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哭]小丑之淚

    小丑這個名詞在馬戲團中經常聽到，他的臉上塗著五顏六色的笑臉，
身上穿著誇張蓬鬆的服裝，總是在緊張的馬戲表演後出現，舒緩觀眾們緊
繃的情緒，帶給人們無比的歡笑，但是當表演結束後，觀眾離去時只會回
味當時各項驚險的表演，從來也不會記得這個永遠看不見臉卻曾經使他歡
笑的甘草人物。
    小丑其實不只是在馬戲團中出現，在歌舞、戲劇、綜藝、小說…等休
閒娛樂都有其身影，只是名稱不同而已，如丑角、諧星和綠葉等，事實上
在現實生活甚至你我身邊就有小丑的存在，例如古代皇帝身邊的弄臣、班
上的開心果和一直陪在你身邊逗你開心、聽你訴說心事的知己。
有一對從小就認識的男女，男的是仁傑，女的是依釵，兩個人可以說是門
不當、戶不對，仁傑家境清寒、相貌平庸、個性懦弱，依釵卻是家境富裕
、美若天仙、性格強悍，因此兩人在一起時就像主僕一樣，一個是不停使
喚，一個是隨傳隨到，仁傑對依釵所說一字一句都當作聖旨一樣，不論依
釵說什麼，他都會照做，從吃飯、出門、衣著到幫忙圓謊他都依照依釵所
要求的做，他們兩個人的感情非常好，也有許多人曾經以為他們兩人是男
女朋友，但他們兩人從未超出朋友界線，在認識期間他們從未吵過架或有
過爭執，因為仁傑永遠不會反抗依釵，他只會照依釵所說的做，每當依釵
心情不好或是有所困擾時，都會去找仁傑，仁傑總是會不管一切的去傾聽
依釵的心事，並且逗她開心，就算要翹班、翹課仁傑也不會在乎，依釵的
父母因為她是獨生女，所以對他非常嚴格，可是依釵卻又非常不喜歡這樣
，因此每當她出去玩或交男朋友時，都會找仁傑幫忙，因為仁傑在求學期
間的成績較為優異，加上跟依釵認識已久，所以依釵父母也很相信仁傑。
    時光匆匆，兩人從求學到出社會認識已經將近二十年，仁傑現在只是
一個朝九晚五的平凡上班族，而依釵則在父親的公司裡學習，等待父親退
休接管其生意，因此兩人的距離是越來越遠，兩人均已達適婚年齡，依釵
因為外貌美麗、家境富裕，所以身邊不乏追求者，但是因為從小身邊的人
大多對她百依百順，所以大小姐脾氣很重，加上家教嚴格，所以男朋友是
一個接一個，但都不長久，現在好不容易有一個交往較長的男友，而仁傑
外表不出色、家境清寒、又不懂甜言蜜語，所以到現在已經將近三十卻從
未交過女朋友，中間依釵和仁傑都週遭朋友也曾經為他介紹對象，但是都
未有成功，他的親友都為他著急，但是他自己卻常說「有緣，即是天涯也
呎尺；無緣，既是呎尺也天涯」，把人生大事看得異常平淡。
    有一天，依釵約仁傑到咖啡廳見面，依釵看來心事重重，仁傑笑著臉
詢問依釵有什麼心事，因為近年來依釵只有在有心事時才會找仁傑，「阿
傑，我男友向我求婚了。」依釵語重心長的說，「什麼，那妳答應了嗎？」
，仁傑異常緊張的立刻詢問，「我還沒有答應，因為一但結婚，我很有可
能就要跟他去加拿大，所以我向他要求兩天的時間，讓我考慮一下。」，
由於依釵的男友全家都已經移民到加拿大，所以結婚後也應該是要移民過
去，因為仁傑也認識她男友，所以今天才來問仁傑的意見，「我問妳，妳
一定要老實跟我說，妳愛她嗎？」依釵點一點頭，「嗯…那他在你們結婚
後能夠給妳幸福美滿的生活嗎？你們能互相包容對方的一切嗎？」仁傑和
以往一樣，以旁觀者的眼光分析說明，「應該可以吧！」依釵在考慮後，
給予不確定的答案，「那妳應該可以答應吧！畢竟這事情牽連太大，我也
無法給妳確定的意見。」在給予依釵正面的答覆，依釵聽完以還有事情的
理由先行離去，「如果妳男朋友真的愛妳的話，就算妳不答應，他也會一
直等妳，直到妳答應為止，這是我最後能說的了。」臨走前仁傑叫住依釵
，「嗯，謝謝你」依釵離去後，仁傑在座位上坐了一會以後才離去，但是
在沒有點東西的桌上，卻留下了幾滴水滴。
    過了沒多久，依釵答應了男友的求婚，並開始著手準備婚禮，因為男
友為婚禮的事情而沒有時間陪伴依釵，因此結婚前幾天依釵幾乎每天都來
找仁傑，分享自己即將為人妻的心情，有緊張、有喜悅、有悲傷，和多種
複雜的情緒，而仁傑也總是會挪出所有時間陪伴依釵，這幾天他們除了聊
結婚的事情外，也回想起以前他們兩人過去的種種事蹟，兩人在咖啡廳裡
有說有笑，旁人不知，還以為他們是男女朋友，一直到服務生誤以為他們
是男女朋友，多送他們一份情人特餐時，他們的笑聲才尷尬的停止，仁傑
連忙解釋他們不是情侶，這時他們回想以往被誤認為情侶的情形，都露出
了尷尬的笑容。
    結婚前夕，已經確定結婚典禮完隔天就要飛去加拿大的依釵一個人在
房裡暗自啜泣，一想到要離開父母和出生的環境，她的眼淚就不自覺的流
了下來，「依釵妳沒事吧！」依釵的母親進來房間，「沒事啊，媽妳怎麼
還沒睡？」依釵連忙把眼淚擦乾，「女兒明天就要結婚了，我這老太婆怎
麼還睡的著，我又不是妳那笨老爸，不知道自己女兒的心事。」「媽…我
好捨不得妳和爸爸以及在台灣所有的一切。」依釵抱著母親痛哭「傻女兒
，妳到加拿大後，還是可以回來看我們，要不然我們也可以到加拿大看妳
，等到妳拿到綠卡，我們也都可以移民過去，那時候我們不就可以天天見
面。」，母親努力安慰著依釵，「可是我的朋友和台灣的一切都讓我好捨
不得。」，「現在台灣這麼髒亂有什麼好留戀的；朋友，妳在加拿大也可
以交到新朋友，好了，不要想那麼多，早點睡，不然明天就沒有一個美麗
的新娘，而是一個有黑眼圈的新娘。」，母親以半開玩笑的語氣使得依釵
破涕為笑，母親回房去睡，依釵也睡了。
    結婚典禮當天，一襲白紗的美麗新娘和高大英俊的新郎，雙雙出現在
教堂，教堂兩旁都是雙方的親友，其中當然也包括了新娘的好友－仁傑，
從進教堂開始，經過牧師宣讀、互換戒指、親吻新娘、離開教堂到拋捧花
，依釵心中一直覺得有一樣東西放不下，卻又不知道那是什麼，到了要進
禮車回家時，依釵突然靈光一閃，想再看一看往日的好友，只見仁傑臉上
帶著兩行淚痕，揮手道別，這時的依釵回想起過去，似乎從未看過仁傑流
淚，從未見過他心情不好，從來只有自己麻煩他，他卻從未找自己幫忙，
每當自己心情不好，他都會像小丑一樣逗自己開心，現在的依釵終於看到
他的淚，真正的小丑之淚。
    後來兩人因為分隔兩地，失去了聯絡，至於兩人的心中到底有沒有超
越朋友界線，只有他們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