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targatis
單純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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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分享] [欣賞]不浪漫的捲煙
「如果我不依樣叼起那一根捲煙,這攤子的下場可能比遭法院封鎖還麻煩…」
他說過,這不是個玩笑。
總以為咖啡與煙,從深褐色的慾望源頭竄升,等待半步的時間糾撩纏旋,是天底下最完美無暇的交媾姿態。於是他戀上咖啡,不分巴拿馬運河的南北,苦澀的味覺是他唯一依賴的起點,推拒任何奶球和砂糖,單用小指慵懶的攪拌,精準的混合了攝氏九十八度的滾水和豆汁,然後,再讓熏煙悄悄的溜過掌頂的銀雕戒指,便是造就了一場綺麗的邂逅,殷殷的護送手指與咖啡共赴溫柔鄉。
相較於無形的空氣,有色的煙看似更為可親。蹦恰恰的三拍圓舞曲挑逗每個留連香豔的蕩情男子,佇立在螺轉唱盤旁,披著金白捲髮的法國女孩捻起一根捲煙,仰面四十五度正嬌嗔的要求俊挺的舞伴為她燃上。關於那一瞬間的火吻電光,以及其身後的絢爛霓虹,甚或四處逸散奔放的愛情,作為旁觀者的他都無從探知,也無須了解,除了手指與煙在一剎那,不經意的接觸。
沒有任何毒梟和走私販會在金三角被通緝,人們都認為他是打趣的贅述一齣荒謬劇,如同螢幕上演的大卡司彈爆飛車畫面,觀眾麻木了的雙眼充滿空洞,卻又緊盯著不捨,大多數的表情是在帷幕前點頭皺眉,畢竟那些只是戲子,合該謹守本分的扮演好配定的角色,人們可以隨意且反覆的開啟再關閉,彷彿電腦操作一般熟練的鍵上功夫,選了一根手指,按下去。
就這麼輕易的操控著布偶的四肢,影響著視聽言動,進一步也許還能替別人的命運塗上自以為滿意的彩料。
艷陽將沒的傍晚再度降臨,為例行的飽腹公事,他兀自踅了個鋸齒形的幾何路徑,和往常一樣,沒有多大的改變,經過僻暗的轉角,習慣性的瞥向那攤販,或許渴切的從那兒得到止饑的解答。影像前後間隔了約二十六秒又四分之一,然而,雙眼所睹見的好似非線性的架構,雖然這種情況不適合過於邏輯性的思考,三片形體還是烙了個印子,進入他波淺的短暫記憶當中,一隻弔兒郎當的手搭上那人的肩,另一隻手粗魯的胡亂點起捲煙,送上那人的嘴。於是下一秒,動盪胸膛的是反射猜測,但僅僅稱得上是過客吧。為此,他陷墜於徒然幻想,自己下了定義以便撇清不利於他的所有關係。
更因為無語盈耳,沒有人敢登高一呼,堅毅的往案上敲去,並為事實站台,宣判那一根捲煙的末途是死罪。
漫過無際的碧海藍天,這一縷煙從甲午戰爭飄邈至今,在所有癮君子的血肺中狂喜騰躍,聽說古巴的雪茄世界聞名,能夠大口大口呼吸的人通常享有名利或權勢,低層次的捲煙怎麼看也好像都沒資格和雪茄平起平坐,但是仍然有人因之囂張放浪,仍然有人為之驚駭色沮,煙斷然將空間切割成兩半部,由手指主導編排,低成本且不限量,即使場佈在市井的一隅,還是能如期展開。他毫不厭倦的把故事又說了一遍,來自四方的聽眾哄堂,也搞不清楚到底這些人是否只把這話當作一陣嗡響。
煙總是如此迷濛,若是在江南,這情景是淒美離依的,若是在熱帶赤道,可能會釀成一遍霾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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