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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分享] 萤火虫
林雅慧采访
一个云淡风轻的午后,一支由汐止崇德国小老师们所组成的萤火虫探索队出发了, 一行人怀着满心的期待,大老远来到垦丁的山野,愈走愈远,渐渐没了人烟,也没了灯火。 真的会出现像卡通「萤火虫之墓」里那一大片亮晶晶的小生命吗? 领队赖胤就要大伙沈住气,静心地等待。 当大地蒙上夜的薄纱时,草丛里,点点星子一颗接一颗地亮起,好心的「火金姑」果然提着灯笼来照路了……
大家好奇地询问赖胤就是如何得知此处有萤火虫的? 研究萤火虫已近二十年的他,自信满满地吐出两个字:「感觉」。 其实,赖胤就并非一开始就有这等功\力,早年他也曾历经无数次「等呒虫」的失败经验。
赖胤就和萤火虫结下的不解之缘,始于和小朋友共同研究科展专题之际。 十几年前,有学生提出研究萤火虫的点子,赖胤就二话不说,便带领着他们进行野外实察的工作, 往后每个星期六、日都是如此。 当时校内有一间空教室,赖胤就和学生一起动手整理,打造成一间全国首创的「萤火虫生态教室」。 多年来,赖胤就陪着学生,在这里复育出上万只的萤火虫,并野放到适合生长的地方,成绩有目共睹。 在指导过程中,赖胤就注意到每个孩子都有自己独创的想法,便鼓励他们自由表达。 「如果离题远了,我也会适时拉回来,让他们注意到一些重要的环节,」赖胤就不无得意地说, 「我自认教得很愉快,小朋友也玩得很愉快。」 二年后,科展学生发表了萤火虫的研究成果,果然不负众望地拿下了全国第一名。
孩子的科展结束了,赖胤就对萤火虫的好奇心却一发不可收拾。 在崇德国小的萤火虫教学活动闯出名号后,赖胤就投注了更多时间研究萤火虫,留下许\多难忘的回忆。 有天晚上,他独自到一个偏僻的村落观察萤火虫,走在泥泞湿滑的梯田中,不小心跌了一大跤, 滚到约距一点五公尺的下一个梯形区才止住。近视八百度的他在惊魂甫定后发现眼镜不见了。 伸手不见五指、又没朋友可相助,赖胤就只能在混浊而湿冷的田水中摸索,还要冒着被蛇吻的危险前进,好不容易才找到眼镜。 「这是我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心情,」赖胤就苦笑着说。 不过,探险的过程中,只要有一点点的发现,便足以冲淡一切的苦涩。 「近几年,我和朋友发现了一种未曾见过的萤火虫——『灰翅雪萤』, 第一次见到这个新朋友真让我惊艳不已,兴奋的心情笔墨难以形容。」赖胤就兴高彩烈地说, 「在萤火虫的世界里,愈是深入,愈会发现前方有无数的谜等着我们去破解。」
去年,赖胤就从任职多年的崇德国小退休了,但日子并没有因此清闲下来。 每周一到周四,他到汐止帮忙学校进行萤火虫的研究工作,并组了一支校内的「萤火虫团队」, 让更多喜爱萤火虫的伙伴能并肩努力。 周五到周日,则是他返乡建构萤火虫桃花源的日子。
生长于屏东农村的他,小时候常在稻田里玩耍,「我第一次看到的萤火虫就是黄缘萤,闪闪亮亮地在田里飞舞,当时的心情,到今天都还记得,」赖胤就说。后来因为喷洒农药和光害,萤火虫静静地撤出农村,「轻罗小扇扑流萤」的美好回忆也只能往梦里寻觅了。「很多人告诉我,屏东没有黄缘萤,我听了很不服气,」赖胤就说,「所以在这里我第一个要复育的就是黄缘萤,我想让大家也能看看我童年时的美好风景。」
赖胤就重整家里的农地,把原本种植的莲雾树全部砍掉,「我要建一座独一无二的『萤火虫花园』,里面会有水生和陆生的萤火虫生态馆,也会有很好的休闲设施,」从整地、规画、打造、复育萤火虫至今,大概已有八个月的时间。赖胤就开心地盘算着,「屏东天气热,大约二月下旬到三月初就会有第一批萤火虫探出头来,和游客Say Hello了。」
有朋友笑赖胤就傻,何苦将大把银子砸到这个「钱」途茫茫的萤火虫花园里头? 赖胤就却不以为然,「萤火虫花园有其正面的教育和休闲功\能,还兼具示范『农业转型』的效果,」赖胤就正色地说,「以前常有人来找我,想知道如何复育萤火虫,我只能用讲的,效果往往不尽如人意。 现在有了萤火虫生态馆,就能让人『眼见为凭』,效果会更好。 另外,南部的家长可以就近带孩子来此寓教于乐,除了透过影片教学、解说来了解萤火虫之外, 还能实地观察萤火虫的生活,学得更轻松更好,」赖胤就接着说, 「我的家乡是个纯朴的地方,生活步调缓慢,当地人不是种莲雾,就是种槟榔。 在自由贸易风潮下,这里的农业若再不转型,迟早将面临走投无路的窘境。」 赖胤就期待萤火虫花园能一炮而红,顺利吸引人潮, 「我希望让乡亲们了解,农村并不单单只能种植作物,也可以规画得很活泼,很多元。」
入夜了,赖胤就的萤火虫花园顿时热闹起来,白天丑黑的虫儿正进行一场华丽的变身。 天上的星光,和园内达百公尺长的水生萤火虫所交织成的银河相辉映, 天上人间,因同等美丽,距离似乎不再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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