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x0
|
[散文][分享] 我還是我(轉貼)
轉貼/北京上架
柏林真是個美麗的地方,八年前來此參加旅遊展時,已深深被這個節奏分明的系統化城市所吸引,數年後的今天,我又被現在的公司派來IFA展,依舊震盪。 當然它本身充滿歷史與傳說的魅力,也因為我喜歡那分秒不差的種種行事風格,但心底卻深深地明瞭,主要還是由於長澤與我同行有關,因為我喜歡見到他。
當初,長澤自東京新來乍到,我的靈魂便被攝住。 啊!活了三十年,在那一刻,我才知道天底下原來真有一見鍾情這回事。 我毫不避諱地說予我小組內的人知,卻怎麼也不准她們洩漏我的心意。
一日一日這麼過去,對望、相識、曖昧、以致聽到旁人呼喊對方的名字都會豎起耳朵。那種感覺很奇妙,每天都怕那份情意會突然消失,又擔心進一步後,會發現他其實只適合活在幻夢中。
我聽說,對自己有好感的人,女人其實都明澄如鏡;男人對於喜歡自己的女人,不管三七二十一,馬上先加個五十分。我與長澤都慢慢地、細細地咀嚼兩人間的這份化學感應,而且像所有的台北辦公室戀情,在公司,必須採極低姿態。
噯!怎奈我的副手也看上他,而且不似我倆僅只眉來眼去,她的策略是活生生、血淋淋的亦步亦趨,時代真是變了。我不解的是,明明知道我心之屬,她亦往矣,才不管是不是上司所愛,一副坦蕩蕩樣。小女生的愛情觀,像是極音速巡弋飛彈,能夠在2小時內就射抵世界任何標的。
因為有爭奪才顯得香?我不知道。但我卻反倒躲地遠遠的,不與他交流,視若無睹,即使是公事,也是一板一眼,嚴肅地說完算數。是,我是老式人,臉皮甚薄,懶得與人爭,如今卻冤家路窄,被老闆指派,因而結伴異國行。
我望著天,歎口氣,幸好已是展覽最終日,收拾收拾,我準備早早打道回飯店,反倒被搶先一步。 「我差不多要走了。」長澤說。「妳呢?」 這是我倆在柏林第一次說話,也是多月來,再度在公務外有對話。 「我等會,也許還得十來二十分鐘。」我昧著良心,手上作勢東摸摸西摸摸,怎麼也不敢抬起頭來望向他,真可悲! 「我等妳,一起喝杯咖啡再回去。」
黑色的高領針織衫,黑色的休閒西裝褲,腳下一雙翼紋牛津皮鞋。其實他就算不穿這一身Dries Van Noten,也散發出濃濃的人文氣息,真是好看。
我們慢慢地、肩併著肩走著,態度雖不過分親暱,卻似有一定的默契。 為什麼不呢?為著我一向的驕傲,已經淘汰了太多人,而這麼不容易遇著一個,就算為著寂寞,為了一絲絲的歡愉,已經足夠。
配合著飯店酒吧的”Happy Hour”,我們沒有喝那一杯咖啡,我隨著他喝黑比諾,那難喝到不能再難喝的紅酒。俟在玻璃圍木旁的我倆,沒有任何對話,我沉默地低著頭,讓他握著我的手,像是認識許久許久。
幾次長澤想開口,都被我打斷。 「噓!」我將食指放在嘴唇上,禁止他說話。 長澤賭氣。「妳不想聽是因為猜到我要說什麼!」 其實我沒那麼神,只是說什麼都沒有比沉默來得好。如果是肯定句那又無仿,怕是怕脫口而出的是一堆問題,答與不答都尷尬,我又不能當沒聽見,所以只好捧著他的臉頰,安撫著那一雙憂鬱的雙眸。
我細細地看著他,看他看著我的神情,任他深深地吻了我,在北國霧氣仍重的天候,離家二十多小時的航程外,莫名其妙的三月天。 他厚實的臂膀、剛毅的線條、溫柔的雙唇,噯!男女間的原始吸引力令人屏息,我不由自主,靜靜地跟著他走。
那一年的春天不像春天,我總是心煩氣燥,唯一的新鮮事,是答應了一個愛爾蘭商的台北某某職位。那是一個好公司,誠然,年薪很合理,而如果沒有催化劑的促使,我其實是那種”做生不如做熟”的人。
而長澤,是一個順眼的對手,我怕累積多年的心思與精神會全副投入,於是虐人虐己。可是換環境又怎樣,台北有多大?要找一個人有多難?他會不會付諸行動我也不確定,不過這一切都不會影響我,因為明天太陽依舊昇起,而我,還是一樣的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