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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品] 逃亡
从不曾真的自由,所以渴望自由。 我已拟好逃亡的计划,准备在下次月圆的时候,把心灵释放出去,跟着亘古不变的月色进行一次交易。 昨夜,我梦见嫦娥很濛胧的微笑和身影穿过我的身体,然后远去,在月色的指引下一路往上飞升,月若有似无的微笑,嫦娥也回眸对我微笑,整个梦境结束。 「我能不能长出一对翅膀?」 「重要的是你的心而不是在身体上做其他多余的诉求。」 「那么,天,我能不能在你怀抱里坐拥白云和风?」 「你有自由的能力,你并不特别需要我。」 「自由?我连一双翅膀都长不出来,也不能没有负担的四处旅行,我只能偶尔做做白日梦,我那里自由了?」 「这就对了。你们都拥有自由,却又渴望自由。你们总是贪得无餍,总不能看见自己所拥有的,而是一昧的往外索求。欲望,这是你们进步及失败的因素。」 「我,我只是累了,有点厌倦人世的无奈和无常。」 「你只是在逃避。逃避自己不能承受、面对的脆弱,你要成长就必须历经苦痛。」 「可是,如果没有磨难,人生在世不是很美好吗?」 「不。如果没有磨难,人类就会自取灭亡。谁不想要荣华富贵?谁不想要悠然自得的生活?谁不想要什么就有什么的物质条件?但是如果给予你们这些条件,你们大概就不再进化而是相对地一直退化,因为如果一开始就给予你们最好的,你们的思路大概就被阻塞了,脑袋大概就不会思考了,这样,就没有现在的你们更别说有未来了,你好好想一想吧,这是一个人生的重大课题,你应该用各种角度去深入思考。其实你若没有经历一些苦难,你大概也不会有不满现状的想法,没有不满现状的想法,你大概也不会有许多问题,没有这些问题,你大概就只是一条单细胞生物了。」 我用月光打造一条道路随时准备逃亡。可是我今夜又梦见了什么?我的灵魂被禁锢在一个小小的躯干中,它不停反抗和鼓燥期望离开这个残破不堪躯体。 「再怎么残破不堪也能收容巨大且坚强的灵魂。别忘了,身体是受限于时间和空间的,灵魂则不受拘束。」 「可是我感觉自己的心灵正逐渐凋零,像是在寒冬中挣扎的最后一片黄叶,随时有风会把我吹落…」 「人生不就是这样,你知道且明白的,要不然你不会把心情转换成文字,把心事埋进深深的思虑中。」 「可是我还是想逃。我月光的路径那么幽静和美丽,我好想悄然走入不再回头。」 「你能去那里?到头来不过是在梦境中转了一回,放弃吧!你该学会解放心灵而不是解放身体,不要像少数的人一样迷失了方向,沈迷在身体和官能的享受。」 「那么,可否替我保留月光的秘道?」 「我不会为你做任何决定,你是自己的主人,你有权使自己沈沦或上升,我不过是你的梦,一个和自由有关的梦所塑造出来的对话。」 「你要离开我了?」 你不再说话,我醒来的时候,整个天空看起来非常明亮,阳光透明而温暖,一点也不像冬天。 一点也不像冬天,我似乎把冬天存放在童年了。 而我从此以后就不曾长大,这似乎和我不小心也把自由也寄放在童年有关。总之,这个冬天不冷,而我的双足也没有离开过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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