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夜的街

今年的跨年，溫度不到10度，像去年一樣，天氣異常的冷。

　　隨著倒數的啟動，每個人的熱情逐漸被點燃，溫暖的心產生的熱力，驅散了陣陣寒意，只可惜曲終人散，冷風還是霸佔著半夜的街道。

　　幾小時前還充滿人潮鬧烘烘的街上，褪去一切華麗外衣，只剩嚴寒蕭瑟軀體，這樣的暖意猶如在冬夜裏的一道火花，稍縱即逝，勇敢的與嚴冬寒風對抗的，或許只有街旁的路燈，街口的紅綠燈，或是街角的提款機。

　　似乎每年都是上演這樣的戲碼，溫暖與嚴寒，分界或許只在一刻間，是一種很諷刺也是很現實的感覺。

　　小時後在南部，自己是很怕冷的，每到冬季都是變裝企鵝，我想只有雪人的size可以跟我媲美。
　　
　　在台北，不知是陰冷環境關係，或是我曾在冷房工作原因，常接觸大約4~10℃的環境，我竟然漸漸不怕冷。有時在只有在10幾度的冬夜，我還是只有幾件衣服，漸漸擺脫在南部每當冬天就穿企鵝裝的滑稽。

　　可能是因為這樣，我反而喜歡吹冷風，不會對凜冽的北風感到畏懼。或許當我在享受一點冬陽的暖意時，我也希望北風給我精神一點抖擻，讓我多一點飛揚與豪情，也多一點清新的空氣，讓我暢快呼吸。尤其是當腦袋昏昏沉沉時，吹一下冷風總會讓我重新清醒。
　
　　以前在台北，跨年活動對我來說似乎不是很熱衷，雖然自己不是很怕冷，但是出去走走總覺得不太自在，而且有時候會下點小雨，又陰又冷，濕搭搭的天氣，總是讓人覺得受不了，或許跟被窩一起跨年是一個最好的選擇。

　　是我孤僻嗎，或許吧，有時候去那種大眾場合，跟那麼多人互動，對我來說，總是一種緊張壓力、喘不過氣的感覺，寧可跟幾個朋友聚聚，不然，我懶得出門。

　　有次跨年晚上是自己一個人去蹓達，從基隆路口的聯合報社沿著忠孝東路慢慢走到台北火車站，或許當天我可能是瘋了，我朋友聽了這個訊息也認為我當天可能吃錯藥，或許他們並不知道，我壓這條馬路前後也不下多少次了，為什麼會想在當天晚上到處亂走，先保留一下，跟我現在要說的沒有關係，以後再聊。

　　台北東區的夜，總是五彩繽紛，熱鬧美麗，街上人群熙熙攘攘，流行與奢華總是伴隨，為什麼會打算用走的，也許希望在人群中獲得一點暖意吧，一面希望北風給我一點清醒，一方面卻希望在人群中取暖，我想，我是一個矛盾的人，我相信。

　　覺得冷嗎，還好，雖然我是孤獨的，但是我並不寂寞，是否因為來往的人潮，沖淡了我寂寞的感覺，還是我本來就習慣於孤獨，我的心湖裏的沒有外在情感的有闖入或是流失，如果情感是一種能量的形式，我的能量呈現一個守恆平衡的狀態，或許是平靜掩飾寂寞，孤獨只是一個外在表現的行為而已。

　　去年的跨年，天氣與今年相似，但我的心情，卻是溫暖的，或許是我的心裏有了她的位置，腦子裡填滿著她可愛的倩影。

　　或許破壞了我情感的平衡，她的笑與甜甜的聲音，注入我感情的能量ATP，雖然心理悸動不再平靜，但是卻是喜悅幸福的泉源。
　　
　　載著她奔馳在南台灣的台一線上，北風狂嘯，因為輻射冷卻效應的關係，南部的夜晚總是比北部冷，原本對寒風就不甚理睬的我，更加有征服它的心念，加快油門，有著欲與北風共舞的快感。雖然冷，或許有她相伴，我的心是暖的，我喜歡她緊緊抱著我的感覺，兩人心念與溫度交流，足以讓我無後顧之憂的與北風相抗，愛情的熱情讓我總是溫暖與不懼。

　　或許很諷刺，當天在北風呼嘯的夜裡，她在我耳邊唱著親密愛人的歌，在耳際縈繞還未絕，兩個月後，我與她分手。人生如戲，戲夢人生，意想不到的事總是在錯愕中發生，令人驚怕，也帶著絲絲遺憾。

　　今年的跨年，我又回復以往的孤獨寂寞，或許她在我的印象裏將會逐漸模糊，我又回到了平靜的個體，我並不想跟她連絡，或許觸景傷情，或許我也沒這樣的勇氣與信念。

　　就把與她的曾經當成一場夢，醒來眼淚擦擦，打開窗，讓陽光射進來，或許抱著這樣心態，我會比較釋懷，但真的釋懷嗎？我不想去想，我希望時間給我答案。

　　走出宿舍，想出去吃個宵夜，突然感覺好冷，我一直都不怕冷，為什麼今天的我會邊走邊哆嗦？同樣都是跨年，為什麼今年特別難過？

　　猛然省悟，或許因為曾經在我心裏的愛與情感，被硬深深抽離了，不再平衡，沒有能量的心，就好像失溫的身體，經不起北風的摧殘，可能是我又想起了她，或許她的離開，帶走了我心裏平衡的能量，也帶走了我曾經編織的夢。什麼時候能再重新能量守恆，我卻也無言。

　　不知她晚上是否像我一樣，也冷的發抖，還是依偎在她新歡邊享受那一絲絲暖意？如果這樣那最好吧，我會祝福她，我不忍心看她冷，北風跟我作伴就好了。我的身子骨比較硬，而且北風跟我猶如朋友，或許它可以點醒我的腦袋，讓我清醒。

　　吃完宵夜，在寒風裏走回實驗室，熱鬧的跨年人群已散去，猶如往常，北風、路燈、感傷的人，三者相映成趣，或許我突然明白，我真的是寂寞的，因為在我心裏所存在的那一部分的能量，已經散逸，難以補全，縱使我嘗試著平靜自己，還是無法平衡那一片空虛。

　　或許當我接受那一股外來暖意時，我會得到我渴望的溫暖，但，當它散逸時，卻會帶走我體內原本的體溫，不只無法維持正常，還有可能變成失溫而昏沉，但是我後悔過嗎，不會吧，因為我曾經因那股暖流而幸福。

　　冷冷的夜，無言路燈，孤寂街頭，失落的人，是怎樣一個畫面，我不去想像，但是我相信，幾小時後，就要迎接一年的第一道陽光，想到這樣，內心還是會自己告訴自己，我是幸福的，黑暗的盡頭，就是光明的入口。

　　我相信，只要多多吸點陽光，我會補回我失去的能量，因為我從光芒裏，看到了未來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