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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心情] 告別書(轉貼)
轉貼/我的靈魂不在家。
曼,
今天是你的生日。
我花了一個下午在廚房裡親自烤好一個蛋糕,蛋糕是水果口味的,雖然我一開始還有點擔心,怕送過去的路上也許會被今天的陽光給曬壞,可是你也只喜歡吃這味道的蛋糕,要是做了別的,你大概會不歡喜的跟我抱怨罷。
剛做好蛋糕的時候,天氣忽然就開始涼了,我在衣櫃前走來走去想了老半天,最後還是換上你買給我的那件裙子,它也許有點短,不過要是加上長靴的話應該不至於會覺得冷,反正不管怎樣我都想穿這件裙子,只因為你說過我穿它的時候特別好看。
我把東西都打點好之後,就提著蛋糕出門去找你,路上沒什麼車子,所以開起來比平時順暢的多。每隔一小段路我會看看手錶,估計從這裡到你那大約還要多久時間,我一直很在意這個,因為時間無法像鬧鐘一樣可以控制在自己手裡,想要它是幾點就調成幾點,所以深怕自己一不注意就錯過了很多重要的事。
像是你。我發現有你在身邊的時候,夜晚流失的比一刻鐘還急快,老是覺得還沒抱夠你怎麼天又要亮了;可是沒了你,一天卻又足以抵上一歲的漫長,漫長到連呼吸都變的有點教人難過,漫長到幾乎不想要活那麼的久。
其實將要見到你的我心底有些緊張,很久不見的情人在多年後要再見面,是件光聽起來就覺得尷尬的事,何況在分開的日子裡我跟你是完全斷了連絡,一句講話也沒有。可是我卻一直沒有忘記過你,曼,我沒有忘記過你那微微的鼻息,還有溫暖不已的身體,我記得它們就像昨天才擁抱過你,而中間隔了的這些歲月不過是轉眼的瞬間,一點都不值得介意。
原來時間不會帶走記憶,更何況是自己不想忘記的。
*
開始下雨了,我手裡沒有雨傘但有個要送你的蛋糕,而它還是新鮮的,就像你的臉在我心底是那樣的鮮活。
是的,你一定沒有想到,多年以後我竟然還如此清楚記得你的臉,因為你是希望我忘記你的,你希望我忘記了便不用悲傷,可是遺忘又哪有這麼簡單呢。我怎麼能說忘就忘了你跟整個一切、怎麼能忘記在我們最後見面的那天,你用了同樣溫柔的臉對我說告別、而我又怎麼能夠,怎麼能夠忘記用那種方式說再見的你。
曼,最痛苦的不是你要離開我,而是你想要與我一起卻無能為力。
在你閉上眼睛的那瞬間我放聲大哭了,氣你真的就這樣丟下了我而我不能拒絕,更氣我自己為什麼不能夠跟著你一起去。曼,神一定沒有失去過,要是祂嚐過失去一個人的痛,便不會殘忍的將你自我身邊帶走,讓被迫離開的你只來得及對我說一句話。
你要我好好活著。
你怎麼可以這樣可惡,只留下一句話卻奢望我能將你忘記,你真是傻,要是能馬上忘了你,我便不是真的愛著你了。
*
然而忘記你跟告别你原來可以是兩回事。
今天是你的生日,而我終於能夠再站在你面前。我掏出手帕撫去你照片上的灰塵,然後將水果蛋糕擺在墓碑前面,自己也坐了下來。生日快樂。我悄悄地說著,一手伶俐的自蛋糕上切了兩塊下來。
我知道你不會怨我之前都沒來看你,因為你希望我別再記得你這個人,因為你相信唯有遺忘一切我才能得到真正的幸福。可是曼,我親愛的曼,在獨自懷念並怨恨你這麼久之後我才發現,忘記一個人並不是告別他的唯一道路。
我並不想忘記你,忘記你要比失去你還教我心碎。 可是你也是對的,我是該好好活著,因為我還有呼吸,因為我沒有一起死去。
而只要我一息尚存,便有可能再重遇見你對嗎。也許今天,也許明天,我想相信幸福一定存在於某個地方等待著我去找到它,到時候或者會是你在那個人的身體裡,與我再次相愛。
曼,你用一句話跟我告別,我卻用了九百多個日子去學習對你說一樣的話。
可是不遲的,真的不遲。
因為我終於還是學會對你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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