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
x0
|
转贴/普普花
「别对我说再见好吗？」
「那，我说＂bye＂可以了吧？」
他没回答我的话，像是喃喃自语的说着：「再见？老是这样子，下次什么时候见呢？又在哪里见呢？」
「那我们不说再见吧，挥挥手就离开吧。」
他说好。
只是在我挥手时，嘴边忍不住溢出再见，我小小声地说，没让他听见。
总是这样的，即使知道下次碰面还是要好长的一段时间，但总是会期待还能够再相见，于是我甘愿等待，等待下一次的相见。
说再见的人总是会陷落在等待里，而你受够了等待。
你说你不要再见。
可是我却极度害怕，不这么说的话，你会就此忘了这么一个不经意的约定，而选择将我遗落。
曾经有段日子，你总是睡不着，恍恍惚惚的数着日子，像失眠数羊那般，一天、两天、三天、四天、五天……你数着数着像是希望数到有一天能够陷入最深沉的眠梦中。
「失去意识，是世上最惬意的事。」
「累了？」
「大概。很久没这么悠哉了……」
也许是今天的阳光大而温暖，在他紧闭双眼后仍能给他橘黄色的亮光，让他今日多了一些话，我心安的想。
「最近还好吗？」
「大致上来说，还好。」
「那就好。」我带着微笑，希望在他身旁的一切仍然能稳固的进行着。
「只是偶尔手有点痒。」
我带着惊慌看他，直到看到他好不容易掉出来的笑。
他笑着我惊慌失措的样子，我手上的温度这才慢慢在阳光下捡回，不那么冰凉，却可悲的像条蛇倚赖阳光，活着。
你数羊的日子总是拉着我陪你聊。
在那样深的夜里，似乎这世界已经没有其他人了。
我们唯有互相仰赖，我们于是建立起诡妙的革命情感。
但一开始，也许是你在长长的ＭＳＮ名单列里找不出一个说话的对象，让你感到过大的空洞。
那长长的列表里，在夜晚只是一份孤寂的象征，孤独的让你真的只看见了世界只剩下你一人。
所有的使用者都不在你身边。
大家的脸都是红色的过分遥远。
而你像是那个单独居住在自己星球上的国王，邀请我这个偶然来到的旅客与你分享，带点命令的恳求着我，陪同你在这种压迫中一同。
我的陪伴，也许是因为，发现了在白日里，可以用睡梦来掩蔽现实的方法。
在这样子深沉的夜里，不需要面对太多人，只要我们有足够的勇气与孤寂抗衡。
「好久没这样子晒晒太阳了。」
我们走在阳光下，我看着他心情愉悦，哼着歌，哼着他以前总会对我唱起的歌。
有段日子，我总是很想带你去晒晒太阳。
在黑暗中太久了，连视觉都退化了，我们总在望向他方时，发现另一端总是灰茫茫的不敢靠近。
「你知道悲伤的情绪会堆积在哪里吗？」
「心里？」
「不是。」
「脑里？」
「会放在靠近眼睛的一个叫做下视丘的地方。」
「嗯哼，所以呢？」
「所以，那些悲伤的情绪压迫着我们的视网膜，让我们看的越来越不清楚了，直到失去对这个世界的色彩。」
「我没有失去色彩。」
「我知道，你只是失去亮度而已。」失去亮度的图案，总是灰茫茫的一片，也许看的见物事的形体以及概念，但对于颜色却模糊了，糊到成为在眼底的一摊泪。
我想起你失去的亮度，然后我突然想起你的名字里头的那个＂亮＂字。
「阿亮。」
「嗯？」摊在草地上的他懒懒的应答，「别这样叫我，好俗气。」
「我不管，阿亮。」
「不要叫我阿亮。」他不想理我于是背过身，我看着他枕在头下的手上有着好多画。
那些画在我眼底充满压迫。
你在我的眼底打出一场又一场的暴力。
于是，你流血，我哭泣。
你在手腕上划下一刀又一刀，就这么开着视讯，在我面前作画。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样子对我，这么残忍的。
我也不知道事情是怎么结束的，你将视讯关上后，我便开始在一连串的忧虑里，等待天亮起。
我不知道阳光有没有照进你心底。
一切像是个谜一样。
很久后，你才重新又跟我联络，这当中，我找不到你。
只是我也不再提起当时了，我不想问了，只要你仍像这样子偶尔的出现在我面前就好。
「好吧，」他语带妥协的翻转过身看我，我将视线从他的手上抽离的好不容易，他说：「只让你叫我阿亮。」
我笑了，眯起眼睛保持能看见阳光的最低限度。
「别让其他人叫我阿亮。」
「好。」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