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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 令人笑到喷出眼泪的一场葬礼.....So Funny
旧文,But So Funny,I Like It....奇文共欣赏吧!? 原作者阁下;我欣赏并佩服你^o^!!
七~八年前的初夏,当时我正任职于某集团的三大事业体之中,本集团的董事长是一位不爱出风头、行事低调的台南人(虽然媒体都尊称他为『XX之父』),媒体记者是他老人家一辈子最惧怕的一种人类。
某天,我们在报上一个五公分见方的报导中,看到了老董的母亲过世的新闻,大家都心想『一路低调、始终如一』的老董应该不会大张其鼓来铺张这场葬礼吧!顶多全体员工联名写几张卡片致哀一下就好了。
葬礼启事见报的两天后,居然全公司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使我感到非常意外!照理来说,在我们这种大家都急欲升职、卡位的企业中,应当会有主管趁着这个『机会』,对老董说些致哀的话或是主动扛起葬礼事宜的举动才是!
过了三天后,老董首次公开露面,主持了全集团例行主管会议时,每个与会的主管(包括我),都注意着这个事情的演变。
会议开始后,理应哀伤的老董还是讲一些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过了十分钟后,果然跳出一位沉不住气的主管,表示要自愿帮忙葬礼的活动。但是素有硬汉之称的老董却泼了他一大桶冷水:「不用你一个人鸡婆!」,随即又沉默了半响,大力地宣布:「现在坐在会议室前两排的主管通通都要参予这次葬礼的筹划!」。于是坐在会议室前两排的主管们(其中又包括我)突然间你望我、我望你、然后再转头望望坐在后面四排、没有『雀屏中选』的小主管,每位被选中的主管脸上仿佛都涌出了窃喜的笑容,心里想着:「哈哈~,我们果然是中常委,老板当我们是自己人啰!」。
正在我们还没收起那付『喜不自胜』的丑恶嘴脸时,居然同时有三位主管在同一时间很豪迈地站了起来,而且不约而同地冒出同一句台词:「报告董事长!我自愿做这次葬礼的统筹工作!」。
看到了这三位主管的快速输诚后,我开始有了预感,这将是一场不寻常的葬礼!
这三位自愿统筹的主管的其中一位,是我们这个事业体的管理部副理,她是个女生,她那『不择手段、急欲出头』的激进表现是全公司上下都『有目共睹』的!只是一个管理部出身的主管,要出头的确不太容易!更何况她不负责最大条的财务,出头天就更为渺茫了!我始终搞不清楚她为什么对于葬礼活动的统筹如此热衷呢?就如同当时,她豪迈地站起来,自愿统筹整个葬礼时,性格老董劈头就问她一句:「你为什么想要统筹这次的葬礼呢?」,她有点辞不达意、但又得意扬扬回答:「嗯~葬礼呀,我最有经验啊!而且最专业!」(她这句回答粉容易让人误会她家曾经发生过什么大惨剧,是六四惨案、还是南京大屠杀?让她对于葬礼如此地专业?)
不过自称为『葬礼专业人士』的她并没有『如愿』争取到葬礼的全部主导权,她依然必须与另两个事业体的两位先生一起负责统筹这场葬礼。但是在我们这个事业体中,她果真是统筹了我们大家了!由于我们这边,最大的官阶只到副理,副理连她带我总共有四位,但是却一位经理都没有,所以经理争夺战如同华山论剑、争取武林至尊一般地重要!但藉由葬礼来求取表现,似乎太不道德了!
首先她费了很大的心力去明查暗访全集团各部门,预备要送的花圈有多大?需要多少钱来买?结果她所得到的结论是几乎大家都买那种一千元~一千五百元的花圈,于是这位带头大姐,要我们每位副理出资三千元购买比其它部门大两倍的花圈,来表现本事业体的诚意!虽然我们面有难色,但是带头大姐的一句话还是说服了我们:「大家都知道,我们这里是整个集团中最不赚钱的事业体,如果我们的花圈再比别人小,那我们的未来一定很渺茫!」。但是我还是与她约法三章:「要我们各出三千元买花圈可以!但是你一定要保证把我们每个部门所买的四个花圈放在董事长能够看得到的地方,最好是大门口!」她点头如捣蒜地、边收钱边答应。
葬礼的前一天,我们得知内线消息:明天帮忙葬礼的员工,可以吃到公司特别准备的『连战级』的超豪华五百元便当。于是自告奋勇、临时报名要帮忙葬礼的员工突然变多!搞得带头大姐喜不自胜,一付『嘉年华会』前夕的感觉,她还告诉我们一个捷报:「听说,我们送的那个花圈是葬仪社有史以来,做的最大、最昂贵的一个『超级』花圈啰!」,但是我们听了这个捷报,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但是还是帮她捧捧场,并且热烈地为她拍了拍手!
但是她对于这个超级花圈并不满足,于是脑筋动到我身上:「阎骅,你是我们这里客户最多的人,你要不要叫这些厂商出个钱,在葬礼的教堂内做些大看板呢?」
「看板?你说是像职棒球赛那样的大看板,准备围绕在教堂里面四周墙壁吗?」「阎骅~你真聪明,我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啦!」天啊!看来带头大姐真的已经走火入魔了!
「那葬礼要不要卖门票呢?还是凭门票送大亨堡、外加开喜乌龙茶一瓶?还是干脆我去找个分贝器,在葬礼中举办一个「大『哭』公」比赛呢?」我有点生气地回应着带头大姐。
葬礼的当天早上,我们几位较年轻的主管便穿着黑色西装,在公司大门口集合,在我们即将搭上计程车前往教堂时,带头大姐突然不怕死地挡在路中央将我们的车子拦下:「喂~你们今天的道具忘了带?」,然后无厘头地发给我们一人一支大扫把。
「拜托~带着扫把坐计程车很难看耶~」我们用力反驳着她。「没关系~反正你们这些人跟『扫把』也没什么两样啦~」,在葬礼前夕,带头大姐居然可以说出如此不道德的俏皮话也真是够了!在计程车途经大安森林公园时,一位自认升迁绝望的老副理突然一言不发地带着扫把下车。让我感到十分纳闷,他干么要带着扫把下车呢?难道他要打扫大安森林公园吗?
到了位于仁爱路上的教堂后,果然看到延续不绝的花圈,大概左右排了三条街之长,可见我们老董的面子真大!我开始找寻着我花三千元买的那个带头大姐所宣称的葬仪社史上最『大』花圈到底放在那里?不过每个花圈都差不多大,连当时台北市长陈水扁送的花圈也大同小异,顶多花圈上头的兰花多了一点。等到我沿着长阶梯步入教堂后,才发现教堂里面居然也摆了一个花圈。
乖乖~,这个花圈可真大!不但兰花挂了一大堆,而且还有一些不知名、但想必很昂贵的高级花材左右辉映着。我想这个超级大花圈大概是李登辉总统送的吧?
不过当我仔细一看,才发现这个花圈原来是我们这个事业体所送的,但是却只有一个花圈,不是当初规划的四个花圈,而且上面只写着带头大姐的部门『管理部』,我们其它三个部门的名号完全没在花圈上露脸!等到其它也出资三千元的主管陆续赶到后,我们开始对带头大姐兴师问罪,但是她还是脸不红、气不喘地指着花圈:「你们看,花圈上面写的是管理部『等』啊!可见你们还是在其中啊!」
「什么?我堂堂行销部只分到一个『竹』、他们出版部才分到一个『土』、商品部才分到一个『寸』,我们三个部门合起来才分到一个『等』字啊?你也拜托一下,好不好?」我大声地抗议着。
「唉~你们不要想那么多嘛~,我是葬礼的专业人士,听我的话准没错啦!你看看我们这个事业体有『四』个部门,四同『死』,多不吉利啊!所以由我的管理部来领衔,不是比较好吗?」带头大姐还是用着一套专业语汇来回应着我们的抗议。
「『四』有什么不吉利的呀?董娘本来就死了,四同死,还蛮贴切的呢~」我们不由得嘟嚷了起来‧‧‧。
等到葬礼大典将要进行的前半小时,各界来宾陆陆续续要入场,本集团三位『负责统筹』的大哥大姐分别挤在收礼处迎宾,而我们这些被称之是扫把(而且也拿着扫把)的人只好站在两旁观望。他们三位的脸上仍然是一付与葬礼并不搭调的『喜气洋洋』,而且进入教堂的长台阶也被他们布置地有点像是金马奖颁奖典礼的『星光大道』。
只要是媒体上可以看得到的知名人物步进教堂时,这三位『葬礼统筹大员』可是争先恐后地搀扶他们上阶梯,当我看到体壮如牛的年轻名人(例如:高雄县长余政宪先生。),居然也被他们一人一边地搀扶,落单的一人仿佛还推着他的背。搞得我们这群人不由得笑了起来。
现场有一位白发苍苍、但并不是知名人士的老头子见状,对着他们三位吼了起来:「你们为什么不扶我这个老灰仔啊?」,结果这三位『葬礼统筹大员』居然用着极明显的势利眼望着老头儿:「你是谁啊?我们又不认识你,干么扶你啊?」
典礼终于顺利展开了,由于教堂并不小,总共有三层,我们刻意将一些比较容易笑场的同事安排在三楼,好避免一些不必要的困扰。不久带头大姐又绷绷跳跳地跑到后台向我们宣布:「各位,我们又露脸了!董事长交待给我们一个重责大任!」
「重责大任?叫我们去台前表演魔术吗?」我冷冷地回答。
「不是啦~我这边有价值五万元的兰花,董事长叫我们把花瓣摘下,这些兰花花瓣等下要让『嘉宾』们放在棺木凭吊!」
「嘉宾?如此欢喜的字眼,今天我们参加的真的是葬礼吗?」我心中默默地想着‧‧‧‧。
不久我们几位同事,在半小时内将价值五万元的兰花一瓣一瓣地摘下,过程中我们一直很纳闷,为什么兰花不是一朵一朵地摘呢?而是像黛玉葬花一般;一瓣一瓣剥呢?
等我们摘完这五万元的兰花瓣之后,带头大姐就捧着一个漂亮的大花篮把这些兰花瓣带去向老董献宝了。但是她这回却踢到了一个大铁板,原来老董要的是以『朵』为单位的兰花,而不是以『瓣』为单位的零碎兰花。于是站在棺木旁边的老董很严厉地骂了带头大姐一句名言:「人一辈子只有死一次而已~这种重要场合,你居然可以犯下这种错误呢?」
带头大姐被老董怒斥之后当场放声大哭,而且几乎跪倒在棺木旁,歇斯底里地朝着棺木说着:「我对不起你~ 」。坐在一楼后排的来宾们对于带头大姐的『激情演出』,还不明究理,以为是什么温馨感人的事情发生了!甚至有些名媛淑女受到感染;纷纷拿出手帕拭泪。
平时不甚机灵的我,这时却像韦小宝一样冲了出来,「董事长,请息怒,外面有几百个花篮,而且每个花篮上面都有兰花,我们还是可以帮您在短时间内弄出很多很多以『朵』为单位的兰花来!」,老董亲切地对我笑了一笑:「阎骅,还是你比较聪明!」于是我带了一班小兄弟,将仁爱路上每一个花篮的兰花通通摘下,在十五分钟内就弄出了两大花篮的兰花。我想这些兰花不但够用,可能还可以把整个棺木塞满,于是我们一人一句,想了很多有关兰花漏出棺木(而且还是『侧漏』呢!)的等等好笑的黑色联想,不由得大家又笑了起来,但是为了不破坏葬礼的肃穆气氛,我们只好将嘴巴坞住,在旁人看起来,我们这群人还真的是有情有义呢?
典礼正式开始,老董穿着类似学士服的黑袍走上讲台,周围开始有人窃窃私语:「好奇怪耶~怎么好像毕业典礼呢?」,不小心听到这句话的来宾就「噗」一声笑了起来。老董大概听到了底下有人在笑,所以大声地清了清喉咙;然后致词:「Ladies and Gentleman‧‧‧」。
天啊!怎么会用英文致词啊?底下的窃窃私语又悄悄地冒了起来:「哇~这下子变成奥斯卡颁奖典礼了! 」,这回听到这句俏皮话的人就更多了,嘻笑声此起彼落,感染范围更大了!于是老板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平日最爱笑场的我,赶紧离开一楼会场,到大厅抽个烟,缓和一下想笑的情绪,无意间遇到某位社会名流也在外面抽烟,他很和善地问我:「你们董娘平常对你们员工应该都很好吧?」「嗯~对啊!我们董娘对我们很好啊!(其实我只见过她一次而已,而且还没讲到话。)」我一付很公关辞令地回答。
「我想也是吧?所以刚才你们员工就有人当场哭了起来!」
「嗯~是吧?」(我想应该是他看到了带头大姐刚才的那场惊天地、泣鬼神的大哭吧?)
「灵堂布置地蛮漂亮的嘛!」社会名流对我们夸奖着。
「是啊!我们有很多员工都自告奋勇、放下工作主动来布置灵堂 」(其实绝大部份来帮忙的人都是冲着那份五百元的超豪华便当)
「但是我为什么在葬礼会场里面会一直想笑呢? 」这位社会名流很诚实地对我陈述他心中的感受。
「对啊!我也正想要问你呢~」我心里如此地回答。
接着我走上了三楼,看看那群因为容易笑场、被刻意『隔离』在三楼的同事们,这些被隔离的同事到目前为止,都还是表现良好,没有嘻笑怒骂的任何状况发生!不过目前正在进行「老董全家族到台上唱诗歌」的仪式,我推测可能会有笑场的状况发生。
「阎骅,你来的正好!我们要问你一个问题!以前许不了演过那个类似音乐教室的综艺节目叫什么名字?」
「凤飞飞的一道彩虹啊!」我照实回答他们的问题。
「那你看看老董他们现在像不像正在录『一道彩虹』呢?」于是我们一堆人挤到玻璃窗旁,向下望去,老董家族合唱团的造型虽然很肃穆( 还戴个小黑帽)、但是真的很像是『一道彩虹』的爆笑唱诗班「我看董事长夫人长得有点像凤飞飞耶~,还戴着帽子呢~」「董事长他弟弟长的才像许不了呢~」「那董娘会不会长得像倪敏然,待会儿还从棺木突然坐起来说:『真是~伤脑筋啊!』」大家闷了半响、在脑中整理这个奇想的画面,于是乎~众人排山倒海的笑声传了出来,感染了整个三楼,我的眼泪都当场笑到夺眶而出,如果不听声音,光看我们这些人的画面,可能会觉得这种场面真的感人非凡!
折腾了老半天,终于到了典礼尾声,轮到每位来宾瞻仰遗容、顺便放朵兰花在棺木里的仪式。由于走在我们前面的几位名援淑女不敢正面看遗容,就随手丢了兰花进棺木里,所以棺木外面掉了一地没丢准的兰花。
「 哇~这下子真的是『侧漏』了耶!」不知道是那个混蛋,冒出这句天杀的俏皮话,我想这大概是今天最后一次的考验了!我紧抿着双唇忍住不笑!但是笑泪还是从我眼角两旁缓缓流出,看起来真的像是强忍住悲伤的模样(这时我发现笑与哭,其实只是一线之间而已,而且症状相当类似 )。而我们这种看似『极度悲伤』的表情居然被老董发现了,他慈祥地对着我们笑了一笑!
典礼结束后,我们一群人急忙地找寻传说中的『五百元超豪华便当』的迹影,于是我问了带头大姐,她对着我们愤怒地回答:「五百元便当是给贵宾吃的!并不是给你们这一群扫把吃的!」「什么!没有便当可以吃!那我们为什么还要来参加葬礼呢?」有些年轻同事当场就开骂了起来。
于是我们这群没吃到传说中『五百元超豪华便当』的人,就悻悻然地搭计程车回公司,途经大安公园时,居然还看到那位中途下车、升迁早已无望的老副理依旧在那里边走边抽烟(手上居然还拿着扫把!)。等我回到了位于南京东路的总公司后,居然瞧见一位更让我 surprise 的人─早上那位要求被搀扶、而因为没知名度被拒绝的白发老头,原来他是老董的长辈!这下子带头大姐可倒大楣了!
直到现在,每当午夜梦回,想到这场令我难忘的葬礼的时候,我第一个会想到的画面:就是那位白发老头的抗议对白,「他那么少年,我那么老,你们为什么不扶我?」他一边抗议、一边摇晃着头袋瓜、斑驳的白发似乎随风飘散着‧‧‧‧。
[ 此文章被Zwisely在2005-03-18 21:28重新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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