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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话] [转贴]眼睛
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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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法国南部有一个小镇,名叫「爱神」。

这个镇的名字本来够奇怪了,但是还有比这名字更奇怪的东西。

在镇上有一个小客栈,名叫「爱神客栈」。在里面有一幅女人的画像,据说她的眼睛像
具有魔力般,能令人接触之后,便进入催眠的境界,如醉如痴。在这片刻,被催眠的人
会想到他平日最喜欢的事情,陶醉在梦境里,活像过了几十年,而实际上,他只是过了
一分钟或数十秒钟。到他醒来时,仍感到回味无穷。

但这个人如想再望向她的眼睛,自我催眠一次,却多数无效,因为那眼睛的魔力只发生
在初次接触之时,第二次接触便不起作用。所以很多有过一次经验的人,想再寻一次
梦,也不可能了。

不管怎么样,这个小客栈因此很出名。使这个小镇成为许多游客必到之地。镇上只有几
十户人家,每天来的游客,却超过全镇的人数,他们有的在爱神客栈住下,有的仅仅在
那画像前站一站,望过那女人一眼后,便即离去。

只是那么望了一眼,每个人都像度过了快活的一生。一个爱钱如命的人,会在画像的眼
中看到自己成为一个百万富翁,每天对着花花绿绿的钞票,度过几十年,直至老死。一
个好色的人,会在画像的眼中,看见自己拥有无数娇妻美妾,每天偎红倚绿,在温柔乡
中过日子。一个赌徒,会在画像的眼睛中,看见自己天天赢钱,笑逐颜开;同样,一个
失恋的人,也会在画像的眼睛中,看见自己与心爱人相处,恩恩爱爱,白头到老。

尽管这是一场梦幻,但它令人得到极大满足,有很多人毕生不敢想像的事情,会在那神
秘的眼睛中,获得自己下意识的冀求。

那画像的确像一位仁慈的爱神,她不令每一个人失望,人人都有机会在眼中得到生命最
大的享受。

关于这幅画的来历是怎样的呢?

据客栈主人说,大约七年前,有个落魄的画家在这里居住,他一直郁郁不得志,所绘的
画无人购买,非但付不起房租,连吃饭的钱也常常发生问题。

由于心情不好,他得了一场大病,在病中,把他所有画都贱价沽出,以换取医药费。只
有一幅女人的画像,他至死也不肯出卖,他说那是他的爱人,也是他最喜欢的一幅画,
无论如何不能出售。

不久,他便去世了。临终前,他对客栈主人说,欠下他的人情太多,只能以这幅画偿
还,希望他把这幅画挂在走廊上,也许这幅画能带给他好运。

客栈主人遵照他的话做了,果然,很快便产生了神秘的作用。

最先发现它的神秘的是店主本人。一天他经过那画像时,细细望了一眼,只觉这女人好
漂亮,黑黑的眼睛,弯弯的眉,红红的嘴唇,永远对着人盈盈浅笑。难怪画家对她一片
痴情,她实在长得美。只不知是她薄情,抛弃了画家,还是已经去世?关于这一点,店
主人从来没有问过画家。

就在这片刻间,店主忽然发现画中人的眼睛闪了一闪,好像放射着一种光彩。他吃了一
惊,再定神一看,便立即像受了催眠一般,如醉如痴。

在幻觉中,他看见自己回到童年。隔壁有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小珍,是他当时钟情的对
象,小珍笑着对他招手,带他到丛林中去。他们扮演新郎新娘的游戏,十分快活。以后
他们天天见面,像初恋的情人一样,直到结婚。婚后,生儿育女,二人恩恩爱爱,白头
到老……至此店主人悠悠醒转。

「这是怎么回事?」店主人大感奇怪,小珍已在他脑海中淡忘了几十年,为何又再会出
现?唉,小珍多年不见了,不知她如今在何方,生活过得可好?

店主人在感慨之余,感激那画像,令他产生这样美丽的幻觉。

以后好几天,店主人还想再从那画像的眼睛中,寻求温馨的幻觉。但任凭他怎样注视,
也不能产生同样的效果。

第二次发现这画像的秘密的,是厨房的一个女仆。她也是在无意中经过走廊,向那画像
望了一眼,忽然觉得自己飘飘然的,像坐在飞机上。原来她生平最大的梦想,是做一个
空中小姐在天空飞行。每天在不同的地方着陆,大开眼界。在幻觉中,她果然达到这样
的意愿,并且有飞机师向她求婚,他们婚后生下了十二个孩子,全部做了小飞机师。

这样愉快的梦境,令她站在画像前呆了半天,不肯离去。

店主人发现了,走上前去问她:「你在这画像里看到了甚么?」

「我……我……」女仆脸上一红,有点吞吞吐吐。

「不用说谎。告诉我,是不是在画像的眼中看到自己的种种幻想实现了?」

「是……是的。」

「真奇怪,我也有过这样的经验,但第二次却不灵!」

这消息不久便传开去。人人都说「爱神客栈」有一双神秘的眼睛,能令人产生美丽的幻
梦。

谁不想试试?镇上人一个个来了,那画像没叫他们失望,的确万试万灵。

「爱神客栈」的声名因此大噪,远近的游客都乘专车赶来,要享受那种神秘的经验。店
主人把房租价格起了数倍,还是住得满满的。

一天,有三个邪恶的人物来到镇上,他们表面上也是观光客,但实际上却有不可告人之
目的,想要试验那画像的传说是否属实。如果是真的话,便将画像偷去。

这三人,一个叫李纳,一个叫庞定,一个叫郭方。

李纳是个色鬼,曾犯强奸罪而入过二次狱。庞定是个赌鬼,最爱在赌桌上出老千。郭方
是个酒鬼,性情凶狠,犯过杀人罪。幸因他的律师辩护得当,只作误杀处理,坐了五年
牢。

三人来到小镇,在「爱神客栈」住下后,首先是试探那画像的灵验与否。

「色鬼」李纳第一个走到画像前,他对画中少女的美貌觉得惊奇。她的眸子射出淡淡的
光彩,仿佛对他抛着媚眼。

李纳虽是色鬼,但他从没对一个女人用过真情,总是见一个,爱一个。因此他在幻觉
中,也没有甚么值得思念的女人,而是想到眼前画像这个女子。

一刹那间,他的眼睛好像配上了X光,穿透了那少女的衣裳,见她一丝不挂地站在面
前,她的身材是那么苗条,肌肤光洁,笑脸如花,她轻轻向他招手,李纳不觉心痒难
搔。他急忙迎上去,那少女把他带进一个房中,绸缪欢好,如胶似漆,李纳觉得从来没
有那么快活过。

那少女不但对他好,她还有很多姐妹,招手叫她们来和他同乐。一个个袒裼裸裎,令李
纳目不暇给。他和这个好好,又和那个亲亲,忙不得亦乐乎。心里在想,这样的生活,
就是只活一个月也满足了。

他的想像没有落空,每天活在脂粉丛中,不知度过了多少岁月、多少年。到他醒转时,
其实仍站在画像前面,两个同伴庞定和郭方好奇地在望他。

「怎样?我先前的表现怎样?」李纳问。

「你好像入了睡,站在这里一句话也不说。」庞定答。

「他妈的,真过瘾,这画像的眼睛确有说不出的魔力。」

「你刚才好像受了催眠一般。」郭方也说。

「我呆了多久?」李纳问。

「大约一分钟。」

「一分钟?我觉得好像过了几十年。」

「你看见甚么?」

「就是她,」李纳说:「这婊子,她在床上真有一手,别看她表面像个处女,她的风情
比妇人还好哩。」

「别乱说话。」庞定比较谨慎。

「怕甚么,我刚才和她好都好过了。她已做了我的情妇——现在该你们啦。」

庞定是个赌鬼。他望进那画像的眼睛中,第一眼所见的是一张赌桌,轮盘在滴溜溜地
转,人声喧哗,他把大堆筹码推出去。

「赢了,他又赢了!」有人大声叫着。

庞定满意地把更多的筹码扫进自己面前来。

下注,轮盘在转,赢了;再下注,轮盘再转,再赢……这种程序重覆着。庞定从来没有
赢过这许多的钱,面前的筹码像小山堆积着。就是他以前玩牌出老千的时候,也没赢过
这么多。

许多漂亮女人站在旁边,艳羡地望着他。有的自动把香吻献上来,向他争宠。庞定口咬
雪茄,左拥右抱。这时候的他,大有「南面称王」的气概。

一天过去了,第二天亦复如是,不论他睹甚么,都是大赢特赢。赌扑克的时候,不停的
拿到四张A、同花和顺子,令他的对手膛目结舌。庞定心花怒放,唯一不满意的是,他
的老千技术不需要表现出来,以致有点技痒。

他做了数千数百个重覆的梦,终于他醒了,嘴边犹带着胜利的微笑。

「怎么啦?」郭方和李纳同问他。

「妙极,妙极!」庞定痴痴地望着那画像。

最后轮到郭方,他踏前一步,向那画像望去。

那少女的眼睛内是迷濛一片,像一片云雾笼罩着。当雾气散尽后,面前是一个酒吧,郭
方看见自己在痛饮着。

一个媚荡的女人,随着音乐声在跳西班牙舞。脚步的跶有声,纤腰款摆有致,那双水汪
汪的眼睛,能勾人魂魄。

当她跳到郭方身边时,郭方一手揽着她的腰肢,趁着酒意,两手在她身上乱摸,那女人
身上腻滑而富于弹性,真够味。

这时候,有个男人一手抓在郭方衣领上,斗大的拳头,对正他的鼻子击下去。

郭方的鼻子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几点鲜血滴在他洁白的衬衫上。他像发了狂似的,挣
脱那人的掌握,随手拔出手枪,向对方乱轰。那个出手打他的青年原来是表演西班牙舞
女郎的丈夫,他身上一连中了五六粒子弹,惨叫一声,倒地而死。

旁观的人吓得面如土色。郭方将那舞女郎拉到怀中,叫道:「谁敢干涉我,就和这人一
样!」接着他大摇大摆地把舞女拥上楼上的房间,与她共度春宵。

舞女并不因失去丈夫而悲伤,她本来是一个荡妇,对郭方细意逢迎,只乐得郭方心花怒
放。他一面捧着酒杯,一面叫道:「婊子,我要娶你做我的老婆!」

正说间,外面人声汹涌,许多人把房间包围着,大叫:「杀人犯快出来!」「奸淫别人
妻子的恶汉,今日是你的死期到了……」

郭方把舞女一推,站起来,威风凛凛地走出房门。左右佩枪一齐拔出,砰砰砰砰,连珠
发射,门外的男人纷纷倒地。郭方拉了舞女的手,骑上一匹快马,扬长而去。

郭方的事,不久也醒了。他呆呆地在出神,上次他之所以被判误杀,就是为了抢夺那漂
亮的舞女,结果他坐了牢,但是那舞女却没有让他占到便宜,在牢中,他每天闭起眼
睛,也想起她那妖娆的姿态。因此,在望见画像中时,他第一个幻想便是得到那女人。

三个邪恶的歹徒都尝试过那画像的神秘的魔力,他们觉得这确是一件无价之宝。三人回
去房中商议,决定当晚便把画像偷走。

镇上没有警察,只有一个年纪老迈的镇长,和一个近视眼书记。要偷一样东西,太容易
了。到了半夜,三人蹑手蹑脚,来到走廊上,把画像解下,向外便跑,他们来时有一辆
汽车,把画放进车后的行李厢内,悄悄的开了出去。

第二天,店主人醒来,见走廊的壁上空空的,画像不翼而飞,大吃一惊。

三个歹徒把画像带到百里外的一个城市,在那里另外租了一辆车子,直驶巴黎。

李纳在巴黎的贫民窟里有一间旧屋。三人暂时匿居在那屋内,不再露面。

这天晚上,郭方喝了一些烈酒。发牢骚道:「妈的,这地方闷得发慌,何不把画像取出
来消遣!」

李纳也同意他的说法,把画像端出来,挂在墙上。郭方首先走上前去,要在那画像的眼
中寻求他那妖娆的情妇。

但不论他怎样注视,那眼睛都毫无反应,令他十分失望。唠唠叨叨地骂了一顿。跟着,
李纳和庞定上来尝试,也都失败了。

「他妈的,我们一定是上了当,偷了一幅假画回来!」

「不,这婆娘有点邪,也许她不喜欢我们玷辱了她,所以便不再灵验了。」庞定说。

「她邪,我们比她更邪!」郭方借了一点酒意,指着那画像的鼻子说:「这次你再不灵
验,我便刺破你的眼睛!」

说完,他再直直地注视着她。

自然,这一次还是没有反应。

郭方怒吼一声,在庞定和李纳来不及阻止之前,已伸出一只手指,戳向画中少女的左
目。

只听「必剥」一声,画像的左眼给他洞穿了。

仿佛有一个女人的惨叫声,起自耳际。接着,郭方首先惊呼起来:「瞧,你们瞧!」

那画像的左眼竟有一丝鲜血,沿腮边流下。

「血,血!」郭方脸色惨白,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恶汉,第一次表现了惊怖欲绝的神态。

李纳也看到了郭方所见的情景,他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伸手去沾一沾那血迹,一片
鲜红的血印,染在他的指头上。

「血,真的是血!」李纳拚命地把手指在墙壁上揩,但哪里揩得掉!

画像的血泪越流越长,沿脸颊一直流到衣襟上。

「鬼,鬼呀!」李纳和郭方不约而同地拔足便跑。

「慢走。」庞定叫住他们:「你们到哪里去?」

李、郭二人站定脚步,两眼仍露出极端恐怖的神色。

「别忘了,你们是逃避警察而躲到这里来的,」庞定说:「这样一叫嚷,不是把身分都
暴露了吗?」

「但那……那……」郭方结结巴巴地指着画像。

「枉你们在江湖上混了几十年,一点点小事情也怕得那个样子,你们有没有看清楚,那
画像眼睛流下来的是血,还是油彩?也许那只是水分沾染了颜色。」

听庞定这样解释,李、郭两人的胆子稍为大了一点。他们回头观看那画像的血痕,说也
奇怪,很快竟又干了。现在看来就真的像油彩的颜色一样。

「他妈的,吓了我一大跳。」郭方骂道。

「可不是吗?」李纳也说。两人想起自己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情,竟被几点血吓倒,不
觉又好气,又好笑。

「让我们把这画像的眼睛补好,」庞定建议:「不管它灵验不灵验,画得这么美的画
像,总可以卖一点钱!」

他把戳破的地方,在画布后用胶纸黏上,使那画像的右眼看来大致上恢复了原样。

李纳上前审视一番道:「不错,补得很好……咦……」他话未说完,忽然喃喃自语:
「它又灵了。」

原来他看到那眼睛忽然闪出一丝光彩,好像在向他抛媚眼。很快地,他已进入了催眠的
状态。

他看到这画中的少女向他招手,她穿了一件薄如蝉翼的衣裳,肌肤若隐若现,十分撩
人。

李纳跟着她跑,见她进入一座幽静的森林中,忽然不见了影子。这是黑夜,天上有一弯
眉月,发着淡淡的光,把树木的影子拖得长长的。四周静寂得要死,李纳忽然打了一个
寒噤。

李纳在黑暗的森林中,急欲找寻一条出路。

他东闯闯,西碰碰,越走,那地带越是荒凉。忽然他发现一丝光线在远处露出。

那好像是一个人家。李纳大喜,向那光线奔去。走近时,才知道是一间木板盖成的小房
子,光线就是从屋内射出来。

李纳跑到门前,向内张望,屋内静悄悄的,只有一张床,床上睡着一个女人,脸朝里,
看不清楚,有一张毯子盖了她的大半个身子,只有一条雪白的腿露出来,在灯光下闪耀
生光。那条腿的线条浑圆优美,十分动人,可以想像它的主人必定非常美丽。

李纳看了一眼,不觉色心大炽,刚才的惊慌和狼狈都忘记了,他蹑手蹑脚走进屋里,在
床边坐下,那少女依然未转过身来。

李纳向四周一望,见小屋里的确没有别人,他色胆包天,再不犹豫,伸手向那条滑嫩的
玉腿摸下去。

一种腻滑的感觉,令李纳神魂飘荡。那女人还是没有醒来。

「这妇人,」李纳心里在窃笑:「她是明知我进来,故意装睡的。」

他的手沿着她的腿部向上摸去,一直伸进毯子内。

忽然,一阵异样的感觉,使他不期然地退缩一下。因为那女人毯子下的皮肤,并不如那
条腿的滑腻,非但不如,而且好像刷子一般,长着一根一根的尖刺。

李纳以为弄错了,再摸摸她身上的其他地方,也是如此。

这实在太奇怪了,他忍不住揭开一点毯子,向里张望。只见那女人的身上长满了一根根
绿色的刺,又尖又硬,好不骇人,和那条光滑白腻的腿完全是两回事。

李纳惊得呆在那里,他从来没有看过一个女人的皮肤是这样的,但是可怕的还不止此,
那女人忽然回过头来,她脸部也长了一根根绿色的尖刺,每一根剌大约有一吋多长,她
的眼睛阴森森地发着绿光,这不是人,简直是一个僵尸!

李纳大叫一声,差点没当场晕厥,他想跑,但那双脚就像钉牢在地上,无论怎样也提不
起来。

他全身打着哆嗦,那僵尸一般的女人却伸手来拉他,好像对他十分好感。

「不……不……」李纳两眼露出惊慌和乞怜的眼色。

那女人并不在意,做出一个献媚的姿态,向李纳投怀送抱。

她的脸是那样难看,一条一条绿色的长刺,已经触到李纳的面颊,她胸前的长刺也触到
李纳的身体,令他心里发毛。

「我爱你!」那女人娇声说。

「不……不……啊哟……」李纳叫喊着。

那女人把她的吻献上来,但是,她的唇未接触到李纳的嘴,那长长的尖刺已刺进李纳的
脸颊中。李纳痛极大叫,那女人发出歇斯底里的笑声。

李纳拚命挣扎,女人身上却似有一种黏性,令他不能摆脱,她的身子像蛇一般缠上来,
身上尖刺一根根都刺进了李纳的体内。李纳惨叫一声,鲜血从身上、脸上迸涌出来。

在画像旁边的郭方和庞定,对李纳的变化大吃一惊,刚才还见他好好的对着画像观看,
怎知一分钟不到,他忽然脸现恐怖之色,全身抖索不停。接着大叫一声,他身上竟有一
百数十个小孔,分别射出鲜血来。

庞定大叫「李纳,李纳」,并摇撼他的身体,但没有用,李纳一阵抽搐,倒在地上,已
经气绝身亡。

「妖孽,妖孽!」郭方大叫:「都是你不好,把画上的眼睛补上去干甚么?」

在说话间,他不自觉地向画像投以一眼,只那么一瞥,他就像被磁力吸住,再也离不开
那画中少女的眼睛。

在幻觉中,他策马飞驰,到了一处酒吧停下,那妖娆的舞女正在等他。

他们一见面,热烈地拥吻,甚么话也不必说,已心意相通,向楼上小房走去。

郭方兴高采烈推开房门,忽然右脚给绳索一绊,仆倒在地上。

一个相貌长得很英俊的青年从门后转出来,用手指指着他。

「珍妮,」青年叫那舞女的名字:「把他缚起来!」

珍妮取过绳索,把郭方的四肢牢牢缚住。郭方大骂:「婊子,原来你对我的情意都是装
的,枉我还牵肠挂肚的记着你!」

「谁叫你自作多情?」珍妮冷笑一声:「你杀死我的丈夫,我只有用灌迷汤的方法,才
能将你擒牢!」

她说完,投身进那青年的怀抱中,向他媚笑。青年环抱着她的腰肢,对郭方笑道:「你
知道吗?珍妮的丈夫是我的情敌,多谢你杀了他,撮合我和珍妮的良缘!」

郭方几乎气爆了肚皮,放声大骂。

那青年对珍妮说:「他是个酒鬼,你不是已预备了一些上等的酒在等待他吗?」

「是的,达令。」

珍妮应着,去酒柜里取了一滴金黄色的酒出来,笑嘻嘻地对郭方道:「你最喜欢喝酒,
这种酒,你也许没有尝过,它是墨西哥人酿制的,有三十种毒草和十九种毒虫混和在里
面,他们用这种酒来对待捕回来的罪犯。只要喝一口。便能令他肠脏慢慢腐烂;如果多
喝几口,那药力会把他的肚皮烧穿一个大洞!」

「不,我不要吃毒酒!」郭方拚命摇头说。

「你不曾吃过这种酒,又怎称得上是个酒徒呢?」珍妮一面笑着,一面拧住郭方的鼻
子,把酒向他嘴里倒去。

郭方喉咙发着咒骂的声音,但是那毒酒却沿着他喉管滑下去。

一刹那间,像有千百条小虫噬咬着郭方的肝肠脏腑,痛得他死去活来,大叫:「杀了我
吧,求求你们!」

郭方痛极大叫,以为他的肠脏正在受着毒酒的煎熬。但那只是他的幻觉,事实上,他仍
然站在画像之前,处于一种被催眠的状态中。

庞定在他身边,见他这种模样,暗叫不妙,果然不到数秒钟,他已七孔流血,倒在地
上。

「老郭,老郭!」庞定摇摇他的身体。但他早已气绝,不能复生了。

庞定伏在地上索索发抖。这一切全是那画像的威力,他是知道的。他不敢站起来。只要
一站起来,难免会受到画像那神秘眼睛的吸引,又遭到李、郭相同的命运。

他在地上慢慢爬行,直到出了屋门,才站直身子,拚命狂奔,口上大叫:「救命啊,救
命啊!」

路上的行人都好奇地注视着他,以为是一个疯汉。

一个警察将他截住,问道:「怎么一回事?」

「眼睛,眼睛,那眼睛会杀人的!」庞定慌张地说。

「神经病!眼睛怎会杀人?」警察把他牢牢抓住,送入医院检验。

在医院里,庞定的神智稍为恢复一些,他对医生把经过慢慢说出来。

医生不相信,又把消息转达给警方。警方在那间小屋中,把画像搜到,但他们认为,那
画像的眼睛,并没有甚么特异之处。把画像交给庞定辨认,庞定死也不肯向那画像望上
一眼。

三天后,警方接到南方小镇的报告,知道那里失去一幅画像,和警方所得到的一幅完全
相同。

于是,物归原主,至于盗画的三名歹徒,两个已经暴毙,一个有神智不清之嫌,法庭网
开一面,没有把庞定判罪。

奇怪的是,那画像虽回到「爱神客栈」的走廊上,却再也不灵验了。

有人说,这是图画中少女的眼睛被戳破的关系。李纳和郭方开罪了画中少女,所以得到
凄惨的下场。庞定却因一念之仁,替她补回眼睛,才保回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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献花 x0 回到顶端 [楼 主] From:台湾中华电信 | Posted:2005-01-30 11:4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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