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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品] 消失的回憶--野薑花
下了班一出大樓,仰頭即可望見高掛天際的月牙,像是呼喚著我快快出到暮色裡般,在那等待已久的微笑迎接;於是,我踏著單車歡喜的迎向它的懷抱,享受著涼風吹拂衣袖和頭髮,掃落一身的疲憊感,感覺越發清爽起來。日夜相伴的街景包攏又退卻,一切都是這般熟悉又親切,直到隱約中聞到淡淡花香,凝神細想,是屬於野薑花的氣息;停下單車引頸張望著,聞香尋至幽暗草叢間,乍見蝶舞翩翩,白影亭亭而立於前,原來,深秋的顏色在不知不覺中早已醞染開了。
微微的風,送來一陣陣的花香,禁不住閉起眼睛陶醉在回憶裡。猶記兒時,大夥經常聚集在溪谷邊、在山坡上玩耍,無邊怒放的野薑花香氣四溢,前後左右環繞著,宛如浸在白光綠水中浮沉;橫跨兩岸的石橋,聳立的林木,都悄悄然入了夢幻之中,萬籟靜寂裡,唯有白光流轉。野薑花也曾經是當時把玩的樂器之一,在這深秋時分,我們總愛採擷它的花序,將那尚未抽花的苞片一片片剝下,對折含在嘴裡輕輕吹響,一人一曲調,吹奏著童年的樂章,各個神采飛揚。
曾幾何時,這些記憶裡的景色已不復存在,連帶著螢火蟲的蹤跡也逐漸消失;人們為了能多些可用之地,向大地強制徵用,選擇犧牲了自以為不重要的美麗環境;如今,已不再隨處可見的翩翩白影,你得花點精神才能瞧見。尚可喜的,老家山坡上仍有白色花影,此刻正待有情人前來相會,無論情人來不來,花開猶謝,嬌顏難待。
消失的兒時回憶何僅於此,門前曾經綠油油的稻畦,因耕者年邁,無人承接,早已轉變成一片勿需照顧的檳榔林;左側的池塘、荷田也已填滿改成停車場;右側小溪以及岸上成排的杜鵑已被覆蓋、剷除,為鐵皮屋所佔據;還有那路旁盤根的老榕樹,也為了道路擴寬而犧牲……。由於時代的變遷,為了林林總總的方便、私慾,犧牲了多少植物、動物的家,多少大自然的景觀;竊取了多少後代子孫的資源。雖然,現在已有不少社會團體、有心人士,為了挽回這些逐漸消失的回憶而努力著,但無論如何能力還是很有限;所以,我們該由根本處著手,要更加珍惜這些可貴的環境,可貴的資源。
不知何時還能在晚夜裡,在柔然的月光下,望著醉人池畔,聞著花香、頃聽萬籟,悠然地浸在大自然裡,享受著天然秀麗的景色。然而現在,我只能將眼前的景物,裝進永久的瓶中,細心收藏著,才不負它們沐浴晨曦而綻放的優雅素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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