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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分享] [轉貼]夜玫瑰1
夜玫瑰1

「怎麼了?」
葉梅桂也停下腳步,站在我前方兩公尺處,轉過身面對著我。
『妳會寂寞嗎?』我問。
在街燈的照射下,我看到她的眼神開始有了水色。
就像一陣春雨過後,玫瑰開始嬌媚地綻放。


「寂寞一直是我最親近的朋友。我不會去找它,但它總會來找我。」
『是嗎?』
「嗯。我想了很多方法來忘記它,但它一直沒有把我忘記。」
我望著嘴角掛著微笑的葉梅桂,竟有一股說不出的熟悉感。
『如果它不見了,只是因為它躲起來,而不是因為它離去。』我問她:
『妳也有這樣的感覺吧?』
「沒錯。」葉梅桂笑了笑。


「在山上的人,往往不知道山的形狀。」
葉梅桂仰起頭,看著夜空,似乎有所感觸:
「只有在山外面的人,才能看清楚山的模樣。」
『什麼意思?』
「很簡單。」她轉過頭看著我,往後退開了三步,笑著說:
「你站在一座山上,我站在另一座山上。我們彼此都知道對方的山
長什麼樣子,卻不清楚自己所站的山是什麼模樣。」


葉梅桂說得沒錯,從我的眼中,我可以很清楚看到和聽到她的寂寞。
雖然我知道我應該也是個寂寞的人,但並不清楚自己寂寞的樣子。
也不知道自己的哪些動作和語言,會讓人聯想到寂寞。
換言之,我看不到自己所站的這座山的外觀,只知道自己站在山上。
但葉梅桂那座山的模樣與顏色,卻盡收眼底。
而在葉梅桂的眼裡,又何嘗不是如此。


「小皮應該等很久了,我們快走吧。」
說完後,葉梅桂便轉過身,繼續往前。
『嗯。』
我加快了腳步,與她並肩。
『我的山一定比妳高。』
「但我的山卻比你漂亮呀。」
我們沒停下腳步,只是彼此交換一下笑容。


小皮全身的毛被剪得差不多,樣子完全變了。
如果不是牠的眼神,和牠對我們猛搖尾巴和吠叫,我一定認不出來。
牽牠回去的路上,牠似乎變得害羞與靦腆,總是迴避著我們的目光。
想抬腿尿尿時,舉起的腳也沒以前高,甚至還會發抖。
『小皮看到牠的毛被剃光,一定很自卑。』我對葉梅桂說。
「才不會。牠只是不習慣而已。」
『那妳剛剪完頭髮時,會不習慣上廁所嗎?』
「你少無聊。」葉梅桂瞪了我一眼。


當我還想說些什麼時,她的手機正好響起。
葉梅桂停下腳步,把小皮交給我。
「喂。」她說。
「葉小姐嗎?我是……」
雖然我走到她左手邊五公尺左右的地方,並且背對著她,
但在夜晚寂靜的巷子裡,仍然隱約可以聽到她手機中傳來的男子聲音。


「我等你的電話很久了。」葉梅桂淡淡地回答。
我被她這句話吸引住,不自覺地轉過身,想聽聽她們要說些什麼。
「真的嗎?」男子的聲音很興奮,還笑了幾聲。
「如果你不打來,我怎能告訴你千萬別再打來呢?」
「……」男子似乎被這句話嚇到,並沒有回話。
「不要再打來了。Bye-Bye。」她掛上電話。


「我們剛剛說到哪裡?」葉梅桂問我。
『沒什麼。我們只是同時認同小皮不習慣牠的毛被剃光而已。』
我不敢跟她說她剛罵我無聊,因為葉梅桂掛斷電話的動作,
讓我聯想到武俠電影中,俠客揮劍殺敵後收劍回鞘的姿勢。
「你別緊張。」葉梅桂呵呵笑了幾聲:
「那小子我並不認識。他大概是我同事的朋友,前兩天到我公司來,
看到了我,偷偷跟我同事要了我的電話,說是要請我吃飯。」
『那妳為什麼跟他說:我等你的電話很久了呢?』
「這樣講沒錯呀,既然知道這小子會打電話來,當然愈快了斷愈好。」


聽她小子小子的叫,不禁想到第一次看見葉梅桂時,她也是叫我小子。
「男生實在很奇怪,有的還不認識女生就想請人吃飯;有的認識女生
一段時間了,卻還不肯請人吃飯。」葉梅桂邊走邊說。
『是啊。』我也往前走著。


「更奇怪的是,即使女生已經請他吃過飯,他還是不請人吃飯。」
『嗯。確實很奇怪。』
「這種男生一定很小氣,對不對?」
『對。而且豈止是小氣,簡直是不知好歹。』
葉梅桂突然笑了起來,我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也隨著她笑了幾聲。
「你一定不是這種男生,對吧?老鷹先生。」
我心頭一驚,腳步有些踉蹌,開始冒冷汗。


『嗯…這個……我會找個時間,請妳吃頓飯。』我小心翼翼地說。
「千萬別這麼說,這樣好像是我在提醒你一樣。搞不好你又要覺得
我很小氣了。」
『不不不。』我緊張得搖搖手:『是我自己心甘情願、自動自發的。』
「真的嗎?」葉梅桂看著我:「不要勉強哦。」


『怎麼會勉強呢?請妳吃飯是我莫大的榮幸,我覺得皇恩浩蕩呢。』
「我怎麼覺得你的聲音,像是晚風吹過小皮剛剃完毛的身體呢?」
『什麼意思?』
「都在發抖呀。」
『喔,那是因為興奮。』
「是嗎?」她斜著眼看我,並眨了眨眼睛。
『可以了,真的可以了。我會請妳吃飯的。』
葉梅桂微微一笑,從我手中接過拴住小皮的繩子,快步往前走。


進了樓下大門,走到電梯門口,字條又出現了。
「再完美的電梯,也會偶爾故障。我從來不故障,所以不是電梯。」
我看了一下,轉頭問葉梅桂:『吳馳仁瘋了嗎?』
「不是。他進步了。」
『什麼?』


「這是改寫自莎士比亞《理查三世》中的句子。」她指著字條說:
「再兇猛的野獸,也有一絲憐憫。我絲毫無憐憫,所以不是野獸。」
『喔。那妳為什麼說他進步?莎士比亞比較了不起?』
「不是這個意思。他以前只說電梯故障,現在卻說它連電梯都不是。
這已經從見山是山的境界,進步到見山不是山的境界了。」
『是嗎?我倒是覺得他更無聊了。』


葉梅桂打開皮包,拿出一枝筆,遞給我:
「你想寫什麼,就寫吧。」
『不用了。』
「你不是不寫點東西罵吳馳仁,就會不痛快?」
『我想我已經是這棟大樓的一份子了,應該要接受這種幽默感。』
「嗯,你習慣了就好。」
葉梅桂微笑的同時,電梯的門也開了。


小皮果然不習慣牠的樣子,看到鏡子還會閃得遠遠的。
一連三天,我下班回家時,牠都躲在沙發底下。
葉梅桂跟牠說了很多好話,例如小皮剪完毛後好帥哦之類的話。
不過牠似乎並不怎麼相信。


「怎麼辦?小皮整晚都躲在沙發底下。」葉梅桂問我。
『也許等牠的毛再長出來,就不會這樣了。』
「那要多久牠才會再長毛呢?」
『嗯……』我沉吟了一會,然後說:
『讓我也來寫點東西吧。』


我把小皮從沙發底下抱出,抓著牠的右前腳,在沙發上寫字。
寫完後,小皮變得很高興,在沙發上又叫又跳。
「你到底寫什麼?」
葉梅桂看到小皮又開始活潑起來,很高興地抱起牠,然後轉頭問我。


『紅塵輪迴千百遭,今世為犬卻逍遙。
難得六根已清淨,何必要我再長毛。』我說。
「你還是一樣無聊。」
她雖然又罵了我一聲,但聲音的表情,是有笑容的。


電視中突然傳出颱風動態的消息,我聽了幾句,皺起了眉頭。
『颱風?東北方海面?』我自言自語。
「怎麼了?有颱風很正常呀。」
『不,那並不正常。』我轉頭看著葉梅桂:
『侵襲台灣的颱風,通常在台灣的東南方和西南方生成。這次的颱風
卻在東北方海面生成,這是非常罕見的。』
我想了一下,問她:『家裡有手電筒或是蠟燭之類的東西嗎?』
「沒有。」她笑了笑:「我不怕停電的。」


『我下樓買吧。』我站起身,也笑了笑:
『如果停電,妳晚上看書就不方便了。』
「停電了還看什麼書。」
『妳習慣很晚睡,萬一停電了,在漫漫長夜裡,妳會很無聊的。』
葉梅桂沒有回答,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我走到陽台,打開了門。
「柯志宏。」我聽到她在客廳叫我。
『什麼事?』我走回兩步,側著身將頭探向客廳。
「謝謝你。」葉梅桂的聲音很溫柔:「還有……」
『嗯?』
「已經很晚了,小心點。」


雖然葉梅桂只是說了兩句話,卻讓我覺得夜玫瑰的身上,少了兩根刺。


慢慢把資料收進公事包,整理完畢後,我走出房門。
葉梅桂坐在沙發上,沒看電視,也沒看書或報紙,只是閉上眼睛。
雙手交叉放在胸前,靠躺在沙發的椅背上。
宛如一朵含苞的夜玫瑰。


我駐足良久,不敢驚擾她。
彷彿我一動,便會讓夜玫瑰凋落一片花瓣。
於是悄悄轉身,從半掩的房門,側身進入。
坐躺在床上,隨手翻閱一些雜誌和書籍,並留意客廳的變化。
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打了一個呵欠,我才看了看錶,
已經差不多是我睡覺的時間了。


我輕聲走到客廳,葉梅桂依然閉著眼睛、靠躺在沙發上。
即使再多的時間流逝,對她而言,似乎沒有絲毫變化。
我懷疑她是睡著了。
『葉梅桂。』我試著叫了一聲。


「嗯。」她應了一聲,然後緩緩睜開眼睛。
『累了就回房間睡,在客廳睡會著涼的。』
「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而已。」她抬頭看牆上的鐘:
「你怎麼還沒睡?」
『我放心不下妳,所以出來看看。』
「這麼好心?」葉梅桂笑了起來:
「你確定你是那個賴皮不請我吃飯的柯志宏嗎?」
我笑了笑,從口袋掏出那張餐廳的優待券,遞給她。


「這家餐廳我沒聽過。嗯……」
葉梅桂想了一下,將優待券還給我,說:
「我們約明晚八點在餐廳門口碰面,好不好?」
『好啊。』我收下優待券,走到我的沙發坐下,說:
『今晚跟妳父親吃飯,還好吧?』


「還好。他大概是覺得很久沒看到我了,所以他的話特別多。」
『妳們多久沒見面了?』
「有三四年了吧。」
『這麼久?』
「會很久嗎?我倒不覺得。」她把小皮叫到沙發上,撫摸著牠:
「有些人即使三四十年沒見,也不會覺得久。」
『妳確定妳說的是妳父親嗎?』
「坦白說,我不確定。」葉梅桂笑了笑:
「我不確定他還是不是我父親。」


我很驚訝地望著她,雖然她試著在嘴角掛上微笑,
但她的聲音和她撫摸小皮的動作,已經出賣了她的笑容。
我又看到她將五指微張,只用手指撫摸小皮,不用手掌。
『妳……』我頓一頓,還是想不出適當的話,乾脆直接說:
『可不可以,不要這麼寂寞呢?』
「嗯?」她轉頭問我:「你在擔心嗎?」
『是啊。』
「謝謝。」她又笑了笑:「我沒事的。」
『可以談談妳父親嗎?』
葉梅桂突然停止所有的聲音和動作,甚至是笑容,只是注視著我。


「我父母在我念高中時離婚,目前我父親住加拿大。」
『喔。』我覺得我問了不該問的問題,有些侷促。
「他今天下午回台灣,打電話給我,約我出來吃個飯。就這樣。」
『就這樣?』
「是呀,不然還要怎樣呢?」
她聳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喔。』
「不過如果你早10分鐘打電話給我就好了。」
『喔?』
「這樣我今晚就可以先跟你吃飯呀。我不是很喜歡跟他吃飯。」
『喔。』
「別喔啊喔的,沒人規定女兒一定要喜歡跟父親吃飯吧。」
『嗯。』
「光嗯也不行。貢獻一點對白吧。」
『妳好漂亮。』
「謝謝。」葉梅桂又笑了。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於是站起身說:
『妳坐好別動喔。』
「為什麼?」
『給妳看一樣東西,妳先把眼睛閉上。』
「幹嘛?想偷偷吻我嗎?」
『喂!』
「好啦。」葉梅桂坐直身子,閉上眼睛。
我把所有的燈關掉,包括客廳、陽台和我房間的燈,
讓整個屋子一片漆黑。


我舉起左腳,踩在茶几上,拉高褲管,然後說:
『妳可以睜開眼睛了。』
「哇……」葉梅桂興奮地說:「北斗七星。」
『是啊。妳縫的星星是螢光的,很亮吧。』
「嗯。」
『以後即使我們在屋子裡,也能看到星星了。』
「那應該再把褲子掛在天花板上,這樣就更像了。」


『是嗎?那我把褲子脫掉好了。』
「喂!」
『這麼黑,妳又看不到什麼。』
「搞不好開了燈也看不到什麼。」她咯咯笑了起來。
『喂,這是黃色笑話,不適合女孩子說的。』
「是你自己想歪的。你別忘了,我曾懷疑你是不是女孩子。」
『不好意思,是我想歪了。』我笑了笑:
『下次我把這條褲子掛在天花板上,好不好?』
「好呀。」


我和葉梅桂靜靜看著北斗七星,彼此都不說話。
黑暗中,我彷彿又回到廣場,看到學姐說她也渴望著歸屬感時的眼神。
我記得學姐那時的眼神,雖然明亮,卻很孤單。
好像獨自在夜空中閃爍的星星。
我試著閉上眼睛,不忍心再回想起學姐的眼神。
可是當我又睜開眼睛時,我立刻接觸到黑暗客廳中,葉梅桂的眼神。
葉梅桂的眼睛,也像星星般閃亮著。


『葉梅桂。』我叫了她一聲。
「嗯?」
『妳也像星星一樣,註定都是要閃亮的。』
「是嗎?」
『嗯。只是因為妳身旁有太多黑暗,所以妳一直覺得妳屬於黑暗。』
我指著褲子上的星星,接著說:
『但是,正因為妳存在於黑暗,所以妳才會更閃亮啊。』
「嗯。」
『夜空中,永遠不會只有一顆星星。所以妳並不孤單。』


葉梅桂沒有回話,只是看著我,眼睛一眨一眨。
可能是我已習慣客廳內的黑暗,也可能是她的眼神愈來愈亮,
所以我發覺,客廳突然變得明亮多了。


「你把腳放下吧。你的腳不會痠嗎?」
『沒關係,不會的。』
「腳放在茶几上,很不雅觀。」
『是嗎?我第一次看到妳時,妳的腳就是跨放在茶几上。』
「哦。那是一種自衛。」


『自衛?』
「那時我又不知道你是不是好人,對我而言,你只是一個陌生男子。
一個陌生男子來看房子,我當然會擔心呀。」
『妳把腳跨放在茶几上,就可以保護自己?』
「起碼可以讓你覺得我看起來很兇,不好欺負呀。」
『是喔。』我笑了笑。


「去睡吧。明天還要上班。」
『嗯。』
我收回踩在茶几的左腳,把客廳的燈打亮。
『妳也別太晚睡,知道嗎?』
「嗯。」
『明天吃飯的事,別忘了。』
「我才不像你那麼迷糊呢。」
『喔,那妳也別興奮得睡不著。』
「你少無聊。」葉梅桂瞪了我一眼。
『晚安了。』
「晚安。」


這應該是所謂的一語成讖,因為當晚翻來覆去睡不著的人,是我。


隔天早上要出門上班前,我用北斗七星褲,把靠近我的小皮,
不斷逼退,一直逼到陽台的角落。
我很得意,在陽台上哈哈大笑。
「喂!」葉梅桂突然叫了一聲。
『我馬上就走。』我立刻停止笑聲,轉身要逃走。


「等一下。」葉梅桂走到陽台,拿給我一顆藥丸和一杯水。
我含著那顆藥丸,味道好奇怪,不禁搖了搖頭。
「你搖什麼頭?這又不是搖頭丸。」
我把水喝掉,問她:『這是什麼?』
「綜合維他命而已。」
『喔。我走了,晚上見。』


今天上班的心情很奇怪,常常會沒來由的心跳加速,似乎是緊張。
我每隔一段時間,會深呼吸,放鬆一下。
然後提醒自己只是吃頓飯而已,不用緊張。
過了六點,開始覺得不知道該做什麼,也無法專心做任何事。
於是開始整理辦公桌上的文件,分門別類、排列整齊。
連抽屜也收拾得井井有條。


疏洪道經過我辦公桌前,嚇了一跳,說:
「這真是成也蕭何、敗也蕭何。」
『什麼意思?』
「把辦公桌弄亂的人是你,弄乾淨的人也是你。」
『喂,你的桌子比我亂得多。』
「這個世界是一片混亂,我的辦公桌怎能獨善其身?」
我懶得理他,繼續收拾。


「小柯,你今天怪怪的喔。」
『哪有。』
「嘿嘿,你待會要跟女孩子去吃飯吧。」
『你怎麼知道?』
「一個優秀的工程師,自然會像老鷹一樣,擁有銳利的雙眼。」
『是嗎?』
「嗯。你今天去了太多次洗手間了。」
『那又如何?』
「你每次去的時間並不長,所以不是拉肚子。應該是去照鏡子吧。」
『這……』
「我說對了吧。怎麼樣?跟哪個女孩子呢?」
疏洪道問了幾次,我都裝死不說話。


「你的口風跟處女一樣……」他突然改口說。
『怎麼樣?』我不自覺地問。
「都很緊。」說完後,疏洪道哈哈大笑。
我不想再理他,提了公事包,趕緊離開辦公室。


到了公司樓下,看看錶,才七點鐘。
在原地猶豫了幾分鐘,決定先搭計程車到餐廳再說。
到了餐廳門口,也才七點半不到,只好到附近晃晃。
算準時間,在八點正,回到餐廳門口。
等了不到一分鐘,葉梅桂就出現了。
「進去吧。」她走到我身旁,簡單說了一句。


這家餐廳從外觀看,很像日本料理店;
坐定後看擺飾裝潢,則像中式簡餐店;
服務生的打扮穿著,卻像是賣泰國菜;
等我看到菜單之後,才知道是西餐廳。



幸福是一種感覺。
沒有道理,沒有原因。
當我看見你,甜美的微笑自然湧上眉間,
那就是一種幸福。
來自於你給的,幸福。
獻花 x0 回到頂端 [樓 主] From:台灣中華電信 | Posted:2005-03-06 15:0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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