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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庄严论经》节录 复次,若人学问,虽复毁行,以学问力寻能得道,以是义故,应勤学问。
我昔曾闻:有一多闻比丘,住阿练若处。时有寡妇数数往来此比丘所,听其说法。于时,学问比丘于此寡妇心生染着,以染着故,所有善法渐渐劣弱,为凡夫心结使所使,与此妇女共为言要。妇女言:‘汝今若能罢道还俗,我当相从!’彼时比丘即便罢道。
既罢道已,不能堪任世间苦恼,身体羸瘦,不解生业,未知少作而大得财,即自思惟:‘我于今者作何方计,得生活耶?’复作是念:‘唯宰杀羊,用功极轻,兼得多利。’作是念已,求觅是处。以凡夫心易朽败故,造作斯业,遂与屠儿共为亲友。
于卖肉时,有一相识乞食道人,于道路上偶值得见,见已便识。头发蓬乱,着青色衣,身上有血,犹如阎罗、罗刹,所执肉称,悉为血污。见其称肉欲卖与人,比丘见已即长叹息,作是思惟:‘佛语真实,凡夫之心轻躁不停,极易回转。先见此人勤修学问,护持禁戒。何意今日忽为斯事?’作是念已,即说偈言:
汝若不调马,放逸造众恶,
云何离惭愧,拾弃调伏法。
威仪及进止,为人所乐见,
飞鸟及走兽,睹之不惊畏,
行恐伤蚁子,兹哀怜众生,
如是悲愍心,今为安所在。
凡夫之人,其心不定,正可名为沙门、婆罗门数,是故如来不说标相;若得见谛真实,是名为沙门及婆罗门,复说偈言:
勇捍而自称,谓己真沙门,
为此不调心,忽作斯大恶。
说是偈已,寻即思惟:‘我于今者,作何方便令其开悟!如佛言曰:“若教人时,先当令其于四不坏生清净信。此四不坏能令众生得见四谛。”今当为说作业根本。’作是念已,而语之言:‘汝于今者,极善称量!’
时卖肉者作是念言:‘此比丘既不买肉,何故语我极善称量?’作是念己,即说偈言:
此必有悲愍,而来见挤拔,
如斯之比丘,久离市易法,
见吾为恶业,故来欲救度,
实是贤圣人,为我作利益。
说是偈已,寻忆昔者为比丘时,造作诸行,念先所诵经名曰:《苦聚欲过欲味》。思忆此已,即以肉称远投于地,于生死中深生厌患,语彼比丘:‘大德!大德!’而说偈言:
欲味及欲过,何者为最多,
我以惭愧鞙,捉持智慧秤,
思量如此事,心已有通达。
不见其有利,纯睹欲衰患,
以是故我今,宜应舍离欲,
往诣于僧坊,复还求出家。
我今为欲作,身苦极下贱,
虽是现在身,即如堕恶道。
我昔出家时,滤水而后饮,
悲愍护他命,无有伤害心。
今日如恶鬼,食人精血者,
我今乐杀害,习而不能舍。
善哉佛所说,亲近于欲者,
无恶而不造,我今为欲使,
衰苦乃至此。一切种智说,
四谛我未证,从今日已去,
终不更放逸。十方尊所说,
前为放逸者,后止更不作,
如月离云翳,明照于世间,
是故我今当,专心持禁戒。
设头上火然,衣服亦焚烧,
我当坚精进,修行调顺法,
断难伏结使,必令有寂灭。
假毁绝筋脉,形体皆枯干,
不见四谛者,我终不休息,
先灭结使怨,得胜报施恩。
尔时。比丘知其心念,彼智慧火方始欲然。即说偈言:
汝今若出家,必应得解脱,
迦梨与僧钳,及以质多罗,
如此等比丘,皆七返罢道,
后复还出家,获得阿罗汉。
十方世尊戒,汝亦不毁犯,
汝不起邪见,汝有多闻智,
生于厌杂善,修习寂静乐。
汝有多闻灯,结使风所灭,
汝还修多闻,必至无畏方;
为结之所漂,当依修定力,
修定得胜力,明了见结使;
由汝常修集,故乐出家法,
心近善功德,为结使所坏。
修集于正道,是意捉结使,
如象绝□靽,自恣随意去。
复次,若不见道迹,虽复多闻,不能得拔生死之苦,是故智者应求见谛。
我昔曾闻:兄弟二人俱共出家,兄得罗汉,弟诵三藏。时彼罗汉语三藏言:‘汝可坐禅。’三藏报曰:‘我当坐禅。’罗汉比丘复语之言:‘汝宁不闻佛之所说:“夫行道者如救头然!”’即说偈言:
今日造此事,未必到明旦,
人命不可保,宜速修善业。
死大军来至,无可求请处,
若其命终时,不知从何道?
冥冥随业缘,莫知路远近,
命如风中灯,不知灭时节。
汝言明当作,斯言甚虚妄,
死虎极暴急,都无有容纵,
一旦卒来到,不待至明日。
死王多残害,汝应生怖畏,
当知身危脆,命速难可保。
应勤观内身,舍弃多闻业,
求离世解脱,超拔生死根。
死若卒至时,悔热无所及,
今若见道迹,后无悔热畏。
佛法中坚实,所谓得道迹,
多闻业虚伪,应舍莫爱吝。
虽多闻博达,不获道迹者,
譬如盲执灯,照彼自不睹,
若欲求自利,必须见道迹,
处众师子吼,言辞善巧妙,
敷演诸法相,分别释疑难,
能令听法众,皆发欢喜心。
又使一切人,悉得于调顺,
虽有如是事,临终心错乱,
堕于恶道中,智者所嗤笑。
汝之所说法,言词字句满,
次第说因果,美味悦心意,
甜如甘蔗桨,虽能作斯事,
不能自调顺,未断三恶趣。
自求得解脱,空用是事为,
凡夫不可信,宜速求见谛。
汝有大名称,咸云善说法,
虽有空名誉,于汝将何益?
当观察内身,嘿然修禅定。
昔来多闻者,其数甚众多,
无常所迁谢,存者极鲜少。
勤苦求名誉,虽得复散失,
佛说有为法,一切悉无常。
过去恒沙佛,成就三达智,
除灭于三障,一念观三世,
斯等诸世尊,名闻满十方,
今皆般涅槃,名字亦随灭。
是故汝今者,应勤修精道,
舍离于名称,专求于解脱。
三藏答言:‘正尔当作!’未久之间,身遇重病,恐命将终,深生悔恨,而说偈言:
怪哉我今日,于佛圣法中,
戒闻虽具足,而不得见谛,
我今若死者,与狗亦无别。
洄流没生死,如彼陶家轮,
我今可哀愍,未有证道迹。
师长垂慈矜,劝我学禅思,
我不奉法教,都不习少分,
是故于今者,不得见真谛。
我执释迦文,大明之法灯,
而为无明首,不能自照了,
以不能照故,永没生死苦。
其诸同学闻其病患,咸来瞻砚,见其恐惧,皆悉惊愕,各作是言:‘汝宁不闻佛之所说:“多闻之人有智慧力,能知无常。”是故汝今不应忧怖!’时病比丘即便说偈,答同学言:
我先蒙教诲,当习坐禅法,
今日至明日,窳情自欺诳。
令此一生中,空过无所获,
是身如聚沫,我不深观察,
横计为坚实,不觉死卒至。
专着多闻法,生于最胜想,
忽为死蟒吞,悔恨无所及。
如修多罗言,应当习坐禅,
专精其懈倦,灭结之所说。
佛有如是教,不能随顺行,
悔热火所烧,令我心燋恼。
我今甚闇劣,譬如婴愚者,
于彼六道中,不知趣何道?
未知将来世,得闻佛语不?
周回三有中,为遇何等人?
亦不知未来,为作何事业?
或能丧本心,与起于三毒,
不修诸善事,但造于众恶。
呜呼大苦哉,我为自欺诳,
已得离诸难,应获出世道,
云何为痴愚,放逸而自恣。
时诸同学闻说偈已,重安慰言:‘汝既多闻,又坚持戒,宜应自宽,何为忧怖乃至如是?’病比丘言:‘我今病因,诸贤见舍,必死无疑!’涕泣流泪而白兄曰:‘愿少近我,由我愚惑,不奉兄教,今者病笃,必就后世。愿兄垂愍当见拔济,令离大苦!’即说偈言:
同处佛法中,汝称沙门宝,
数数教诫我,愚劣不承顺。
我以斯事故,倍复生悔热,
盛夏郁蒸气,猛焰烧燋然,
我之背恩教,悔热复过彼。
我今无所恃,唯当归依汝,
于后受身时,观察莫忘我,
令后值佛法,复还得出家。
不虚着法服,愿心获道果。
学问诸余业,舍之不复为,
专精求解脱,更无余志求。
假使将来世,求于见谛者,
皮肉及筋骨,髓脉消干竭,
身命趣自在,终不舍解脱。
又愿未来身,常勤修善法,
昼夜六时中,精进初不废。
时病比丘说是偈已,心怀惶悸。其兄见之,生大忧愍,而作是言:‘善哉!善哉!子今乃能深生悔恨,发于誓愿,但先教汝,不用我语,惊悔于后,将何所及!’而说偈言:
疾病以困笃,大命不云远,
支节皆舒缓,刀风解其形;
汤药所不疗,医师舍之去,
左右咸称言,怪哉决定死。
诸亲妇女等,对而悲啼哭,
临终大恐怖,惊畏苦难喻。
设当平健时,知死有斯苦,
谁不发道意,互获解脱果。
盛年无患时,懈怠不精进,
但管众事务,不修施戒禅。
后遭重病疾,诸根如火然,
临为死所吞,方悔求修善。
彼病比丘即便命终,还生人中。时阿罗汉以天眼观,知其生处,数到其家。此儿渐大,乳母抱持,将请僧坊,至罗汉所,捉儿不坚失手扑地,头打石上,儿大嗔恚,舍身命终,堕地狱中。时阿罗汉复以天眼而观察之,见在地狱生苦难处,即说偈言:
呜呼大毁败,生处难可救,
佛力尚难拔,况我能救济?
系心慧无漏,非苦所能修,
地狱中苦恼,无有暂乐心,
尚无暂乐心,云何得系念?
以无系念故,不得慧无漏。
如是之难处,云何可救拔?
地狱受大苦,不可以方喻,
设复强为譬,人中死为苦,
少可得为喻,彼苦恒过此。
如大苦干薪,无有暂冷时,
地狱苦亦尔,无有暂憩息。
地狱中阴身,皆如融铁聚,
热恼烧然苦,不可得称计。
宜应除懈怠,昼夜不休息,
勤修于正道,必使尽苦际。
是故先修道,克获解脱果,
然后以多闻,而作妙璎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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