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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話] [轉貼]情咒
情咒

  再次清醒的時候,我發現塍正死死地壓在我的身上,用四肢捆住了我,好重。而我渾身,也散了架一樣的酸痛,我輕輕地拍拍他,他未動。我輕喚他:「塍。」遲疑般地,他緩緩抬起頭。
  一張滿是傷痕的臉,呈現在我的面前。
   觸摸著他細細的傷口,我硬嚥著。塍放鬆了我,坐起身攬我入懷。我嗚咽地喘不過氣來。
  塍歎口氣道:「不怕。我們去看醫生。」
  
  如果說這世上只有一人可以對我寬容,那麼他一定是塍。塍,我幼時青梅竹馬的鄰家哥哥,十幾年來,一直默默地愛著我。可憐我當初一直不懂,一直以為,我們不過是兄妹之情。而當我受傷般地逃離了阿偉,逃到了塍的懷裡,我才知道:塍,原來他一直深愛著我。
  
  心理醫生季達南長著一張好看的臉。只是他太年輕,眼裡有著太多的不確定。不像塍,無論什麼時候,塍的目光都能給我溫暖和安定。
  遺憾的是,塍帶我到季達南診所的時候,都是我完全正常的時候。季醫生不停地問著我問題,似乎在做心理測試。我的回答卻居然正常到了疏而不漏的地步。
  然後我看見他的額角開始冒汗。
  「對不起。」季醫生說,「這位小姐從測試來看,心理上完全正常,所以,我無法要求她進行治療。如果你們需要的話,倒是可以開一些鎮定劑。」
  塍不再像以前那樣的好脾氣:「季醫生,作為一名醫生,你應該對你的病人負責。即使遇到遺難雜症,也不應該退縮。你不要告訴我,這樣正常的一位小姐一轉臉間會突然失控地施暴--這是正常行為!」
  我轉臉看向塍。塍臉上的傷依舊很清晰,心痛,加上自責,我忍不住又抽泣了起來。
  塍立即抱住了我,安慰道:「依依,不要難過,會治好的。我不是在怪你,我只是希望,你可以好起來。」
  季達南突然很小心地關起了門窗,神情嚴肅地面對著我們。
  他說:「對不起,依依小姐的確沒有得精神病,只是……」
  「什麼?」塍問。
  「鬼上身。」
   與塍坐在西餐廳的時候,我的心好亂。--我知道塍也一定一樣。
  「鬼上身」--什麼年代了。居然在今天,一個年輕的心理學博士會對我說出這樣的話。
  「你信嗎?」我問塍。
  塍沉默著。
  我咬了咬唇。我對塍的傷害,也許真的太大了。大到了他寧願相信我是鬼上身的地步。
  「塍。」猶豫間,我還是開了口。「我知道問題出在什麼地方。」
  塍直視著我,眼裡滿是憐惜。
  「以前我沒有告訴你,是因為……我一直想忘記這段過去。可是沒想到,它卻還是傷了我這麼深,在潛意識裡折磨著我,讓我變成這樣,同時也傷害了你。」
  塍握住了我的手:「真正想忘記,就不要總弊在心裡。一個人弊著,總是一個結的。」
  我點點頭,道:「阿偉,他以前就經常打我。像我對你這樣。以前你每次約我我都不見,不是因為不想見你,而是,害怕被你看見身上的傷。」
  「後來,我實在忍無可忍了,才離開了他。然後遇到你。你的愛讓我那麼放心。我以為,以為一切都已經過去,以為我的幸福可以重新開始……可是……」
  再一次淚流滿面。
  塍分明是為我痛了,眼裡也有了淚。
  「怎麼會是這樣!」他捶著屋子道。那情形彷彿是他在自責,自責他沒有早點帶我離開,在我並未受到傷害以前。
  我繼續道:「和你在一起以後,很多時候,我是甜蜜的,幸福的。可是總是在我最感到幸福的時候,我會在夢裡,又看到阿偉那雙佈滿血絲的眼,他惡狠狠地盯著我,然後撲過來,拚命地撕打我,將我推倒在地上,用腳踢我……」
  我聽見塍的牙齒發出「咯咯」的磨擦聲。
  塍道:「依依,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
  「我怕。」我說:「我不希望任何事情破壞我們。我害怕你會衝動去找他。」
  「塍,」我哀求,「答應我,我們換一家心理診所,我把以前的事都告訴醫生,不再隱瞞。而你,不要去找他好嗎?都過去了。我希望,以後我們可以好好地相處,不要有任何的東西成為我們的阻礙。」
  塍點點頭,默默地看著我。
   晚上的時候,我與塍相依而眠。我突然想起季醫生給我們留了一個電話,說是打這個電話找一個姓陳的老先生,可以幫我治「鬼上身」。於是我問塍:「季醫生給你的電話呢?」
  我放著了。」
  「怎麼也不扔掉?不是說好了重新換家診所嗎。」
  「留著也不礙事的。」塍答。
  突然間似某根神經被刺激到一樣,我滿心怨氣道:「你還是相信我是鬼上身!」
  我委屈地指責道:「晚上我和你說了那麼多,把我不願意提起的往事都告訴了你,可是,你還是相信我是鬼上身!!」
  塍攬住了我,勸道:「依依,你冷靜一點。不管你是心理原因還是鬼上身,我都是愛你的,都希望你可以恢復健康。」
  「這麼說,你承認你相信我鬼上身了?」
  「依依!」塍打斷我。卻又瞬間溫柔:「乖了,不要激動,我們睡吧。」
  「你什麼意思!」我怒喝道:「我在和你討論問題,你卻讓我睡覺--你是不是現在連話也懶得和我說了?你是不是已經在嫌棄我了?」
  塍看向我,突然間沉默了。
  塍的眼神好陌生,叫我不寒而慄。
  我的心痛極了,我想塍,他真的是嫌棄我了。他不再願意來哄我了,他只沉默不語,聽憑我如何不滿。
  我撲了上去,搖晃著塍,我喊道:「你說話!你開口說話!我不許你這樣!你憑什麼不理我了!!你是不是想離開我了?是不是想說你已經受夠我了??是不是還想說我根本不是什麼心理問題,也不是鬼上身,我就是一個瘋女人,一個會家庭暴力的瘋女人??!!!」
  「依依……」塍小聲地喚道,眼裡有淚。
  淚。呵呵。我輕笑著。塍,他真的想要離開了,他在表演他的不捨,好讓我認為他是迫不得已,讓我不再糾纏他。可是,他憑什麼就這樣離開我?他不是說他愛我嗎?他不是說他很早很早的時候就已經深愛我了嗎?他不是說他看到我與阿偉在一起,其實很心痛嗎?他不是說他是因為不想破壞我和阿偉的幸福才沒有追求我嗎?騙子!一切都是騙人的!!男人!男人怎麼會有愛情!!怎麼會!!需要你的時候,一切的甜言蜜語都可以招之即來。可是現在,他討厭你了,嫌棄你了,你怎麼挽回也是徒勞的!!
  --可是,他憑什麼!
  我想著想著,怨從心起,上前揪住塍,死命地搖晃他、責問他。腦子一片混亂……
   我感到臉上很涼,然後有了一種濕濕的感覺。當我逐漸清醒的時候,我發現是塍向我的臉上潑了一杯水。
  我怔怔地看著他。
  塍過來摟緊了我:「對不起,依依。你剛才太可怕了。我怕你會瘋死過去,才潑了你。有沒有嚇著你?」
  已經多少次了?我問自己。
  我的臉貼在塍的胸前,聽到塍加速了的心跳。嚶嚶地,我又哭得快要昏死過去。
  「我不想再這樣了。」我的聲音很脆弱,彷彿在向上天祈求。
  「不會太久了。」塍道。可是聲調卻也那麼地無助。
  電話在這時候響起。夜半的鈴聲,不由得叫人心生一絲寒意。
   塍依舊地抱著我,沒有去接。電話鈴執著地響了很久。然後「嘟」的一聲,轉換到留言功能。
  季達南的聲音:「今天給你們的電話,你們怎麼沒打啊?相信我,真的。其實作為一名心理學博士,我不應該向你們透露這樣的事情的。可是,我也希望依依小姐可以早日康復。我已經和陳老先生聯繫過了,他請你們明天下午三點鐘去找他。他的地址是……」
   「要麼,」我試探地問塍,「我們明天去看看?」
  塍拍了拍我,

 陳老先生代我們敘述了一切。阿偉聽後,深深地將頭埋在了雙手間。而後我看見他胳膊上的表筋開始鼓露--他彷彿很心痛的樣子。
  再抬眼間,阿偉的眼深深地紅了:「依依,都是我對不起你。」
  陳老先生道:「現在不是自責的時候,我希望你可以幫助我們找清楚原因。」
   阿偉很合作地點頭。
  陳老先生問:「你現在交了女朋友嗎?你們相處地怎麼樣?」
  阿偉答道:「新結識了一個,我們相處得很正常。說來也奇怪,自從依依離開我以後,我好像就完全正常了。再也沒有暴力傾向了。--也許是出於對依依的愧疚,我對現的女朋友,是格外溫柔的。我從來不會碰她一下,也不忍心讓她流一滴淚。有時候她流一點點淚,都會叫我想起依依--我的罪過,實在是太大了!」
  陳老先生接著問:「就是說依依離開以後,你就正常了。那麼,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有不正常的舉動的呢?」
  阿偉沉思了許久,道:「就是,在愛上依依以後。」
  大家都陷入了沉默。
  半響之後,阿偉再次艱難地開口:「依依現在這個樣子,是因為我。其實,在依依之前,我有一個女朋友,也是……」
  原來,還有一個人!
  與阿偉相處那麼久,他居然從來未曾提起!
   一行四人,找到了於嬌紅。見到我們,他分明要躲閃的樣子。
  她是我們目前最重要的線索之一,我們當然要截住了她。
  於嬌紅無奈地帶我們去了她單獨居住的屋子。她幾近哀求道:「阿偉,你離開以後,我已經正常了。我知道我曾經對不起你。可是,我現在已經有了一個很相愛的男朋友,下個月我就要結婚了。我不希望他在這個時候知道我的過去--我不想嚇著他,不想我們的感情出現什麼意外。你放過我吧。」
  原來她以為阿偉是來尋仇的。
  當我們解釋了來意,她才重重地抒了一口氣。可是轉瞬,卻又更加低沉了起來。
  「其實,在阿偉之前,我有一個深愛的男人……」
  天!還有一個!難道我們就要這樣一直找下去?!
  陳老先生彷彿聽到了玄機,打斷了她,問道:「他,也對你施暴過?」
  意外地,於嬌紅搖了搖頭,道:「不。一開始的時候,並沒有。我們在一起相處了四年,他一直很溫柔地待我,直到……」
  
  這件事情,還要追溯到七年以前了。
  當時的於嬌紅,剛剛大學畢業,在找工作的過程中,結識了一位男子:趙永新。趙永新是當時本城很有名的趙氏財團的長子。他本身的高貴氣質和揮金如土的作風,很自然地觸動了於嬌紅的芳心。而於嬌紅的美貌,也深深地吸引了他。兩人迅速地墜入了愛河。
  可是趙永新當時已經與父親一位生意上的夥伴的獨生女訂下了親事。他安慰於嬌紅,對方還在上學,婚事按雙方家長的意思,還要到四年以後,也就是女方大學畢業再工作兩年以後再辦。
  「四年的時間,只要你願意等,我到時候會說服他們的。」趙永新說。
  於是於嬌紅這麼一等就是四年。
  誰知道,在這四年裡,趙永新不可避免地結識了他的未婚妻肖幽雨,不諳世事的幽雨對趙永新一見鍾情。並且因為已經訂下的婚事,越陷越深。
  趙永新雖然深愛嬌紅,卻也不忍立即與幽雨挑明,再加上男人的虛榮,趙永新似乎覺得幽雨的這份癡情很是受用。於是,便也逢場作戲般地對她疼愛有加。雖然並未越出一定範圍,但這更讓幽雨誤會他是正人君子,不到婚嫁不會越雷池半步。
  四年以後,趙、肖兩家準備為子女籌辦婚事。於嬌紅卻不小心懷上了趙永新的骨肉。迫不得已地,趙永新提出退婚。
  任憑家長如何逼問,他也沒有透露一個字。
  肖幽雨聽到他退婚的消息,一時承受不了這個打擊。她無論如何也不相信,一直對自己很好的趙哥哥,怎麼會不要她了。於是,那一天,她跟蹤了趙永新。
  當她親眼目睹了趙永新與於嬌紅相愛的事實,忍不住悲憤地奪門而出。
  趙、於二人慌忙追了出去。
  在他們開房的賓館高高的天台的邊緣,肖幽雨緩緩地轉身:「永新哥哥,為什麼你愛的不是我?為什麼你不愛我這四年裡卻又對我那麼好?所謂的愛情,不過是一種自私罷了。我詛咒你們!你們不會有好結果!」
  而後,她縱身跳下了懸崖。
  
   說到這裡,於嬌紅已是渾身顫抖,她從一個抽屜的深處,翻出了一張三年以前的舊報紙。上面的頭條是:「多情種喜新厭舊,癡心女跳樓身亡」。
  照片上,肖幽雨清純美麗,只是那眼神卻分外的哀怨。
  而後,她繼續道:「那以後,我們好長一段時間都生活在肖幽雨的陰影中。一開始的時候,我們還相互安慰。可到了後來,我發現永新他,好像精神崩潰了一般,動不動,就會下重手打我,並且每一次,都咬牙切齒,滿心仇恨地盯著我。我們的孩子,也……」
  「後來我實在忍受不了,沒敢提分手,就偷偷地離開了。」
  「那麼,你離開以後,還有他的消息嗎?」陳老先生問。
  於嬌紅點點頭:「他是社會名流,想知道他的消息,多看新聞報紙就可以了。肖幽雨死後一段時間,他幾乎已經退出了全部的生意。可是我離開以後,他又漸漸地社會上活躍了。並沒有不正常的跡象。很多時候我都在想,這是肖幽雨的詛咒起了作用。只要我們不在一起,就都沒有事了。可是,當我和阿偉在一起以後,卻……」
  陳老先生道:「我好像明白了。」
  然後他轉身對我和塍說:「不介意我晚上和你們共處一室吧?我想會會那個肖幽雨。」
  
  夜晚很快就來臨了。陳老先生和我們說好了,晚上的時候,他就在我們開的套間的外一間候著。而塍,今天晚上要故意刺激我,做出嫌棄我、要離開我的樣子。
  我心裡很害怕,不知道要發生些什麼。可是,為了可以和塍平安地相處,我什麼也豁得出去。
  很久以後,我清醒了過來。隱約間我記起我又對塍施暴了。
  塍,和陳老先生都站在我的身邊。
  我很惶恐:「怎麼樣了?有救嗎?」
  陳老先生道:「她附在你身上的時候,我已經和她對話了。她說她只是不想讓相愛的人相守,她當初沒有得到,她也要讓別人嘗一嘗失去的痛。只要,只要塍離開你,你就可以恢復正常了。可是塍,他下一個愛上的女人,卻又要遭受塍的暴力……」
  「不!」我絕望地哀嚎。「塍,我不要你離開我!不要!陳老先生,你再想想,再想想有沒有別的辦法!!」
  可是任我怎麼哀求,陳老先生都只歎息著搖頭。
  第二天,我們返程了。我與塍一路上都沒有言語。
  塍,他真的要離開我了。我心痛地想。可是,離開了我,他也不能得到解脫啊。畢竟,我是害了他。
  下車的時候,季達南來車站接了我們。他遞給我一個藥瓶,說:「陳教授和我通電話的時候已經把情況都告訴我了。也沒有什麼可以幫你的,以後睡覺前,只一些鎮定劑吧,也許會起一點作用。」
  晚上的時候,我按照說明書上的最大量,想服用鎮定劑。塍卻奪了過去:「依依,這東西吃多了不好的。少一些吧。」
  我順從地減半服用了。
  可是,半夜裡,當我醒來的時候,我發現我的枕邊空了。
  夜,很深,沒有塍的屋子空蕩蕩的。每一個陰暗的角落都似乎潛藏著無邊的危險和罪惡。
  拿起手機,我想看看幾點了。卻發現,有幾條未讀的信息。是塍。
  「依依,我走了。陳老先生說過了,只要我離開了,你就可以好起來。雖然我這麼地不捨,可是依依,我希望你可以過正常的生活。希望你可以健康、快樂。」
  「相信我,依依。不管你怎麼樣對待過我,我都是深愛你的。離開你,不是因為我自己無法忍受,而是,而是我不能忍受你整天處在崩潰的邊緣。這比你給我的傷更叫我痛。」
  「我走了以後,你要學會好好照顧自己。找一個值得愛的人去愛吧,忘了我。你會擁有一段健康的愛情。而我,我不能再愛了。我不想再將這個詛咒延續下去。」
  「一切,都應該結束了。就讓它到我這裡為止吧。--不,不要害怕,依依,我不會尋短見。我是堅強的男人。只不過,我想跟著陳老先生去學一些東西,做一些研究,並且,付出我的終生罷了。」
  「別了。我今生最愛的女人,依依。答應我堅強點,不哭。吻你。--深愛你,卻要離你而去的塍。」
  怎麼可能不哭?我讀著塍最後的留言。淚如雨下。
  「唉」。黑夜中,突然傳來一聲輕歎。
  順著聲音的方向,我看到了一個白衣的女子,正站在我的床前。那面容雖在黑暗中,卻也看得真切--那分明是報上肖幽雨的臉。
  終於見到了,我卻沒有一絲的害怕。
  塍,我的塍都已經離開了。我還有什麼好留戀的,還有什麼好害怕的?該來的,就讓他來吧!
  我悲憤地對著面前的女子說:「你滿意了?他離開了我,你滿意了?」
  她搖了搖頭,開口了:「你們不會分開了。再也不會了。」
  我突然怔住了。她的回答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情咒也是有解的,我詛咒的只是自私的愛情,當被折磨的一方因為自私無法忍受而離開,他自己就會被詛咒所困。可是,他離開了你,卻只是想讓你解脫。不是為了自己……」
  忍不住地,我顫抖不止:「真的?一切真的都結束了?你不會再來困擾我們?我和塍,還可以在一起嗎?」
  她輕歎了一聲,表情很複雜。似幽怨,又似在輕笑:「原來這世上,真有這樣的愛。只是,為何,輪不到我?」
  而後,我清晰地看見一滴淚從她的眼角滑落。如煙的身影,順間散去……



幸福是一種感覺。
沒有道理,沒有原因。
當我看見你,甜美的微笑自然湧上眉間,
那就是一種幸福。
來自於你給的,幸福。
獻花 x0 回到頂端 [樓 主] From:台灣中華電信 | Posted:2005-02-15 10:5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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