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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露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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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分享] [轉載] 迷樓
小說的作者:姽嫿

楔子:

隋唐自繁華名。
門廊上響起了熟悉的腳步聲。
那是鸚鵡。
每天晚上,她都會來伺候王生安寢。
這是他今天見到她的最後一次機會。
王生的心不禁撲通撲通地猛跳起來。
在王生二十年的生命裏,鸚鵡是第一個令他心動的女子。
他本來歸心似箭,要回到長安家中,只欲在程家借住一晚。
但不料卻遇見了鸚鵡。
鸚鵡巧笑倩兮,只那一眼流盼,已將王生的魂魄勾走。
她只是程家一名普通的丫鬟,服侍王生起居。
只為每日早晚有鸚鵡伴隨左右,王生已不知不覺中在程家淹留數日,始終捨不離去。
王生是少年心性,總希望在心上人面前形象完美。
趕緊從包袱裏翻出自己的銅鏡,一看之下,不由暗叫僥倖,髮髻歪了呢,待會兒被鸚鵡瞧見了,豈不是要被她笑死?
在鸚鵡推門進來前一刻,王生迅速扶正髮髻,放下銅鏡。
但他驚訝地發現,手中這面平日裏黯淡無光的古鏡,突然發出一道耀眼的白光。
恰如一個熟睡的人,突然睜開眼睛,突然精光四射!
然而他更驚訝的發現,門口的鸚鵡被白光掠過,頓時面色慘變,驚呼一聲,跌倒在地。
『鸚鵡,妳怎麼了?』王生慌張跑過去扶起她。
鸚鵡面色驚恐,指著桌上的古鏡,顫聲說:『快,快把它收進匣子裏去!』
『好,好,我去收起來。』王生被鸚鵡的樣子嚇壞了。
但他拿起銅鏡準備放進匣子裏前,突然想到:似乎有什麼事情不對勁?贈他這面古鏡的人曾說,這是上古寶鏡,能辟百邪。
鸚鵡為何懼怕這面古鏡呢?
古鏡的光芒仍在屋裏蒸騰。
王生看了鸚鵡一眼,她的神情更加委頓了。
王生心中憐惜,決然將古鏡收入匣中。
鏡光收歛後,鸚鵡的臉色明顯恢復一些。
『鸚鵡,妳...到底?』王生囁嚅。
鸚鵡幽幽看著王生,歎氣說,『事到如今,我也不必隱瞞了。你猜的沒錯,我並不是人,但我未害過人,反而總是被世間男子所負。遇到你之後,我還以為從此可以....沒想到你竟然有這面古鏡....真是天意....』
王生心中紛亂,一時不知心中是憂,是懼,是憐,是愛?
鸚鵡突然嫣然一笑,『王公子,我為你歌舞一曲可好?也不枉我們相識一場。』
王生呆呆看著她,她似乎又變得跟以前一樣艷麗動人了。
鸚鵡輕舒衣袖,嫋娜起舞,曼聲唱道:

寶鏡寶鏡,哀哉予命。
自我離形,於今幾姓。
生雖可樂,死必不傷。
何為眷戀,守此一方。

『何為眷戀,守此一方?』鸚鵡突然跌倒在地,淚流滿面,『我好後悔,不聽姊姊的話,修行不夠就私自下山...』她面色如紙,目光渙散,眼看就要死去。
王生大驚,將她緊緊摟在懷裏,哭道,『鸚鵡,鸚鵡,妳剛才不是好了嗎?』
鸚鵡慘然道,『我只有兩百年道行,哪經得起這寶鏡一照?』她望向窗外,喃喃道,『我好想回家...回家...公子,你讓姊姊來,接我回家...』
王生肝腸寸斷,『鸚鵡,妳姊姊在哪?妳家在哪啊?』
鸚鵡的聲音幾乎細不可辨,『我身上有千里香...你把它點燃....』話猶未完,她已閉目死去。
身體漸漸化為一隻小小的白狐。
第二天,王生在庭中焚起從鸚鵡身邊找到的千里香。
不多時,便看見一個白衣女子穿牆而來,美貌竟不似凡間所有。
白衣女子見到鸚鵡化作的白狐屍首,神情哀傷無比,但卻連一眼都沒瞧王生,就帶著白狐離去了。
王生傷之莫及。
又二十年,王生已老。
七月十五的晚上,他突然聽見古鏡在匣中悲鳴不已,開始時只是細細的鳴咽聲,後來就變成巨大的鳴叫聲。
過了很久,一切都靜了下來。
王聲打開木匣看時,古鏡已不知所蹤。
王生怔然良久,長歎一聲,『天地神物、動靜有徵。倏忽而來,倏忽而去。只是我卻寧願,從來沒有得到過它。』



獻花 x0 回到頂端 [樓 主] From:台灣中華電信 | Posted:2005-02-20 15:58 |
aik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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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人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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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荻正在躊躇是不是要回家時,腦袋突然被什麼東西砸了一下。
『哎喲,誰啊!』她摸著後腦杓回頭,看見一大票男男女女喜氣洋洋地瞅著她笑。
原來打中她的是新娘拋出的花球。
怎麼這麼靈呢,難道是神喻?盧荻撿起那個花球,心中一個激靈。
新郎一臉幸福地衝著她笑,樣子很熟。
好像前一陣子曾追過自己來著。
可和以前N個追求者一樣,都是莫名其妙就無疾而終還娶了別人,弄得自己至今還孤家寡人呢。
難道自己真的是姻緣天定?
盧荻用力揮了揮手中的花球,還他一個燦爛的笑容。
但她負隅頑抗的心理防線卻已被這小小的花球擊垮,心裡歎口氣,心中暗叫老爸我知道錯了,我不回家了,這就去了還不行嗎?
油箱加得滿滿的,盧荻把車開上了高速公路。
手指一點,<Memory>的旋律在車裏裡漾開來,心裏不由對荒誕的人生充滿了單純的憂傷感。
以一百二時公里的時速奔馳在千里赴嫁的路上。
去嫁一個陌生人?在現代都市叢林裏,像她這樣算是獨一無二的吧?
盧荻不禁滿心替自己委屈,好歹也是名校大學畢業、月薪可觀,經濟獨立,而且在鏡子裏怎麼瞅也是一個宜古宜今的美女,氣質高雅,心地善良。
怎麼到如今還沒把自己嫁出去?
弄得滿心要違抗父命,拒絕這門婚事都沒理由。
要怪只怪她出生在一個很特別的家庭,剛生下來,婚姻大事就由父親大人拍板定下了。
他老人家已經去世三年,但這宿命卻無法擺脫。
前面就要進山了。盧荻看一下昏暗的天色,略一遲疑。
她頂不喜歡在山裏走夜路。
可是,如果不走,就不可能在明天早晨六點前趕到了。
不去就算了,去了還是得有點誠意吧?她歎口氣,摘下淡紫色的太陽鏡,變換了一下略為僵硬的姿勢,開上山路。
『故意跟我過不去吧?這個時候拋錨!』盧荻氣咻咻地掏出手機,卻發現竟沒信號!
抬頭望望,天色已近黃昏,眼看就要黑了。
但估算一下路程,應該馬上就可以出山了。
與其在這個鬼地方躲在車裏睡覺,不如趁天還沒完全黑,趕緊到前面去搭車。
盧荻決然從車裏拿出皮包和外套,快步向前走去。
天色越來越暗,蜿蜒的山路卻彷彿沒有盡頭。
她不怕嘿,可四周不時傳來狼嘯虎啼的怪聲卻令她臉色發白,『不會竄出隻老虎把我吃了吧?』山間夜裡的溫度,也低得出乎盧荻的意料。她哆哆嗦嗦地往前走。
怪事!算起來應該沒有多少山路了,可怎麼就走不到頭呢?
天可憐見,盧荻終於發現前面有燈光。雖然只是一間農家小屋,但對她而言卻無異於救命稻草。
『我真是福大命大啊!』盧喜笑顏開,振作精神奔了過去。
「咚、咚、咚-」敲門聲在靜靜的山林裏很刺耳。
『誰啊?』一個老婆婆摸索著來開門的聲音。
『我是過路的,車拋錨了,能不能住一晚?我會給錢的!』盧荻隔著黑漆漆的門喊。
過了一會兒,門「吱嗄」一聲開了,盧狄心裡一寬。
一個山裏人打扮的老婆婆從門縫裏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開門讓她進去。
『你一個人嗎?那就進來吧。可別怪我多心,這山上,不時也來幾個搶劫的呢。』老婆婆嘮嘮叨叨地在前面帶路。
屋裡昏暗,陳設簡陋,但看來到頗為乾淨整潔。
只顧著跟老婆婆走,盧荻險些被什麼東西絆倒。
『哎喲-』低頭一看,盧荻下了一跳。
原來是一個老漢靠牆坐著,雙頰凹陷,神情陰沉,形如鬼魅,冷冷地盯著自己。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盧荻陪著笑跳開,快步追上老婆婆。坐地上?真夠怪癖的。
老婆婆笑著說:『那是我家老頭子,不用理他,妳要不要吃飯哪?』
盧荻瞟了一眼灶台,鍋空灶冷,大概已經吃過晚飯了。便說:『不用不用,給我些熱水就好了。』她隨身帶了一大袋金沙巧克力呢。
進二樓的房間前,盧荻忍不住又回頭看了看,那個老漢仍然死死盯著自己。
就著熱水吃了巧克力,睡在乾燥暖和的棉被裏後,盧荻就把一切拋諸腦後,心冷意足的閉上眼睛。
調好手機鬧鈴,明天五點前動身,應該差不多吧。
她迷迷糊糊進入了夢鄉。


獻花 x0 回到頂端 [1 樓] From:未知地址 | Posted:2008-12-22 22:3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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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人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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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好冷啊!渾身就像躺在冰水裏一樣,寒氣刺骨。
盧狄被吵醒,睜開眼睛就見到滿屋的青光,一張青滲滲的面孔趴在枕邊,貪婪地看著自己。
正是剛才那個老婆婆!
她嘿嘿獰笑著,伸出烏青變形的長手指,猛然向她的心臟抓下。
那一瞬間,盧荻幾乎被嚇得不能動彈,直到那隻鬼爪被自己胸前一到無形的力量給彈開了,她才緩過神來。
自己是幹什麼的啊,怎麼能這麼容易就被嚇倒了呢!
她趕緊摸索著從抱在胸前的包裹取出一個黑玉般的雕花木匣。
木匣微微振動,鳴鳴有聲。
她打開木匣,雪白的光芒頓時大盛,籠罩了整個房間。
老婆婆眼睛瞪得大大地看了半天,忽然嗄嗄笑著說:『就是它,給我!』劈手就來奪。
『咦?妳找死呢!』她的反應出乎盧荻的意料。
這是一面上古寶鏡,能辟百邪。妖鬼見了,從來只有逃之夭夭的份兒。
這鬼倒好,竟然要來搶。什麼世道?
盧狄舉起寶鏡向她當頭照下。一道白光如閃電般擊出,老婆婆哀號一聲,跌落在地上,型體開始漸漸扭曲。
盧狄蹲下來看著她,『妳這山中老鬼,要搶我的寶鏡來幹什麼?』
她滿臉的不甘,嘶聲說,『我要...給我....』但轉眼間就已神形俱滅,消失無蹤。
盧狄提著古鏡,拍拍心口,害怕不已。
從來,她就不喜歡捉鬼,雖然她是一個法師。
盧狄的家族,世世代代從事一種叫『法師』的古老職業。
他們表面上和普通人一樣賺錢養家,但代代精研祖上密傳的畫符捉鬼、辟邪除妖之術,擔負起暗中維持人間安寧的責任。
但盧荻出生後,家族裏人丁凋零。父親去世後,就只有盧荻一個人了。
而且,嚴格說來,盧荻還不具備一個法師的資格。
她不喜歡捉妖殺鬼,覺得它們大多很無辜。
每當父親將他們打得魂飛魄散,心裡都有說不出的難過。
或許,正是這個原因使她無論如何也學不會父親的法術。
雖然很努力地去學,但她仍然是一個不懂任何法術的法師。
現在,盧荻完全靠這面古鏡來維持盧家在法術界的聲望。說不慚愧是假話。
地面忽然震動不已。盧荻省悟過來,『糟了!』一邊已隨著下陷的地面滾落下去。
等盧荻灰頭土臉的從一堆雜草中抬起頭來,發現自己正趴在荒郊野外的雜草堆哩,剛才那間農家小屋已蕩然無存。
盧荻拍著身上的灰塵,無話可說。
誰叫自己捉鬼經驗不夠豐富呢?
不然怎會想不到這屋子必然也是那鬼弄出來的幻影。
盧荻突然發現週遭的地上,有一圈一圈的腳印。
正在驚奇,猛地回頭,卻發現那個老和正坐在不遠處看著盧荻。
『糟了,忘了還有一隻!』盧荻趕快從包裹翻出寶鏡,朝老漢照去。嗯,沒動靜呢!盧荻皺著眉頭搖了搖鏡子。
『我不是鬼,是人。』老漢忍不住提醒盧荻。
『咳,早說嘛。』盧荻鬆了一口氣,開始彈掉身上的雜草。
『妳為什麼要殺了她?』老漢問她。
『誰?』盧荻愕然。
老漢測側身,露出他背靠著的那塊墓碑。盧荻湊過去一看,「劉門王氏翠梅之墓」。
盧荻不由跳開兩步,『剛才那個,是尊夫人啊?』
他點點頭。
盧荻說,『剛才你靠著的那面牆,就是這塊墓碑啊?』
他又點頭。
盧荻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囁嚅道:『雖然她早就過世了,不過還是請節哀順變。』
他忽然用手在深陷的眼窩裏擦了擦,陰冷木然的臉顯得很悲哀,『她是鬼,可有她在,我才有家!但妳看看現在-』他伸手一指四周的荒地,孤零零的只有一個墓碑。
『她祇不過是要妳的鏡子而已,為什麼妳要殺死她!為什麼!』他滿臉悲憤地鄧著盧荻,突然抄起一根木棒衝過來,『我要為她報酬!』
盧狄張目結舌,『我、我是在幫你啊!你再跟她待在一起,陰氣就要被吸光了....』一邊飛快地逃走。
每次都是這樣,所以她真的很不喜歡捉鬼。
氣喘吁吁地跑了半天,發現前面就是高速公路,原來本來就已經在山的邊緣,再多走幾步,就出來了。
突然想起,一看錶,『糟了!已經五點四十五了!』


獻花 x0 回到頂端 [2 樓] From:未知地址 | Posted:2008-12-22 22:3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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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人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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貳.天婚

這裡的裝潢實在卓越不凡。
整個色調以純白為主,沙發寬大柔軟。
但最有創意的是屋裏的一角竹林,清翠欲滴。
屋裏的氛團因此顯得清新而鮮豔。
盧狄看了看,發現那些可都是沾著露水的真竹子。
李太太坐在對面的沙發上,仔細地研看她的古鏡,煞有介事地點頭,『沒錯,沒錯!鏡鼻是一隻蹲伏的麒麟。四方分別圍繞著龜、龍、鳳、虎。四方之外又佈有八卦。八卦之外又分別列鼠、牛、虎、兔、龍、蛇、馬、羊、猴、雞、狗、豬等十二時辰。十二時辰之外又有二十四節氣。』
她又舉起古鏡照向陽光,滿意地看到鏡身背面的那些文字、圖形,都清晰地映了過來。
接著,她屈起食指輕輕叩擊古鏡,屋內徐徐傳來一陣清亮悅耳的鳴聲,良久不絕。
最後,她用手一量古鏡的直徑,長吁了一口氣,笑咪咪地說,『鏡寬八寸,完全跟我先生說的一樣,這才是黃帝所鑄的十五面古鏡中的第八面!看來,妳是盧荻沒錯了。』李太太摘下無框眼鏡,看盧荻的眼神卻不如看古鏡時那般滿意了。
這是婆婆看媳婦的眼光。
但她仍然很有風範地對站在一旁的中年男子說,『何叔,去把天源叫來,時間快到了。』
何叔在一旁用古怪的眼神看著盧荻。
這也難怪。她現在的模樣一定慘不忍睹。
為了趕時間,一路狂奔過來,再加上剛才從鬼屋上摔在草堆哩,頭上大概掛了不少雜草﹔逃避那個老漢追殺時還不小心在水溝裏跌了一跤,香奈兒的裙裝已經佈滿汙漬。
剛才一進李家的別墅,就有個年輕人捂著嘴快步溜走,一副見鬼的神情。
現在何叔又張大著嘴、一副吃雞蛋的表情!
盧荻不禁垂下頭,心中羞愧無比。
有生以來,她一向以淑女風範示人,還沒有那麼狼狽過呢。
但天婚儀式必須在六點鐘之前舉行。
盧荻急急趕來,正是為了這次天婚。
對於法師家族的人而言,婚嫁一般是沒有什麼限制的,但「天婚」除外。
道家有一門請仙扶鸞、問卜揲蓍的法術,可以預知禍福,趨吉避凶。
這門法術的本質是揣測天機,所以不可輕易動用。
但法師家族每個成員一生之中,卻一定會動用一次。
這就是在其出生之際,由家族中的長輩為他們卜的一卦。
李天源出生時,他的父親為他算了一卦,但結果竟然是李天源命中有一死劫,一定要娶八字相合的女子為妻才能化解。
這事兒盧荻自小就知道。
具體的測算方法父親講了半天盧狄也不懂,唯一明白的,就是自己必須嫁給一個叫李天源的人,因為自己是他命中的貴人,可以救他一命。
而且一定要救他一命。
這是法師領域的不二法則。
任何人碰到這種情況都必須這麼做。
天婚儀式必須在吉時舉行,否則這個化解之道就不靈了。
事到臨頭的這一刻,盧荻突然有一絲茫然:就這麼嫁了啊,會不會有點冤哪?
何叔大叫的聲音把盧荻從迷思中驚醒,『不好了,不好了!太太,天源少爺不見了!』
『什麼!』李太太看了看廳裏的座鐘,離六點只剩一分鐘了,也不禁流露出驚慌的神色,『快找,快找!』自己也朝著樓上大喊,『天源,天源,你在樓上嗎?』
這個李天源竟然會在這麼重要的關頭玩失蹤?這可是他自己的命呢。
盧荻冷眼旁觀,心中忽然對這個陌生的「未婚夫」,第一次感到一絲好奇。
門口突然出現一個人,大聲說,『你們不用找了,我在這裏!』
盧荻急忙望過去,只見一個少年道士如玉樹臨風般佇立在門前,身穿八卦道袍,手執七星拂塵,頭梳髮髻,豐神俊朗,神色沉寂。
李太太驚訝得下巴都快掉了,『天源,你?』
這就是李天源?
看起來倒滿帥的。
可他為什麼要打扮成道士?
難道「天婚」要求要穿這樣的服裝?
可是父親從來沒有提起過。
此時,盧荻更為自己的渾身汙穢感到不安了-等等,這個李天源,好像在哪見過?
盧狄咪起眼睛打量他。
李太太問,『天源,你這是幹什麼?』
李天源把拂塵往左臂上一交,先做了一個揖,『無量壽佛。』然後才神情肅穆地說,『對不起,今天才讓你們知道我的決定。我決心投身道門已經很久了。我想,有玉清、上清、太清諸位尊神的庇祐,我命中的死劫應該是可以化解的,「天婚」之約,就此取消了吧。』
屋裏一片沉寂。
李太太終於反應了過來,她的情緒顯然很激動,『你要出家?我絕對不答應!』她反手一指盧荻,『不論娶個什麼樣的媳婦,也比出家當道士好啊!』
這話是怎麼說的?
看來李太太真的急了,口不擇言。
只羞得盧荻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對面的李天源眼睛裏忽然閃過一絲怪異眼色,好像在拼命忍住笑一樣。
盧荻腦中忽然石火電光地一閃,恍然大悟,咬牙切齒地說,『我算是明白了。剛才一見我就捂著嘴巴溜掉的那個傢伙,就是你吧!行啊你,居然這麼快找來這麼一副行頭!虧我還急急忙忙一路趕來,不然也不會變成這副模樣。你嫌我是吧,正好,我走就是,哼!』盧荻轉身就走。
李太太一愣,急忙拉住盧荻,『妳放心,這裏由我做主。』轉身對著李天源,把臉一沉,『搞什麼鬼都沒用!你今天必須舉行天婚!』
李天源悶住,一改剛才道骨仙風的扮相,把道髻頭套一摘,也氣咻咻地說,『媽!不要不講理,我就不信憑我的功力還抵不過那個什麼死劫,幹麻要和她結婚啊?』
李太太氣得發抖,正要狠很地數落他,忽然大廳裏傳來「咚-咚-」的巨大鳴聲。
李天源舉起兩跟手指大笑道,『Yean-時間已經過了!』
大家抬頭一看,果然,座鐘的指針恰恰指到六點整。
李太太氣得臉色發青,跺腳說,『天源,跪下!』她的音量突然提高了八度。
看到她真動怒了,李天源不敢反抗,灰溜溜地跪下。
李太太轉身對著盧荻,聲音緩和了一些,『盧小姐,請妳也跪下,好嗎?』
盧荻現在是殺人的心情都有,眼裏憤怒的火焰基本上可以把李天源烤熟了。
但她還想在法術界混呢,還不敢違背父親的遺訓和法師的規矩,只得悶悶跪下。
李太太已經變了一種神情,雙眼半閉,神情肅穆,口中唸咒,手上掐訣,腳下步罡。
雖然裝束沒有任何改變,但比李天源剛才的道士扮相更像一個法師。
盧荻不知不覺仰慕地看著李太太。
因為自己不會,盧荻一直對具有專業水準的法師艷羨不已。
李太太突然一睜眼,喝道,『敕!』盧荻的右腕和李天源的左腕不由自主地抬起,並且各自浮現出一圈紅繩。
盧狄知道,這是他們的姻緣之脈。
李太太繼續使用念力,要將他們手腕上的紅繩打結。
兩段紅繩艱難地靠向一起,蜿蜒著開始糾結。
『啊!』李太太突然往後踉蹌跌去,臉色發白,『怎麼會這樣?』
李天源趕緊去扶她。
李太太喘口氣,猛地把他的手推開,點著他的腦門,恨恨說,『這下你的禍闖大了!肯定是吉時已過,無法舉行天婚了-沒辦法,只好去上海找你爸,讓他來收拾這個局面!盧小姐,妳就在這裏先住著吧,請千萬不要離開!』
表情惶急的李太太和剛才氣質嫻雅的模樣,判若兩人。
盧荻只能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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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天源

李天源的父親,算得上天縱英才,既是威望很高的法師,做生意賺錢也遊刃有餘。
所以李家很有錢。
這個別墅裡,司機、管家、私人助理什麼的一大堆。
但只有李天源的孿生妹妹李芯藍能說上幾句話。
李芯藍本來是要趕回來參加「天婚」儀式的,因為堵車來遲了。
李芯藍是護士,模樣可愛,嘰嘰呱呱地不停把名勝介紹給盧荻。
但盧荻只想去觀音山。
她來揚州的目的有兩個,一個是舉行天婚,一個是去看看迷樓-那個父親在筆記裡反覆提及的迷樓。
父親臨死前骨瘦如柴,病衣顯得空盪盪,蓬亂頭髮下的眼神因為極端的恐懼和憂慮,而煥發出熾熱的光芒。
他反覆唸叨著『迷樓』、『封印』,直到死去。
父親的樣子令她極為不安。
從此後,盧狄就心心唸唸地想看看迷樓。
迷樓,是隋煬帝建造的行宮。
幽房曲室,迴環四合,據說能讓神仙也迷路。
迷樓的遺址在觀音山。
觀音山上有觀音寺,從側殿旁的紫竹林穿過去,就可以看到迷樓。
第一眼看到它時,盧狄就已經失望。
這是一幢平凡無奇的仿古建築,任何一個公園都可以複製,真正的迷樓早已毀壞。
到底是什麼讓父親至死也不能安心呢?
回到李家別墅,盧荻滿腦子猜想,而李芯藍的一張小嘴就沒停過。
『夜裏的路老是走不到盡頭,那第一反應就應該想到,是不是遇到鬼打牆啦?妳後來看到的一圈一圈腳印,就是妳自己走出來的啦!』
『是這樣啊....我沒注意到。』對著侃侃而談的李芯藍,盧荻既羨慕又自卑。
以前碰到的功力精湛的法師,都是前輩,像老爹、李太太之類的。
可是李芯藍看起來和自己差不多大,居然比自己懂得多!
李芯藍忽然停下來,奇怪地看著盧荻,『妳真的一點法術都不會?』
盧荻的臉紅得發燙,點點頭。
李芯藍神秘地湊上來說,『我已經是玉清法師了,妳要不要看我的「元神之蓮」?』
盧荻實在遮飾不住自己的驚訝,『妳...你已經修成了「元神之蓮」了?』
李芯藍開心的說,『對啊,剛剛煉成呢。我給妳看哦。』她屏氣凝神,手掐蓮花訣。一朵半透明的蓮花在掌間隱隱浮現。
盧荻羨慕地說,『真的是蓮花呢!』
李芯藍心情好極了。
她辛辛苦苦修煉的法術,平時又不能向同學、朋友什麼的炫燿;而因為年齡小,在家裏又是法力最低微的一個。
現在好不容易來了個又懂行又不如自己的人,正巴不得把什麼花樣都拿出來顯一顯呢。
但在看李芯藍興致勃勃地展示幾個小時的諸般法術後,盧荻的心情已變成了沮喪。
『妳真厲害。』她言不由衷地說。
李芯藍興奮得眼睛發光,『其實,我也不算是最厲害的。哥哥已經是上清法師了呢!』
什麼?那個可物的李天源居然已經是上清法師了!
盧荻不想承認,但的確忌妒得心中冒火。
盧荻適時對著李芯藍打了一個大哈欠,在她又開始賣弄一種新的法術前說,『好睏,我要睡了。』
李芯藍失望地閉上嘴,意猶未盡地說,『那好吧,和妳聊天真開心,我們明天繼續。』
盧狄哀歎一聲,倒在床上開始睡覺。
突然坐起來大叫一聲,『氣死我了,為什麼我就這麼笨啊!』然後又倒在床上努力想睡覺。終於把李天源、李芯藍都趕出腦海,沉沉入睡。
『小荻!小荻!』似乎有人在叫自己?盧荻迷迷糊糊地醒過來。『小荻!小荻!』真的有人在叫自己!
盧荻披起衣服去開門。
門外是昏黑的長廊。沒有人。
『誰叫我啊?』盧荻的聲音在長長的走廊上竟然有回音。
她忽然感到有些不安,李芯藍就住在隔壁,不如去跟她一起睡。
盧荻敲敲門,『芯藍,是不是妳在叫我?』沒人回答。
輕輕一推,門竟然自己開了。『芯藍,妳在嗎?』就著一點微薄的光線,可以看出房間裏沒有人。盧荻便往門外退去。
在扭門把之前,又回頭忘了一眼這個房間:有一點點奇怪,怎麼跟自己睡的那間一模一樣呢?或許是李家的房間陳設都大同小異吧。
盧荻這麼想著,開門出去。
這下,盧荻真的愣住了!
李芯藍的房間只有一道門,退出來應該是走廊才對。
可是,現在在盧荻面前的並不是走廊,而又是一個房間,和自己那間、芯藍那間一模一樣的房間!
盧荻的手心開始出汗,猛地把身後的門一推。沒錯!身後那間,正是自己剛剛出來的李芯藍的房間。
盧荻關上門。對面還有一道門。
盧荻深呼吸一口,走了過去。
閉上眼打開門,再睜開眼。
仍然是一模一樣的房間!對面仍然有一道門。
『鬼打牆,難道我又遇到鬼打牆了?』一種恐慌從盧荻心中升起。
『芯藍,芯藍!何叔,何叔!有沒有人!你們都到哪兒去了?』盧荻不知不覺開始奔跑起來,想要逃離這裏,卻不斷在一個個房間裡穿梭。
無數次的推開門,每次都是相同的房間。
不行!這樣下去會被累死的。
腿一軟,盧荻靠著牆坐下來,對!應該回自己房間去拿那面古鏡。
只要有古鏡,就能破解這些幻術。
盧荻精神一振,開始往回跑。
只是,相同的房間仍然沒有盡頭。
如果一開始就留在古鏡旁邊,就醫點事兒都沒有。
自一踏出自己的房間,就已經不入幻境。
既然已經身在幻境中,又如何回到自己的房間呢?
意識到這一點,盧荻不禁心中一沉。
有腳步聲!在這幻境中,怎麼還有其他人?
盧荻睜大眼睛朝身後望去,只覺得隱隱有一團黑影朝自己靠近。
盧荻吃了一驚,拼命朝前面的門逃去。
盧荻的首已抓到門把,但身上驀然一緊,已被黑影攫住!
『救命啊!』盧荻不顧一切地尖叫起來。
『妳鬼叫什麼?』有人說。
盧笛睜開眼睛,眼前的一切似乎已經不同。
眼前不是門,而是一扇大大的窗戶。
盧荻回頭一看,又尖叫起來,一個年輕男子正緊緊抱著自己,正是李天源!
李天源把盧荻放下來,笑嘻嘻地看著盧荻,『瞪著我幹麻?搞清楚狀況,是我救了妳,不然妳就跳下去了,不死也重傷!』他現在穿了件綠色的大花襯和水磨藍的牛仔褲,和白天的道士打扮比起來,彷彿變了個人。但依然很帥。
『妳看起來好像變了一個人呢,』李天源睜大眼睛上打量盧荻,『沒想到,妳洗乾淨還挺漂亮的。』
哼!後悔了吧?什麼「挺漂亮的」,我盧荻可是法術界第一美女呢,孤陋寡聞!盧荻狠很瞪了李天源一眼,轉身走人。
『喂,不是那麼小氣吧。還在為白天的事生氣?』李天源跟上來,『其實,我不肯和妳天婚,並不是因為妳當時又髒又臭-當時妳雖然髒,但瞎子才看不出來妳是美女呢。』
這個含蓄的馬屁拍得盧荻挺受用的,哼哼著問,『為什麼啊?難道你不喜歡女人?』
李天源用奇怪無比的眼神看著盧荻,『妳腦袋裏都在瞎想什麼呢?妳和我根本不認識,怎麼能說嫁就嫁、說娶就娶呢?妳是古代人啊?結了婚可是要天天在一起的!』
盧荻聳聳肩膀說,『我也不想嫁給你啊。這不是法術界的規矩嗎。』誰說結了婚就要天天在一起?你才是上個世紀的古董呢!
『妳就那麼想當法師?可是我聽說妳根本就...』盧荻的臉騰第一下紅到耳根,李天源知趣地閉上了嘴。
李芯藍穿著睡衣,垂著頭,走了過來。
盧荻迎上去問,『芯藍,剛才是不是妳叫我啊?』
李天源在盧荻頭上狠狠敲了一記,『別吵著她,她夢遊呢。』
『啊?』盧荻吃驚不已,果然看見李芯藍直著眼睛走了過去。
接著,何叔也直直地走了過去。後面陸陸續續地跟著別墅裏的其他人,看來也都在夢遊。
李天源解釋,『我先用法術讓他們回到自己的房間去,然後再念「幻門解除咒」叫醒他們,免得發生意外。妳完全沒有修行,所以抗拒力最低,剛才拼命要跳窗戶,我只有先把妳弄醒了。』他嘴角飄起一絲賊笑,不知道想到哪去了。
『難道剛才,我也夢遊了?』
『廢話!』李天源眼見人都回到了各自房間,就準備施展咒語了。
盧荻睜大眼睛看著他的一舉一動。
但李天源並沒有向李太太那樣,煞有介事地掐訣步罡。
而是微一凝神,嘴裏飛快地咕噥了一串咒語,然後清喝一聲,「百解去,如律令!攝!」
李天源一拍手,『搞定,收工!』就準備回房間睡覺了。
盧荻失望不已,『這樣就完啦?』還滿心以為又可以欣賞一齣法師捉鬼的好戲呢。
李天源說,『完啦。』
盧荻一把拉住他,『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我們會夢遊?』
李天源哀歎一聲,『這還用問嗎?當然是有妖邪作怪了。』
盧荻跳起來,『那你還不趕快抓鬼?』
李天源嘿嘿說:『真是陰溝裡翻船,小賊們居然到我們李家頭上動土!妳放心,我一定會把它揪出來的。我倒很有興趣見識這小鬼頭呢!只不過,我想先去睡覺!我在別墅四周都佈下了結界,它出不去的。』
盧荻看著他的背影,小聲嘟囔說,『為什麼我們都有事,就你沒事啊?』
李天源這時的耳朵奇靈無比,他笑嘻嘻地回頭說,『我以為芯藍會告訴妳,我可是上清法師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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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搜邪

天濛濛亮,李芯藍就把李天源的門拍得震天響。
『哥哥,起床啦!哥哥!.....李天源,你快給我起來捉妖怪!』
李天源睡眼惺忪地被李芯藍揪到書房,可憐巴巴地眨眼睛,『我可不可以先吃早飯?』被李芯藍嚴詞拒絕後,他只得乖乖拿起朱砂筆劃符。
盧荻興災樂禍地看著李天源被妹妹欺負到無力,心情大爽。
看見他畫符,就歪著腦袋仔細看,希望可以偷學一招半招。
終於忍不住說:『這跟剛才芯藍畫的「鎮邪符」一模一樣呢!』剛才芯藍已經畫了好幾個滿屋跑,一點動靜都沒有。
一聽這話,李天源頓時來了精神,『怎麼會一樣!妳也是法師家族的成員,拜託不要亂說好不好?妳知不知道符的本質是什麼啊?』
盧荻臉紅紅地說:『我當然知道!所謂道符,就是天上的雲氣自然凝成的符號,筆劃曲折盤旋如雲氣繚繞之象,所以又稱為「天篆雲書」。』
李天源對她刮目相看,『嘖嘖,跟教科書一字不差啊!』
盧荻心裏得意。因為老是學不會法術,她也曾暗地裏下過大功夫,幾乎把《法師入門課程》倒背如流。要是考筆試,她一定是第一名。
但李天源又正色說:『可是光會背不會用,等於零蛋!哈,免費教妳一課:不要相信道符是雲氣凝成的那些教條說法!符,要畫符首先要悟道。悟性不同,符的威力也不同。這就是「符和符不同,人和人不同」的根本原因所在了....』
李芯藍忍無可忍地打斷他的喋喋不休,『李天源!』
李天源立刻閉嘴,埋頭飛快地畫好了一個『搜邪符』,拿出打火機燃燒。
『居然用打火機?』盧荻剛剛有點開始崇拜李天源,剛才他講的話和老爹的高深含義很像,但此刻卻不由產生懷疑:連李芯藍剛才都是用手指一指點燃道符的。
『待會要對付妖怪,節省精力。』李天源微一凝神說:『唔....這個妖怪。嘿嘿,有意思,有意思。』
李芯藍躍躍欲試地搓手掌,『到底在哪兒?我去滅了它!』
『叫所有人到大廳集合。開會。』李天源吊兒郎當地先跑下樓去了。
十分鐘後,李天源帶領著李芯藍、盧荻,神色嚴肅地審視著站在他們面前的幾個人:何叔、司機劉哥以及王媽、李嬸、趙姊。
李天源說,『根據我剛才的測試,「搜魂符」對這個妖邪完全沒有反應。但眾所周知,昨天晚上我們李家確實又鬧鬼了,所以這個妖邪是一定存在的。而且我在別墅周圍設置了結界,它根本逃不出去。所以,唯一的結論就是-它附在了你們中間某個人身上!』
李芯藍突然大笑起來,『哈!原來你畫的「搜魂符」也沒有反應阿。』
李天源笑咪咪地說,『對。但當我們面對相同的現象時,妳束手無策,而我找出了答案。』
李芯藍悻悻地收起笑容,『那你把妖邪附身的那個人找出來吧。』
李天源微微一笑,轉向盧荻說,『聽說盧小姐曾經平息過三幢著名的鬧鬼大樓的鬼患,一定功力非凡。不如,請盧小姐來露一手吧。大家歡迎。』稀稀落落的掌聲響起。
大家都看著盧荻。李芯藍知道盧荻不會法術,偷偷地扯了一下李天源的衣角。李天源裝做不知道,故作期待狀地看著盧荻。
盧荻知道,他想讓自己出言求他。哼!休想。也不是完全無計可施。
盧荻狠狠地瞪了李天源一眼,拿出古鏡,『我來就我來!』
盧荻拿出古鏡對著前面的五個人一一照下去。古鏡的基本作用之一就是「照邪」。
無論妖邪無何幻化,它都能照出基本相。
然而,這次,古鏡卻沒有發出意料之中的誅邪白光。每個人在銅鏡中現出了模模糊胡的影子。
沒想到居然無功而返,盧荻有些沮喪地收起古鏡。
『妳的古鏡好像沒用呢。』李天源終於得意地說出了這句臺詞,掠了掠額前的頭髮,拈出一根銀針準備上陣。
『等一等!』盧荻忽然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
她繞到五個人身後,用古鏡重新照了一遍,滿意地微笑,『不錯,不錯!』父親說過,道行很深的妖邪不會被寶鏡照出原型。
但是,有一個地方的破綻他們是無法掩蓋的!
五個人,十隻腳。但有兩隻腳的後跟處奇怪地空空蕩蕩。
盧荻朗聲宣布,『你,沒有後腳跟,肯定是妖邪!』
她指的是何叔!
何叔惶恐而又無奈地攤著手,『不是我。天源,芯藍,連你們也不認識我了?』
李天源對他呵呵一笑,手腕一抖,已將銀針紮入何叔的眉心。
何叔慘叫一聲,一團白影從眉間溢出,他的身體頓時像被抽空了一樣軟軟地倒下去。
此時妖邪離身,正是收伏的好時機。
盧荻雖然不會法術,但也有一點會跟,察覺到這個邪悟道行很深:其力量並非強大得咄咄逼人,反而是細若遊絲,轉瞬間竟已似要湮滅於空氣之中,讓人無法確定它的方位。
看得出來,李天源也絲毫不敢大意,腳下穩穩踏出破地招雷罡,左手掐禁鬼訣,右手將三張鎮邪符連珠貼出。
只聽『啊』的一聲,那個無形的邪物被其中一張擊中,顯現出若有若無的淡淡人型白影。
李天源的腦海中,忽然響起一個人的聲音,『只要你點頭,這個女孩子就是你妻子,你真的一點都不心動?』這話令李天源心中一怔,略一分神,腳下步法也不禁一慢。
那個邪物已趁此機會,飛快脫離李天源的法術範圍。
但它竟然沒有立刻逃走,而是欺身逼近了在一旁傻看的盧荻。
盧荻只覺得呼吸突然一滯,渾身就好像陷入了無形的花糖中。
但這種難受的感覺一下子就過去了,但她立刻發現,手中空空如也,古鏡已被掠走!
『我的寶鏡!哎,它搶了我的寶鏡!』盧荻驚訝萬分。
又是一個搶寶鏡的妖邪!現在的妖魔鬼怪怎麼都反了!
李天源和李芯藍雙雙追出去。
外面天已大亮,似有一道淡淡的白光一閃而逝。
李天源呆呆出神,歎口氣,『它借著寶鏡打開一道缺口,逃出我的結界去了。好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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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蘭昔

『測鬼試紙,拿好。我來教你們:如果有鬼,就會變成黑色﹔如果是妖,就會變成藍色。明白?好,趕緊出發!』

李沁藍一面埋怨李天源剛才發呆放走邪物,一面已經飛快地跑遠了。

盧荻手裏提著幾張試紙,卻還在遲疑著發呆,一見李天源瞪著自己,趕快也跑出門,茫然地沿著接邊走去。

到哪去找妖怪呢?街道兩旁店舖林立。盧荻歪著腦袋打量櫥窗裏的衣服,腦子裏卻在想,為什麼那個妖怪要搶寶鏡呢?對於它們而言,寶鏡是極端厲害的剋星。即使道行很深,帶在身邊也會大受寶光反噬。可現在已經有兩個妖邪主動來奪寶鏡了。

『不准開小差!』頭上忽然被敲了一記。盧荻跳起來回頭看,只見李天源笑嘻嘻地站在身後。她不禁氣道:『嚇死我了!』

『那個傢伙被妳的寶鏡照了兩次,又被我的鎮邪符擊中,一定受了重傷。我們一定要趁這個機會把它給揪出來!作為法師要敬業,不要老想著漂亮衣服。』他朝著時裝櫥窗努努嘴,做個鬼臉。

盧荻翻了個白眼,『我才沒有--你跟著我幹麻?』

李天源看看她的測影,心想:妳這個笨傢伙,一點法術不會,又丟了寶鏡。我不跟著你還能怎麼辦?他又敲敲盧荻的後腦勺,『喂喂,又發什麼呆?』

對面一家花店吸引了盧荻的視線。如果說一般的花店只是把鮮花雜亂地擺放,這一家的鮮花則現出了類似於插花的高超技術。看起來優雅自然。盧狄心裏忽然產生了一種奇異的感覺,很想過去看看。

『我們進去看看好不好?』盧狄回頭對李天源嫣然一笑,『好不好?』

李天源只覺得她的笑靨彷彿花朵般綻放,心中不禁一蕩,站在大街上咧嘴傻笑。等他回過神來,盧荻早已走進那家花店。他也只得嘆著氣跟進去。

李天源自詡卜算造詣頗高,但此刻卻一點也沒有察覺到,自己這一腳踏入,將會對以後的命運產生巨大的影響。或者是,命運本來就無法逃避,只是當局者迷路而已?

盧迪一進花店,就立刻感到一種奇怪的氛圍。花店門面不大,裡面空間倒不小。各種鮮花被巧妙安插,高低錯落地擺放,毫無擠壓繁複的感覺,很是雅致。奇怪的氣氛來自於店裡對面而視的兩個人。

穿黑色西裝的男子,看似閑閑站立,但渾身卻如同一把繃緊了弦的弓,散發出一種凌厲的殺氣。他輪廓鮮明,線條鋼硬,冷冷地看著眼前的女子。

一身淡綠衣裙的女子,美得令人訝異,但臉色卻白得彷彿透明一般。她顯得柔弱無比,但在那個男子凌厲的殺氣下,確有一股柔和的力量能與之抗衡。

他們之間彷彿有什麼事情,將一觸而發。但盧荻的介入微妙地改變了他們的敵對。兩人同時向她轉過頭來。盧荻有些尷尬地說,『對不起,我只是隨便看看。』

那個男子凌厲的目光似乎要把她看穿,盧荻的心臟幾乎要漏跳一拍,『好厲害的眼神!』

那個男子淡淡的說,『一束馬蹄蓮,謝謝。』剛才那股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突然消失了。

『馬上就好。這位小姐,您請隨便看。』那個女孩看來是店主。

那個男子接過花,深深地看了盧荻一眼,與剛進門的李天源擦肩而過。盧荻忍不住回頭看了他一眼。李天源卻沒有注意到那個男子,他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那個女孩子身上。

『嗨!妳這裡的花好像特別漂亮!』李天源目光熠熠地注視著那個女孩。

『「蘭昔花屋」,這麼說,小姐妳的芳名是蘭昔?』李天源的話特別多。

那個女孩子淡淡地瞧著他,『沒錯。你很聰明。』

李天源笑咪咪地打量她,『謝謝。妳很漂亮,不過妳的臉色實在遭透了。妳生病了嗎?』

女孩的臉色實在很糟糕,她似乎已經搖搖欲墜,卻不得不苦撐。

『好痛!』盧荻猛然覺得手心燙得要命,低頭一看,一直握在手裏的「鬼邪試紙」已經變成藍色,燃了起來。她趕緊扔掉,指著那個女孩子,『妳...難道....』

李天源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女孩,『妳很厲害,如果不是受了傷,連「鬼邪試紙」也測不出妳的妖氣來!』他拿出一張鎮邪符,『還要我動手嗎?』

女孩恐懼地退後一步,忽然伸手向盧荻的咽喉抓去,他早就知道他們各自的實力如何了。李天源只得趕緊把盧荻拉開。轉眼間,蘭昔又已經消失。

李天源跺腳說,『咳,看看,又是妳拖累了我!給她跑了!』

不過這一趟也不算白來,盧荻在一盆鮮花中找回了她的古鏡。她從小和古鏡心靈相通,剛才一定是感應到古鏡的氣息,才產生了一定要進來看看的慾望。

但當她回頭要叫李天源離開的時候,卻發現他正伸長了鼻子去嗅一朵鬱金香,搖搖頭;又把眼睛湊到一盆仙人掌,仍然搖搖頭。

『你在幹什麼?』盧荻奇怪地看著他。

『笨蛋,我當然是在找那隻叫蘭昔的妖怪了。』李天源抱起一大束香水百合,使勁一嗅,忍不住打了個大噴嚏,『哈啾!她受了重傷,逃不掉,一定是躲回本身去了。』

盧荻倍覺新鮮,也學著他去花堆裏聞聞嗅嗅的,『原來她是一隻花妖?我從沒見過休練成精的花長什麼樣。喂,有什麼特點,怎麼找啊?』

李天源對盧敵的舉動嗤之以鼻,『找妖怪的本身是要道行的,妳就別跟我搗亂了。』

但他的鼻子似乎對鮮花有些過敏,花屋裏不斷響起『哈啾、哈啾』的聲音。

『終於找到了,哈啾!』李天源眼淚汪汪,鼻子紅紅地大叫道,舉起了一只細細長長的玻璃杯,裏面是一株毫不起眼的青草,葉子委靡不振地耷拉著。

盧荻立刻湊過來,失望地說,『原來只是一跟很平凡的草啊。』

『哈啾!』李天源說,『平凡?這可是一株難得一見的睡草呢!』

原本晴朗的天空忽然變臉,粗粗的雨柱平空就劈哩啪啦地落下來了。

『下雨了呢!這可怎麼辦?』盧荻不由發愁地噘起嘴唇。

李天源看著她,微微一笑說,『有我這個大法師在,區區小雨算什麼?』他暗中唸起避水咒,拿著睡草,拉起盧荻就往外走。

盧荻驚喜地發現,他們周身就像有一個透明罩子,把瓢潑大雨都隔離在外了。而最好玩的一點是,在雨水裏又蹦又跳也不溼鞋呢!

雨越下越大,天空就黑下來了,幾個悶雷轟轟滾過。

『這雨可真大!就像忽然到了夏天。』盧荻快樂地關上門,在李別墅的大沙發上做下。

電話響了,李天源接起來,是李沁藍,『哥哥,我開車去接老爸和老媽他們了。』

『來得真夠快的!』李天源把睡草放在透明的茶几上,眼珠一轉對盧荻說,『妳說我們怎麼對付這根小睡草?不如把妳的寶鏡拿出來照照它。它已經受了這麼重的傷,再這樣來一下,嘿嘿,就只好從頭開始修煉了。』

睡草的纖長葉身忽然起了一陣微微的戰慄,蜷縮得更加厲害了。

盧狄不忍說,『你看,它好像在害怕呢。我們別照它了。』

李天源哼了一聲說,『不要廢話!斬妖除魔,乃是我輩本分!快把寶鏡拿過來。』

『不要!』

李天源瞪眼說,『還頂嘴?』

盧狄也瞪著他,『不是我說的!』

『不要!』一個淺淺的影子在地上浮現出來,慢慢地清晰起來,正是蘭昔。

李天源笑嘻嘻地把手枕到腦後,『真膽小,一嚇就出來了!』

蘭昔的臉色仍然像前幾天一樣,彷彿透明一般,顯然是受了重傷的緣故。她冷冷地瞪了一眼李天源,『我出來,並不是想要求你們放過我!』

蘭昔幽幽歎了口氣,臉上微微有一絲悲哀,『其實,我本來就是活不過今天晚上的。』

『為什麼?』盧荻不知為什麼對這隻妖怪很有好感。

『因為,』蘭昔出神地聆聽窗外的隆隆雷聲,『雷。』

『雷?』盧荻完全不懂她在說什麼,『妳說清楚一點,說不定我們可以幫妳呢?』

蘭昔看了一眼盧荻身旁裝古鏡的木匣,欲言又止。

李天源忽然開口說,『一個妖怪要通過修行比人更強大,是要受到天譴的。我聽說,當一隻妖修行到五百年的時候,就會遭到「天雷」的擊打,雷不能被房屋所擋,躲不過就神魂俱滅﹔修行到了一千年的時候,又會有「陰火」來燒,火從腳底燒起,躲不過就會五臟成灰﹔修行一千五百年的時候,又會有「囟風」來吹,風從頭頂灌下,躲不過就肌骨消融。--所以,我猜妳是一隻修行了五百年的睡草精,是不是?』

『「天雷劫」、「陰火劫」?』盧荻喃喃說。

蘭昔眉毛輕輕一挑,第一次正眼看向李天源,『沒錯,你說得很對。』

『妳的「天雷劫」什麼時候到?』李天源言簡意賅。

蘭昔閉上眼睛,身體微微顫抖,『就是今晚了。』

『我們可以幫妳對不對?這面古鏡?』李天源顯然注意到了蘭昔不斷瞟向古鏡的目光,也記得她曾不顧一切地試圖搶走這面寶鏡。

盧荻吃驚地說,『別開玩笑,這面古鏡會要了她的命!』

蘭昔的眼眸裏卻浮現出一絲希望,『你們真的肯幫我?』她看向李天源。
陸.傷魂鳥

十一點剛過,天上的雷就變了模樣。雪白的閃電變成了紫色,轟隆隆的雷聲也在漸漸逼近,彷彿天上有個巨人正在一步一步靠近李家別墅。盧荻忍不住往李天源那裡縮了一縮。

李天源看了她一眼,微笑說,『現在已經到了子時,這就是天雷了。一般人是看不見的。』

盧荻回頭看了一眼古鏡。

古鏡掛在客廳的牆上,鏡面朝裏,背面朝外。鏡鼻的麒麟在在紫色閃電的照耀下,發出奇異的光芒。

『她躲在麒麟腹下,真的能躲過天雷?』盧荻心中覺得怪怪的。

『對。我們只知道這面古鏡的正面可以辟邪,沒想到它的背面反而是妖魔的庇護所呢。--不知道天雷什麼時候會打下來?』李天源懶洋洋地靠在沙發上。

『十二點。』盧荻想都不想的就脫口而出。

『妳怎麼知道?』李天源奇怪說。

『我....猜的。』盧荻清晰地知道,這絕對是正確答案,但自己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兩個人靠在沙發上,已經有點睏。不知過了多久,眼前忽然大亮,盧荻睜開眼睛,只見一道極其明亮的紫電猛然穿過窗戶,凌厲地直撲自己而來。

隨後,整個房子都猛烈地抖動起來,一聲巨雷彷彿就在頭頂炸響!

『原來這雷是來打我的!是來打我的!我要死了!』盧荻驚恐地尖叫起來,在這一刻,心中突然湧起的無邊恐懼,已經淹沒到了她的頭頂。

她放眼四望,自己不知什麼時候被拋在了無邊無際的原野上,紫色天雷在身後如影隨形。

她只能拼命跑,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快跑!快跑!快跑!但不想卻忽然跌倒了,身後的紫光已經逼到眼前,她閉上了眼睛.....

一隻手搭在她的肩上,拍了拍,『喂,膽小鬼,醒醒!天雷都打完啦!』

盧荻嘗試著睜開眼睛,發覺自己仍然在李家別墅裏,抱著頭滾在沙發下。

窗外一片漆黑,任何雷電都沒有。剛才那個夢太可怕了,她只覺得恍如隔世,『完了嗎?』

李天源驚訝地看著她滿臉的淚水和恐懼,『怎麼這麼膽小?人家事兒主都沒像妳這樣。不過,妳說的時間倒挺準,天雷果然是十二點下來的,好大一片紫光啊。不過都被麒麟給嘩啦啦地吸光光了。』

盧狄回頭一看,不由驚訝不已,『蘭昔?』

蘭昔已經從古鏡中出來了,容光煥發,目光明亮,雙頰紅潤,和剛剛蒼白透明的模樣相比,彷彿變了一個人。她一直冰冷的臉上也露出了感激的笑容,『這次真的要多謝你們了。』

李天源摸著下巴說,『不客氣,不客氣。一會兒功夫,妳的傷好像就好得差不多了?』

蘭昔也微微有點驚喜和迷惘,『我也沒想到。那麒麟腹下竟然藏有巨大的能量,我略略吸納了一下,受的傷竟然就恢復了一大半呢。』

李天源睜大眼睛,『有這種好事,那我也進去看看,說不定可以迅速提高修為呢!』

蘭昔略一遲鈍說,『那恐怕不行。這種能量的氣息不是屬於你們法術界的,倒是屬於我們妖界的。或許是以前哪位前輩把這股能量存在那裡的?但它為何不來取走呢?』

李天源促狹地說,『前輩?妳的意思是老妖吧。』

蘭昔不理他,在沙發上盤腿坐下,凝神閉目,開始做吸納。她的傷還沒完全復原。

盧荻在一旁好奇地觀看,只見蘭昔面前的空氣中漸漸浮現出一粒粒珍珠般的小圓點,蘭昔微微張開嘴,將那些小珍珠吸入。她吸得很慢,但每吸入一粒,臉色就更好一分。

盧荻偷偷問李天源,『那些小珍珠是什麼?』

李天源莫名其妙地看著她,『什麼小珍珠?今天妳怎麼盡說胡話?』

盧荻不服氣地說,『蘭昔不是在吸小珍珠吃,怎麼是胡話?』

蘭昔猛然睜開眼睛,驚異地看著盧荻,『妳看得見我在吸納月之光華?怎麼可能?』

盧荻對她面前慢慢消散的月之光華充滿了嚮往,咂嘴說,『一顆一顆圓圓胖胖的,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我也想吃呢。』

蘭昔若有所思地微笑說,『既然這樣,我就把吸納的方法教給妳,好嗎?』

李天源連忙說,『這可不行!盧荻是法師,怎麼能學你們妖怪的修行方法?』

蘭昔淡淡地說,『那也不會有什麼壞處。我倒很想看看法師能不能學會呢。』

盧荻興致勃勃地坐到蘭昔旁邊,聽她傳授吸納的方法,然後照著做,但卻怎麼也不能像蘭昔那樣,召喚來月之光華,不禁氣悶不已,『看來我不但當不成法師,連妖怪也做不了。』

由於李天源的父母還沒有回來,盧荻只得硬著頭皮又請了一週的假。她掛下電話,擦汗說,『你媽你爸要是再不回來,我就只好重新找工作了!』

『有點出息好不好,妳好歹也是法師家族的一份子!工作丟了在找就是--去開門啦!』

『為什麼又是我?』盧荻噘起嘴去開門,忽然兩眼發光,端莊無比地微笑,『是你?』

門外一身黑西裝的男子,摘下墨鏡,右邊嘴角對她揚了揚,『我們又見面了。我是刑偵大隊七分隊的隊長袁飛鷹,妳好!』他還記得她,向她伸出手。他的手寬大而有力。

盧荻靦腆地問,『你有事?』袁飛鷹的魁梧身材和銳利眼神,令她有些局促。

袁飛鷹回頭招招手,『進來吧。』兩個便衣地把一個小小的人扶過來。

盧荻湊過去一看,猝不及防地嚇了一大跳。只見躺著的那人跟氰化鉀中毒似的,整個臉透著青氣,眼睛卻泛白光,還一眨不眨地瞪著自己!

袁飛鷹也嚇了一跳,『嘿!她的臉什麼時候變這樣了?』

盧荻哆哆嗦嗦地說,『沁...沁藍!李天源你快來!你妹妹出事啦!』話剛說完,李天源就從她身後蹭地竄出來了。盧荻和李天源認識這麼久,還從來沒看過他表情這麼沉重過。

他把李沁藍安置倒床上後,用手探了探她的鼻息,然後就一直盯著她的臉傻看。

盧荻小心翼翼地建議,『李天源,我叫醫生來吧?』

李天源翻她一眼,極不耐煩地說,『不懂就別吵。』

盧荻噎住,悶悶下樓。袁飛鷹跟日本武士似的,在沙發上一絲不苟地坐得筆直。

『這是怎麼回事?』她問。

袁飛鷹惜字如金,特別簡練地把經過交代清楚了。他們上觀音山查一宗少女失蹤案,結果發現李沁藍昏倒在樹林裏了,她身上恰好帶著身分證,他們就根據地址送她回來。到了門口才發現她的臉竟然變成青色了。

『上次花店的那個女孩子呢?』盧荻沉思的時候,袁飛鷹突然問。

盧荻飛快地觀察了一下,他完全不動聲色。難道他知道蘭昔在這裏?『我,我不知道啊,我又不認識她--你找她有事?』在他面前說謊好像特別困難。

『下次你見到他的時候,告訴她,躲避是會做惡夢的,要心安就主動來找我!』袁飛鷹的目光擦過盧荻的臉頰,看向她身後,然後起身告辭。那一瞬間,他開門的背影,突然給盧荻一種極為親切的感覺。

『袁隊長!』盧荻不由喊道。

『嗯?』袁飛鷹回過頭來。

『路上開車要小心。』因為她突然發現遠處不知何時飛來了黑壓壓一群鳥,飛的相當低,甚至可能干擾開車的視線。

袁飛鷹玩味地看著她,嘴角浮現出一絲笑容,『我會的。』他大踏步走入鳥群,開車離開。

盧荻忽然覺得有什麼不對勁,但又說不出來。她回到屋裏,猛然看見窗臺上擺放的一個細細長長的玻璃瓶,裡面插著一根綠草。那是蘭昔的本身。盧荻猛然意識到,剛才袁飛鷹已經發現它了!可是,他怎麼會知道...

『快快快快快!』李天源一路嚷著跳下樓來,『趕快換衣服,帶上寶鏡,我們去官陰山!』

盧荻奇怪地問,『我們去幹麻?』

李天源歎氣說,『妳還不明白?沁藍的元神被人家吸走了!我們必須趕快找回來,不然她的肉身會很快壞掉!這丫頭就掛啦!』

他又對空氣大叫說,『蘭昔,不管妳躲到哪去做吸納了,我不在的時候妳要好好幫我照顧沁藍的肉身,不然--哼!』

威脅完蘭昔,李天源就運起遠行不極之道,帶上盧荻,轉眼之間就已經到了觀音山。

『今天天氣很好,遊人可真不少。』李天源雙手抄在褲裏,彷彿是來閒逛的。李天源喃喃自語,『觀音寺供奉觀音、文殊、普賢、地藏王四大菩薩,因該是佛光普照才對,怎麼會有一股濃濃的鬼氣呢?奇怪!』

『噯?那隻鳥的羽毛好漂亮!』盧荻指著寺院的屋簷說。

有一隻樣子像雞的鳥剛飛上去,他的羽毛斑斕,很是美麗,但兩隻灰眼卻給人以陰冷的感覺。

牠看向他們,發出一陣哀哀的鳴叫,『嗷--』剛才,在李家門外的是不是也是這種鳥?

李天源臉色一變,『難道是傷魂鳥?』傳說中的傷魂鳥,只在墳瑩間徘徊,屬於至陰之物,怎麼會出現在寺廟裏呢?

傷魂鳥又『嗷--』地叫了一聲,振翅飛走,轉眼就不見蹤影了。


獻花 x0 回到頂端 [6 樓] From:未知地址 | Posted:2008-12-22 22:3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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柒.困局

事情有些古怪。『走吧,我們進大殿看看。』李天源說。

主殿圓通寶殿供奉的是觀世音,衣裙飄飄欲動,面容栩栩如生。

遊客往來,香火裊裊。和其他寺廟沒什麼分別。

但一腳踏入大殿,李天源便覺得胸中一滯,一股陰風撲面而來。

他手腕一翻,只見帶來的測鬼試紙已經變黑,騰地燃燒了起來。

他心中不禁暗暗吃驚。

周圍似乎起了一陣薄霧,遊客們的步伐似乎像放慢的鏡頭一樣,而觀世音的座像臉孔也慢慢變化,嘴角咧開,流下一絲血跡!

『這裡不是觀音寺!』李天源低聲說,『拉緊我別鬆手。』

『啊!』盧荻尖叫一聲,她看見一個遊客的臉忽然變成了焦炭般的乾屍。

一轉眼,原本在周圍的所有遊客都變成了焦黑焦黑的乾屍,一起轉頭向他們看過來。

她懷中的古鏡匣中開始嗚嗚長鳴不已。

『把古鏡拿出來,照準觀音像!』李天源拉著她,一步一步踏著破地召雷罡。

這種罡法專門是用來破除陰氣,放出陽氣的。

雖然李天源現在的法力還不能召喚驚雷,但也可以護持住他們四周,使乾屍們不能近身。

盧荻蹲下來,把木匣放在地上,慌手慌腳地翻出古鏡。

突然胳膊上一緊,盧荻回頭一看,一隻漆黑的手已經抓住自己了,不禁嚇得大叫起來,『李天源,快,不要讓它拖我下去!』

李天源趕快踏著罡步又回來,『咳,妳怎麼停下來了!』把一張鎮邪符貼在那只乾屍額前,乾屍「嘶嘶」地叫著,放開盧荻,縮成了一團。

盧荻把古鏡對準觀音像一照,一道白光如閃電般擊出。

觀音像面容陡變,如同蠟像消融一般,化為漆黑的一攤。

同時,四周的乾師也紛紛吱吱慘叫著,退了開去。

四周轟地一亮,宛如雪白的亮光,但轉瞬就一片漆黑了。

『李天源,你在那兒?』盧荻把手伸在眼前,一點都看不見,真的是伸手不見五指啊!

一點回音都沒有。盧荻這才有點發慌了。剛才的情境雖然凶險。

但有李天源在身邊,她相信他可以保護好自己,而現在她卻必須要獨自面對這黑暗,還有不可見的邪鬼了!

她一手緊緊抱著古鏡,一手摸索著向前走。

自己到底到了什麼地方?明明是大白天怎麼就天黑了?

腳上一絆,盧荻一下子撲倒在地上。

摔一跤並不重要,但要命的是,古鏡從懷裏飛了出去!

本身沒有任何法力的盧荻,在這種凶險的環境下,只能完全依靠古鏡!

盧荻心中咚咚亂跳,一路從地上摸過去。可是地上只有滑滑的草皮,沒有古鏡!

『鏡子鏡子,你在哪兒呢?』盧荻都要哭出來了。

突然她摸到一個圓圓的東西,心中不禁一喜。

但是—這個東西似乎不像呢,硬梆梆的,再往上卻是熱呼呼的——天哪,這是...

『人腿啊!』盧荻嚇得魂飛魄散,回頭就跑。

但胳膊卻被一隻大手死死拉住了,『妳怎麼了?』

盧荻拼命掙扎,『你是誰?』這個聲音好熟。

這人似乎很奇怪,『我是袁飛鷹,不記得我了?』

袁飛鷹,是那個員警。

盧荻心安了一些,『這裏一片漆黑,我怎麼看得見你啊?』

『漆黑?現在是下午四點,天還很亮。』袁飛應更奇怪了。

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自己和袁飛鷹看到的不一樣?盧荻狠很揉著眼睛。

『我明白了。剛才我看到這裡突然有一片很強的光閃了一下。妳一定是突然被強光照射,造成暫時性失明了。休息一下就可以恢復了。』

這樣說也確實有些道理,可是,『袁隊長,這裏是哪兒?我那個朋友和我一起來的,你有沒有看見他?』

袁飛鷹沉默片刻,才遲疑地說,『說實話,我也不知道這是哪兒。就我所見到的景物來說,這裏是觀音山後山。可是,就邏輯來說,這裏是-』

『哪裏?』

袁飛鷹一字一字說,『李家別墅。』盧荻然看不見他的表情,也能感受他語氣中的不安。她忽然覺得背後一絲涼氣竄了上來。

袁飛鷹離開後,就開車準備回警局,走到半路上突然覺得怪怪的。

他一看,自己怎麼又回到李家別墅來了?雖然他也覺得氣氛有些不對,但還是掏出槍,下車走進李家別墅。

剛踏進來,他就感覺遠遠有道強烈的白光一閃。好在他反應快,趕緊抱頭蹲下,不然也會跟盧荻一樣了。

再睜開眼睛,他就已經在觀音山了。

『鬼打牆!』盧荻咬牙切齒地說出這三個字,這陰招她太熟悉了。

這麼說,她跟李天源根本沒到觀音寺,佛堂和遊客都是幻境。

這一切被古鏡一照之後,應該蕩然無存了吧。古鏡!

『糟糕!』盧荻趕快又蹲在地上開始摸索。

『妳在找這個?』袁飛鷹遞過來一只方方的木匣。

盧荻打開一摸,知道這確實是自己那面古鏡。

她雖然沒有法術,但從小和古鏡有特殊的感應。不然憑她的法力也無法使用這面來頭不凡的古鏡。

她終於安心下來,對袁飛鷹也多了些好感。袁飛應把古鏡還給她這個舉動,比他員警的身分更令她信賴。

她雖然一度想做個凡人,但安全感終歸還是建立在法術界的概念上。

『行了,看我的吧!』盧荻雖然兩眼一摸黑,但還是摸索著把古鏡拿出來,朝四周亂晃一圈,胸有成竹地問袁飛鷹,『怎麼樣?我們回李家別墅沒有?』

袁飛鷹等了半天,沒見動靜。只好咳嗽兩聲,有些尷尬地說,『呃,還沒有。』

盧荻臉上有些掛不住了,不甘心地問,『那白光、青光、紫光之類的呢?』

袁飛鷹沉默良久,估計是再努力捕捉盧荻所提到的異象,但始終無獲,於是很務實地說,『前面的霧好像散了點,我們往山下走吧。拉緊我的手。』

盧荻的手被他握在寬大的手掌裏,出糗的懊惱漸漸消失,溫暖和開心的感覺漸漸漾開來。

『快點,要下雨了。』袁飛鷹回頭說,『妳笑什麼?』

盧荻這才發現自己的嘴角不覺掛起了一抹微笑。頭上陰風掠過,一隻傷魂鳥幾乎貼著她的頭皮飛過。盧荻尖叫起來。

一雙有力的胳臂穩穩地扶住了她,袁飛鷹柔聲問,『沒事吧?』

盧荻搖搖頭,她忽然想起,李天源那個傢伙跑到哪兒去了?他的法術那麼厲害,應該不會有危險吧。

她現在已經能看見週遭的環境了,四周是連綿的山頭,遠處似乎有些紅牆的建築,那大概也不是真正的觀音寺吧?

袁飛鷹帶她走的,是下山的路。前面的樹中露出一角房屋,是很常見的山間旅館,看上去規模很小。

『前面好像是個旅館。』袁飛鷹說。但是,那是真實還是幻境呢?

雨已經下大了。兩個人遲疑著走了過去。

旅館門口有一棵老得不成樣子的柳樹,歪歪扭扭,疙疙瘩瘩,枝條卻依然翠綠柔軟。

盧荻偷偷拿出刮眉刀,在樹幹上盡可能深刻地畫了一個三角形。

這樹要是一隻鬼變的就好了,痛死它!盧荻不無惡意地想。

旅館名字叫「楊記旅館」,實在很小,只是一間小平房,但裡面佈置得很精緻。

看見他們進去,老闆是一位長相憨厚的青年,笑容可掬地迎了上來,『客人住宿嗎?』

『呃...哦。』袁飛應不置可否,高大的身材往屋裡一杵,空間更狹小了。

這時,外面又進來了一群年輕人,吵吵嚷嚷地說下雨了要住一晚。

領頭的一個挑染著藍色頭髮的少女很會講價,既嫵媚又潑辣,笨嘴拙舌的老闆招架不住,五分鐘內就打成八折,十分鐘後就打成五折了,老闆不禁一個勁兒擦汗。

藍髮女孩瞟了一眼袁飛鷹,又在盧荻身上轉了轉,似乎微微笑了一下,才和同伴一起去了房間。

她的眼神活潑靈動,盧荻不由對她生出好感。

袁飛鷹忍不住笑道,『老闆,你這麼做生意怎麼賺錢?我本來還想在你這兒住一晚,現在可沒地方了。』這麼小的旅館,住下剛才那幫人就沒房了吧。

這老闆看著老實,還挺能吹牛,『叫我阿升就行了。我這兒什麼都缺,就是不缺房間!外面雨這麼大,你們真得住一晚在走了!』

盧荻跳起來說,『我不住這兒,我要下山!』說著就往門外走,外面果然是大雨,天已經黑了。

盧荻視著踏出一步,忽然一股陰風從腳底直竄上來,盧荻打了個寒噤,趕快退了回來。

阿升嘮嘮叨叨地搖頭,『喲,這雨大成這樣可怎麼下山哪?太危險了!』

袁飛鷹懷疑地打量著四周,『你這裡還住得下人?』

阿升憨憨的笑臉上露出一絲驕傲,『您放心,來多少人都住得下!』

『哦?』袁飛鷹挑起眉毛,『有意思,帶我看看你的房間,來吧,這麼大的雨勢下不了山!』後一句話是對盧荻說的。

盧荻只得不情不願地跟在他們身後。


獻花 x0 回到頂端 [7 樓] From:未知地址 | Posted:2008-12-22 22:3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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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冇人有牙?!
好想睇埋落去丫!!!!! 表情


獻花 x0 回到頂端 [8 樓] From:未知地址 | Posted:2008-12-22 22:3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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