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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话] [转贴]古堡魅幻夜---上
古堡魅幻夜---上

  天色,已逐渐暗下来了。远方的山领,盛着落日的残红,传出黑夜来临前的,最后一声莺歌鸣叫。相信不久之后,猫头鹰便会睁大它们那圆滚滚的大眼,看着月亮升起吧!

  「那银白之月,充满着神秘。是塔罗牌中的第十八张牌,牌语是『不安』。」在轻轻摇晃着的马车中,一名衣冠楚楚的少年这样说。他的颈上挂了一条项链,炼堕正是一弯新月。

  他的身旁坐着另一个男人,年约二十五、六岁,衣着比较朴素,但也绝对不寒酸。他皱起眉头,吐了口气道:「路狄少爷!你就是爱说这种鬼话!想不到你失了忆,性格却一点也没变。」

  路狄把手肘支在车窗上,吹了个口哨:「哎呀!是这样吗?既然失忆也改不了我的本色,那我是命定如此的了,你不应怪我。」


  路狄.图西卡——那位少年,是大城市——亚兰多的世家大族成员。他的父亲——多蒙斯是名贵族,也是一名议员,在亚兰多极之受民众;拥戴。他的同族亲戚,不少也是当官的或是富有人家。就算是在亚兰多外,也没人未听过图西卡家族的事迹。多蒙斯是家族的大家长,拥有最大的权威,因此无人不敬重他。可是,偏偏他的独生子却总是与他对着干。

  当多蒙斯提醒他去上家庭教师的课时,路狄总会这样回应他:「困在一个城市中,天天对着一堆堆书本,真是见鬼的生活!你不觉得在外面的世界闯闯,更能扩阔人的眼光吗?」

  多蒙斯则会大叹一声:「出外闯只是浪费时间!这儿有大好前途等着你,你难道不会好好珍惜吗?书本是无数前人的经验,你去闯一辈子,也不会有人家的十份之一!」

  这种争执,重复过无数次。结果,每次路狄最后都得,心不甘情不愿的上课去,因为母亲总是站在父亲的一边。路狄觉得母亲愚昧,只会盲从父亲,可是她总是很关心儿子,对他很温柔,像是仆人对待主人般奉献。因此,尽管他不同意她的想法,他也尽量不令她伤心。

  「我没有自由去追寻自由」,是他的口头禅。每次他向父母屈服了,他就会这样自言自语地说。也许是句子太令人难以理解,父母虽然听到,却不会责备他甚么。

  可是事实上,路狄其实并不是讨厌书。他不时会去图书馆,由政治到艺术的书,他都会看。他所讨厌的,是被人指定要读甚么甚么书。他认为人应就自己的志向、兴趣来学习。要人读一本与自己的想法相反的书,绝对是扭曲人的意志。只是,他的父母并不明白这点。


  马车沿着简陋的道路前进,每走一小段路,天便暗一分。那年长的男子,伸头出窗外看了看道:「天马上便要黑齐了,我们可在那儿过夜呢?」

  路狄打量着车外的风景,只见一片深绿的草丛与树林:「在那儿过夜?就在车上啊!埃尔。」

  「车上!」那男子——埃尔怪叫一声:「我虽只是个侍从,可从没试过惨得要在狭窄的车厢中过夜!」

  路狄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闭上眼便打起瞌睡来,喃喃道:「你应该多多历练,我可是个大少爷,却要比你能捱苦。」

  埃尔瞧着他的主人,沈思了一会道:「我真不懂,你是怎么;可能会去忍受这种苦。你也知道自己是大少爷!在亚兰多长大,不是一直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吗?怎么可能会提议在车厢中过夜?」

  原本路狄已快要睡着了,可是一听埃尔的话,顿时马上惊醒。他想:「对啊!我怎么会这样提议?」他睁开眼,扫视着车厢,感到自己的确曾在车厢中睡过。那是甚么时候?是甚么;情况?他想了想,但想不起来。

  埃尔继续道:「这难道也是失忆的结果吗?原本觉得你没甚么只是现在开始,我觉得你有点奇怪。」

  路狄也不知怎回应好了,他的记忆很不完整,好些事他都不清楚。这时,在遥遥的右前方、一个山坡上,他猛然见到一座古堡!尖尖的塔顶、丛丛的藤蔓,与及肮脏的石墙。树影投射在上面,造出团团黑影,令人胆战心惊。

  他顿时有种不祥的感觉,可是埃尔却兴高采烈,指着城堡道:「太好了!在那儿过夜,总比车厢中好吧!」

  路狄闷哼了一声:「你好象忘了自己是个侍从!你的主意不是太多了吗?」

  埃尔耸了耸肩,无奈的说:「少爷,你以前不是说率直就是我的优点吗?」

  路狄也耸了耸肩:「我记不起。」

  「你的毛病又发作了……」埃尔依依不舍的凝望着那古堡:「虽然是残残破破的,但至少有足够空间让我们伸展手脚啊!」

  看着他那憧憬的模样,路狄也不想让他失望了。他于是顺了他的要求,命令车夫把马车驶向古堡。越是接近古堡,他们看得越是清楚。部份的石墙,原来已经倒塌了,未塌的也被风化蠢蚀。大门前杂草丛生,随风发出沙沙声,不知名的昆虫在内里鸣叫。狭窄的窗户,看似久没清洁,蜘蛛网悬挂其中。

  下了马车的路狄,抬头望着城堡高耸的塔楼。在初垂的夜幕中,它给人的感觉是多么的凄凉啊!独自迎着风,屹立在幽暗之中。上面连一只乌鸦都没有,给人的感觉很是寂寞。埃尔也下了车,看到城堡那荒废的模样,亦不禁呆住了。

  中年的车夫也忍不住说了句:「不是古堡!而是个废堡呀!」

  「二者有甚么分别的吗?」路狄问。

  车夫说:「古老的城堡,还可能有人住。但废弃的城堡,就一定没有人了。」

  「你有当作家的潜质。」路狄说完,便踏上城堡大门前的台阶。台阶仍很稳固,只是尘厚得风也吹不走。埃尔和车夫跟在后面,三人在平整的灰尘上,印上了三行清晰的鞋印。除了他们的鞋印,台阶上就只有枯叶、野草和沙粒。

  路狄摸着大门,然后用力推了推:「门打不开,我看要由窗口爬进去了。」

  「窗口!」埃尔苦着脸道:「少爷……你怎么;又提出这种建议来?」

  路狄用手捶着门,发出「砰砰」的声响:「没办法,真的打不开。不相信的话,你来试试?」他吐了口气,双手支着腰道:「如果你不想爬窗,那就回车厢去睡吧!」

  车夫瞪大了双眼,傻傻的望着主人。他虽没有说话,但表情像是在说:「少爷怎么;不再像个,养专处优的大少爷了?」

  埃尔耸了耸肩,无可奈何的打量着城堡的各个窗口。他这样想:「如果要由窗口进去,至少要找个干净一点的窗口吧!」

  就在此时,大门竟「吱呀」的一声,慢慢往里面打开了一条缝!路狄被吓了一大跳,马上跑下台阶。他知道,门不是他打开的,他根本没这个气力打开这么一道巨门。那道门,只怕有三个成人那么高的呢!

  可是埃尔和车夫还以为门是路狄开的,脸上只有喜悦而没有惊骇。可是当见到路狄的手离开了门,门却仍然继续移动,他们就心知不妙了。他们三人同时想到的是:「鬼!」

  他们顿时脸色发青,可是脚却一分也移动不了,这就是过度惊恐的结果。就连视线,也移不离大门。可是随着大门打得更开,他们都发觉原来不是那回事!

  门内竟然是一片金碧辉煌!光滑的灰白色大理石,反映着楼顶铜制大吊灯的烛光。大柱子支撑着天花,柱顶和柱基都刻着精致的鸟兽浮雕。在正前方,是一道宽阔的楼梯,木扶手打磨得光溜溜。内里的一切,美得像是一座王宫。相信任何人,都不可能把外面的荒芜景象,和这片美轮美奂联想在一起。

  「天……」埃尔用近乎崇敬的脚步,踏进了里面。抬;起头环顾这一切,用赞叹的声调说:「我以为;我们到了天国!」

  一时之间,路狄也接受不了这片美好。他后退了两步,看看城堡那破落的外表,想道:「怎么;可能呢?一座废墟之中,竟是……难道这会是甚么;传说中的宝藏吗?」他在亚兰多的大宅,虽然也十分华贵绮丽,可也不及这儿十份之一。而且在挤迫的城市中,有钱人的住宅也不可能会有一座城堡这么;大。

  此时,一把娇柔而不失稳重的女声,忽然在室内响起:「欢迎几位光临。」

  路狄等人一望,便发现一位女士在不知何时,已站了在楼梯中间。她很年轻,大约只有二十岁左右,但却给人一种主人的感觉。这也许是,她的姿容、衣饰及仪态的关系。

  她身形娇小但丰圆,穿着浅褐色高腰长裙。宽阔的领部与裙摆,绣着金色的花纹。臂弯挂着同色披肩,稳约见到布上织着暗花,流苏在边缘摇晃着。乌黑的秀发大概长及半腰,现在用银丝发网盘了在颈后,插上了珠花。她一手轻按扶手,一手悠悠的摇着木片扇,细长的眼睛泛着媚光,好一副古典美人的高雅形象。如果说堡内的陈设是宝藏,那她可就是宝中之宝了。金钱丢了,可以再赚。美人跑了,可找不着同一样的来。可是,这位美女的神色有点冷,只怕不易接近吧。

  三个男人,虽然年纪都不同,但反应都是一样——失神。但在这一瞬间后,各自的性情特点便发挥作用了。车夫已有妻室,年轻又大了,不好意思一副如痴如醉的模样,于是便板起脸来掩饰心中所想。埃尔虽对那位女士惊为;天人,可是自己只是个侍从,人家又怎可能看得上他呢?因而只好死了心,眼福却继续享。

  可路狄可不同了,年少轻狂,想到甚么;就会去做。他虽然才十八岁,却已曾有过几位情人,只是都以无疾而终告终。这位女士虽似乎比他年长,但他并不介意。

  女士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踏着轻盈而稳定的步履,仪态万千的步下楼梯。很有贵族气派,也有点世故的意味。

  「也许她的年纪,比外表看起来的更大啊!」路狄想到这点,真有点犹豫:「一般女人,都会瞧不起小伙子吧!」幸好他长的高大,身为大少爷,也见过大场面,或许对方会以为他有二十岁吧!

  他于是粗着胆,特意踏着稳重的脚步,向女士走去。埃尔见他这样走路,大致上已明白他的意图了。他只好在心中大叹:「做有钱人真好!」

  女士来到楼梯前,只是抬;眼看着眼前的路狄,没有说话。

  路狄则微微弯腰,礼貌的说:「有幸认识你,美丽的女士。我是路狄.图西卡,来自亚兰多。」

  女士大概是习惯了被赞美,没有表现出一点羞涩或紧张。她也没有对「亚兰多的图西卡」有任何反应,若是其他人,是会问问对方是家族中的甚么人之类吧!可是,她甚么也没有问。

  她只是介绍了自己:「你好,图西卡先生。我是拉芬娜.波连达,是这城堡的女主人。」

  「拉芬娜……」路狄喃喃念着对方的名字:「你叫我路狄就可以了。事实上,我是个不拘小节的人。我可以叫你的名字吗?」

  拉芬娜不出声的笑了一下:「可以。对了,你们是路过这儿,还是……」

  路狄特意潇洒的拨了一下头发:「我也差点忘记了这点!我其实是在旅途之中的,却找不到住宿的地方。因此一见到这城堡,便走过来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拉芬娜接着说下去:「你是想借宿吗?这没问题,反正客房多的是。」

  「多谢你的热情款待。」路狄说。

  接着,拉芬娜便带领三人踏上楼梯,往客房走去。沿路上,他们经过了几道楼梯及走廊,也经过了无数的房间。有如大门后的厅堂一样,各条楼梯和走廊亦是极尽华丽。有时,走道的墙上会挂着巨大的油画。大理石地的角落,则放着矮柱,柱上或立着雕像,或立着花瓶。

  拉芬娜径自走着,差不多没说过话,路狄则边走边欣赏美丽的她。她的眼睛是黑色的,看起来深不可测。脸色很白,或许是患贫血。很多女性﹐都会有这个疾病。

  这时,他们到达目的地了。那是一个很大的客房,有客厅、主人睡房、仆人睡房和浴室。地上铺的是彩花地砖,墙上贴有壁纸。房内有壁炉、以及各种雕花木家具。吊灯的烛火已燃点了,照得房间昏昏黄黄。从窗口望出,可以见到丛丛树荫,以及天上的月光。此刻,天已全黑了,月亮显得非常灿烂。

  在离开房间之前,拉芬娜问:「你们用餐了吗?」

  路狄说:「草草的吃过点东西,那你呢?」

  她摇了摇头:「那半小时后,大家在饭厅见好吗?」

  路狄再次谢过她,她接着便离开了。埃尔马上走进仆人房间,叫道:「太好了!高床软枕!」

  路狄在布沙发上坐下来,拿出怀表看了看时间:「你这人真是……没有半点侍从样。」

  埃尔说:「这是被你纵容出来的。」

  路狄收好怀表,背靠椅背,环视着这房间。看着这些精致的家具,令他想起了亚兰多的家,也想起了那次失忆的事件:「埃尔。」

  埃尔走出睡房问道:「怎么了,少爷?」
  「我失忆的事,到底是怎样的?」路狄一脸迷茫。

  埃尔像看怪物似地看着对方,用疑惑的口吻:「老爷、夫人和其他仆人,不是都已向你说过了吗?」

  「告诉了,可是我想再听一遍。」路狄站起来,走到窗边,抬;头凝视着月光:「也许你说的时侯,我会想起些甚么。」
  正在一旁整理行李的车夫赞同道:「好啊!如果少爷快快回复记忆,我们就不用四处乱闯了!」

  埃尔假咳了两声,作出一副众;望所归的模样道:「那好吧!我就不嫌麻烦,再说一次。」

  路狄转过身来,严肃的看着埃尔。

  埃尔也受到他的感染,态度也正经起来:「在两个月前……」


  「不知所谓!」路狄在亚兰多的家中,重重的把课本掷到地上:「你还要浪费我多少时间?课本读完一本又一本,我是为;课本而生的吗?课本是人造出来的,却竟反过来控制人类!」

  在他面前的父亲多蒙斯,气得脸色也变了。他铁青着脸,大声道:「你又想怎样了?连书也丢掉,前途你都不要了吗?」

  路狄不屑地哼了一声:「像你一样去做议员?那才不是我的前途,而是你走过的路!你是你,我是我,我干吗要去模仿你?」

  多蒙斯怒道:「当议员有甚么;不好?只要当上了议员,就可以为;人民谋幸福!而且我们是世家大族,你应该有一份体面的职业!」

  路狄冷笑起来:「笑话!光有面子,没有内涵,这种人才是最羞耻的啊!」

  「就是这样,你才应该多读书,做个有内涵的人啊!」多蒙斯弯身拾起地上的课本,递给儿子。

  路狄侧走一步,不肯去碰那本书:「知识和内涵根本不是同一件事!满口政治学的人,就会懂得人生吗?满口几何学的人,就会知道自由是甚么吗?」

  「自由!你就只会说自由!」多蒙斯摊开双手:「那根本是一种放纵!我们在这社会,哪一刻不是应该自制?你看看,哪一个下人,可以不理会主人的意思,而去率性而为?这是我们生存的方式,是不可改变的定律!」

  路狄指着对方:「你已完全落后了!有人失去自由,都是因为;那些无德的人在加以欺压!下人不满主人,大可以辞职。可我呢?」他怒瞪着眼:「甚么;父亲应该监管儿子……简直是废话!我呀!都快十八岁了,还被家人当作小孩。普通人家的儿子,十八岁已是可以堂堂正正的找份工作,当个真正的成年人哪!而我,则仍然只是呆在书本堆中!」

  多蒙斯抓着路狄的手臂:「我是为;你好!难道你情愿去当个书记,也不肯去当议员吗?这是无大志的人的选择!」

  「我有没有大志,与你没关系!」路狄一手堆开父亲,多蒙斯被甩开了几步远:「像你这种人,连尊重别人的自由都不会,算得上是甚么;议员?你懂得人民想要甚么吗?」

  多蒙斯愤怒极了,一把掌打到路狄的脸上,发出清脆的「啪」的一声。路狄的脸马上又红又痛,可是最痛的还是他的心。他骂了句:「简直和封建主没分别!」然后便跑回房间去。

  之后,第二天朝早,埃尔来请路狄用早餐。可是,路狄已不在房间里。一个侍从和车夫,连同马车都不见了。路狄的一些衣服、金钱等东西,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众;人都说:「少爷离家出走了。」

  之后的一个月,多蒙斯不停派人四处寻找失踪的儿子,可是甚么;也找不回来。车夫、侍从也不见踪影,大概是和少爷一起上路去了。夫人为;了儿子而离去,而哭得半死不活。父亲的心情也很是矛盾,既生儿子的气,却又怕他就此永远消失于这个家。

  可是有一天,路狄竟躺在一辆驴车中被送回来了!当时他睡着了,身上有好些擦伤与瘀伤,而且衣服破破烂烂的,弄得夫人以为他已死了,马上晕倒地上。这时,驾车的人才告诉大家路狄还未死。多蒙斯于是马上把医生叫来。

  当医生正在医治路狄的时候,驾车的人告诉了众;人事情的经过。原来那天,驾车人正自城外把一些货物运到城中。当走了一半路时,他猛然看见有人倒了在路边草丛中。他于是马上下车,要看看那人到底怎样了。

  他这样想着:「若是醉酒鬼,就让他倒在这儿好了。」

  可是一看之下,竟发现那人就是路狄.图西卡——城中大人物的失踪儿子!他拍着路狄的脸,想叫醒他。可是路狄睡得死死的,怎么;拍怎么;叫也弄不醒。他于是把他抬;上车,直往亚兰多的多蒙斯议员家送来。

  第二天,路狄终于醒过来。可是对于离家出走的事,他竟然完全记不起来!他忘记了那次和父亲的争执,也记不起一个月来,他到底到过哪儿,做过甚么;。医生说,这是失忆症,撞伤头部或受到极大惊吓,都可致患上此症。可是路狄还认得父母亲,也记得各名侍从,而过往的大部份经历亦都记得。只就是近一个多月事,他都记不起了。
 

  埃尔说:「整件事有人知道的部份,就是这样。你有记起甚么吗?」

  路狄耸了耸肩:「没有,想不起来。」

  车夫怪叫了一声:「这么;说我们要苦旅哪!」

  路狄没有理会他,继续想着在亚兰多醒来后的事。


  当证实路狄没生命危险后,众人想起了一件事——与路狄一起失踪的车夫和侍从,他俩的下落又怎样了呢?还有他们驾走的马车,也一样不见了。到底路狄他们,是不是遇上甚么;意外了呢?有人推测说,他们一定是遇上盗贼,车夫和侍从都被杀死了。亦有人说,可能是车夫和侍从背叛了主人,把路狄的钱和马车都抢走了。

  醒过来后的路狄,头脑仍然昏昏沈沈。可是,他坚决不相信车夫和侍从会背叛他,因为;他俩都是他最信任的下人。而第一个推测……本来也挺合理的,可是他也不相信。这是因为;他身上的一个奇怪伤痕——六指抓痕。

  六指抓痕,就如字面意思那样,是六只指甲造出的抓痕。医生替路狄诊治时,在他的右肩至背部,发现了这伤痕。医生被吓了一跳,他看出这个伤,应是同一肢体造出来的。这代表着抓路狄的那生物,是一只手有六只指头的!

  路狄听了医生所说,顿时毛骨悚然。他从来没听说过,有甚么动物是有六只指头的。而且就伤口的情况看起来,那动物的手有人手那么大。

  医生开解他道:「别太慌张!我行医多年,也见过有人是天生就有六只指头的。」

  路狄吃力的,用镜子照看自己的伤口,可是只看到条条绷带。可是,他被发现时所穿的衣服,仍然留在房间中没丢掉。他见到它右肩至背的地方,染了大片干血。而且,他的背真的很痛,于是问:「似乎伤得蛮重吧?」

  医生点头道:「皮和都开花了!」

  路狄说:「可是,人类的指甲很脆弱。若要把我抓成这样,只怕要一下一下用力挖。那挖的人未免太有毅力,却又太变态吧?」

  医生顿时沈默了。

  之后,二人都没有这话题上继续下去。他们知道,再谈下去的话,只会令心情更不安,却想不出答案来。



幸福是一种感觉。
没有道理,没有原因。
当我看见你,甜美的微笑自然涌上眉间,
那就是一种幸福。
来自于你给的,幸福。
献花 x0 回到顶端 [楼 主] From:台湾中华电信 | Posted:2005-01-01 12:0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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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转贴]古堡魅幻夜---下
堡魅幻夜 (((((((((下回))))))))

  埃尔看着路狄在发呆,车夫又在婆婆妈妈的收拾这收拾那的,自己却没事做,真的有点闷。他于是贯彻他那不客气的态度,打断了路狄的思路:「少爷,我们的旅程到底要延续到何事呢?」

  路狄回应道:「我伤好了,就马上离家四处旅行,目的是为;;了找回那一个月的记忆。我想,若我踏上以前走过的路,也许会唤起忘记了的经历。」他顿了顿:「所以,只要我成功的话,就一定会回家。」

  埃尔尖声道:「那么;;你若一直记不起,我们岂不是一直不能回亚兰多!」

  「喂喂喂……旅程才开始了一星期,你怎么这么快便退缩了?」路狄踱步到埃尔身边,一手搭着他的肩:「当我好不容易说服爸妈,让我去旅行时,你还像个小孩子般,兴高采烈的嚷着要跟我去呢!」

  埃尔眼往上翻想了想,重重点了一下头道:「是啊!我怎么;;忽然退缩起来的呢?虽然我是讨厌睡在车厢,但也不至于令我要马上回家。」

  车夫听了也道:「其实我呢……也不知怎的,自来到这儿起,就有种想快走的感觉。」

  「就是这种感觉!」埃尔大叫道:「我就是这样!」

  路狄搔了搔头,很明显地不明白二人的感觉。他依然很有劲儿,没有回家的意思。他感到无趣,于是掏出怀表来把玩。一按开表盖,发现原来已过了二十五分钟。他于是拨了拨头发,边跑向门口边说:「天!晚饭时间要到了!」

  于是三人一起,出发到饭厅去。他们到达时,菜肴已一份份的放好在长餐桌上,拉芬娜甩了一下头发,在主人家的位置站起来:「你们终于来了,来,一起用餐吧!」

  菜肴很是丰富,有面包、羊肉汤、饟馅烤松鸡及红葡萄酒。三人都坐下来,可是却发现大大的厅堂,竟连一名仆人也没有。

  路狄感到奇怪,于是问:「对了……仆人都哪儿去了?」

  拉芬娜回应道:「我命令他们退下了,因为我不喜欢人多。」

  「是……是吗?」路狄听她这样说,真怀疑她是不是不欢迎自己。可是明明是她邀请他一起用餐的啊!他只好低着头,一面吃面包一面想:「外表虽然漂亮,性格却怪异得很……」可是过了片刻,他又想道:「不想人多……难道她是暗示想与我独处?」他顿时禁不住笑吟吟起来了。

  拉芬娜见到他的表情,也含情脉脉的,对他作出一个淡淡的、神秘的微笑。路狄此刻更加确定,对方是对他有意思。他想:「她也许会请我在这儿,多住上几天。到时……」

  就这样,路狄在无边的幻想中,用完他的晚餐。他提议要留下来,和拉芬娜聊聊天,拉芬娜马上便答应了。埃尔和车夫知道少爷有「奸计」,于是都识趣地,先回睡房睡觉。

  「仆人马上便会来收拾餐桌了,你不如到我的寝室来聊天吧!」拉芬娜主动拉着路狄的手,往厅外走去。

  路狄心中大喜:「想不到外表这么冷淡,却原来是外冷内热的。不过她也未免太心急了,肯带我去她的寝室,一定是有那个意欲吧!」

  说起那档子事,路狄在十六岁时就不是处男了。他生于大家族,样子还挺俊,看起来也年长,因而艳福不浅。而现在他已十八岁了,因而更加觉得间中和不同的女孩子「交往交往」,是天经地义的事。他崇尚人身自由,当然在情爱也方面也追求自由。他讨厌被束缚,因此从未有过长久的恋情。有一次,他和一个女孩子来往了一阵子,关系便很亲密了。可是女孩老是缠着他,他觉得麻烦,于是把她甩掉了。当时那女孩,还哭得要生要呢!他真不明白,女性为何不可以像男性那般洒脱。

  不一会,路狄和拉芬娜便到达了目的地。他们在起居室中的沙发坐下来,路狄先带起了话题:「你玩过塔罗牌吗?」

  拉芬娜微笑着,点了点头:「玩过一次,只是上个月的事罢了。」

  路狄从衣袋中取出一副塔罗牌,他不时会带着一点小玩意在身上,她结识女孩子。他说:「要不要来算一算你的爱情运?」

  「爱情运?」拉芬娜摇着头道:「我上个月算的就是爱情运呢!不用再算一次了。」

  路狄说:「不,爱情运是会经常改变的。上次和今次,结果是会不同的。」

  拉芬娜的表情,忽然变得忧伤:「我只想知,我的爱情最后结果如何。」

  「那我帮你算算吧!」路狄说完,便开始教她应该怎样做。

  在他的指示下,拉芬娜洗完了牌,把它们一只一只的依着特殊的序列,牌面朝上放。接着,路狄揭起了代表最后结果的牌。那是第十二张牌——吊人。牌的图案是这样的:

  一个双手放在背后的男人,被绑着右脚,倒挂树上。可是他的脸上,丝毫没有痛苦的表情,只是一片平静。

  路狄解释道:「你看,他虽然处于危难之中,却是甘心接受考验的。代表着修行者,不论受到任何灾厄,都坚持不放弃,有着牺牲的精神。而它的牌语,亦正是『牺牲』。」他顿了顿:「它的意思也就是接受考验、奉献的爱、不贪图眼前利益等意思。可是你的这张吊人,是逆位而放的……」

  忽然,他感到现在此刻,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他觉得自己好象,在以前就曾经和拉芬娜一起玩过塔罗牌。可是这是不可能,他在这之前并不认识她。这种感觉,将他感到可笑。

  拉芬娜沈着脸色,很凝重的问:「那么……是代表相反的意思吗?」

  路狄没理会那种感觉,继续他的游戏:「差不多……大概是无谓的牺牲、无偿的爱之类的意思。」

  拉芬娜一反之前的冷静,猛地站起来掩着脸道:「啊!真可怕的结果!」

  路狄也没想到她的反应会这么;;大,连忙站起来道:「你不用慌张,其实塔罗牌这玩意并一定准的。而且就算准又怎样呢?结果不代表一切。」

  「怎会不代表一切?」拉芬娜转过身去,背对着路狄:「女人的幸福!你想想,一个女人最终都要孤独,被爱人所离弃,是多么可怕的事!」

  路狄耸了耸肩:「我觉得,过程比结果更重要。若是在过程中,得到过甜蜜与幸福,不是已很好了吗?何必硬要要求一生一世?只求结果,不是太功利了吗?」他说的绝对是真心话,这就是他的恋爱观。

  「功利!你竟然可以把功利和爱情扯上关系!」拉芬娜挥着双手,很是激动:「难道希望和对方的爱,可以直至永恒,是一件无聊的事吗?」她重新面对着路狄,眼中竟像是燃着怒火:「这样想的话,简直是对爱情的亵渎!」

  也不知是受到她的情绪感染,又或是对爱情观的执着,路狄也冒火起来了:「你根本不明白我的意思!我就是不想爱情和功利扯上关系,所以才不追求永恒、不追求结果!」

  拉芬娜怒瞪着他,「哈哈」的冷笑起来。原本美艳的脸容,也变得可怖:「没有结果就当是清高?这根本是歪理!难道子女崇敬父母对自己的爱,最后却应该抛弃父母吗?爱情亦是一样啊!」

  路狄完全不知怎去反驳她,可是,他绝不肯相信他的想法有问题。原本他想亲近她,但现在,他只当她是敌人——一个坚决要他认输的敌人。他大吼道:「闭嘴!你根本不明白!」

  拉芬娜指着他:「你根本就是自私!一个存心始乱终弃的臭男人!」

  「闭嘴!」路狄失去了自制力,一掌便往拉芬娜的脸上打去。可是忽然,他感到整个人都缺了力!他的手未碰到她,身体就往下跌,房间快速地变暗……
 

  四周的气氛很奇怪,在黑暗的走廊中,墙上烛台上的烛光,闪烁得非常厉害。可是,这儿一点风也没有……一点也没有。在走廊的尽头,两个人影面对面的站着。

  其中一人说:「那女人,真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她还骂我是个没有羞耻心的男人……」

  另一人道:「我比你被骂得更凶呀……」

  路狄记起来了,那是车夫和侍从的声音。不是埃尔,而是陪他离家出走的那两个!

  「他们不是失踪了吗?怎会在这古堡中的?」路狄转着头,环视着走廊:「我在走廊干甚么?我刚才……我刚才……」他顿时想起了,他刚才正一掌打向拉芬娜。

  他完全弄糊涂了,怎么所见的尽是不合理的情景?他向车夫和侍从走去,可是才走了十步,他俩的身影便消失了。他叫他们的名字,可是声音像是扩散不开去,没有人回应他。此时,他发现身边有道门,门开了一道缝。他想他们可能是进去了,于是打开门看看里面。

  他看见长餐桌,原来这儿是饭厅。里面果然有两个人,隔着餐桌站着。可是并不是车夫和侍从,而是拉芬娜和路狄!他自己!站在门口的他,顿时呆住了:「不可能的……我看见我自己……」

  里面的路狄挥着手,把桌上的塔罗牌全都扫到地上,大声对拉芬娜说:「甚么天长地久,只是女人要夺去男人的自由罢了!」

  「你就只会为自己着想,你有理过对方的感受吗?」拉芬娜问。

  里面的路狄冷笑道:「她们有的是无聊的感受!」

  拉芬娜一手往他脸上甩去,发出「啪」的一声。

  「疯女人!」里面的路狄按着脸,便往门口走来。他大叫着侍从和车夫的名字,并大叫着:「我们走吧!这见鬼的城堡,让人一刻也待不下去!」接着,他便在路狄的注视下,消失在走廊中。

  路狄望向拉芬娜,可是她也不见了。但桌子上多了一只蹲着的「生物」——像人的大小和模样,可是没有头发,有尖耳朵和尖嘴,背上长了蝙蝠翅膀,两只大眼发着幽光。


  「啊呀呀——」路狄狂叫着并睁开双眼,第一眼看见的是——沙发的木脚。他的身体也感觉到,他躺了冷硬的地板上。黑周挺昏暗,但仍然有烛光。

  「怎么了?是拉芬娜打晕了我吗?」他站了起来,一张卡牌便自他身上掉下来。他拾起了它——那没有牌号的愚者,以逆位的姿态对着他。

  带着小狗的小丑,弄不清方向的四处游走。不理危险,走在断崖的边缘。眼中只见自己的梦想,被世人视为愚者,却隐含探求神秘的贤者之风……

  「缺乏责任感。」虽然逆位的愚者有很多意思,但路狄不知怎的,就只是想到这一个。

  他厌恶的丢掉那张牌,仍困扰在刚才的梦中:「那真只是个梦吗?还是……我离家出走时,其实就已来过这城堡一次?」他这想一想,那个梦的感觉便更真实了。

  仿佛之中,他听见了拉芬娜的声音:「你上次逃过了,可是你的心仍是一点也没变……」

  路狄环视了整个起居室,可是除了自己,没见到半个人。他打开起居室的大门,往走廊大叫:「拉芬娜!」可是传回来的,就只有回音。

  「臭婆娘……鬼鬼祟祟的不知干吗?」路狄来到走廊上,一股要找出拉芬娜决心突然冒起。他想找她算帐——这否定他爱情观的恶女人。他沿走廊走去,瞧左又瞧右。他想:「也许她就躲在某一个角落,在心中咒骂着我。」

  走廊和起居室一样,都是阴阴沈沈的。就算暗角中有人,也不容易看到呢!他只好把眼瞪的更大,一步、一步,警觉的前进着。忽然,他看见自己胸前的衣袋中,竟插着一张牌。他愕然极了,因为衣袋才刚刚还是空的。他吸了口气,战战兢兢用手指把牌拈出,那是第二十一张牌——世界,它是倒着插在袋中的。

  月桂树环包围着女神,环外有着四种动物,代表地、水、火、风四大元素。女神就是负责调和这四大元素的,制造出圆满和谐的世界和未来……

  「中途无法再进行。」路狄想起这一个牌义。

  他怀着不安的心情扔开了它,继续走他的路。走廊的两边都有几道门,不知拉芬娜会否在其中一间房中?他于是先打开右边的第一道门,里面像是一间画室,四面的墙上都挂了巨大的油画。他踏进里面,猛然见到拉芬娜的脸!他马上走上前,可是亦顿时发现,那只是她的人像画。在画中拉芬娜温柔的笑着,脸容中洋溢着幸福。

  「发脾气时样子差得远了……」他看着这副画,突然又想起在起居室中,拉芬娜所说过的「女人的幸福」。他不明白那是甚么,但在这副画中的好,似乎已得到了。这时,他隐隐看见画框的角落,卡住了一片东西。一看之下,原来又是说位的塔罗牌!是第二十张——审判。

  天使吹着号角,唤醒坟中的死者,给他们传达神的审判。象征精神的觉醒,肯悔过的人将会得救……

  「还未开始就结束了……」他念着牌的其中一个含义,觉得拉芬娜就在眼前审判他。他想到的牌义,都好象在说他在爱情上的不是。一阵恐怖感袭上他的心头:「为;;甚么;;那些牌会跟着我的?我到哪儿,它们就出现在哪儿!」

  这实在太邪门了——他之前应已见过拉芬娜、如梦中一样和她吵过架。还有梦中的怪兽、失踪的侍从与车夫、他右肩至背部的六指抓痕、他的失忆……这一切,到底是甚么事?

  一阵战栗贯穿了他的心房,使得他汗毛也直竖起来。也不知是不是幻觉,四周的空气都好象冷下来了。虽然画仍然是那张画,但画中人美丽的笑,此刻在他眼中也好象可怕起来。他真的受不了,他只想回家,不要再见到拉芬娜!他吸了一口气,便马上转身,跑出了画室。他要跑回客房,要埃尔和车夫和他一起,马上离开这古堡!

  可是他在这儿留了并不久,不熟悉这儿的路。在恐惧之中,就更认不清路了。只见走廊两边的门都一模一样,甚至客房在几楼,他也想不起来。他闯进了一个不知甚么;;房间,一脚便踏中了在地上的、逆位的牌。第十九张——太阳。

  太阳照耀万物,发出光和热。带来生命力、幸福、喜悦和对明日的希望。朝着光明前进,才会有好的回报……

  「无结果的恋情!」牌义在脑海中一闪而过,路狄的心脏,像是被打击了一下:「是我和拉芬娜争执的起因!」

  他抽了一口气,马上转身逃跑。他踏上楼梯,可是被梯级卡了一下,向前便仆倒在楼梯上。他痛得要死,但没有受伤。可是当他一抬头,便看见第十八张牌——月亮,正位的靠在梯级上。

  月亮,充满神秘而不可思议的力量。随着阴晴圆缺而变化,不断反复盈亏。不安的特质,潜在着变化的因素……

  「不可信赖?」他吐出这一句,然后便一手扫开卡牌,放弃了上楼梯,跳起来又沿原路走。

  就在走廊的弯角,一个小爱神雕像的箭尖,刺着倒反的第十七张牌——星星。

  在星空之下,少女源源把水注入河流。星星代表着希望,而注水则代表对万物付出无尽的爱……

  「没有爱的生活!连爱神也指责我!」他按着头,大叫着边逃边走:「不!一定是拉芬娜的奸计!她不是人!是恶魔!」

  就这样,他在古堡的曲折道路中奔来奔去,可就是找不到客房。而塔罗牌,则一次又一次,由编号大至少顺着次序出现。

  钉在某道门上的,正位第十六张牌——塔,由人所建造,是人类的无止尽欲望,妄想挑战取代神的位置。因此触怒了神,以雷作为天罪,把塔和人都击倒……

  「玩火自焚!」路狄已是跑得满头大汗:「是指我试图追求拉芬娜吗?」

  第十五张牌——恶魔,正位的用刀子刺在床上。在恶魔的脚下,锁着一对沈溺于欲望的恋人。他们迷失了灵魂,神情却不痛苦,而且非常愉悦,是自甘堕落的表现……

  「沈溺于感官刺激之中!」

  第十四张牌——节制,逆位的在烛台上燃烧。天使手持两只圣杯,一只杯代表物质,一只杯代表精神。他相互倾倒杯中的泉水,藉以平冲两者,达到灵魂的净化……

  「不融洽!」

  第十三张牌——死神,正位的立在壁炉的柴堆之中。穿着黑斗篷的骷髅,右手持着大镰刀,用以破坏与收成。左手拿着告知时间的金铃,是结束及改革的力量……

  「为时已晚!」

  第十二张牌——吊人,逆位的挂在窗帘的流苏下。男人被倒挂于树上,可是他的脸上,丝毫没有痛苦的表情,只是一片平静。处于危难之中,却是甘心接受考验……

  「利自主义者!」

  第十一张牌——正义,逆位的压在烤肉叉下。审判女神手持公正之秤,用以衡量是非,再加以裁决。象征真理与正义、理性与感情的协调……

  「无视于社会道德观!」

  第十张牌——命运之轮,逆位的放在餐碟上。命运不断运转,握动着生命,它的构成因素,包括了幸与不幸。不停的转动,令人无法控制……

  「短暂的爱情!」

  第九张牌——隐士,逆位的竖在墙角。他手持油灯与法杖,不断探索问题、寻求答案,踏上孤独而漫长的真理之路……

  「动机不纯!」

  第八张牌——力,逆位的卡在门柄。少女驯服了狮子,代表真正的力量不是暴力,而是柔性的智慧……

  「自大自负!」

  第七张牌——逆位的战车……怀着意志须野心,冲刺前进,丝毫不畏惧困境与障碍……

  「性子过急为失败之因!」

  第六张牌——逆位的恋人……男女恋爱,是幸福与爱的结合,试炼是必经之路……

  「不合作的态度!」

  第五张牌——逆位的教皇……精神权威的代表,传达神意,指引世人通往幸福……

  「心胸狭窄!」

  第四张牌——逆位的皇帝……拥有名誉与地位,独力挑起现实的责任……

  「虚有其表!」

  第三张牌——逆位皇后……充满母性与慈爱,毫不保留的表达感情……

  「因虚荣心而自取灭亡!」

  路狄跑了无数的路,受到多次惊吓,现在简直快要虚脱了。他猛烈地喘着气,发出粗重的呼吸声。他的脚又痛又酸,终于受不了,跪倒在窗前。月亮,依然高挂在黑暗的天空中。在银光之下,路狄的眼角隐隐见到,在窗外右方不远处的屋檐上,有一大件不知是甚么东西。

  他并不感到惊讶,因为他知道在城堡的屋檐上放装饰物,是一件非常普通的事。例如:窗与屋檐接位的巨大饰花三角楣、窗侧的壁柱、烛架饰、雕刻石围栏。雕像也是很流行的,好象人像、动物像,还有——怪兽雕像。

  想到这儿,梦中那蹲在桌子上的有冀怪兽,就在路狄的脑海中闪现。一股战栗在他心中猛地冒起,可是他却忍不住,转头望向屋檐上的那件东西。一看之下,他的心脏便暴跳起来,声音大得连他自己也清楚听到。

  「是那怪兽的雕像!」他在心中大喊。那人般的大小、尖嘴与尖耳朵、一双大眼睛……就如梦中用那个姿势蹲着,两手支着屋檐。而两手之间,还放着塔罗牌!

  第二张牌——女教皇,就那样逆放着。她拥有灵敏的感应力和洞察力,能判断是非善恶。内心充满热情,能为;;世人带来幸福,但不流于情势化,会善用知识与学问……

  「对人冷淡!」路狄跳了起来,猛然看到怪兽像的手指。一、二、三、四、五、六!一只手有六只手指!而且长着长长粗粗,而且尖锐的指甲!他已痊愈的六指抓伤,也因他的恐慌,而顿时好象抽搐起来。

  他吓得大叫,退着往后走。只听见一声开门声,一双手捉住了他:「少爷!你怎么了?」
  「埃尔!」路狄喜极而泣,抱着埃尔,歇斯底里的大叫:「我们快离开!这儿是个鬼域!拉芬娜娜是妖怪!她会令塔罗牌跟着我走!」

  埃尔真不知该怎样好了,他不明白路狄之前还对拉芬娜有意思,现在却又说她是妖怪。可是,他也有觉得她有奇怪的地方:为何她的城堡内里美轮美奂,外面却有如颓垣败瓦?而且他和车夫,来到这儿后便有一种,要快快离开的冲动。现在,他也开始相信路狄,可能遇上了可怕的事了。他于是和车夫一起,扶着颤抖不已,四肢乏力的路狄,带着行李,匆匆的往楼下走。

  他们很快便踏出了城堡大门,见到马车还在这儿,不禁在心中大呼:「谢天谢地!」

  这时,「吱呀」的门声,自背后传来。他们三人下意识的,马上转身回头望,发现大门正徐徐的关上。在这短短的几秒中,他们看见堡内的豪华陈设:大理石地板、柱子的浮雕、家俱、大吊灯,通通都消失在空气中。变成一片昏暗的废墟,内里甚44都霉霉烂烂、铺着厚厚的尘埃,挂着大大的蛛网。接着,门便「砰」的一声,重重地关上了。四周马上完全静了下来,只剩下古堡危危屹立在黑暗之中。


  「果然是……鬼域。」埃尔青着脸喃喃说完,三人便赶忙上马车,往远离城堡的方向疾驶而去。

  此时,路狄已疲倦得,坐也坐不起来了。他于是在车厢的座椅上,横躺下来休息,并很快便在颠簸之中入眠。在临睡着之前,他想:「我之前好象在车厢中睡过,大概是和现在一样的情况吧……」


  到太阳又再升起时,他们到达了一个村落。他们均脸容憔悴,充满惊惶。村民见了,于是把他们请到自己的家中休息。村民问他们,到底发生了甚么事。

  可他们真是累极了,于是只简单的回应道:「我们去到一座城堡,里面豪华美丽得很。可是离开时,我们一转头,才发现里面根本没有半分装饰,只是一个废墟。我想,那些美好的东西,其实都只是幻觉。」

  村民边听边点头:「我也听过一个传说,是关于一个古堡的,不知是否就是你们所到过的那个?」

  路狄坐在桌子后,双手放在上面,紧张的握着拳道:「你说那个传说来听听?」

  「我祖母是这样说的。」村民清了清喉咙道:「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城堡,里面美轮美奂,而且住着很多人。堡主的独生女,长的十分美丽,可是她爱上了一个骗子。他对她很好,所以她完全意识不到眼前的危险。终于,骗子夺去了她的爱与身体,可是他就这样,偷偷离开了城堡,没有再回来。她非常伤心,于是自窗口跳下来自杀,就那样摔死在六指魔兽像上……」

  「六指魔兽像!」路狄惊恐的叫道。

  村民点点头说:「对,是六指魔兽像,屋檐上的装饰物。」

  路狄听了,肯定村民所说的,就是他到过的城堡。他的手心,开始冒出汗来。

  「还有下文的呢!」村民继续说:「女孩死后,城堡中就开始有很多离奇的死亡事件发生。最后,城堡的人都怕极了,于是陆陆续续的离去,剩下一座空城。可事情仍未完结……我妈妈是这样说的,如果真心真意会爱情人的男人,去到那城堡,就会平安保事的出来,甚至可以找到一些值钱的宝物。但如果那是个亵渎爱情的人……」村民顿了一顿:「那他就会被化身六指魔兽的,堡主独生女杀死!」

  路狄颤抖着,结结巴巴的问:「那……那堡主独生女,你知道名字吗?」

  村民抬;;起头想着:「好象是甚么……娜……对!是拉芬娜!」

  埃尔和车夫,都立即吓得半死不活。

  路狄更是脸如死灰,心想:「难道我们见到拉芬娜,其实是鬼!」这时,他感到自己的右手痛了起来。他以为是他握住握得太紧,所以才会痛。他于是松开手,却见一张握皱了的塔罗牌就在手中!

  他马上跳起来,失控地大叫:「魔法师!第一张牌!逆位的魔法师!」

  象征着创造宇宙与地球神的化身,隐喻着无中生有的创造力,开创全新的局面……

  此时,天色忽然昏暗下来。乌云自城堡的方向逐渐移近,并发出带着不祥感觉的「隆隆」闷雷声。阴风掀了起来,吹得塔罗牌像是在路狄的手心跳动着。

  在路狄的眼中,牌中的魔法师幻化成六指魔兽。他的耳朵仿佛听到,拉芬娜在说着逆位魔法师的牌义:「失败。」


  (全文完)


幸福是一种感觉。
没有道理,没有原因。
当我看见你,甜美的微笑自然涌上眉间,
那就是一种幸福。
来自于你给的,幸福。
献花 x0 回到顶端 [1 楼] From:台湾中华电信 | Posted:2005-01-01 12:0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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