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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露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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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分享] [转贴]凌辰三点,我在网咖
以女孩子来说,凌晨三点,是个危险的时间,

在我过往的刻版印象里,凌晨三点的网咖更是充斥着各种你无法想像的可能,


我以为我永远也不属于那种地方。

但是那一天,半夜睡不觉的我,

不知那根筋不对劲,走进了那间名为「柏拉图」的网咖。

一入内,各种机关枪「达…达…达…」的声响回荡于室。

幸好,那并不是真人演出,而是一些客人在玩射击游戏。


那些客人没有一个注意到我的存在,反倒是坐在柜台的员工接待了我。


「你满十八了吗?」他带着微笑看着我,仿佛凌晨三点,


像我这样长发飘逸、扮相清纯的女孩出现在网咖,是一件奇特的事。


「满了。」我挑出证件给他看。


「二十二了,真看不出来。」他说:「你看起来像十六。」


我无奈的笑了,天生的贝比FACE,让我常有这方面的困扰。

「第一次来吗?」他问。

我点点头,有点不习惯网咖里吵杂的声音。


他带我到角落一隅的电脑前,并且教导我使用他们的系统。

突然间,坐在我身旁的男客人打破了他的咖啡杯。

咖啡杯碎了一地,我的滑鼠也差点被咖啡弄湿,

我赶紧将滑鼠移到我的左手边。

这时才抬头,看了坐在我身边的鲁莽少年一眼。

才一眼,我就收回了视线,不敢看第二眼。

因为他是我国中时期暗恋的男生,名叫程中驰。

「你没事吧?」那员工问的是他。

「我没事,很抱歉,弄翻了。」


由于我不敢再正视他,所以无法猜测出他此刻脸上的表情。

「哥,你先回去吧!」那员工如是说。

这时我才知道原来他们是兄弟关系。

「那我回去了。」程中驰站起身,朝门口离去,

这时我才敢,很没种的,望他的背影一眼。

七年了,他不但像以前一样又高又帅,

而且全身上下更是充满了成熟稳重的男人味,


我怎么知道的?因为我的鼻子正闻着他弄翻的香纯咖啡,真是太浓郁了。


刚刚我离他好近,不是吗?

那大概是我一生中,离他最近的一次。


我低下头看着他弟弟正忙着整理地上的玻璃碎片,而我在想,他还会在来吗?


凌晨三点,我在网咖,遇到了我的初恋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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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我在网咖(二)


如果爱可以让人变得勇敢,那爱也能使人精神饱满。

经过昨日的熬夜,照道理,此刻,我应该昏头转向,

并且恨不得立即呼呼大睡一场才对,但是我没有。

我还是依然坐在网咖里,不时地左顾右盼。

我为什么来?我的心思连三岁小孩都能识破。

我搜寻他,期待能再次见到他。

我不喜欢谈,我为什么曾经那么喜欢他?


因为那种感觉,只有曾经有过跟我相同经历的少女才能体会,


那是女孩共同的回忆,最初的悸动。

他真的来了,只是这一次,他没有坐在我的身边。

而是坐在我后方左侧的位置。


我很失望,因为这样我就看不到他的脸,而他也看不到我,除非他回过头。



我的脑筋又打结了起来,一个大男人三更半夜不睡,跑到网咖来,做什么?


看色情图片吗?


好像也不是,这一间网咖给人的感觉很正派,色情网站是禁止浏览的。


那他来做什么?玩网路游戏吗?

的确,我看到他连上了某个网路游戏。

而我也立即连了上去,那是一款角色扮演的游戏,

我为自己取了个名字叫「生不如死」,

因为我知道我这个生手一定很快就会被老手给杀死。


我的「生不如死」走在一个城堡当中,在茫茫人海中,我如何找寻程中驰呢?



忽地,我看到画面中一个小人从我面前经过,而他的名字叫「勇者无惧」。



既然叫「勇者无惧」那他应该就要有勇者的胸襟,我当场唤住了他。


勇者无惧回过了头:「有什么事吗?」

「我不会玩,你可不可带我玩?」


「好啊!你跟着我。」看来「勇者无惧」并没有被我的「生不如死」给吓到。



于是我的「生不如死」跟他一起去浪迹天涯,二个小时下来,我和他成为了朋友。


突然间「勇者无惧」跟我说:「你等一下,我想去上洗手间。」



我回答;「OK!」就回头看了程中驰一眼,程中驰居然站起身来,走进了洗手间。


我当场楞住了。


我知道这样有点卑鄙,侵犯了他人隐私,但我还是弯下了腰,



溜到程中驰的电脑前,看着画面上四个金光闪闪的字,写着:「勇者无惧」。



我发誓今后我如果再玩网路游戏,我一定死也不会去上洗手间。



「你在做什么?」这股声音让我背脊一凉。我回过头,站起身来,


望着高我一个头的程中驰,而他脸上的表情更是阴晴密布。

「你不是去上洗手间吗?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我只是去洗手。」他很有耐心的回答我这个愚蠢的问题,

追问着:「你呢?为什么蹲在这里。」

「我…我…肚子痛…」我立刻假装痛苦弯下腰来。


我知道这答案很难令人信服,但我求他能放我一马,不要让我在他面前失去了自尊。


因为我没有准备,要在此刻,拉下脸告白。


「你没事吧!」他的手扶住了我,想必他是接受了我那鳖三的藉口。



「我想回家。」我开了口,此刻我只想逃回家,生生世世永不见他。


「我送你回去。」他说。

而我的脸立刻一阵青一阵白:「不用了,我家很近。」


「你不用客气,我送你。」他坚持护送,而我却坚持反对到底。


也许是我情绪化,但此刻我就是不想见他,

因为他会让我忆起我刚才像小偷般偷偷摸摸的行为。

「我不用你送。」我发火,闹小姐牌气。

男人一定不会懂我在气什么?也许女人也不懂?

「为什么不?」


「我又不认识你,现在凌晨五点,我怎么知道你会带我上那去?」


我口是心非的胡扯一通,只是为了能早点离开他的视线。

但很显然地,他很认真的听进去了。


「那你自己回家小心点。」他的脸色变的不太好看,好像我得罪他一样。



但我没办法,我宁愿惹他不高兴,也胜过于让他发现我的不完美。


「嗯。」我点点头,口拙的转身离去。

明天凌晨三点,我绝不会在网咖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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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我在网咖(三)


凌晨三点,我在家。


心不甘、情不愿地,用着家里头的龟速网路上网,那连线的速度,慢的,


我看,足以令一个柔顺的淑女,长出胡子。

但是电脑那头的「勇者无惧」并不介意。

在虚拟的世界中,无论我们做什么事?去那里去?

他都会像个优雅的王子般等着我,为我守候。

每当他停下脚步等我时,我的心总是暖烘烘的,


好像他是个骑白马的王子,而我是他握在手心里小心呵护、不敢损伤的公主。



我想他应该是个体贴的男孩子,不然他大可不理我,拍拍屁股就走。



当然我这个公主也不是全然的安份,当我高兴的时候,我会唤他「勇」,


当我不高兴的时候,我叫他「惧」,而他似乎也不甘示弱,

跟我培养出一种属于我俩的默契。


当我叫他「勇」,他就叫我「生」,当我唤他「惧」,他就叫我「死」…



因为我不想「死」,所以大部份的时间,我都很安份、不敢作怪的唤他

「勇」。

「勇,为什么你都这么晚不睡?」我好奇。

「你不也是这么晚不睡?」他硬是要将我拖下水。


认识两天,有时候觉得他很贼,总不愿打开心房与我聊天,

我思忖着会不会是男人打开心房的速度比女生慢呢?

还是他本身就是个不喜欢讨论自己的人?
「因为我现在放暑假,所以可以日夜颠倒。」我胡乱搪塞。


其实我的作息原本蛮正常的,平常最晚不超过一点就上床当睡美人。


但为了他,我的王子,我宁愿牺牲睡眠,奉陪到底。

「你是学生?」他问我。

「我是,你呢?」

「我也是。」

「你是那间学校?」我好奇。

「我成大,你呢?」

「台南女子技术学院。」

「你们学校不错。」他赞美着。


「真的吗?」我在营幕前,两个眼睛像漫画书般亮晶晶、闪星星,仿佛听到天方

夜谭。


虽然我觉得我的学校很棒,可以学到很多东西,但外面的人却不是这么认为。


毕竟郎法罗说:


「我们以自己的能力来评论自己,别人以我们过去的成绩来评断我们。」


所以少小不努力,也怨不得别人。

只是他这样赞美,是不是有种公然扯谎的嫌疑?


「当然是真的^_^」他再次肯定,给了我一个微笑的符号。

但我还是不死心的追问:「那里不错?」

「你们学校的女生都长的不错。」


语毕,我差点从椅子上摔了下来,一张脸如同被芒果打到一样。


轻浮!好轻浮!


「你所谓的不错,就是指这个?」我难掩失望,也许是我希望他能与别人不同。


「开玩笑的^_^」

又是这个微笑的符号。

但开玩笑?

我为什么一点也笑不出来?

「我是很严肃的.<」我做了一个鬼脸。

「你们女生真奇怪。」

「有什么好奇怪的?」

「很爱生气。」

这…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我爱生气,跟别的女生爱生气有什么关系?

别的女生爱生气,又与我何干?

他认识很多女生吗?不然为何敢做如此断言?


「我没有生气。」我补充道:「我只是鼓起脸,嘟起嘴,皱起眉头而已。」


「我能想像你可爱的样子^_^」他又笑了。

「可爱?」

他居然说我可爱,根本就没见过我,居然说我好可爱?

有此证明,他果然是一个很轻浮的男生。


「是啊…难道你不可爱吗?」他的话听起来就像在试探我的外表。


我可爱吗?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

但是用可爱来形容我,简直是一种污辱,


我其实只能用「明眸浩齿、清逸脱俗、国色天香」来形容。


但爸妈有交待,外表不过是臭皮囊,过几年就烂了,做人要谦虚一点。



圣经上也说了:「留着别人来赞扬你,赞扬不要出自自己的嘴里。」


所以为了维护我虚假的美德,只好暂时忍住。

「我有点小肥…」

说实在的,有时我诚实过了头。


我到底在写什么啊?怎么把我的小蛮腰胖了一吋的小秘密告诉了别人。


「还有点黑…」


这几天放春假,和同学去垦丁玩,晒的很黑,根本还没完全白回来。


「脸上有痘痘…」

当然啦!作息不正常,脸上怎能不冒出小痘痘呢?


真讨厌的小痘子,长了一颗在脸上,超级碍眼,明天就把它挤掉。


我话还没说完,一个令我傻眼的现象出现了。

「勇者无惧」居然迅速离线了。

我张口结舌,难以置信。

他为什么连「再见」都没有说,就溜掉了?

这难道就是-残、酷、的、事、实。

我是恐龙。

他以为我是。

于是乎,就像逃命般逃之夭夭?


我怅然若失,因为长期以来我一直幻想他是一个体贴的男孩。



但此刻他却因为我说自己长的又胖又黑又长痘痘,就现实的跑掉了。


这就是我国中时暗恋的男孩子吗?

我的一颗心难以置信地,沉了下来,冷到不行。


如果他真是这种人,那这七年来的暗恋与相思,岂不是白浪费了?


会是这样吗?


我无法抑制地胡思乱想,将泪水,止不住地献给我的床铺。

这一定是上天给我的惩罚,惩罚我迷恋他人的外表,

而不去探求他人的心灵,最后只好自尝恶果。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向天祈求,祈求再给我一次重新认识他的机会。



也许他的心灵就像他的外表般,一样美好,而我没有判断失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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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我在网咖(四)


凌晨三点,我在网咖。

我知道我很没出息,但我还是来了,由不得我自己。

只因连续九天的春假,即将在后天宣告结束。

为了调回时差,明天我会提早就寝,不可能有机会来。


所以今日极有可能是我最后一次见到程中驰,因此我不想放弃。


我坐在老位子上,一条粉红长裙快拖到了地。


我托着香腮,玩弄着手上的滑鼠,眼光不时的瞄着大门口,

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程中驰终于出现在大门口,一身蓝白色的格子衬衫,


深蓝色牛仔裤包裹他笔直的长腿,潇洒的,差点让我目不转睛。


原本我的眼神应该立即闪开,但是我没有。

我鼓起勇气、假装不以为意、很碰巧地抬头看了他一眼。

而他,居然对着我笑,笑的好迷人,好可爱。

这是他第一次对着我笑,我的一颗芳心顿时失去分寸。

一瞬间我忘了他有多么的现实,多么的重视女孩子外表。

因为我跟他比较起来,也只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

「你上次没事吧!」他走过来关心我。

「我没事,谢谢关心。」我心跳一百,假装镇定。


他跟我点了个头,像是在跟我打招呼,随后走到我的斜后方,


坐上了他的老位子。

我想他又要进入虚拟世界里了。


我正襟危坐,正视自己的电脑,扮演起「生不如死」的角色。


毕竟「勇者无惧」还欠「生不如死」一个合理的交代。


老实说,如果他不解释清楚,那我的心情也会仿如是「生不如死」。



才刚登上游戏,「勇者无惧」就出现在我眼前,我快速的走了过去,


恨不得我的小人会轻功,朝他飞奔过去。

倏地,网咖一片乌黑,停电了,现场一片混乱。


「干…干…干…」的叫骂声喧嚣四起,我吓的差点夺门而出,


凌晨三点,网咖果然是雄性动物的天下。

突然间我听到了一个椅轮子转动的声音,

而那张椅轮子正朝我的方向转了过来,而且靠我很近。


「你别怕,是停电。」在黑暗中,程中驰用着很温柔、低沉的声音对着我说。



我知道他离我很近,因为透过微光,我看到了他俊秀的脸庞。



「我知道。」我回答的冷静,但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跟我讲这些?



如果不是处于黑暗之中,他一定会发现我的脸红的像苹果一样。


有人等的不耐烦,开始大声咆哮:

「昨天也停电,今天也停电,你们是怎么回事?」


程中驰的弟弟,急忙的道歉:「对不起,请等一下,电应该马上就来。」


而我的思绪却停在「昨天也停电」这句话。


如果昨天也停电,那「勇者无惧」昨天的遁逃行为就有迹可寻了。


「你…」在黑暗中,他开了口,停顿了一下。

「我怎么了?」我根本猜不出他要跟我说什么?

「没事。」他又突然欲言又止。

这倒是令我找到了话题:「昨天也停电吗?」

「嗯。」他只答了一个字。

感觉上他是个很闷的男孩子。


从我国中第一次看到他时,他在众人之中就显得相当文静。


他的五官却是不安份地闪耀着光芒万丈,他的眸子好似发电机般,


放送抢力电流,企图电死每一个国中女生。


然而女孩子都喜欢他这一型的,成绩好,腿又长,一张脸像明星,



个性却温文内向,念男生班,却没有跟任何一个女生走的近,



身旁也没跟着一群三八兮兮的阿花女,这样的他,是校园的白马王子。



没有人理会他的不解风情,只是将他的所有冷漠,解释为受不了的酷。


我也不只一次的幻想,我在他面前不小心地快要跌倒,


而他像个英雄般扶住了我,然后对我一见钟情,见而展开热恋、


爱情长跑、结婚生小孩、含饴弄孙,

就连入土也要像梁山伯与祝英台一样,合葬在一起。

这是我个人的剧本,但很显然不是老天爷的剧本。

老天爷为我安排的剧本,主题就叫「了无生趣」。


否则我就不会念到大四了,还没谈过一场恋爱,手儿没被牵过,唇儿没被吻

过。


但尽管有点暴殄天物,但我还是像多数女孩所坚持的那样。

最好的,总是留在最后。我宁缺勿滥。


「停了多久?」幸亏,身为新世代女性的我,还算积极,想了半天,终于找到


话题。

「停了半小时。」

「这么久?」我惊呼。

「你…」他说话又开始吞吞吐吐。

「怎么?」

「你…要不要出去等?」

他的提议颇为奇怪,但也算是一种契机。

「好。」我爽快答应,随着他步出了网咖。


两个人站在网咖门口,凌晨三点多,街道上冷冷清清,倒是一家面摊继续在营

业。


我抬头望着天空,灰蓝色的天空,带着一点红,说不上特别美丽,



但是如果有人喜欢朝阳,有人喜欢黎明,那我想大概也有人喜欢凌晨三点的夜

空。

神秘而幽静,宛如随时随地会被暗杀。

「你想不想吃面?」他问。


「嗯。」我点点头,我的小蛮腰肥了一吋,照道理,我不该吃任何宵夜的,


但为了他,我容许自己做出任何不理智的行为。

我和他坐在面摊吃面。


但是令我难以相信的是吃面的时候,他居然没有开口跟我说一句话。


喔!好冷!好冷!

冷的不是天气,而是他这个人。

「我请你。」

在付钱的时候,他这么对我表示,我受宠若惊。


他请我?他跟我非亲非顾,根本连朋友也谈不上,为什么要请我?



「谢谢。」我对他甜甜的一笑,希望我的微笑值得换取一碗三十元的干面。



「你还要进柏拉图吗?」他念着网咖的名字,我还一时会意不过来。



「不!我要回家了,明天是春假最后一天,我要回家补眠调时差。」


「你的意思是明天你不会来?」他问。


「我应该以后都不会来了,如果来,也绝不会在这么晚的时间。」


「那…」他停顿。

「什么?」我有点急,如果不是看他长的那么帅,


我真想拿棒槌往他头上敲一记,怎么会有男生口才如此迟钝?


「那…再见了…」

他这么残忍的对我说,我一颗心沉到谷底。

「再见。」我失望地,独自一人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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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我在网咖(五)


「他一定对你有意思。」


在电脑教室里,蓝诗一双伶俐的大眼睛,生龙活虎的闪着光亮。


蓝诗的父母虽然给她取了一个有如琼瑶小说女主角的名字,

但她的个性却完全不如梦似幻,


相反地,她的个性就像她俏丽的短发般,磊落,作风明快。


「可是…」我抱怨着:「他好像很内向…讲话吞吞吐吐的。」


「有些男生就是这样,闷骚,不过这种不善言辞的男生

比较纯情可爱,难道你不喜欢?」


蓝诗真是我肚子里的回虫,大学四年她总是可以轻而易举的

快速了解我的心理状态。

「我喜欢啊!」我嘟起嘴,有点害羞的承认。


真讨厌,虽然我把程中驰嫌的半死,但是我就是偏偏喜欢这一型的男生。


「那你就去追他。」


「追他?」我皱起眉头,懊恼:「可是我不敢倒追男生。」


「什么倒追?」蓝诗眼一眯,仿佛我说了什么不可饶恕的话:



「亲爱的,从今以后让倒追两个字,从你的脑子里彻底消失。」


蓝诗用纤纤玉指举着数字「一」:

「我们不说倒追两个字,我们只说一个字,那就是追。」

「追?」我差点忘了,蓝诗是个女性主义者。

「是的,追!追!追!」她兴奋的说。

一副猎物就在眼前,而她势在必得的模样。

有时我祟拜她追男人的勇气,但我就是做不到。

「怎么追?你教教我?」


她一手靠着我的肩膀,得意洋洋的说:「好吧!念在我跟你同班四年,


你都任我蹂躏、任我欺负的份上,我就教教你。」


「成大的是吧!」蓝诗一副经验老道的模样:「什么科系?」

「不知道。」我据实以告。

「不知道?不知道你还暗恋人家?」蓝诗大惊小怪。


「不行吗?有些人在路上随随便便遇到一个人,还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就认定了对方是他一生的伴侣,那我不知道他的科系也是挺正常的。」我反

驳,

蓝诗立刻了悟的用指尖在键盘上敲了敲。

「好吧!那我来查。」


搜寻引擎上,程中驰三个字,立即印入眼帘,外加一排榜单资料。


「找到了,成大电机所博士班一年级。」

「他才大我两届,我大四,他怎么可能会是博士班?」


「土包子,人家是跳级念,成绩够好,教授喜欢,就能直升。」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因为我有朋友也是成大电机所,我可以帮你打听他的消息。」

「太棒了!」我真是祟拜蓝诗的交友广阔,但我那颗小脑袋顿时又打结了起来:


「等等…你是说他将来会是个博士?」

「如果没意外的话,应该是。」


「那我跟他就更不可能了,学历差这么多。」我失望的说。


「别妄自菲薄,姑娘,凭你的美貌和智慧足以战胜这一切。」蓝诗为我打气。


「你对我这么有信心?」我疑惑。

「不…我是对男人的好色程度有信心。」她笑的好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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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我在网咖(六)



我来到了程中驰的研究室,站在程中驰身后,注视着他坐在


书桌前埋头苦干的背影。这一切都得感谢蓝诗的神通广大,


她的朋友欧谷地不但是成大电机研究生,而且恰巧就和程中驰



同一间研究室,这也许证明了我跟程中驰在冥冥之中是很有缘份的。


我趁着蓝诗跟欧谷地在玩电脑之际,我走到了程中驰身后。


偷看着正在念一大堆密密麻麻的原文书的他,他连背影都好帅,


好宽阔的肩膀,结结实实属于男人的。

我轻轻的唤了他:「嘿!」

程中驰回了头,看到我,如同看到鬼一样。

原子笔和尺通通掉到地上了。


我噗噗一笑。「你怎么吓成这样?」我欣赏着他错愕的模样,

好似我真的有那么大的魔力足以令他手足无措。


「你怎会在这?」他掩饰慌张地顺手将原子笔和尺捡起来。


「我陪同学来找朋友,没想到就遇到你了,好巧喔!」我吐吐舌头。


这时我才了解原来巧合是可以靠自己制造出来的。

「真的蛮巧的!」

「原来你是成大的。」我佯装不知。

「你呢?」

「我台南女子技术学院。」我正式介绍着。


想起了勇者无惧跟我说过的话「你们学校女生都长的不错!」,


然而在现实生活中,程中驰又是如何回应我的呢?

「什么科系?」他问我。

「你看我的气质像什么系?」


我喜欢人家说我像舞蹈系,那表示我的身材很曼妙,也喜欢人家


说我是音乐系,那表示我很有气质,也可以说我是美术系,

那表示我看上去才华洋溢。

「我猜不出来。」他皱起眉头,一副我在为难他的样子。


我在想会不会他根本对于我是什么系一点兴趣也没有,只是随口问问,


而我却自以为他真的想知道,有时我真是自作多情过了头。

「我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会计系。」我不好意思的说。

「你…真好玩。」他微笑。「你叫什么名字?」

「许我心。」

「很好听的名字。」

「你…」我惊讶他的反应为什么跟一般人不太一样?


一般人第一次听到我的名字都是说:「啥?你叫什么名字,你再说一次?」


而他却没有,显然他不是一个大惊小怪的人。


「我心,你遇到朋友啊?」蓝诗走过来,十分配合地与我合演这场戏码。


「是啊!很巧。」


「那帅哥,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吃饭啊?」蓝诗顺水推舟的帮我问着程中驰。



「好啊!」程中驰这么回答,我在心中喝采欢呼,仿佛一道彩虹越过。



我们四个人就一起去了家很有气氛的民歌餐厅,程中驰就坐在我对面,



我点了份牛排,小口小口的吃着,吃一口就用湿巾擦擦嘴,深怕有脏东西


留在我的脸上,破坏了我的完美。


台上有个很美丽的民歌手,她唱着一半,突然对着大家说:


「这首歌献给我的学长程中驰,谢谢他,今晚来听我唱歌。」



然后她就哼起了一首歌名叫「放一颗心」,原唱者是杜德伟,是一首很好听的

情歌。

歌词是这样唱的:

别怕我爱的太多爱你我很快乐

你尽管放心接受这样温柔和我

我不怕任何结果珍惜这一刻

就算是有一天你突然想走…………


后面就别提了,反正我的情敌唱的再怎么感动,也感动不了我。


相反地,我整个身体冷了下来,连牛排都变得食之无味了。


我望着坐在我对面的程中驰,程中驰反而老神在在的凝视着我。



我怀疑他是否是在听歌,听的太专注,所以末视线刚好落在我的脸上,


抑是他真的在注视着我?

「哟!她追你可追的真积极啊!」欧谷地羡慕的说。

「没这回事。」程中驰否认。


「怎没有?我也是她学长,她怎么不把这首歌献给我,而是献给你呢?」



「我不知道。」程中驰一脸平静,仿佛有人跟他告白是一件很稀松无奇的事。



「真好,你好有女人缘喔,不知道你喜欢那种型的女生?」蓝诗代替我问了他。


我真感谢蓝诗,她总能问出我心底想问的问题。


程中驰又看了我一眼,人家问他喜欢那种型的女生,他为什么要看我?


真缺德,害我一颗心小鹿乱撞。

「我不知道。」程中驰将视线从我身上移开。

蓝诗倒是很直接:「你怎么什么事,都说不知道?」


「学长的个性本来就是这样。」刚刚在台上的唱歌的民歌手突然站在



我们面前,我想她是刚刚下班了。「闷的不得了,我最了解他了。」


她很主动的坐了下来,也不管我们是否同意。


「嗨!我叫安清灵,做个朋友吧!」她递出了两张自制的名片,


上面有她的名字和电子信箱地址。

看来她也是挺活泼的,我们跟她聊了一会儿。

后来她要求程中驰送她回家,而程中驰居然也答应了。

我的心情顿时差到了极点。


也许程中驰的世界原本就没有我,他也没有一刻是属于我。

我想的太多,所以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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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我在网咖(七)


考完期中考的那个晚上,我手里握着话筒。


很难以相信,电话那一头传来的竟是程中驰斯文悦耳的声音。


「你考完试了?」他问。

「你怎么知道?」我疑惑,心中开起一朵喜悦的玫瑰。


「欧谷地告诉我的。」他继续说道:「他好像约蓝诗一起去看电影了。」


「真的?」我随意应答。他们去看电影又如何?

这跟我们有关系吗?

「你等一下有事吗?」他问我。

「有什么事?」我反问。

「你想去看电影吗?」

我欣喜若狂。

「好啊!」我爽快答应,完全不懂女性的矜持。


挂下电话,我开始洗一个香喷喷的澡,差点把我身上的一层皮洗到剥下来。


我到底白回来了没?我香不香?美不美?


他给了我一个钟头的时间,我却在浴室泡了五十分钟,吹头发五分钟,



穿上连身粉红洋装十秒,三十秒涂口红,二十秒防晒乳液,穿凉鞋、


整理皮包,冲到网咖门口一共迟到了五分钟。


不过相信以程中驰宽宏大量的的胸怀,一定不会跟我这个小女子斤斤计较。



「很赶吗?」他含着笑问我,今天他还是穿了一件格子状的衬衫,绿白,


我发现他很喜欢穿格子状的衣服。

「还好。」我回他一抹可爱的笑容。

「你刚洗完澡?」

「你怎么知道?」

难道距离这么远,他巳经闻到了我身上的香皂味?

「你的头发湿湿的。」


「喔!」我摸摸自己的发稍,责怪起自己胡里胡涂、顾前不顾后的个性。



「女生的头发留那么长,不吹头发是不是会感冒?」他叮咛着我:


「你要小心感冒喔!」

我心一片感动。

「走吧。」他交给我一顶安全帽,我跨坐在他机车后座。

等…等…我的两只手放那里啊?

后面的扶手,冷冰冰地躲在我的身后。


然而他宽敞的背部却结实的像一座大山,在诱惑着我攀爬。

他的腰性感的如蛇般在对我召唤。

Comeonbaby!我天人交战。

「你坐好了吗?」他关心着。

我才突然想起了电视上经常播放的交通安全宣导短片。


在机车行驶时,不但要戴好安全帽,还要紧紧的抱住驾驶者的腰,


以保护自己的生命安全。


为了保护我的小生命,我立刻当仁不让地用两只魔手扑了过去,环住了他的

腰。


对于我的大胆行径,程中驰好似楞了一下,我吓的很心虚,立刻松开手,


改用手指头轻轻地「点」住了他的皮带。

为什么是用「点」的呢?

就是十根手指头都停留在他的皮带上,但完全没出力。


没种,我真没种,如果是蓝诗,我想她一定像八爪鱼一样黏在他身上,


而且可以面不改色。


「我坐好了,出发吧。」我的脸还是有点小红,因为我靠他太近了。


程中驰开始加速,他骑不快,很稳。


听说从一个人骑车的行径,可以观看出他的个性,那我想程中驰一定


是个脚踏实地、按部就班的人。

看完了三个小时的电影,晚上十点了。

我们很有默契的决定再去黄金海岸看夜景。


他载着我奔驰在通往黄金海岸的道路上,道路两旁闪烁着一盏盏



既白又黄的路灯,路灯为我们点燃了黑夜,伴着微风徐徐地吹来,


真是浪漫的不得了,多希望时光能永远停注在此刻啊!

接着,我和程中驰散步在堤坊上。

手牵手?

门都没有。


我害羞的用手抓着裙摆,说实在的,这是我活到二十二岁,第一次和男生在约

会,

心情当然无法完全放轻松。


倏地,天空无情地下起倾盆大雨,比豆还大的雨打在我们身上。


惊慌中,程中驰拉起了我的手,带领着我,在雨中奔跑,

冲回了原本停放机车的位子。


我吓呆了,那是我第一次被男生牵起了我的小手,他怎么可以这样?



在我还没任何心理准备下,牵我的手,我又没有同意让他牵?


程中驰快速地从车厢中,递给我一件雨衣。

「那你呢?」我问他。

「我不用雨衣。」


「那怎么行?雨衣给你穿。」这又不是我的雨衣,我不能穿。


我将雨衣递还给他,但他拒收。

「我不用。」他发动自己的机车。「我们赶快走吧!」


「我不要,我不要你淋湿。」我有点激动,脾气大,也不管这场雨是否


会淋的我变秃头,淋的我感冒发烧流鼻涕。


「我也不要你淋湿。」他的口吻非常温柔,一双美眸深情款款的


对着我望,我差点看呆了。

「赶快走吧!不然我们两个都会变成落汤鸡。」

雷公大爷顽皮的打了一个大闪电,那声响仿佛在警告着:

「再不躲到安全的地方,下一个被击中的人就会是你。」


我吓的赶紧跳上车,不自觉地紧紧的从背后揽住程中驰的腰。



那一夜雷电交加,但我和他之间的感情,却变得波涛汹涌,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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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我在网咖(八)


我想我爱上他了。

而这份爱,比起从前的暗恋,更真实也更深层。


我的脑海里不再只是一张俊朗清秀的容颜而已,而是三D立体画面,


那记忆比什么都真实。


我在家里,洗完了澡,用毛巾擦拭着乌黑雪亮的长发,坐在电脑桌前,



登入网路游戏,可惜「勇者无惧」不在线上,不过他倒是写了一封信给我。



「生,上次真抱歉,跟你聊到一半就断线了,因为我们这边的网咖


临时停电了,希望你不要介意。另外你说你有点肥有点黑…


但我相信像你这么可爱的女孩一定会有人喜欢的,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我捂着嘴巴,快哭了。


会说这种话的男孩子才值得我爱他爱了七年,我的眼光果然没有错。


我回信给他。


「勇,那你呢?你有喜欢的女孩吗?她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



像我一样可爱的女孩吗?」我大言不惭,有点装可爱的意味。


次日,他回了我:


「我的确有个喜欢的女孩,她很可爱,我喜欢她很多年了,可是我都



没有告诉过她,因为「勇者无惧」在爱情面前并非勇者,而是弱者^_^」


我的心蹦蹦跳,傻瓜也听的出来他爱的是我。

他的提示还不够明显吗?

1.长的很可爱

2.喜欢她很多年

3.没告白过

那不是我,还有谁呢?

我真想告诉他,我也好喜欢他,只怕他会吓死。


但是他吓死,我却可以得到幸福,那就让他吓这么一次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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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我在网咖(九)



用暗示的好了,如果他也喜欢我的话,那我似乎没有明示的必要。


我傻笑的站在成大光复校区门口,程中驰约我在这见面,


说是要带我去参观成功湖,其实成功湖我老早就和同学逛过了。



有点想不透,一男一女,又不是情侣,没事去逛成功湖做什么?


纯看风景吗?训练腿部肌肉吗?还是培养感情?


我想程中驰他很显然的是爱上我了,八九不离十,而且不是普通爱上,是爱的


深。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沉醉在自己自编自导自演的幻想里。

头一偏,一副令我讶异、不敢相信的画面出现在我眼前。


安清灵手挽着程中驰,在他俊俏的脸上留下了一个扎实的吻。


这…

这是什么?

所有的风度都离我远去,胃部传来一阵闷痛。

我生气,但我没有立场生气。

我能说啥?我能骂谁?

我并不是程中驰的女朋友,我什么也不是。

「我有事,我先回家了。」


心碎它折磨着我,我无法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场景,只好转身离开。



我是用逃的,程中驰一定追不上我,而且有安清灵缠着他,他也没办法追我。



当天晚上,我一夜无眠,难受地从床上爬了起来,打开了电脑,收发邮件,


居然发现一封寄件者属名为「程中驰」Mail。


这是他第一次写信给我,我想他一定是想跟我聊一聊今天的事。


我用着微颤的手点击着滑鼠,一颗心仿佛快要夺胸而出。

我专注的看着营幕,阅读着他稍来的信。

我心:

在这段日子以来,我很高兴能认识像你这样的好朋友,

你应该也可以察觉到我对你的善意与付出,

我很希望你能当我永远的好朋友,你说好不好?

今天不小心让你看到清灵她吻我的画面,我有种直觉,


也许是我多心才有的错觉,如果我猜错了,希望你也不要怪我。


我觉得你好像有些不太高兴,我在想会不会是你以为清灵她

一直在欺负我,而我太软弱了?


其实你误会了,清灵她没有欺负我,无论她对我做任何事,


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我认识清灵三年了,我一直很喜欢她,


只是长久以来我一直没有勇气跟她开口告白。


这是我藏在心中的秘密,你是我的好朋友,所以我与你分享,


我希望你能替我保守这个秘密,你说好吗?


这一封信对我而言是一封瓶中信,我在瓶子里写下了我的秘密,



透过茫茫网海传送到你手中,我不求你的回应,只希望你能明白我的心情。



你的好朋友中驰


我不想听什么秘密,我也不是你的好朋友。

我难以置信的摇摇头。


泪,从我的面颊缓缓滑落,这封信彻底的粉碎了我的美梦。

我突然难以忍受房间里令人窒息的寂寞。

我冲出门,像游魂般,穿着拖鞋在街上闲晃。


买了一罐台湾啤酒,我不喜欢喝酒,因为酒有苦味,但是今夜



我独坐在路边,独饮着啤酒,我不觉得苦,因为我的心更苦,


我要麻痹我自己,才能让我心中的伤悲减轻万分之一。

这是真的吗?我傻傻的问。

你不爱我?

你爱的是别人?

你请我吃面,你爱的是别人?

你请我看电影,你爱的是别人?

你给我雨衣穿,你爱的是别人?

你约我去散步,你爱的是别人?


你不爱我,为什么要对我做这些事?为什么要对我好?为什么要关心我?


难道真的只是纯友谊吗?

为什么…

你要如此残忍…

程中驰…

你这个爱情骗子…

骗走了我的整颗心。

请你把心还给我。


我蹲在路边大声哭泣,那股椎心刺痛的感觉像一把利剑插入

我的灵魂最深处,血淋淋的,找不到止痛药。

谁来救我?谁来给我解药?

马路上空荡荡的一片。

凌晨三点,没有人救的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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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我在网咖(十)



「我也不知道他在搞什么?本来说好要一起来,结果又临时爽约。」


欧谷地手里捧着一束鲜花,用着痴迷呆滞的眼神望着蓝诗。


才短短两个月不到,他和蓝诗一时天雷勾动地火,陷入了羡煞旁人的热恋里。


而我呢?孤伶伶地,独饮着程中驰冷漠到不可思议的凌迟。


「朋友一场,他居然不来参加我们的毕业典礼,这算什么朋友?」



蓝诗替我抱怨着程中驰,过去这一两个月来,她经常在欧谷地的研究室里闲

晃,


和程中驰也保持着一定的友谊,但她对程中驰的评语,还是只有一个字

「闷」。


我假装释怀的一笑:「算了,我们只是普通朋友,人家也不见得一定非来不

可。」

「普通朋友是吗?」

蓝诗的声音突然拉高了八度,惊了我一小跳。

「怎么了?」我不解的问。


蓝诗将目光抛向大门口,十足暧昧的说:「那你看看,站在校门口的男人是

谁?」

我往校门口望去,程中驰伫立在那。


他手里捧了一束花,身穿黑白色格子衬衫,看起来英俊如昔。


我的眼眸和他的视线在空中交灼,心中还是情不自禁、没有规矩的蹦蹦跳。

也许我永远也无法习惯他看我的眼神,因为每一次都像第一次那样令人怦然心

动。

跟他说声嗨吧!你不是他的好朋友吗?

有好朋友当,巳经不错了,你又奢求什么呢?

我在心里反覆,显得犹豫不决,他却朝我走了过来。

「恭禧你毕业。」他木纳的道,将玫瑰送给了我。

「你怎么会来?」我一脸冷酷,故作冷漠。

「最后一次。」他同样漠然的回答。


明显地,程中驰想和我划清楚河汉界,不想再跟我有任何瓜葛。



而这次,只是最后一次施舍一点友谊给我,这念头令我的心寒到了极点。



我咬着下唇,旋身快步的走到毕业生的位子上,坐定,不想理他。



蓝诗随着我跑了过去,在我耳边低低咕咕,大意是叫我要珍惜跟程中驰


最后一次的会面,不要耍大小姐脾气。

我从来不是什么大小姐,那来的大小姐脾气?


我只是无法像别的傻瓜一样,在被人狠狠的伤过心之后,还得要假装很有风

度,


含着微笑对着他说:「祝你幸福。」然后悲伤往肚子里吞。

如果程中驰要的是这种祝福,那我想他也太残忍了一点。


没多久,毕业生要开始进行绕场一周的活动,我穿着大学服,顶着学士帽,


难以忍受排队时照在我身上的烈阳。

忽地,程中驰走了过来,递了一罐矿泉水给我。

「做什么?」我没有收下矿泉水。


「等一下,你们不是要绕场吗?我怕你渴?这买给你的。」

我不可思议的揪着他看,内心百感交集。

你不爱我就算了,你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好?这么体贴?

你这么做,何岂残忍,你知道吗?

我不发一言,一动也不动。


「你拿去吧!我没有其他意思。」他将矿泉水往我的手上塞。


没有其他意思?

怕我误会吗?这么急着跟我撇清关系?


我怒火中烧,一手抢过矿泉水,连谢谢也没谢,转身没入游行队伍中。


如果你不爱我,不要来找我。



凌晨三点,我在网咖(十一)


凌晨两点,我出现在网咖。


今天是我留在台南的最后一天,我所有的行李都运回台北老家,


只剩下一张明早通往台北的单程火车票。


我端坐在老位子上,程中驰的弟弟依旧忙碌的在吧台调咖啡。


「达…达…达…」的枪声也依然还在我耳边环绕。

一台台冷冰冰、无人使用的电脑却看起来和我一样寂寞。

我开始想起了程中驰。


还记得第一次在这里邂逅他,他翻倒咖啡,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急忙离开我的视线。


第二次照面,我偷看他的电脑,被他逮个正着,我胡乱找了个烂藉口,



说我肚子痛,善良的他居然不疑有他,选择相信我漏洞百出、


不合逻辑的谎言,还体贴的要送我回家。


第三次停电的夜晚,他体贴的陪在我身边安抚我,叫我不要害怕,


事后还请我吃了碗面。


第四次在研究室里,他看到我时,粗心的将文具用品掉了一地,


他脸上不知所措的表情,更让我觉得他好可爱。

接下来的日子,我以为是我一生中最美好最幸福的时光。

他请我看电影,和我去黄金海岸散步。

一场大雨却加温了我对他的情感,

因为他把唯一的一件雨衣给我穿,而自己淋成落汤鸡。


这样温柔为人着想的他,居然一点也不喜欢我,只是当我是好朋友?


这叫我情何以堪啊?

他从不属于我,我却自以为能左右他。

用爱情污染我们纯洁神圣的友谊。

我甩甩头,尽管心中不服气,但也只有认命。

我连上网路游戏,久违的「勇者无惧」居然就在眼前。


正当我犹豫要不要跟他打招呼之际,「勇者无惧」发现了我。


他的小人走到我的面前,问了我一个问题。

「你曾经有过别人不爱你,只把你当朋友的经验吗?」

他在说我吗?


都这个时刻了,他还顾及我的感受,说实在的,我有点恨他,因为他善良。


「为什么这样问?」我提防着他,不肯松口。

「我此刻的心境就是这样。」


他这样回答我,倒是出乎我的意料。我还以为他说的是我?

「什么意思?」

「还记得吗?我曾告诉过你,我喜欢一个女孩子?」

「记得。」我怎会不记得?

「她告诉我,她只想跟我做朋友,暗示我不准喜欢她。」

安清灵会是这种人吗?


她对他唱「放一颗心」,那表示她很爱他才对,怎么可能说这种「神话」?


「她会不会是欲擒故纵?」我很小人的猜。

「不是,她很认真。」

「她亲口告诉你的?」

「她Mail告诉我的。」

「Mail?会不会是误会?」

「不会。」

「我今天去参加她的毕业典礼,她连理都不理我。」

等…等…等…。


今天去参加她的毕业典礼?安清灵不是才大三吗?那来的毕业典礼?



「她今天毕业?那间学校的?」我急忙的问,觉得事有蹊跷。


「跟你一样。」

跟我一样?

程中驰今天不是只见了我和蓝诗吗?


他不可能爱上蓝诗吧!正所谓「朋友妻不可欺」,这道理他该懂的。


难道他喜欢的人是…。

「你可以转寄那封信给我看吗?」

「你想看?」他显然觉得我很奇怪。


「我想充当你的爱情顾问,我想女孩子最了解女孩子了。」我解释着,



反正对程中驰而言,我不但是个局外人,而且是个「安全」永不会泄密的人。



「好吧!我现在寄给你。」看来他现在也是处于焦头烂额,一愁莫展的宭境,


才会把私人信件寄给我这个局外人看。

程中驰转寄了那封信给我,我一打开档案,吓死我了。


寄件者居然是我?连MailAddress都是我经常使用的那个地址?


我民国几年写过这封信?

我怎么自己都不知道?

除非我在梦游?


我的心抖的厉害,宛如那是一封含有超强病毒的信,我却不得不打开它。



中驰:

有个帅哥找我一夜情,我才临时走人,你莫怪喔!


其实我看的出你很喜欢我,可惜我对每个男生都只是玩玩,

你这么纯情,我不想残害你,SO劝你不要喜欢我,

我们做普通朋友就行了。

另外我看的出来清灵是个好女孩,希望你能善待她。

我祝福你们,永浴爱河。


对了,不要回信给我,也不要在我面前提这档事,否则我会觉得很烦。


别让我难做人。


你的朋友我心


我…我…心里发毛…。


快吐血而死了…。


我何时摇身一变,变成荡妇卡门?还讲了这种差劲、自私的话?


这封冒名的恶毒信究竟是谁写的?

由于惊吓过度,我的脑袋理不出半点头绪。

「你收到信了吗?」程中驰问我。

「我收到了,你有没有回信给她?」我急切想知道。

「没有,因为我不想让她为难。」

没有…?那…那寄给我,又属名「程中驰」的人是谁?

我的心毛的很,比看七夜怪谭更令我头皮发麻。

谁会知道我和程中驰那天的事情?

突然间,我的脑袋瓜里冒进了一个人影。

对了,除了她之外,还有谁会写这种恶毒的信呢?

安、清、灵。

最毒妇人心…。

今天我终于大开眼戒了。


为什么心机这么重的人会倒楣被我遇到呢?她又为什么要冒险这么做?


难道她发现了程中驰喜欢的是我?

程中驰喜欢的是我?

程中驰喜欢的是我?


我的脑中闪过同样的词汇,这事实让我连耳根子都红了起来。


他喜欢的是我…在震慑之后,取而代之的被爱的喜悦。

「你喜欢的人叫我心?」我每打一个字就甜蜜在心底。

「嗯!」

「你很喜欢她?」

「嗯!」

「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的?」我好奇。

「国中。」


营幕弹出这个字,我当场又楞住了,小心翼翼的试探着:「你们一直有连络

?」

「不!我两个月前在网咖遇见她。」

「你看到她时有没有跟她打招呼?」

「没有,我还吓的打翻了咖啡。」

一滴眼泪随着我的微笑流了出来,那叫喜极而泣。

原来他认出我,记得我,并且喜欢我。

我了然的站起身,走向吧台,对着程中驰的弟弟请求:


「你能帮我一个忙吗?我跟你哥哥很熟,你能叫他现在来这里找我吗?我有事


他。」

「好啊!」他弟弟爽快的答应,我又走回了电脑前。

程中驰急忙的对我说:

「生,我有事,必须先走了,”她”居然有事找我。」


「勇,鼓起你的勇气,跟她说清楚,你一定还有机会的,我相信你,我为你加

油。」

「谢谢。」

中驰离线了,他去争取他的爱情。

而我,坐在那里,微笑。

他爱的是我,不是别人。



凌晨三点,我在网咖(十二)完


他真的很闷是吧!


我再仔细阅读那封恶毒的Mail,试着体会程中驰看到那封信时,心中的伤会有


深?

我喜欢搞一夜情?对男生只是玩玩?

可恶。

安清灵!此仇不报非姑娘。


我点击新邮件,使用了程中驰的MailAddress,打算如法泡制的对付安清灵。


写封文情并茂的信,对她长篇大论,晓以大义是吗?

作梦!门都没有。


我在主旨上打着「猪头女」、「丑女」、「巫婆」、「你做的坏事我巳经知道

了」

、「贱货」等字眼…


但「贱货」这形容词不是我这种充满爱心又善良的淑女会使用的词汇,


我当场停下了打字的动作。

这样充满复仇心的我,和安清灵有什么两样呢?


躲在电脑之后,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这样的我,是程中驰喜欢的吗?



他那么善良,就连扮演「勇者无惧」这种网路角色,也是用他一贯的温柔和好

心,


帮助了我这个完全不会玩的新手,无论我的网路速度有多慢,



他依旧耐心十足的等待我,而且不求任何回报。这样善良的他,


一定不会像我一样有一报还一报的冲动。


经过了良心的谴责与挣扎,我杀掉了那封惨不忍睹的复仇信,选择原谅她。


反正程中驰巳经表明了心意,我就不跟她一般见识了。

我关上了机,心情愉悦的走到「柏拉图」大门口。


站在那儿,我整理了自己心中的千头万绪,既然程中驰并不知道我的



另一个网路身份,那我也没有打算让他知道,所以我要隐瞒我刚刚所


收到的一切资讯,让一切归零。

远远地,程中驰向我走了过来。


「这么晚了,找我有事?」他仍然是十分腼腆,尽管安清灵把我形容



的像潘金莲,但我依然可以感觉到他是用一种很清彻的眼光在看着我。


仿佛任何不洁的女人在他如海的眼光下都能重新获得救赎。

「你喜欢安清灵?」我单刀直入,不废话。

「我没有。」他眯起眼,很显然不懂我为什么这样问。


「那你为什么写信告诉我,你喜欢安清灵?」我鼓起脸,嘟起嘴,开始装可

爱。


「我没有写过任何信给你。」程中驰如同收到一颗定时炸弹一样震撼:


「你什么时候收到的?」

「一个多月以前,我收到一封属名是你的信。」

「那绝不是我写的。」他矢口否认。

「不是你写的,难道是安清灵写的?」我指引着他。

「清灵为什么要写这种信?」他觉得没道理。


「你叫她清灵,你跟她感情很好喔?」我吃起味来,皱起眉头。


「没有。」他像个木头般摇摇头。

「没有的话,你上次为什么要当众和她接吻?」

「我没有跟她接吻,是她突然偷袭我,我无法防范。」


男人就是这样,得了便宜还卖乖。「是啊…你很有女人缘嘛!到处都有女人


要偷袭你,你被她们亲,也是你逼不得巳的,对吧?」


「清灵她是跟我开玩笑,我一时躲不开,才会那样…」他依旧辩解。


「那信呢?怎么说?」


「如果清灵真的写了那种信,那一定是她在恶作剧,开玩笑,你不要介意。」



恶作剧?这么有心机的女人在他的口中却只是一句「恶作剧」带过?


难道说女人的心机只有女人看的到?


「如果她能对我恶作剧,那表示她也能对你恶作剧,我先说好了,


我从来没有写过信给你。」

「你从来没有写过信给我?」这下子换程中驰愣在原地。


「从来没有。」我欣赏着他震慑的表情:「怎么?难道你也收到了一封


我属名给你的信?」我伪装的问,心里却激动的快得内伤。

程中驰点点头承认:「嗯。」

「信上说了什么?」


「没什么。」程中驰不发一言,深深凝睇着我,良久,他温柔的笑了:


「我很高兴那封信不是你写的。」


看来他轻而易举,又用他一贯的温柔去包容安清灵对我们俩的伤害。



被他瞧的我浑身不对劲,脸一红:「你以后要小心,不要再交那种会



随便亲你的女性朋友了,否则你的女朋友一定会很不高兴。」


「嗯。」他说:「你明天回台北?」

「对啊!」

「你回台北以后,我们还有见面的机会吗?」

「应该很少吧!」

「我能去台北找你吗?」


「当然可以,不过如果我男朋友管我很紧,我比较没有时间招待你了。」


「你有男朋友?」


「没有,不过你也知道我们台北的男孩子手脚一向很快,而且我也听说过


出过社会的男人比还没出过社会的男生更懂得追求女孩子,

我想我将来工作之后,一定很快就能交到男朋友吧?」


这一招是蓝诗教的,叫「诱敌」,只是不知道这种激将法有没有效?


瞧,果然,程中驰在我的吓唬之下,一张脸愁云惨雾的。


「许我心,我有话要跟你说。」他很慎重的叫着我的名字。

「什么?」我的心差点漏了半拍。

「我…」他吞吞吐吐,显然结巴的毛病又犯了。

说啊!你说啊!说快一点!我快等不及了。

「那个…」

加油!勇敢说出来,我的幸福就全靠你了。

「许我心,你能不能把你的心许给我?」

我整个人呆住了。


他…一个连话都说不好的人,怎么可能说出这么酷的话呢?


我激动的扑向他,如果我是男人,一定马上把他抱起来旋转,



可惜我力气不够大,只能用女孩子的方式,来表现我的喜悦。



我献上一个香吻,点住了他菱角分明的薄唇,蜻蜓点水,只有一下下的时间。


程中驰吓了一跳,却也紧紧的抱着我这个佳人不放。

我微笑以对,有自信我笑的很娇媚、很迷人。

那大概是我一生当中,笑的最动人心魂的一次。

「我心许给你。」我启着性感朱唇,对着他说。

而他的唇正式的封住了我的口,我微微颤抖。

一抹加了蜂蜜的幸福,涌上心头。

凌晨三点,我在网咖,献出了我的初吻。

(完)



献花 x0 回到顶端 [楼 主] From:台湾中华电信 | Posted:2004-12-09 11:3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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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是引用小心后面于2004-12-9 11:39发表的 [转贴]凌辰三点,我在网咖:
以女孩子来说,凌晨三点,是个危险的时间,

在我过往的刻版印象里,凌晨三点的网咖更是充斥着各种你无法想像的可能,


.......
我觉得有时候女生要少去网咖啦
这样子对自己会比较好



^^
献花 x0 回到顶端 [1 楼] From:台湾政府网际 | Posted:2006-07-28 16:2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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