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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弹琵琶 “后来我问陈果,”王进东的妻子何海华说,“我说果果,当时你伯伯烧的时候你在哪儿呢?她说俺伯伯烧的时候我就在他后面站着,在他后面过。”那时,王进东身上的火已被警察扑灭,王进东被救了。
“那你当时咋还点呢?”何海华问道。
“既来了就不能孬了!”陈果回答道。
何海华后来也问过郝慧君。“你都没伤这狠啊,果果咋伤得这狠?”郝慧君说,果果就穿了两条单裤。另外,果果是在广场边的厕所里已经把油都浇好了,洇透了。
郝慧君说,她根本就没想过自焚的结果。更没有想过可能会把孩子烧成什么样子。
“我说不出来那是一种啥状态。”郝慧君坐在家里说,“我也不知道咋说。反正我就觉着,我这一生是可悲的,真的走到今天是可悲的,把果果带到这一步也是可悲的。”
陈果也从来没有想过自焚后可能的种种结果。“(我当时)已经迷到里面了,已经失去理智了。不知道啥是啥非,啥对啥错。不分青红皂白。已经迷到那里面。”陈果一口气道,“那时候都偏离正常人的轨道了。”
自焚后,郝慧君与陈果还曾执着与法*功。已经与法*功决裂的刘云芳赶紧给她们写了封信。
“我说你不用怕。”刘云芳说,“因为啥,烧成那样子了,对社会、对痴迷者说话有份量。出来给国家做点正事。”郝慧君与陈果“清醒”了。
2005年1月23日,中央电视台《焦点访谈》栏目又以1.23天安门自焚事件为主题做了一期节目。节目中,介绍了郝慧君与陈果的情况,她俩还在节目中露出了一个背影。
“我看见就差点掉泪了。我现在是非常非常在想她!”刘云芳说,“我那个梦的事对她是有影响了。这个责任是我脱不开的。真的,我现在负罪感可厉害。要是我能死了能把她们换回原来的身体,我真去!”
“她们现在,说实在的,她们现在实际上更痛苦。”王进东声音低沉道,“没,没办法面世!”
“从俺清醒过来以后,转化过来以后,”郝慧君说,“从自己亲身感受的一些东西,理解到,哎呀,错的不知错多少了,都不是人能理解的那个错了。”
“我现在烦死了。烦也没法,烦我也是硬着头皮,爬着往前走吧。”陈果坐在医院的床边,笑着说。
年仅25岁的陈果渴望“走到人群当中去,过社会生活”。对唯一的一次也许不能称之为恋情的感情,充满了怀念。
“我有两年不是太听话吧,有点早恋吧,老师怕我、怕我学业上受影响,就让俺妈陪陪我两年多。”陈果提起初中时的自己有些激动,“本来我不想说,但是我说出来好受,这是我的经历,我这一生的。我憋在心里我也难受。”
“我要有一点对这个世界的对人生的正确认识,我也不会信(法*功)。”陈果说。
“我想弹琴,我还想弹我的琵琶,”陈果摸着她那光秃秃的手掌说,“我还想弹琴。”
“我想如果有可能的话,国家给我打一针安乐死,我也不想活。我也很痛苦的,给我打一针安乐死不就行了吗?”陈果说着哭了起来。眼泪从她唯一的右眼、因为皮肤粘连而变成一大一小两个洞的、右边的那个小洞里流了不来。
陈果并没有擦去眼泪。她的皮肤,因为自焚,好像没有了感觉。
据说,陈果有时会控制不住自己,打她的妈妈郝慧君。
郝慧君则请求政府给自己处以死刑。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