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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分享] 斷弦琵琶【轉帖】
作者: 清風竹影。
清冷的月光,照得我心寒。船頭的孤燈,在這蒼茫的夜色中,顯得太無助,微弱的光亮 根本無法給人一絲暖意。也許,是 心冷了。
秋風襲來,楓葉荻花,凌亂的飄落。沒有方向,茫然接受命運的歸宿:即使掙扎,也終 究要墜落。
我低頭,指尖已麻木的感覺不到琴弦的冰冷。冷落的琵琶聲就這樣孤寂地在江面漂起, 江面依舊,江風陣陣,那些飄落的楓葉荻花迷失在黑暗之中,任江水帶走自己曾經燦爛的 生命。呻吟,被隱藏在黑夜的背後。
我已這樣習慣了漫無止盡的等待,等待一個也許不會再相逢的商人。每個孤寂的夜晚 ,我都抱著這把伴了我大半輩子的琵琶,在船頭彈起那些曾經的曲子。我真的沒有想他, 我隻是在想那些曾經的幸福和快樂。雖然,它們早已如同斷線的紙鳶,越飄越遠,模糊的 近乎空白了。生命中隻剩下那些無助的夜晚,悔恨伴著淚水在肌膚上刻下深深的傷痕。轉 眼之間,容顏不再。一夢醒來,紅淚闌珊。
抬頭:黑夜好沉,好重。月光涼如水,冷冷地落下來,就可以侵蝕我生命的全部。
昨夜,我的曲子終於有了久違的聆聽者。那些久積的痛苦,伴著曲子緩緩湧出,竟然 找到了從未有過的感動。江州司馬,青衫濕。我站在那些真實的感動中,第一次感到世間 的還有如此的溫暖的眼淚,如此溫暖的角落。
可是,再好的曲子也會有曲終人散的時候。那一刻,我纔知道:隻是那一份感動,就 足夠溫暖我一生的記憶了。那些不在重逢的時光,早已蒼白無力地凋落。生活中那些清脆 的曲子總是泉水與岩石踫撞的疼痛。生命淙淙地從我身旁流過,我遺失了很多,但卻不知 道它們是什麼。
清脆的響聲,刺穿了月光,刺穿了我的心。低頭時,弦已斷。這把伴了我大半輩子的 琵琶已浸潤了我太多的痛苦,背負了我太多的沉重,它──再也承受不起了。看那根斷弦 :在秋風中無助顫抖著,呻吟著。它是在企盼來世的幸福嗎?
而我的幸福在哪裡啊。
我不願意在等了,不願意在等了。不願意在悔恨中等一個被世俗侵蝕掉了世間真情的 人。我想,我該走了。我該去尋找來世的幸福了。
起身,抱緊這把與我命運緊緊相連的斷弦琵琶,我下了船,緩緩地步入江水中。
江水漸漸浮起,麻木了我的軀體。我最後一次回頭:片片楓葉被秋風打落。飄向那些 黑暗的角落,注定了下一輩子的孤獨。
江水好冷,但我不後悔:江水寒冷,在江水裡的每一個生命都忍受著寒冷。這個世界 也寒冷,但為什麼這個世界上有人寒冷也有人溫暖呢?
我睜開雙眼,隨著秋風飄起來。第一次抬起頭穿過那些來來往往的人群。然後我來到 了旺死城的斷魂橋邊,孟婆將那碗湯水遞到我面前,我一飲而盡。忘卻了這一生的痛苦, 便會有幸福的來生。來生,再也不會是斷弦琵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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