘛!”韵苹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我现在不想笑,我只想知道昨晚远乔离开之后,你跟卫恩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意伊感兴趣地凑近她,而一想到昨晚卫恩与她肌肤相亲的画面,韵苹什么话都还没说,脸蛋就先染成苹果红了。

  “一定是上床了!”远乔斩钉截铁地说出自己的猜测。

  “才没有!”韵苹臊红了脸,矢口否认。

  “肯定有,看你一脸心虚的样子!”

  “我哪里心虚了?你这个家伙乱说话,看我饶不饶得了你!”

  韵苹“打狗不看主人”,意伊在一旁照样一路追打着远乔,远远的将意伊抛在后头,而意伊也懒得追上去,落单在后头,省得“丢脸”喽!

*  *  *  *  *

  一回到卫家,原本晴朗天空突然下起豆大的雨滴,还好韵苹抢救得快,才没让晒在阳台上的衣服全“泡汤”。

  下午三点多,卫鑫还在学校上课,卫仁今天研究所也有课,奶奶和卫婷都出游,卫恩则要到九点多才能回来,店里公休一天,屋里顿时变得好冷清。

  “干脆来拖地吧。”

  想像着卫恩回来看见家里一尘不染而夸奖她贤慧的情景,韵苹立刻活力十足地说做就做,边拖地边整理每间房的内务。

  打开卫恩的房门,以蓝色为基调的简洁置呈现在她面前。

  “真厉害,每次进到他房间都捉不到他杂乱不堪的时刻”

  拿着拖把进屋,她趁机好好仔细“参观”一下心上人的卧房。看起来一切全有条不紊,根本不需要她整理。

  “原来他把皮夹忘在这里了。”

  中午吃饭时卫恩才发现自己忘了带皮夹,还好他身上另放了一张千元钞才没出糗,他原本还有点担心是掉在路上,结果韵苹却在床上发现“它”的踪影。

  “咦?是楚凝的照片耶!”

  她好奇地摊开皮夹,偶像剧里都这么演的,男人有时会在皮夹里放喜欢的人的照片,她想看看卫恩是不是也会这样,没想到他皮夹里放的却是电影明星的照片。

  “原来他喜欢楚凝这种类型的啊”

  韵苹躺上他的床,细细看着照片里巧笑倩兮的美人,细长迷人的丹凤眼她是模仿不来了,倒是长发她可以试着留留看。

  楚凝是气质型美女,还是得奖高手,光是影后头衔就不晓得已经拿过几个;这几年在好莱坞发展得也不错,已经是个国际巨星。

  “喜欢这种大美女,眼光太高了吧?难怪一直交不到女朋友”

  合上皮夹,她躺在卫恩的床上发起呆来。

  什么时候卫恩才会把皮夹里的照片换上她的呢?

*  *  *  *  *

  一栋房子整理下来,再外加煮顿晚饭,可把韵苹累坏了。

  不过,想起她小小展露一下厨艺就让卫仁和卫鑫两兄弟翘起大拇指称赞,辛苦也值得。

  “怪了,卫恩怎么还没回来呢?”

  她在厨房蒸着茶碗蒸,看看手表,都已经十点七分,比卫恩中午跟她说的回家时间晚了一个多小时。才有些担心,就听见他开门而入的声音。

  “卫恩!”

  她赶在他直接上楼前喊住他,“我做了茶碗蒸,你要不要——”

  “我淋湿了,想先洗澡。”

  他淡淡说完便上楼,虽然感觉到他语气和神色都有些冷漠,韵苹却没多想,只当是他下午课上得不如意而已。

  “嗯,也好,你去拿衣服,我帮你放洗澡水。”她觉得自己这样好像是十分贤慧的太太喔。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可以。”

  卫恩说着,已经转上二楼,韵苹没再坚持帮忙,却在犹豫一会后快步跟上。

  “你心情不好吗?”看着他走进房,她小心翼翼地靠在门边问。

  “没有。”

  他说了谎。

  其实下午他恰巧看见了她跟远乔追逐嬉闹的热络模样,要不是系主任正好出现跟他谈排课的事,他早追上去拦下他们俩。

  没,他是生气。昨晚的亲热和今天的午餐约会,对不擅表达的他而言就已经是想跟她正式交往的意思,昨晚他也跟她说过不愿她再跟其他男人在一起,结果今天就让他看到那一幕。

  几小时下来是让他冷静了些,也以她还年轻贪玩来说服自己别太在意,不想才和好又闹翻,可是存在他心里的疙瘩就是让他无法若无其事的以笑脸相迎。

  “没有就好。”韵苹有些尴尬地傻笑,忙另找话题:“对了,我发现了你一个大秘密喔!我看到你皮夹里放着楚凝的照片,原来平常酷得不得了的你,私底下也跟十七八岁的少男少女一样,有迷恋的偶像——”

  “我放在陶瓶里的那束干燥花呢?!”

  韵苹话还没说完,卫恩就突然面色凝重地瞅着她问,一副事态严重的模样。

  她照实说:“我看那束花积了厚厚的灰尘,还有几枝已经有点发霉,所以就把它扔到楼下那个大垃圾——”

  她“桶”字都还来不及说,卫恩已经往楼下冲。她呆愣了一下也跟着下去,正好看见卫恩把捆成束的干燥花捡起来。

  “别捡了,那束花摆在你房里对你的身体不好,霉菌会四处飞的。”她好意劝他:“你要是喜欢,改天我再做一束给你,我阿姨是开花店的,她有教过我——”

  “我不需要你送给我!”他一口回绝,语气十分不悦。“你为什么不经我同意就扔我的东西?”

  韵苹再呆也看得出他在生气,却不明白他在气什么。“不过是一束又脏、又旧的干燥花,你干吗拿它当宝贝?你自己看,??色早就褪——”

  “你懂什么!这束花对我有重要意义,你根本不明白!”他觉得十分恼怒,“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我的隐私?为什么你要随便进我房间翻动我的东西!”

  她抿抿唇,委屈地说:“我只是想帮你整理一下房间”

  他紧握了一下花束,“翻我的皮夹跟整理房间有什么关系?!我的房间我自己会整理,用不着你多事!”

  卫恩说着便要上楼,却被她挡住去路。

  “那束花是你前任女友送的吧?”她就是有这种直觉,而他突然怔住的表情也证实了她的猜测。“你一边哄我、跟我约会,一边又把前任女友送的东西当宝贝珍藏,这算什么?你太过分了!”

  “我过分?”他反问她:“那你周旋在两个男人之间就不算过分?”

  韵苹被他指责得一头雾水,“我没有!我喜欢的人一直就只有你而已,我没有跟其他男孩子交往啊!”

  想起下午看到的“真相”,韵苹眨着无辜双眸否认只让他更生气。

  “我真佩服你睁眼说瞎话的本领”憋了许久的妒意让他话中溢酸带刺,“除了昨晚那个男孩子和我,只怕还有好几个男人被你耍得团团转吧?你跟几个人说过最喜欢他?把几个男人拐上床 ——”

  “啪”地一声,火红的五指印烙上卫恩微冒青髭的俊逸脸庞,两行热泪则滚落韵苹泛白的绢秀脸蛋。

  “你为什么要说这种话伤害我?你讨厌我、不想接受我,明说就好了嘛!”

  她哭着说完便扭头跑了出去,片刻不停留。

  “我到底在说什么?”

  怔忡一会,卫恩随手将手中的花束往地上一扔,立刻追了出去。

  

  08

  漫无目的地在大雨中狂奔,等韵苹累得不得不停下脚步,弯着腰急喘,四周已经全是她未曾见过的景物了。

  “卫恩这个大笨蛋”

  大雨滂沱,她脸上的泪痕与雨丝交错,独行于雨幕中的纤弱身影看来更加凄然。

  她不知道该去哪里。更糟的是,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

  为了不让卫恩追上她,她专找小巷绕,甩掉了他,也搞丢了自己。

  “怎么办”

  伤心归伤心,看看这周遭不是拉下铁门的无人工厂,就是看不出到底有没有住人的老旧房子,除了一盏闪烁不定的路灯没别的光源,韵苹才开始知道害怕。

  “唔”

  突然,有人由后头捂住她的嘴,她才猜测着是不是卫恩,就被那人箍住身子,以一股蛮力往后拖。

  “啊!”

  韵苹瞬间明白自己遇上了什么,硬是一口往对方的掌心肉用力狠咬,举脚往后踢,在对方痛叫而略松手时挣脱、逃跑。

  “救命啊!救命!救命”

  雨声几乎快盖过她的求救声,韵苹回头看见对方还不死心的追来,更是使出了全力往前跑,但是先前已经耗去了她大半体力,让她的速度越来越慢

  “你这个臭女人竟敢咬我!”

  一只魔掌再次抓住了她,而且毫不留情地往她肚子重捶一拳。

  “放开我!放开我!救命啊!”

  韵苹被他击中脸颊,忍着痛拼命挣扎、求救,却只换来一顿毒打,还被推倒,揪着她的头发将她的头往地上撞。

  痛楚与血味渐渐在韵苹脑里漫开,她反射性地继续挣扎、反抗,直到意识越来越模糊

*  *  *  *  *

  像无头苍蝇在大雨中找了两个多小时都找不到人,虽然担心,卫恩也只好先回家看看,祈祷韵苹已经先行返家,不然他恐怕得报警寻人了。

  没带钥匙,他只好按门铃,没想到才一秒钟门便打开,两个弟弟全穿着外出服挤在门口。

  “你终于回来了!快,我们快去医院!”

  卫仁的口气像是早待在门后等他,卫鑫更急忙撑着伞先去开车。

  “去医院做什么?”卫恩不解的问,而且眼光还投向屋内,“对了,韵苹她回来了没有?”

  “她被送医急救了,快走吧!”

  卫仁没再多说,拉着他便上车直奔医院。

*  *  *  *  *

  在急诊服务台询问了韵苹所在位置,卫家三兄弟立刻搭上电梯前往三楼手术室。

  因为值班护士正巧是意伊的堂姐,也认得韵苹,所以她紧急通知了意伊,意伊则立刻打电话向卫家确认,确定韵苹不在,她堂姐可能真没认错人,卫仁他们才会知道韵苹出事的消息。

  “怎么样了?”一看到呆坐在手术室外哭的意伊,卫恩立刻冲上前去问她:“韵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她出车祸了吗?有没有生命危险?”

  “她差点被强暴,幸好有个见义勇为的伯伯听到韵苹的求救声,跑去救了她。”

  远乔代替早已泣不成声的女友回答,端着一杯热咖啡给意伊后又说:“警察刚刚才请那个伯伯去做笔录,听说他赶到的时候,那个混账正抓着韵苹的头往地上敲。意伊的堂姐说,韵苹被打得很惨,还有颅内出血等等,总之医生正在替她作脑部开刀手术,情况相当危急。”

  一说完,远乔突然出人意料地跨步上前揪住像石像一般僵立的卫恩衣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远乔朝他怒喝,“这么晚了,韵苹怎么会冒雨跑到那么偏僻的地方?一定是你又做了什么伤她心的事,是你害她遇上坏人!”

  “远乔,放手!”意伊把咖啡一放,起身拉开男友。“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你打他、骂他也于事无补,没有人会希望韵苹发生这种事,你要打、要杀等捉到伤害韵苹的那个歹徒再说,现在你让我安静一下好不好?”

  远乔不情不愿地松手,走到一旁继续生他的闷气,卫恩仍旧不发一语的僵立,不说也不动。

  “你为什么通知他来?”卫仁走到意伊身旁问。“难道韵苹真的跟他在交往?”

  “跟他交往的人是我!”意伊明白他的意思,干脆把这复杂关系说清。“昨晚是我出计让我男朋友抱韵苹回家要刺激你大哥的,韵苹喜欢的只有卫恩,因为我没有车,所以才要远乔载我来。”

  她顿了一下,看着浑身湿透的卫恩半晌,再凝眉转问卫仁:“你哥跟韵苹又出事了吗?是不是他们俩闹翻了,所以韵苹才跑出去?”

  “我也不知道。”因为音响开得太大声,所以当时在三楼房内的卫仁和卫鑫根本没听见争吵声,连韵苹和卫恩跑出去都不知道。

  卫恩紧闭双唇、紧握双拳,意伊和卫仁的对话全传入他耳中,他明白自己误会了韵苹,也是他因为嫉妒而不经大脑的气话害惨了她。

  他不知道韵苹外在所受的伤害有多重,却清楚明白她的心肯定已经被他彻底伤透。

  他不肯坐下,也不肯接受弟弟的建议去化妆室把衣服脱下拧干,一分一秒过去,他只是一直守在手术室外,让懊悔、自责与浑身的刺骨冰寒折磨着自己。

  终于,手术室的红灯熄灭,看着医生走出来,一群人全围了上去。

  “医生,手术结果如何?”沈默了数小时之后,卫恩终于开口说话。

  “手术还算顺利,不过伤者还没有完全脱离险境,今晚是危险期,过了今晚如果没有恶化,就应该是没事了。”

  医生说完便离开。过没多久,四个男女护士便推着病床出来,准备将韵苹移住加护病房。

  “天哪”一看见韵苹的模样,意伊差点没摊倒在男友怀中。

  刚开完刀的她头上密缠纱布,一张原本娇俏可人的小脸被打得满是淤青、肿胀,右眼黑了一圈,连红唇都因挨揍而肿大快一倍。

  “卫仁,你去警察局打探一下消息,捉到凶手马上通知我!”

  卫恩说完,立刻追上韵苹被逐渐推远的病床,脸上有着担忧、心疼,也有腾腾的杀气。

*  *  *  *  *

  昏迷了两天半之后,韵苹终于悠悠醒转;而她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卫恩赶出病房外。

  然后,又过了七天。

  “意伊、远乔,你们两个以后不用每晚来陪我啦!哪有热恋中的情侣每晚在医院约会的。” 韵苹一边说,一边张嘴由着意伊用竹签将章鱼小丸子送进她口中。

  “你那两个妹妹不是都被你‘赶’回去上课了吗?我本来还打算今晚要睡在这里陪你呢。” 意伊瞅着她问:“你不要我来,打算叫谁照顾你呢?”

  “我能动能走,自己可以照顾自己。”

  “你晚上一个人睡不怕撞鬼啊?”远乔促狭地问。

  “李远乔!”

  两个女人一起瞪着他喊,他却只皮皮地咧嘴笑。

  “说真的,让卫恩来照顾你好不好?”

  “不要!”

  韵苹一口便回绝了意伊的提议,粉色的小脸瞬间苍白许多,眉间轻拢着哀愁。

  “韵苹,你就给他个机会赎罪吧!”远乔忍不住替卫恩求情,“他怕你看到他又会情绪激动,影响伤势,每天只敢趁你睡着的时候来看你,只要你眼一眨动,他就连忙跑到门外躲起来,有够可怜的了。”,意伊也语带同情的说:“那晚你们吵架的经过我叫卫仁去问了,听说卫恩是看到你那天下午跟远乔玩闹,才会误会、嫉妒——”

  “这些卫仁全跟我说了。我不想谈这些事,你们两个别让我觉得头痛好吗!”

  她把意伊的左手搭在远乔右手上,笑叹一声。

  “才八点多,你们两个去看场电影、喝杯咖啡也好,我真的没事,你们不用再守在我床边,自己去玩自己的吧,我也想休息了。”

  既然她都说要休息了,意伊和远乔也就在她的半哄半推下离开。只是才独处不到三分钟,马上又有人敲起门来。

  “嗨,韵苹姐!”

  卫婷挂着甜美笑容走进房里,来到她面前,晃了晃手中提的保温瓶。

  “我带好的来喽!”

  “我快被大家养成猪公了!”韵苹拍拍自己的肚子,浅笑说:“拜托、拜托,下回人来就好,不用带吃的,反正这家医院的伙食还不错,够吃了。”

  “够吃不代表够补啊!”卫婷硬是把保温瓶打开,塞进韵苹怀里,“这是鲈鱼汤,不油腻又补脑,是大哥一大早去鱼市场现买的活鱼,很新鲜喔,他还加了几味中药,炖了好久呢。”

  她隔了两秒又连忙补上一句:“喔,对了,红枣是我洗的,你得看在我的面子上吃喔。”

  韵苹早猜到还会有个“但书”。从她住院以来,每天卫家兄妹都会轮流带补品来,全是卫恩煮的,不过里头每回都有了两样是别人“加工”,就以这个理由让她不能拒吃。

  “我吃,不过得过一会再说,刚刚意伊他们才带吃的过来,我还撑着呢。”

  “好吧!”卫婷替她把保温瓶盖好放桌上,“不过你一定要吃喔。”

  “嗯。对了,现在店里不是正忙着吗?你怎么有时间来看我?”

  “店里请了一个工读生做晚班,以后可以轻松一点了。”卫婷眼光往门外瞄瞄,低声说: “大哥载我来的,他还在外面罚站呢。韵苹姐,你还是不肯见他吗?大哥他这几天因为担心你,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瘦了好几公斤,他——”

  “你什么时候开始兼差当起‘说客’来了?”韵苹打断了她的话,自己把保温瓶拿来。“好吧,我早一点把鱼汤喝完,让你跟‘他’能早点回去休息。”

  “唉,哥又被‘三振出局’喽,真可怜”

  “你别在那里装可怜了!”她还真是被卫恩这些弟妹搞到哭笑不得。“该见他的时候我自然会见,你们三兄妹再轮流念得我头疼,我干脆就谁也不见,闷死在病房里算了。”

  “好嘛、好嘛,不说就不说。”卫婷看了一下四周,“咦?你妹妹她们呢?”

  “回家了。”

  “回家?那谁留在医院照顾你?”

  “我自己照顾自己喽!”

  卫婷不安心地说:“不好吧?我看我叫我哥回去,我留下来陪你好了。”

  “我不需要任何人陪,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真的已经不用别人照顾。”

  韵苹十分坚持,两人扯到别的话题聊了一个多小时再扯回来,她还是婉拒了卫婷的好意,卫婷也只好作罢离去。

  该来的访客大概全来过了,韵苹洗完了澡想早点睡,却是怎么也睡不着。

  坐起身,拿着镜子看看自己的脸,肿胀是消了,不再像“面包超人”那么臃肿,不过青紫的淤痕还没尽褪,容貌也好憔悴。

  “意伊说的是真的吗?”她对镜抚颊轻问:“卫恩真的每天都趁我睡着的时候来看我?”

  回想起那个恐怖的雨夜,她到现在还会因为害怕而不敢关灯睡,也每每会因噩梦吓出一身冷汗。刚被救醒的那一刻,她以为自己一定已经惨遭凌辱,羞愤交加的她最无法面对的就是卫恩,偏偏当时握着她的手守在床边的就是他,所以她一时情绪激动便将他赶了出去。看到自己脸相那么丑,她就更不愿意让他看见了。

  “可是我真的好想他”

  好嘛,她承认自己真的是一遇上感情的事就没志气又没骨气,不管卫恩怎么骂她、气她,她偏偏就是喜欢他。

  但是,那是她心里的意思,表面她还是好面子、爱逞强,更不想卫恩因为同情她、可怜她,才勉强接受她的感情。

  “吕韵苹,你这个人真是矛盾”

  她叹一声,拿起电话卡。“干脆打电话回家聊聊吧。”

*  *  *  *  *

  虽然韵苹坚持不需要任何人照顾,还是有人因为不放心而偷偷守在她门外。

  载了妹妹回家,卫恩立刻又返回医院,在韵苹病房外的塑胶椅上一坐就过了一个多小时。

  他知道自己这么做很傻气,但是如果韵苹再出半点差错,他死都不会原谅自己。

  纵使吕伯父非但没责怪他,还劝他别放在心上。不过说出伤人的话把人气跑,害韵苹遇上这种事,差点毁了她清白、赔上她性命的人的确是他,也难怪韵苹到现在还不肯见他一面。

  “唉,我这就叫做‘自作孽,不可活’吧?”

  他苦叹一声,起身去上个厕所,回来的路上却在护理站右方的公用电话处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韵苹”

  她不晓得在和谁通电话,脸上的笑容宛如和风轻柔,好像和对方聊得很开心。

  这几天都只敢趁她睡着时再近距离看她,已经许久没见到她的笑容了。

  以前她天天在自己身旁打转,大小麻烦不断,他还曾经希望她越早搬离越好,但是曾几何时,却变成他一天没看见她就浑身不对劲了?

  卫恩看着她挂断电话,犹豫了一会,又将电话卡插入,心里正在期盼她打的是他的手机号码,挂在皮带上的手机就真的开始有了震动。

  “不会吧?!”

  他狂喜的以最快速度接起手机,喂了一声,答复他的却是一阵沈默。

  “韵苹,是你吗?”

  他从手机发问,视线却一直盯着还握着话筒不放的她。

  “别挂!”

  看见韵苹想把电话挂上,他急忙喊住她,看着她突然一愣,回头四处张望,他更加确定就是她拨的电话。

  “韵苹,原谅我好吗?”难得的机会他当然得趁机为自己求情,“那天全是我的错,我不该误会你脚踏两条船,不该对你说些浑账话,你可以骂我、打我,就是不要不理我,让我见你,好吗?”

  韵苹握着电话、咬着下唇,就怕自己一个憋不住便将“好”字说出口。

  认识以来,这还是卫恩头一回那么低声下气的跟她说话,可是一想到他是可怜她才对她好,她反而觉得更悲哀。

  卫恩看见她对着话筒抿唇不语,脸上写满轻愁,再瞧见她眼角、唇边未褪的淤青,心里的愧疚更深。

  “韵苹,我——”

  他才又开口,医院里的广播突然响了起来,让两人都愣住。

  “我喜欢你!”

  广播让韵苹慌乱地挂断电话,但是卫恩最紧急脱口而出的情话她却没漏听。

  她愣在电话前,整个人全傻了。

*  *  *  *  *

  坐在病房门外,明明已经半夜三点多,卫恩却还精神抖擞,一点也不想睡。

  在他脑中萦绕的全是韵苹恍恍惚惚走回房的模样,她究竟是怎样看待他的表白呢?

  “不要!”

  一声尖叫把他的游思拉回,他听出那是韵苹的声音,连忙跑进病房中。

  “放开我!救命!”

  看见躺在病床上挥舞着双手嚎叫的韵苹,卫恩马上明白她又被梦魇缠身。

  “韵苹,韵苹”叫不醒她,卫恩干脆将她抱坐起,“没事了,别怕,有我在,我不会再让坏人伤害你!”

  卫恩哄着她、抱着她,硬是将她由深沈的噩梦中唤回现实。

  韵苹在半梦半醒中缓缓睁开双眼,眼前的宽厚胸膛有着她熟悉的体味,有她最渴望的温暖,她知道拥着她的是谁,却怀疑这又是自己的另一个梦境。

  “卫恩?”

  “是我。”

  韵苹有些心慌,他的回应让她完全清醒,也下意识的想推开他。

  “让我留在你身边好吗?”卫恩放开她,俊目含愁凝睇着她。“韵苹,别再折磨我了,我宁愿你打我一顿出气,也好过像现在这样被你拒于千里之外。”

  她什么也不说,躺回床侧着身,拉高棉被蒙头盖上。

  “唉,我懂了。”他慨然长叹一声,“我知道自己经被你彻底讨厌,就算我现在才明白我有多喜欢你,你也已经不想接受我,以后我会识趣,离你远远的,不让你一见我就心烦,不过我喜欢你的心意是不会改变的。再见。”

  一遍又一遍的“喜欢”直透进棉被钻入她耳膜,韵苹紧揪着自己胸口衣裳,不晓得自己究竟该怎么做才好,直到听到门被开启后又再度关上的声音,她突然慌得一抓被,立刻下床趿了拖鞋往房门跑去。

  “还好,你不是真打算一辈子都不理我了。”

  才一转过墙角,韵苹就发现卫恩根本没离开病房,就待在门边“守株待兔”。

  看着他一步步走近,韵苹又尴尬又羞赧,偏偏一双腿像是被钉住,僵在那动也不能动。

  “韵苹,跟我说说话好吗?”卫恩轻叹着将她搂靠近胸膛,“就算是骂我也好,我想听听你的声音。”

  他低下头,觅着她紧抿的唇瓣,深情且温柔地轻轻覆上。“别不理我,韵苹”

  她根本抵不住他这等“攻势”,一颗心全融在他的暖暖怀抱中,再多的坚持也全屈服在他仿若情真的绵吻中。

  从清醒以来一直坚强不在人前落泪的她,此刻终于再也无法克制地让紧绷的情绪彻底崩溃,在他怀里放声大哭。

  “我好怕”她喃喃泣诉:“我好怕那个坏人还会找上我,你不要离开我,不要扔下我一个人”

  卫恩拥紧她微颤的身躯,愧疚与怜惜同时倍增。“我不会离开你,永远都不会,我再也不让你陷入危险之中,你别怕,我一定会保护你。”

  “我想跟你在一起,你不要讨厌我好吗?”她微仰首,盈盈泪眼凝睇着他深邃双眸。“我不要你因为同情我才来哄我,我也不奢求你能永远陪着我,我只希望你能多喜欢我一点点,在你遇上真正能让你动心的女孩子以前,我——”

  卫恩以指腹捂住她的唇,望着她浅浅一笑。“我已经遇上了,吕韵苹,你就是那个令我动心的女孩。”

  他轻拂去她脸颊上的珠泪,捧着她微凉的双腮问:“做我的女朋友,好吗?”

  韵苹没有开口,她噙泪浅笑,踮起脚尖,以吻代答。

*  *  *  *  *

  大学时代的一位死党在日本结婚,连续三通国际长途电话,硬是把卫恩给调去做伴郎。

  “好好喔!我也要去!”

  一听到卫恩要去日本三天,韵苹立刻大使ㄋㄞ,撒娇要跟。

  “别像条毛毛虫动来动去的,这样子我怎么帮你贴伤口?”

  因为以前韵苹车祸受伤的手肘伤口曾有“蟹足肿”的病例,为了预防她额头上的伤疤也会留下一个肿皱的疤痕,每天都得记得贴上抑止肌肉增生的特殊贴布,从出院之后,抹药、贴药,全都是卫恩一手包办。

  韵苹听话乖乖坐着不动,卫恩小心翼翼的指触像是把她当宝贝一样细心呵护着,她还真希望这一刻永远停驻不动。

  “我也想带你去散散心,”他边收拾着药箱边说:“可是我问过医生了,他说你刚动过脑部手术,飞机舱压对你的伤势会有影响,能不搭机最好不要搭,所以你还是乖乖在家待着,下次有机会我再带你去。”

  “下次是什么时候?”韵苹红着脸,明明害臊,还故意瞅着他问:“我们度蜜月的时候吗?”

  “现在说这还太早了吧?”他开玩笑的说:“搞不好你下个月就想换男友了。”

  “我才不会!”

  韵苹想都不想就否决了他的说法,她只怕自己会爱他受到无法自拔,对他的感情与日俱增到无法失去他的地步。

  “不过,也许你会想换女友吧?”她很没信心地摸摸自己脸上尚未完全痊愈的伤痕,“也许你会发现,你只是可怜我,并不是真心喜欢我。”

  “我可没你那么糊涂。”

  卫恩收拾好药箱,陪她在床沿坐着,爱怜地将她搂靠在自己肩上。

  “我百分百确定自己对你的心意,别胡思乱想了。”他右手环过她纤瘦的肩头,握住她扯着衣摆的小手。“韵苹,你该知道我是个重承诺也重感情的人,当我认定一个人之后,除非对方先提出分手,否则我绝对不会主动结束一段感情。”

  他深情款款地在她耳畔低语:“我对你是认真的,相信我。”

  韵苹配红了双颊,他明明没说什么恶心、肉麻的情话,就够“灌醉”她了。

  难怪人家说头一次谈恋爱的女孩子最容易“晕船”,卫恩才哄她几句,她已经乐得快飞上天了!“我也是很认真的!”她眨动着慧黠双眸,撒着娇说:“这可是我第一次谈恋爱,你是我的初恋情人喔,有没有觉很荣幸?”

  他浅浅一笑,“有,荣幸之至,”

  她右眉一挑,小嘴一嘟。“你的口气有点敷衍喔!”

  卫恩冤枉苦笑,“哪有?我是真的”

  没听完他的解释,韵苹已将他整个人扑倒在床上。

  “还好你上一任女友不识货,才让我捡到宝。”她趴在他壮厚、结实的胸膛上,聆听着他因她而加快的心跳。“卫恩,我真的好喜欢你,我的心里、眼里、脑海里,满满的全是你。老实说,我很没有安全感,好怕会出现更好的女孩子来跟我抢你,我好不容易才能跟你在一起,答应我,不要甩掉我好不好?”

  卫恩双臂一箍,将她紧紧抱住。“老实说,你真的是吕韵苹吗?”

  “废话!”她轻捶了他胸口一记,谁叫他答非所问,转移话题。

  “可是,我记得我认识的吕韵苹,明明是个心高气傲、老是不把我放在眼里、爱找我吵架的凶女人呀。”他抓住她粉拳,凑近唇边一亲。

  她不服气地撑起身子看着他说:“那是你以前对我又凶、又坏,动不动就摆出老师、房东、哥哥的架式训我,人家已经很努力改进,想做到让你满意,可是你”

  想起过往的一切,韵苹突然觉得一阵委屈,眼眶立刻罩上一层湿气。

  “对不起。”

  一个翻身,卫恩将本欲坐起的她给压覆身下,诚心道歉。

  “干吗忽然跟我道歉?”韵苹眼中水雾散去,闪动着羞涩眸光。“其实的确是我孩子气,不晓得该如何吸引你注意,所以才老向你挑衅,希望你能多注意我一点,是我——”

  卫恩以食指捂住了她的唇,“是我不对,我早明白你的心意,也察觉自己对你的感情,却因为害怕自己再度受到伤害,而故意漠视这一切。”

  他手抚着她脸上的伤痕,眼中满是自责与心疼。“如果我能老实面对自己,早点向你坦白,也许你就不会受伤、不会——”

  “都过去了,”韵苹伸手捂住他的口,嫣然一笑。“我现在觉得很幸福,真的,只要你一直喜

2004-11-15 11:08 PM        

小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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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过去了,”韵苹伸手捂住他的口,嫣然一笑。“我现在觉得很幸福,真的,只要你一直喜欢我,我就会一直很幸福。”

  拉下她的手,卫恩与她十指交握,凝视着她微泛红彩的娇俏脸庞,一股温暖将他浑身包裹。

  “等你毕业,也许我们就可以来谈谈你要不要幸福一辈子的事,好吗?”

  韵苹明白他的意思,开心立刻全写在她脸上。

  “嗯。”她含羞带怯地凝睇着他,“卫恩,你去日本,每天要打一通电话给我喔,不然我会好想、好想你,想到睡不着!”

  他抿唇一笑,“我才去三天,又不是三个月。”

  “你没听过‘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吗?”她绯红着脸,淘气地皱皱眉。

  “夸张!”

  “夸张?那是因为你没我爱你那么爱我,所以你才会——”

  她不能再耍嘴皮子了。

  卫恩吻住了她双唇,带着深情与些许怒气。韵苹知道这是不擅说甜言蜜语的他,抗议她指责他不够爱她的方式,心里不禁甜滋滋的。

  “韵苹姐,电——”

  卫婷冒失开门,吓得床上两个人立刻弹开,各据一方。

  “继续、继续!我什么都没看到!”卫婷调皮地两手大张捂着眼,大大的指缝没看到才有鬼。

  “你进来之前不会先敲门吗?”卫恩红着耳、板着脸问话。

  “忘了!”卫婷淘气地吐吐舌,“对不起呀,大哥,破坏了你的‘好事’,因为你未来的岳父打电话要找你未来的老婆,我告诉他你们正在亲热,叫他待会再打来好了。”

  “卫婷,你别闹了啦!”

  韵苹信以为真,吓得连忙下床追在卫婷身后想下楼抢电话,要把卫恩搁在她房里“纳凉”,却在门前被他由后抱住。

  “你放心,卫婷只是在跟你开玩笑而已,她不敢那么说的。”

  “卫恩”

  韵苹心跳“噗通、噗通”地加快,因为卫恩伸手将门关上、锁上,没让她离开的意思。

  卫恩将她扳转面向自己,爱宠地轻吻她的眉宇之间。

  “我看,我干脆买个超大行李箱,把你这跟屁虫夹带出国算了!”他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地承认:“因为我恐怕也会很想你。”

  韵苹笑展欢迎,主动吻上他双唇。

  能让超级不懂浪漫的他说出这么一句“恶心”的真心话,她已经心满意足喽!

  

  09

  韵苹出院的第五天,警方就逮到了伤害她的歹徒。

  谁也料不到,对方竟然跟韵苹就读同一所大学;她因为跟卫恩约好了要一起回家而去旁听他一节课,没想到却看见了那个“雨夜恶狼”,她吓得大叫,对方也吓得夺门而逃。

  当然,最后人还是捉到了,不过也被揍得只剩半条命,其他人全搞不清状况,所以揍人的当然是盛怒下的卫恩。

  一向冷静、冰酷的卫副教授那天可让他的学生们全看傻了眼,连韵苹自己都没料到他会如此失控,要不是有人硬将他拉开,只怕对方真会被他K成扁饼。

  他为她出气的英勇行为令她震撼,不过更令她吃惊的是他走过来抱住被吓傻的她,完全不在乎两人“师生恋”的情侣关系在校园里曝光的举动。

  “唉,不过他浪漫也就只有那么一次了。”

  看着街上的圣诞灯饰,没想到终于有了男朋友,她还是跟圣诞情人餐、浪漫情人夜无缘,因为卫恩是个超不懂浪漫的男人。

  “圣诞夜还要开店,真搞不懂他在想什么。”

  嘀咕归嘀咕,她还是飞快由学校冲回卫家,一回房里把包包、外套一放便下楼直奔厨房。

  “咦?怎么只有你在?”她诧异地发现厨房里只有卫恩。

  还在做营业前准备的他回说:“那几个小的全出去玩了,不到凌晨是不会回来的。”

  “那怎么办?你不是说今天晚上照常营业吗?”

  “嗯,但是只开放外卖,而且卖完就休息,所以只要我一个人留守就够了。”他停下手边的工作,微笑看她。“你怎么还在?应该有不少圣诞party等着你赶场吧?我记得你去年可忙了。”

  她有些泄气地说:“耶诞节应该是跟自己最喜欢的人一起过才意思吧?你跟你最喜欢的小笼包一起过,我这个‘老二’只好委屈点,在这陪你过喽!”

  “别吃小笼包的醋了,”他把她的围裙交给她,搂着她的腰在她樱唇上轻啄一下。“我会补偿你的。”

  韵苹觉得自己快晕了,他温柔的轻吻就像有魔法一样,每回都能把微愠的她哄得心甜如蜜,他真找着法子“驯服”她了。

  下午五点半开张,原以为圣诞夜一定没什么人,没想到队伍照排,而且还不乏年轻的情侣档,完全出乎韵苹所料。

  “老板,耶诞节不出去约会,还开店呀?”过了九点,人潮渐少,一些熟客间等的时间便跟卫恩聊起天来。“是跟女朋友吵架了,还是还没有女朋友?要不要我帮你介绍?”

  卫恩和气微笑,“我已经在约会了,我女朋友就在我身边。”

  韵苹正忙着找钱,听他这么一说,差点没让手中零钱滚落一地。

  虽然在学校两人的情侣关系已经公开,但是以往她在店里帮忙都被说成是“工读生”,这还是卫恩头一回在旁人面前承认她是他的女朋友ㄋ!

  “今晚就卖到这吧。”

  趁着没人,卫恩看看只剩一笼小笼包,干脆提早关店。

  韵苹可开心了,“卫恩,还不到十点,我——”

  “你可以早点休息了。”他关上外卖窗口,边收拾着东西边说:“我已经累得可以倒头就睡,只可惜还有一大叠学生的报告赶着评分,今晚可能又得忙到三更半夜了”

  一听他这么说,韵苹原本生气勃勃的模样立刻被颓丧取代。

  还以为两人可以出去浪漫一下,就算吃不到耶诞大餐,也还有一些舞会赶得上去凑热闹,要不然就只是两个人开车出去兜兜风也好,这下什么节目都甭想啦!

  她也没抱怨,帮忙收拾得差不多,便上楼拿了自己早已准备多时的礼物下来送给他。

  “耶诞礼物?”卫恩微笑收下,“谢谢,不过我没准备礼物,忙忘了,你想要什么?”

  她双肩一耸,“算了,反正我早有心理准备,谁叫我爱上的是全世界最不浪漫的男人?你忙你的吧,我上楼了。”

  虽然是早有收不到礼物的心理准备,但是真的收不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韵苹装作无所谓地笑着上楼,拿好衣服去洗澡,却在浴室里难过得哭了起来。

  “如果他真的在乎我,怎么可能在这么特殊的节日里对我一点表示也没有?”她自己告诉自己:“圣诞夜,他脑子里只有他的店和他的学生,根本没有我”

  她将自己泡在浴缸里泡到水都快冷了才起来,穿好衣服失魂落魄的走上楼,沮丧地打开自己房门——

  “天哪”

  门一开,她便傻住了。

  在她房里平空冒出了一棵几乎和她同高的圣诞树,五??六色的灯饰缠绕,闪耀着迷人光芒,大大小小的吊饰缀满树梢,树底下还摆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而点在她书桌上的彩色精油蜡烛,更让室内弥漫着一股幽雅花香。

  “圣诞快乐,韵苹。”

  她不晓得卫恩是何时站在她身后的,当他由后环抱住她纤腰,轻轻吻上她的耳垂献上祝福,喜悦的泪水立刻盈满她眼眶。

  “这些是你刚弄的?”

  “嗯,我早在我房里组装好,趁你洗澡的空档搬过来的,喜不喜欢?”

  “喜欢!”她转过身,搂着他的脖子撒娇说:“你好狡猾喔!我还以为还以为你一点也不想跟我过耶诞节”

  “傻瓜!”他心疼地拥住泫然欲泣的她,“我只是想给你个惊喜,我知道自己平时太忙碌,对你真的太冷落了一点,不过我还不至于真的没良心到圣诞夜都不陪你。你想去哪里?我一整晚的时间都给你。”

  “我哪里都不想去,只想和你一起待在这里,过只有我们两人的圣诞夜。”

  “好吧。”他牵她到床沿坐下,把搁在圣诞树下的礼盒拿来给她。“这是我送你的耶诞礼物,拆开看看喜不喜欢。”

  韵苹拆开层层包装,打开淡粉红色的绒盒,里头静躺着一条紫水晶项练。

  “水瓶座的诞生石是紫水晶,卫婷告诉我的。你喜欢吗?”

  “好喜欢!”她绽开灿烂笑容,“我收回我刚刚说的话,你是全世界最浪漫的男人了!你帮我戴上好不好?”

  她挽起为他留的长发,让他替她戴上项练,再开心地跑到镜子前一照再照。

  “我一辈子都不拿下来了!”

  她由镜前一旋身,唇畔漾着甜美笑意轻语,望着他的目光满是深情,吸引着卫恩不自觉地走近,轻抚她娇??。

  “你笑的时候真的好美”

  他双手捧住她娇俏的嫣红脸蛋,宛若万般疼惜地吮住她唇办。

  一股热流由韵苹心窝里逐渐暖透四肢。出院至已经过了好几个月,卫恩亲吻她的次数连五只手指头都数不满,而且像是把她当成了一碰即碎的搪瓷娃娃,连抱都不敢用力。

  “抱住我。”她一双藕臂缠上他颈项,不让他只留下蜻蜓点水般的一吻。“告诉我,你是把我当成了妹妹还是情人?”

  卫恩愣了一下,莞尔一笑。“为什么这么问?你当然是我的情人。”

  “那你为什么不要我?”韵苹双颊透着淡淡红晕,大着胆问他:“我对你而言没有半点吸引力吗?如果你真的喜欢我,为什么面对着我从来都不会有‘冲动’?”

  他终于搞懂她的疑虑,抱着她苦笑说:“没有才怪。你知道我得费多大的意志力克制住自己想要你的欲望吗?我不是不想要你,而是医师交代过,那次意外可能会让你对亲密关系??生排斥心理,要给你一段调适期,短时间不要要求你——”

  韵苹踮起脚尖封住他的口,她终于明白他并非对她没“性趣”,而是太过怜爱、保护她了。

  “我要你。”

  她的大胆要求是最猛烈的催情药,瞬间便燃沸了他全身血液。

  “可以吗?”他最怕她只是逞强,“我要你知道,我并不急着跟你有肌肤之亲,我有耐心等,那不会影响我对你的感情,如果你心里有一丝害怕——”

  “只要听你这么说,我就什么都不怕了。”她嫣然一笑,将脸贴靠他胸前。“我可以的,因为是你,所以我可以,因为你是我这辈子最爱的男人,我想要完完全全属于你,我相信你。”

  卫恩什么也不再说了,他托起她下巴,凝望着她含羞带怯的晶莹双瞳,放纵自己的感情占有她红嫩的双唇。

  他的吻落在她的额际、粉颊、挺鼻,在她脸上温柔地游移,最后才印回她的唇。

  滑腻的舌尖探入她唇齿之间游走,温柔地在其中挑逗、嬉缠,而他厚实有力的大掌也缓缓由她背移至她胸前,一颗、一颗轻解开她衣扣。

  “你先脱,”她突然揪住自己已敞至酥胸的衣襟,臊红着脸撒娇说:“我想先看你的身体。”

  卫恩抿唇一笑,二话不说便脱下上半身的羊毛衫,露出结实的胸肌与紧壮的臂肌。

  韵苹一颗心跳得怦怦响,没几秒钟的工夫,卫恩已照她的要求在她面前脱得精光,将他最原始的男性躯体毫无隐藏地裸里在她眼前。

  他伸手将她揽进怀中,狠狠吻住,由香唇自颈线一路下滑至微露的乳沟,以舌尖轻舔着那优美弧线。

  韵苹顺着他的诱引,让上衣自双肩滑落,火热的身子熨贴着他燃烧同样热度的胸膛。

  卫恩以最温柔的方式将自己的爱意传达给她,在热恋绩蜷间与她合而为一,带给她汹涌如浪的欢愉,心满意足地踏浪直上云端。

  “这个圣诞夜,我过得太幸福了”卫恩亲吻着她的唇,不舍地轻放仍抱着她诱人的胴体。

  “这是我送你的第二分圣诞礼物。”她伸指轻点着他唇瓣,柔媚一笑。“你喜欢吗?”

  卫恩星眸藏笑,再度吻上她红唇,以最老实的身体反应了她的提问。

*  *  *  *  *

  期末考一考完,韵苹便和班上几个较要好的同学飞去绿岛玩个三天两夜,好好放松一下紧绷的心情。

  家里的生意已经做稳,也请了工读生帮忙,不是很需要她回去帮忙;对于女儿和卫恩的恋情乐观其成的吕父便答应了韵苹的请求,让她寒假期间可以暂留在卫家,除夕前一天再回家就行。所以结束绿岛之旅,韵苹把土??留一分在家,便又搭车回卫家。

  “我回来了!”

  今天是“丰馔”固定的公休日,一楼没营业,她自己拿钥匙由侧门上楼,像回自己家一样嚷着,等发现二楼客厅里有外人在,想装淑女掩掩口已经来不及了。

  “呃,你这么快就回来啦?绿岛好玩吗?”站在沙发椅背后的卫婷像是吓了一跳,却又忙恢复镇定迎向她。“韵苹姐,我们上楼聊吧。”

  正对着她坐在沙发上的卫仁也搭话说:“你们两个去我房里聊嘛!韵苹,我房里有两片新的 VCD你还没看过,顺便用电脑放来看吧。”

  韵苹看看卫婷,再看看卫仁,总觉得这两兄妹表情有点怪,笑得有点僵,而且好像一直想把她骗离客厅的样子。

  “嘿嘿,我知道了!卫仁,那位是你的新女朋友吧?介绍给我认识一下又不会怎样,有什么好害羞的!”

  在她所站的位置,只能瞧见女客人的侧脸,所以韵苹干脆自己跑去坐在卫仁身边,正面把对方看个仔细。

  “你好,我叫吕韵苹,是这里的房客,你是——”

  自我介绍到一半,韵苹突然发觉眼前这个丹凤眼的美女很眼熟,越看越像

  “你好,我是楚凝。”

  楚凝朝她嫣然一笑,韵苹却瞪大眼,呆啦!

*  *  *  *  *

  “卫恩,你的小女朋友来接你回去喽!”

  卫恩约了同事去市立图书馆听场演讲,演讲结束才走出会场便听见同事这么跟他说。

  “喂,怎么连你也消遣起我来了?”

  “我说真的。嗟,站在大门外那个不是你的女朋友吗?”

  卫恩朝同事手指的方向看去,还真是韵苹!连忙跟同事先道别,赶过去找她。

  “你怎么跑来了?”

  “我——”

  才一张口,韵苹的牙齿就冷得打颤,在那咯咯响,卫恩立刻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

  “先上车再说吧。”

  他用双掌的热度贴温了一下她双颊,便揽着她的肩走去停车场。

  “开快一点喔!”

  一上车,韵苹就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而且还笑得一脸神秘,把他都搞糊涂了。

  “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吗?”看她是笑不是哭,他问得也就不怎么担心。

  “嗯,有好事喔!”她把他挂在腰间的手机拿起来一看,“果然没电了,难怪都打不通。为了怕你又跟你同事跑到别的地方,我只好搭公车来这‘堵’你,免得你‘抱憾终身’!”

  已经把开车上路的他听了不觉莞尔,“抱憾终身?有那严重吗?到底是什么事?你应该才刚从绿岛回来吧?你——”

  “你问题好多喔,”

  韵苹伸手捂住他的嘴,却被他故意在掌心印上一吻,一缩手,又被他腾出的右手握住。

  “你的手好冰喔!”他语带心疼的说:“以后别做这种傻事了,外头气温大概只在十度上下,你守在外面等,冻坏了怎么办?你每回感冒,受罪的都是我,多懂得照顾自己一点吧。”

  “可是我喜欢被你照顾啊。”她甜甜一笑,“我想要让你照顾我一辈子,你认命吧!”

  他唇角微扬,“你在向我求婚吗?”

  “才没有,你少臭美了!”她腓红着脸,吸起小嘴否认。“我才不会向男人求婚呢,那我多没面子!只有这点我坚持一定要男方先开口。”

  “那你大概嫁不掉了!”他故意戏弄她,“因为只有脑筋秀逗的被虐狂才会自找麻烦,向你求婚。”

  “你好毒喔!”她由他掌中抽出手,轻敲了他脑壳一记。“你小心我把你打到秀逗!”

  两人说着、闹着,不一会便回到了卫家,韵苹还神秘兮兮地要他闭上眼,由她领上二楼。

  一确定造访卫家的意外访客是大明星楚凝,韵苹心里头第一个想法便是快去找卫恩来看他最崇拜的偶像,所以她根本不理楚凝为什么会出现在此,只急着跟卫仁探听卫恩人在哪里,便急急冲出去把人带回来。

  “太好了,你果然守信还待在这!”她好怕楚凝等得不耐烦走人,还好一上二楼就看见她还和卫仁待在客厅里。

  “卫恩,你可以睁开眼了!”她开心地把他推到楚凝面前,“惊喜吧?是你最喜欢的大明星楚凝喔,我还帮你跟她要了签名呢!”

  如她所料,一见到楚凝,卫恩整个人都呆掉了,但她也没漏看卫仁在一旁拿巴掌盖脸又莫名其妙叹气的怪异举动。

  然后,她又看见楚凝站起来,微笑走近卫恩,接着便搂住他脖子,狠狠在他唇上印下香吻。

  “好久不见了,小恩。”楚凝亲腻地喊他。

  来不及阻止这一吻,韵苹已经完全傻掉了。

*  *  *  *  *

  “呜我真是一头大笨猪!”

  一离开卫婷房里回到自己房间内,韵苹立刻钻进被窝里哭着骂自己又蠢、又笨!

  可是又怎么能怪她“热心过度”呢?打死她也联想不到鼎鼎有名的国际巨星楚凝,竟然就是卫恩交往多年的那个初恋情人呀!

  她装潇洒,假装有风度、不介意,让楚凝到卫恩房里跟他好好“叙旧”,自己却在这怄得半死,猛灌干醋。

  “如果楚凝是回来跟我抢卫恩,那我该怎么办?我的条件根本比不过她,稳输的”

  越想越不安,她已经沮丧得快沈入太平洋了。

  “韵苹?”

  房门突然被轻轻打开,她听见卫恩轻唤她的名字,却故意装睡不理,也硬是忍住不再低泣。

  门“叩”地一声又轻轻关上,她以为卫恩离开了,却听见他越来越靠近的脚步声。

  他鞋一脱,跟着钻进被窝里,要不是韵苹背对着他侧睡,单人床上根本挤不进他。

  一上床,他的身体便紧贴着她,腿也跨到她腿上,左手原摆在她腰上,但安分没几秒便溜入她衣内。

  韵苹想打断他,但是这样就“醒”得太假了,因为他的动作刻意放轻,如果她真睡熟是不可能这样就被惊醒的。

  他的手在她腹部轻轻摩拳一阵便继续往上,没有胸罩的隔阂,大掌恣意地爱抚着她白皙、柔软的双乳。

  韵苹忍着,不准由自己因舒服而发出呻吟,但是当他另一手也开始不安分地穿过她腰下,探入她睡裤内,她的身体立刻不由自主地发起阵阵轻颤,想装睡也不成了。

  “不要了住手”她按住他两只滑溜的大手,浑身又热、又烫,“色狼,别摸啦!”

  “你再装睡嘛!”卫恩将她紧紧抱贴住自己,咬、吻着她白嫩的耳垂笑语:“为什么不理我?你——”

  他突然住口,因为韵苹已经在他怀里低声啜泣起来。

  “别哭了,我不是就在你身边吗?”他将她放枕在自己右臂上,拿自己衣袖当手帕,轻轻擦干她的晶莹泪珠。“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胡思乱想,我和楚凝之间的一切全过去了,我跟她现在纯粹只是朋友,相信我。”

  “是啊,会亲嘴的朋友。”她扁扁唇,话里满是醋意。“我真是笨蛋!还兴高采烈的跑去等你,急着催你回来见她”

  “那个吻不算什么,只是个洋式的问候吻而已,况且我当时根本愣住了,一点感觉也没有。” 他以指腹轻轻拂过她紧抿的唇瓣,“你要真的在意,那就吻我啊!”

  她脸一红,娇嗔地噙着泪回他一句:“我干吗得吻你?”

  “因为我唇上还留着她的味道,你不吻掉,那她的唇膏就会在我唇上‘过夜’喽。”他故意招惹她。

  “你想让我怄死是吧?好!我去拿盐酸来帮你洗嘴!”

  韵苹气得掀被坐起,但是狠话要说容易,要她做是绝不可能,结果她一个翻

身压在卫恩身上,先扯来袖摆在他嘴上乱擦一通,再俯身在他唇上又吮、又舔、又啃,虽然弄痛了他,却也让他因她表现出的强烈妒意与爱意而兴奋起来。

  他夺回主控权,反吻住她,翻身压制住她,一遍又一遍吮吻着她纯净、柔嫩的嫣红唇瓣,双手又探入衣内膜拜着她滑若凝脂的青春胴体。

  “除了我之外,不准你再让其他女人碰你,连亲嘴打招呼都不可以!”唇办一获自由,韵苹立刻浅喘着气,微眯着眼对正轻舔着她耳后的卫恩说:“不然我就真的拿盐酸帮你‘洗澡’喔!我是说真——”

  “我知道了,大醋桶!”

  卫恩以唇再度封了她的口,紧紧搂住她不放。

*  *  *  *  *

  俗话说: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楚凝说她和她妈妈已经移民美国,在台湾没有家,偷偷溜回台湾度假、散心的她想在卫家住几天,不想住在出入复杂的饭店,惊扰到媒体。

  楚凝提出要求的时候,韵苹正好在场,卫恩突然没头没脑的问她一句:“可不可以”,她竟然傻傻的点头,然后她就必需忍受看见“情敌”天天在眼前晃的痛苦了。

  “我当时一定是被鬼附身才会点头!”只有抓个鬼来牵拖一下,她才不会觉得心软的自己蠢到无可救药。

  她叹回气,拿起桌上小瓶装的黑啤酒喝上一口,苦得她皱眉。

  今天是楚凝一部片子在台湾的首映日。她变了妆,贴双眼皮还戴很锉的学生眼镜和短假发,朴素得像路边随便捉就一堆的普通女孩,然后便约了卫恩陪她去看电影,而韵苹也硬扯着刚好在当时“衰尾”晃过她面前的卫鑫一起去当跟屁虫。

  后来她才发现,自己做了错误的决定。

  她想去预防他们旧情复燃,却反而被楚凝那一句句问着卫恩的“你还记不记得”刺得心痛。

  早知道楚凝是卫恩的大学学姐,而且因为当时双方有些远亲关系,所以从大一她便住进卫家,也是因此和卫恩相知相恋的。

  可是她不知道他们默契那么好,一个人提个人名,另一个就能说出他们曾一同看过的电影内容;两人喝咖啡全都是加一粒奶油球和两匙糖;各自去自助吧台拿菜回来,盘子一放,两人夹的菜色几乎一模一样,还有

  “他们两个真的好配”

  这一回她咕噜噜连灌了好几口酒,每一口透到心脾里都是又酸、又苦、又涩。

  凭着女人的第六感,她就是知道楚凝对卫恩余情未了,纵使明知卫恩已有了新女友,她却好像一点也不在意;明明已经三年多未见的那两人,才相处几天就好像已经补回了那几年的空白,看起来根本没半点生疏。

  她看得出楚凝有意复合,而卫恩呢?

  “他一定也很想吧”

  才两小瓶黑啤酒,她已经醉倒在沙发上不省人事了。

*  *  *  *  *

  抱着醉倒在沙发上的韵苹上楼,卫恩始终紧蹙着眉,不发一语。

  “奇怪,她不是说临时想起有事要办所以先离开的吗?怎么会一个人醉倒在这里呢?”楚凝跟着他上楼,边看着他替韵苹脱鞋边说。

  他没搭话,只是极温柔的将韵苹放躺于床。

  楚凝走到床边坐下,静静凝睇了韵苹一会。“她真的很可爱,个性也很直率,但是,不像是你会喜欢的型。”她将视线移到卫恩脸庞,浅笑问:“听说,是她倒追你的?”

  他唇线一抿,“你听谁说的?”

  “秘——密——”她以食指置于唇间,娇媚甜笑。“这大概是老天爷想补偿你吧。当年你那么痴情的追求我,所以现在就有个小女生疯狂追求你,你最心软了,肯定拿她没辙。”

  “她是个很好的女孩子。”他替韵苹盖上被,轻轻拨去沾黏在她脸颊上的几根发丝。

  “我知道。”楚凝站起身,美丽的水瞳望着他。“你也是个好男人,我所见过的男人中最好的一个。”

  他俊眉微扬,“你这么称赞一个被你甩掉的男人,听起来不觉很讽刺吗?”

  “我没有甩掉你,我只是为了我的梦想去了好莱坞,我说过希望你跟我一起去的。”

  “我也说过我有我的家人要照顾,不可能跟你去,也不希望你去;当我要你在我和你的明星梦中做抉择时,你放弃的是我,不是吗?”

  他顿了顿,伸手轻抚了一下韵苹微冰的面颊。“对不起,我不想再提过去的事,我们出去吧,别吵到她。”

  “卫恩,我知道你的美国签证还没过期,下个月我会在百老汇参加一出歌舞剧的演出,这是我第一次演出舞台剧,大家对我期望很高,我也对自己期许很深,就是这些压力逼得我想逃,因为我知道,想看我笑话的人更多。”她望着他说:“我希望你能去现场看我的表演,替我加油,我需要你来支援我。帮帮我好吗?别拒绝我!”

  他考虑了一下,“只是去看你的演出应该可以,是下个月几号?”他边问边起身往外走。

  “八号”

  楚凝的声音在门板开了又关后完全消失,房内却轻轻传来装睡的韵苹低泣的声音。

  下个月八号,那天是她的生日。

  

  10

  看着镜中自己的黑眼圈,韵苹不禁长叹三声。

  “借酒浇愁,还窝在房间里自怨自怜,实在是太窝囊了!”

  本来嘛,现在全校上上下下谁不晓得她是卫恩的女朋友,卫仁他们三兄妹也老叫她“大嫂”,她才是卫恩的正牌女友,干吗在他的“前任女友”面前就矮一截,好像她才是“介入者”一样?

  “我应该去找楚凝问个明白,一个人胡思乱想也不是办法。”

  韵苹对着镜中的自己喃喃自语,又忽然想起今天卫家四兄妹各有各的事,全都外出不在,就只剩她和楚凝在家里,要“谈判”就趁现在最好了。

  “唉,有个国际知名的美女作情敌,我的恋爱运还真是糟呀。”

  唉声叹气够了,她决定去找楚凝谈谈,弄清对方对卫恩是否仍有“非分之想”,不再一个人胡思乱想,也许楚凝根本就无意吃“回头草”啊。

  打定了主意,韵苹立刻跑去敲楚凝房门。这几天在卫家她都是不过十点不起床,韵苹看看表才九点半多,迟疑了一会还是敲门“叫床”,反正被提前吵醒个几十分钟不会死人,要她在门外想东想西她才会发疯。

  “门没锁,进来。”

  门内隔了好几秒才有回应,一听到门没锁,韵苹立刻轻皱眉,难不成她是想方便“谁”进出吗?

  “事情没弄清楚,不准想歪!”

  韵苹敲了自己脑袋一下,用拇指与食指按着两边唇角往上提,硬逼自己摆出个友善笑容,深呼吸了一下再开门进入。

  “嗨,早!”

  坐在床上的楚凝首先向她问早,一脸甜得腻死人的笑容连身为女人的韵苹都快无法招架。

  “呃,早。”

  韵苹傻傻回了一句,瞧楚凝只里着一件被单,酥胸半露、玉腿横陈的模样,她几乎可以确定被单下的美人一定是一丝不挂!

  我咧卫恩限制她在卫家只能穿棉质卡通睡衣,说是丝质“凉快”睡衣“有碍观瞻”,那楚凝什么都没穿就“赏心悦目”吗?

  “我习惯裸睡。”楚凝看她有些愣住,以无所谓的口吻说:“看来卫恩没跟你说过这小道消息,看你都呆住了。”

  这是挑衅吗?

  韵苹仿佛觉得自己额头上有颗豆大的冷汗挂着,楚凝这句话明明是在指卫恩“看过”她裸睡,她这“前任女友”在“现任女友”面前提这件事是想吵架吗?

  “卫恩从没提过你的事。”她ㄍ??ㄥ着保持风度,不让笑容垮掉。

  “是吗?”楚凝轻拨了一下发,“当年他对我用情极深,也难怪——呃,你的睡衣很好看。”

  韵苹实在看不出来,楚凝到底是不小心说溜嘴,又觉得不适当才立刻扭转话题,还是故意 “提醒”她卫恩曾经与其相恋深,然后才假惺惺地转移话题?

  反正,如果楚凝是想让她心里不舒服的话,那她的确是成功了。

  “谢谢,这是卫恩替我挑的。”韵苹加以还击,“我两套替换的睡衣全是他买给我的,他很宠我,不过有时候他也蛮专制的,其实我比较喜欢单件洋装式的丝质睡衣,但他就是喜欢这种款式,反正都是穿给他看,我也就随他了。”

  房里的火药味瞬间弥漫整室,韵苹不甘示弱的反击,果然让楚凝一直笑容可掬的俏脸掠过一丝不快。

  “他大概是觉得你比较适合穿这种睡衣吧?”楚凝手托着下巴,娇媚笑说:“换成我穿就太幼稚了。”

  幼稚?

  像是被“锵”地一声打中后脑勺,韵苹的笑容越来越僵硬。

  “你一大早来找我有事吗?”楚凝拍拍自己床边的位子,举止自信又迷人地说:“别一直站在那里,来这儿坐下再说嘛。”

  看着以往只能从电视、电影萤幕里看见的大明星,只里着一件被单近距离地和自己交谈,韵苹非但没半点兴奋,还老觉有股压迫感。如果坐在楚凝身边,她大概会窒息而死,她才不要!

  “谢谢,我坐这里就好了。”

  韵苹环顾周遭,最后决定坐在化妆台旁的椅子上,和她隔着一些距离面对面交谈。

  “说吧,你特地来找找是想谈些什么?”楚凝调整枕头,舒服地靠坐问她。

  鼓足勇气,韵苹直截了当的问:“你回台湾的目的究竟是什么?真的只是见见老朋友、度假散心?”

  楚凝饶富兴味地打量她一会,“你认为呢?”

  “我认为你的目的是卫恩。”韵苹不拐弯抹角,直接说出自己想法:“你回来台湾这几天,除非卫恩陪你,否则你根本足不出户,这那算是在度假、散心?你是不是想回来和他破镜重圆?”

  “没错。”

  楚凝一口承认,韵苹反而呆愣。

  “没错?”韵苹再也无法强展笑??,“为什么?当初是你不要他、甩掉他的,现在你就算后悔,又有什么立场来挽回?”

  楚凝眨动着她卷翘双睫,抿着一抹笑说:“我从来没说过我不要卫恩,也没说过要跟他分手,我只是选择了一个人去好莱坞专心发展,暂时跟他有些疏于联络而已。”

  韵苹双手紧扯了一下衣摆,“没错,你选择了事业,放弃了爱情,既然你当初做了这样的选择,就没有资格再回来做‘第三者’,卫恩现在的女朋友是我,将来我还会成为他的妻子,请你死心吧!”

  楚凝用指头卷玩着长发,凝视着韵苹:“卫恩向你求婚了吗?”

  “是还没有,不过等我大学毕业,他一定会跟我求婚的!”她语气中充满自信。

  “听说,是你倒追卫恩的?”

  楚凝突然冒出这么一句,韵苹怔了怔,觉得她语气里有些轻视意味,但她脸上温婉、和气的笑容又不像有恶意。

  “可以这么说。”努力追求所爱,韵苹可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承认。

  “当年,卫恩对我是一见钟情。”楚凝斜托着下巴,视线停驻在自己露出被单外的脚趾上。 “他的个性酷到有点问,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不过他会对我嘘寒问暖,会陪我去海边散步、看整夜的星星,他的手艺好,还曾经亲自为我做了一个大蛋糕”

  她突然抬起头,“卫恩他帮你做过蛋糕吗?他曾经在沙滩上写了一夜你的名字吗?”

  韵苹脸色由红转白。卫恩的确没为她做过什么罗曼蒂克的事,但她可不是这么容易就认输的人!

  “去年生日我和他还不是情人,今年生日他一定会给我比你还大的惊喜!”她希望啦!如果卫恩不去美国看表演的话

  “是吗?”

  “当然是!因为卫恩非常、非常爱我。”韵苹赌气地向她“炫耀”,“卫恩说过,除非我先甩了他,否则他不会离开我的,请你死心去找其他男人吧!”

  楚凝定定看了她一会,唇边突然泛起一抹笑。“卫恩对你说过‘我爱你’这三个字吗?”

  这一回,韵苹青白着一张俏脸,想抬头挺胸地说“有”,却是话哽在喉头无法出声。

  无论她绞尽脑汁再怎么回忆,卫恩就是没当面跟她说过那三个字。

  “没有,对吧?”楚凝早由她的表情读出答案,一抹优越感立刻毫不掩饰地浮上她嫣红娇 ??。“你知道吗?卫恩不止说过他爱我、要我,还跟我求过婚,那跟你硬求来的‘同情之爱’可不同。”

  “同情之爱?”韵苹脸一窒,“什么意思?你为什么这么说?”

  “我觉得,卫恩只是同情你才跟你在一起罢了,因为他一直都很善良。”

  韵苹蛾眉一挑,十分不以为然地说:“卫恩心地是很善良没错,但他跟我在一起跟‘同情’ 有什么关系?你可别说是因为我倒追他,所以他可怜我。学校里倒追他的女生一大堆,他要是同情心那么旺盛,每个人的追求都接受,那我的‘情敌’就不会只有你一个了。”

  “追他的女孩子应该是不少,但是因为跟他吵架而差点被歹徒性侵害的,就只有你吧?”

  韵苹愣了一愣,“你知道这件事?谁告诉你的?”她记得卫恩不许任何人再提起这件会引发她噩梦连连的往事。

  “谁告诉我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还不明白吗?卫恩是因为觉对你有歉疚,因为想对你有所弥补才跟你在一起,他爱的人仍是我,而不是你,所以他没对你说过‘我爱你’,因为他根本就不爱你。”

  “才不是,他”

  韵苹想举证否认,偏偏楚凝一语道中她心病,让她无可反驳。

  她一直都担心卫恩是同情她才跟她在一起,虽然卫恩一再否认,但她就是少了一分自信;在楚凝出现之后,她的不安与怀疑更深。

  “如果你真的爱卫恩,应该会诚心希望他得到幸福吧?”楚凝像似十分诚恳地凝视她,“韵苹,请你主动退出好吗?你也认为卫恩其实还是爱我的吧?我知道我没什么资格这么要求你,不过与其强留一个空壳在你身边,还不如成全我和卫恩彼此相爱、相守,我想卫恩和我一样,都会感激你一辈子的。”

  “我我才不需要任何人感激”

  韵苹突然站起身,纤弱的身子微微轻颤。

  “我为什么要把他让给你?我比你还爱他千倍、万倍!别说是事业,为了他,我连性命都可以不要!就算我其他条件全不如你,但是爱卫恩的这颗心我肯定赢你!我不信他一点都不爱我,我不信!”

  韵苹转身开门离去,她发现自己根本就不该单独找楚凝谈的。此刻她的心情比来时更糟一百倍,完全失去主张了。

*  *  *  *  *

  收拾完行李,韵苹呆坐在床头,脑海里全是今天早上楚凝跟她说过的话。

  “虽然我很爱卫恩可是,让他跟他真正心爱的女人在一起才是为他好吧?”

  她浅叹一声,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怎么做才好,惟一确定的想法就是提前回家。

  “你在想什么?”

  韵苹一抬头,才发现卫恩不知何时已开门走进她房中。

  她勉强扯出一抹微笑,“关店啦?”

  “嗯。”他看见她摆在脚旁的行李袋,眉宇间立刻漾起轻愁,“你收拾行李要去哪里?不是过年前才回家的吗?”

  “呃,嗯,不过我临时决定,还是跟我爸他们去泰国玩玩好了。”

  “你们要去泰国玩?”他眼中带些狐疑,“什么时候决定的?我怎么没听你说过?”

  她有些心虚的笑笑,“就前几天我小妹叫我把身份证寄回家,我没多问就寄,今天她才打电话说是替我办护照和签证,怕我只想跟你在一起就不答应跟他们出国玩,所以先斩后奏,真伤脑筋!”

  “真的?”他在她身旁坐下,牵起她的手搁在自己大腿上。“你该不是为了楚凝的事在生我的气,所以才提前回家的吧?”

  “不是!你要是不相信,可以拨电话去我家问,我们真的是要全家一起出国玩。”

  “什么时候去?”

  “下个月——”她顿了一下,“我忘了几号。”

  卫恩将她揽靠在自己肩膀,“那你出国前一天再回去就行了。”

  她心里挣扎了一下,“我妹说,最近店里生意很忙,我舍不得我爸太辛苦,回去帮个几天忙也好,明天早上载我去车站好吗?”

  “你这么说我也不能说不好了。”他亲了一下她脸颊便站起身,“那你早点睡吧,免得带一双黑眼圈回家。晚安。”

  “晚安。”

  韵苹看着他走向房门,突然又叫住他。“卫恩,你知道我最喜欢什么花吗?”

  他转过身,像是被她给问倒了,想了片刻才迟疑的说:“玫瑰吗?”

  她的失落在一秒内问逝,堆起满脸笑回说:“这是脑筋急转弯,答案是‘槟榔姐妹花’,你答错了,真是笨!”

  “答得出来的脑筋才有问题吧?快睡吧。”

  看着他微笑离开,韵苹的笑容却越来越凄然。

  “如果问他楚凝喜欢的花,他一定知道吧?”

*  *  *  *  *

  起床刷牙、洗脸、喝了杯果汁,看了一眼日历,韵苹又躺回床上。

  今天是她的生日,一个人的孤单生日。

  去泰国的事真的,只是当初家人询问她要不要同行时,她还满心期盼要和卫恩一起过生日,所以没参与这次难得的家族旅行,结果大家全出国了,就放她一个人在家喂蚊子。

  “卫恩大概也在美国了吧?”

  一想到这件事她就心痛。

  那晚她明明听见卫恩答应要在二月八号去美国看楚凝的舞台剧,可是一直到她要“出国”的前一天,他都不跟她提半句。

  他没提要去美国的事,更没谈起过她的生日。

  “他果然并不是真心爱我,连我的生日都忘记”她抱着布丁狗玩偶自怨自怜,“谁教我明知他对前女友旧情难忘还强求他喜欢我,这样的结果是我自找的。”

  她想起卫恩皮夹里放的那张楚凝的照片,情绪更低落了。

  “叮铃”

  突然响起的门铃声把她吓了一跳,连忙由床上坐起。

  “会是谁呢?”

  她急忙拿木梳梳了几下发,外套一穿便下楼,走了一半才想起她这个已经“出国”的人可以不理会有谁到访的。

  可是她很好奇,明明所有有联络的亲友差不多都知道这几天吕家没人在,怎么还会有冒失鬼跑来?

  她悄悄由二楼阳台探出头往楼下大门的方向看,一辆花店的货车正停在那。

  “花店?”

  反正不是熟识的人,韵苹终究还是禁不住好奇下楼开门。

  “您好,请问您是吕韵苹小姐吗?”花店送货员客气询问。

  她点点头,“我就是。”

  “有花要请你签收,麻烦您稍等一下。”

  韵苹还来不及说些什么,对方已经跑回货车后,变魔术般地捧出一大束粉红郁金香。

  “小姐,麻烦您签收。”

  她看愣了,对方从花束旁探出头来提醒,她才连忙签了名,捧花进屋。

  “天哪,好重喔!”

  庞大的花束把她的视线全遮住了,爬回二楼往茶几上一搁,连茶几都几乎快被花淹没。

  不用数,看也知道有几百朵郁金香在她眼前盛开,让她眼睛都看花了。

  抽出花卡一看,署名是“你永远的爱慕者”,留言只有祝她生日快乐,如果不是“韵苹”两字没写错,她还真怀疑店送错。

  “是谁送的呢?”

  她希望是卫恩,可是他们全家人都以为她去了泰国,不可能叫人送花来。

  “而且,他也不知道我最喜欢的花就是粉红郁金香”

  她把花再抱回怀中,惟一知道她在家的只有意伊,可是意伊跟家人回去花莲祖父家,生日礼物早提前送了,而且这束花恐怕得花上万把块,意伊才负担不起。

  “不管是谁送的,至少让我心情好过多了。”

  可是,也让她更想卫恩,更希望他能立刻出现在她面前。

  虽然她没打电话去卫家确认,不过她相信卫恩一定已经飞去了美国,也许正和楚凝恩恩爱爱在一起,决定回来后就要跟她提出分手

  泪水不受控制的迷漫双瞳,就在此时,门焊又响了起来。

  “吕韵苹小姐,挂号信!”

  门铃响了好几声她都没动静,听到邮差扯开嗓子喊,她才连忙把花一放,拿了印章匆忙下楼开门。

  “骗到你了!”

  韵苹拿着印章呆杵在门口,看着卫恩拎着一盒蛋糕走进屋内,她只是瞪大眼,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卫恩替她把门关上,唇角一挑,吻住她两片娇嫩唇瓣,这才让被愣僵的她由他火热的唇片熨上的热度证明不是她大白天在做白日梦。

  “你再继续这么看着我,我就要直接抱你上床喽。”

  他在她唇畔诱惑呢喃,立刻让韵苹烫红了脸,低敛目光。

  “你——”

  “先上楼吧。”

  卫恩牵起她的手上二楼,把蛋糕搁在茶几上。

  “花已经送来啦?”他的目光由花束流转到她染着淡淡红彩的娇??,温柔凝注。“喜欢吗?”

  一阵火热由韵苹心底直往四肢百骸燎烧,卫恩的问话说明了他就是送花者,无法置信的狂喜心情让她再度热泪盈眶。

  “我是不是想你想疯了?你现在应该在美国,不可能出现在我眼前的,你应该是跟楚凝在一起的呀”

  分不清是喜、是悲的泪水不断滑落她双颊,她怎么用手去抹也抹不干。

  “我怎么可能放下自己女朋友的生日不理,跑去跟其他女人在一起?”卫恩将她搂入怀中, “意伊把一切都告诉我了。那天在你房里,我的确说过会去看楚凝的表演,但是一知道首演日期跟你的生日是同一天,我便拒绝了,我早就计划好要帮你庆祝生日,不可能改变。”

  “意伊告诉你的?”她早该想到,“我明明要她发毒誓,告诉你我没去泰国她就会嫁十次,没想到她还是说了!”

  “她告诉远乔,再叫远乔告诉我,所以不算违誓。更何况就算她不说,我也会知道你没去泰国。”“为什么?”

  “因为我打电话给你爸,请他帮我偷偷报名跟你们一起去泰国,想给你一个惊喜,那时候他就把你没有同行的事告诉我了。”

  韵苹十分讶异,“我爸没跟我说过这件事。”

  “是我要他别跟你说的。”

  “为什么?”她轻轻推开他,“你为什么不去找楚凝呢?你不用同情我、可怜我的,你根本就不欠我什么,没必要委屈自己跟我在一起。我知道你爱她,我愿意成全你,我不会恨你的。”

  卫恩锁眉问她:“我跟你说过我觉得跟你在一起很委屈吗?你又怎么知道我爱的是她,而不是你?”

  她黯然垂下双睫,“我知道我比不上楚凝,白痴才会选我而不选她。更何况她是你一见钟情的初恋情人,你本来就很爱、很爱她,就算她离开你去了美国好几年之后,你还在皮夹里放她的照片,她送你的花放到发霉了也舍不得丢,现在她希望跟你复合,对你而言是最幸福的结局了。”

  “你错了!”他按住她双肩,“我爱她,但那是遇见你以前的事了,我现在只想跟你在一起 ——”

  “你别再哄我了好不好?”她抬起头,水汪汪的泪眼凝睇他。“我一点都感觉不到你爱我,一直以来都是我追着你、缠着你,是我说我喜欢你、爱你、要你,想永远跟你在一起,可是你呢?你连‘我爱你’都没对我说过半次,楚凝说你会带她上山看星星、下海捡贝壳,你记得她一切的喜好、习惯,睡在她枕畔时你总会先她一步醒来,跟她说希望她永远留在你身边”

  说到最后一句,她几乎哽咽。“我没跟你看过星星、捡过贝壳,每回的约会都是我先开口,我们一起去过最远的地方是电影院;我的喜好、习惯,你记得的大概不会超过三项,你没有说过希望我永远留在你身边;因为害怕你消失而在清晨第一个惊醒的总是我。我知道我爱你,也希望你爱我,可是我一点也感受不到你对我的爱,楚凝回来后,每一次你开口,我都好怕你会跟我提出分手,我——”

  “我爱你,我一直以为你知道。”卫恩心疼地将她拥入怀中,温柔倾诉:“我承认,我曾经深爱过楚凝,也曾经对她念念不忘,但是现在我满心满眼都是你,只是年纪一大,脸皮变薄了,有些年轻时说得很顺口的话,现在要说只觉肉麻、轻浮,我以为就算不说甜言蜜语,你也会明白我有多爱你。早知道你心里那么不安,我会天天说爱你,说到你烦、你厌,嫌我恶心为止。

  “再见到楚凝,没有让我对她旧情复燃,反而让我更确定自己对她的爱情已经完全升华为友情。送她搭机回美国那天我已经跟她说清楚了。我这个避风港很小,只容得下一艘船进驻,我已经找到我想永远守护的小船,日后她再遇上风浪只能另找港湾,我不想她再碰伤我的小船,我会很心疼的。”

  “真的吗?”韵苹抿抿唇,噙泪轻问:“你没骗我?你真的爱我比爱楚凝多?”

  “是不爱楚凝只爱你。”他更正她的说法,轻搂着她说:“我一点都不觉得你不如楚凝,我知道你许多胜过她的优点;我清楚你的喜好、习惯,那天猜错你喜欢的花只是逗你;我承认我太忙碌而有些冷落你,我答应你,会尽快排出长假陪你游山玩水,我愿意做一切能让你开心的事,只要你开口,要我怎么追你都可以,只要你别把我甩掉。”

  他故意装可怜那么说,果然将韵苹逗得破涕为笑。

  “我们结婚吧!”

  听到他的真心告白,韵苹已经够高兴了,没想到他紧接着竟然向她求婚,而且还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钻戒,完全不是说笑。

  “你确定吗?你确定你要娶我?”她兴奋得浑身微颤,完全无法置信。“你放弃楚凝而选择我,知道的人一定都说你是笨蛋。”

  他扬眉一笑,“你愿意嫁给我这个笨蛋吗?”

  她考虑了一会,突然朝他伸出手。“把皮夹借我看一下。”

  卫恩微愣了片刻,但不一会便明白她的用意,老实将皮夹交给她。

  韵苹先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飞快打开皮夹,在看清皮夹内的照片后,泪水再度涌上她水灵双瞳。

  “现在就帮我戴上戒指吧!”

  她带着喜悦的泪水微笑伸出右手,卫恩立刻取出戒指为她戴上。

  “那张合照你剪贴得太假了一点吧?亏你敢把它放在皮夹里!”韵苹含泪再度笑看那张卫恩不晓得从哪找来两张照片硬剪贴成的两人合照,觉得好窝心。

  卫恩露出难得的腼腆表情,“因为一直都没机会跟你一起照张相嘛,先将就一下,有再换喽!我已经被卫仁笑过,你别再糗我了。”

  韵苹微笑投入他怀中,“等结婚照照好,再选一张放进去吧。”

  “嗯。”

  卫恩深情拥住她,一口允诺;韵苹跎起脚尖吻上他性感双唇,这个生日是注定会让她永生难忘了。



献花 x0 回到顶端 [楼 主] From:台湾台湾索尼 | Posted:2005-01-13 20:3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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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是引用k071366于2005-01-13 20:36发表的 [转贴]用矿泉水得到ㄉ男友:
  插大考试的结果,虽然心中的第一志愿高分落选,倒是以榜首的成绩进了第二志愿的T大,而且还和专科死党一同上榜,所以吕韵苹的心情依然好得很,约了死党一起来个“新校园一日游 ——”

  “怎么非假日还有那么多人啊?”

  “暑假咩!”
.......
我觉得这个女生也会抓到男友的心情啦
但是有好有坏



^^
献花 x0 回到顶端 [1 楼] From:台湾中华电信 | Posted:2006-07-11 21:5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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