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wraith

我永遠忘不了，我收到的第一個情人節禮物，是顆高麗菜。

應該很少人忘的了吧？

我還記得當時，我目瞪口呆的看著他，那個宣稱要追到我的男生，滿臉通紅，手裡抱了一個顏色略深的高麗菜，站在我的面前，對我說，

「情人節快樂，這給你。」他的滿臉通紅應該是因為不好意思吧。

雖然那時候我還沒交過男朋友，也還沒收到情人節禮物，不過，在電視每年每年的轟炸下，我再怎麼獨樹一格，也知道一般「正常」的禮物，尤其是情人節禮物，不是鮮花、巧克力、飾品、再不然就是一頓大餐、討女孩喜歡的可愛玩偶………….之類的，再貼心一點，至少也會先打聽女生喜歡什麼特別的東西，然後買來當禮物、討她歡心啊。

我什麼時候說過我喜歡高麗菜啊？

「呃…………..謝謝………………..這是一顆……………高麗菜？」收到這種禮物，本來應該要產生的嬌羞感，完全蕩然無存，我只有傻笑的接過手，下意識的道聲謝，再很無謂的詢問一次，證明我真的沒眼花。

「對啊，這是梨山上面產的高麗菜，很甜。」這個大男生送掉了手上的禮物，鬆一口氣的用手背擦擦滿頭的汗，直對我笑。

梨山？

「你家住梨山嗎？」猜測１，家裡寄來給他解鄉愁的。隻身到台北來唸書，如果不常回家，總是會央家裡的人寄些熟悉的東西來慰勞一下自己。

「沒啊，我家住台北。」或許是怕我站太累，他把我拉到一旁小公園的長椅，還拍了拍灰塵，才讓我坐下去。

「喔。…………那你最近去梨山玩囉？」猜測２，上個周末到梨山附近玩，順手帶回來的土產。

「沒啊。」從剛才到現在，他就一直傻傻的看著我笑，是怎樣？我有這麼博君一笑嗎？

「那，這個梨山高麗菜，是怎麼來的？」本來想問的是，你為啥送個高麗菜給我，不過，話到嘴邊馬上緊急剎住。這畢竟是他送我的情人節禮物，這麼問，太沒禮貌了。

「當然是去梨山買的囉。」他很理所當然的回答。

「買的？」我很胡疑的重覆他的話。

「嗯，昨天開車上去的，想說今天是情人節，昨天去買來送你，剛好，很新鮮。」

不會吧？

從台北到梨山，無論從宜蘭還是從埔里上去，來回都至少要好幾個小時。他開了好幾個小時的車，只為了買一顆高麗菜給我當禮物？

「為什麼？」終於，我顧不得禮貌，還是問了。

「因為………….因為我………..因為我喜歡你，想請你當我女朋友。」告白的話說的零零落落，黝黑的臉上潮紅看的一清二楚。

「為什麼送我高麗菜？」第一次有人這麼直接的對我告白，心當然小鹿亂跳了一下，不過，我還是不懂。

「因為你很像高麗菜啊。」這句話他倒是沒有任何遲疑。

我？我………………….像高麗菜？

這是稱讚………………..還是嘲笑啊？我想，臉上應該不只小丸子的三條線了吧。

「人家都說梨山的高麗菜很甜、又很好吃。而且它呼吸的高山空氣一定都比其他地方的好，空氣好、水好、長出來的菜，一定很好吃。就………..就跟你一樣，脾氣好、心腸好、雖然長的不是大美女，但是看久了，一樣很順眼。」

這個大笨蛋，那句「雖然」不會不要講嗎？

「我脾氣好你又知道了？」開始故意刁難。

「有一次，你在系圖排隊，連續被一個外文系的女生插隊、還不小心潑了你一身的水，你也只是笑笑的，沒生氣就走了。」舉證一。

拜託，誰說我不生氣了？那次排了快半個小時的隊，只為了登記一個工讀的缺，會讓人家插隊是因為那個學妹好說歹說，用苦肉計說她打工快遲到了，可是她一定要來登記，不然她下學期就沒工作了，我才答應的。再說，誰被潑了一身的水還不走人的？等感冒啊。

不過，我沒破口大罵是事實。

「誰又告訴你我心腸好了？」刁難二。

「你不算認識我，頂多看過我幾次，卻願意在這麼冷的天氣，陪我坐在這裡。」他笑笑的說。

這………………….這……………..這大部分的人都會跟我有一樣行為的啊。

我只能說，他、一廂情願。

「……………總而言之，謝謝你的禮物。」捧著高麗菜，不知該說什麼，只好再次跟他道謝。

「我…………..你…………你下禮拜四有沒有空？」看我起身，他也跟著站起來。

「有事？」歪著頭，瞧向高我一個頭的他。

「我…………我想請你吃頓飯，還有一個禮物送你。」很好玩的發現，這個大男生，只要開口約我，就會開始結巴。

「我沒事。不過，不用你請客，我可以自己付。還有，為什麼還有禮物啊？」覺得這個大男生很有趣，跟他相處，不會有手腳不知放哪裡的感覺。

「秘密，下禮拜四再告訴你。」切，居然耍起神秘。

不過，我倒還真的很期待，他的禮物是什麼了。

情人節。高麗菜。哈，這個情人節還真好玩。

之後呢! 有在一起嗎!那吃飯的時候送妳什麼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