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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爱情] [转贴]心情深蓝
机场大门口走出来,墙上钟,已经午夜12点零5分。拖着疲惫的步伐,我想,现在只能叫计程车吧!抬头发现对面街道,明亮地与正在熄灯的机场形成对比,一时,真觉得国内与国外大不相同,看着马路上排排坐的黄色车辆与行人,此时的法国夜晚,连巴黎市中心街道都空无一人!坐上前头的第一辆车,我大略告诉司机家里地址,眼前的一片,便渐渐模糊,依稀听见引擎运转和身体摇晃,喔,我真希望快点回到家里,窝在暖暖的被窝中,毕竟,台北二月天也相当的寒冷,不禁使我想起赛那河畔飘与的日子。

  离开台湾也有一年半,要是没发生那件事,也许我现在还在Café De Flore享受下午茶,与日光共舞,但那封突来的E-mail,像一阵狂风吹起巨浪,把我席卷回台湾。

  我和Ivy认识了三年半,正式交往也有二年多。她是我大一上哲学史认识到的女孩,话不多,单眼皮,长发,笑起来很甜。大家先由普通朋友做起,直到我向她表白为止。她是我第一位女朋友,也是我认定的最后一位,就在热恋后的半年,我通过学校检定,得到法国交换学生的资格­­­---两年吃住由校方提供,只需学费自备的优渥条件。为她,我有些放弃的念头,毕竟在外的两年,寂寞对她是种无情的折磨,对自己没信心?

那倒也不是,总觉得两人若能形影不离,那有多好。但经他的支持,我选择小别。



「宇,你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吗?人一生中,有些机会错过就消失,虽然我也舍不得你离开…」说到这,还记得她那依稀留下的泪。

「我知道…」我伸手抚摸她脸颊。「我承诺,两年后,我还是站在这拥着你。」

   我对着淡水河畔的星空发誓。

  后来我发现,誓言非我一人力守就能实现。

  煞车后的前倾,始我从昏默中醒来,在付完车资后,我提起行李向二楼走去。

  台北的这间小套房,算是当初考上大学的"奖赏",几年前父亲在台北置产,理所当然地成为我的落脚地。

  关上门,随手开了角落的美术灯,心情瞬时轻松许多。我先说,我喜欢橘色的灯光,因为有种温馨的感觉,至于明亮的日光灯,对我就像冷漠的人际关系。

不行,称不下去了。我昏昏沉沉地晃到床边,满足地步入梦乡。
~~~~~~~~~~~~~~~~~~~~~~~~~~~~~~~~~~~~~~~~~~~~~~~~~~~~~~~~~~~~~~~~~~
醒来时,床边的钟已经3点半。

我爬起床,将这离别以久的小屋重新整理。大约两小时后,除了排列整齐的家具外,肚子也对我发出请求。

回到熟悉的街上,有种大家都能体会的离久重逢感。我走向路边电话亭。

「小钟,我纯宇,昨天晚上回来的…出来吃顿饭…老地方见,Au revoir!」

小钟,我大学死党,个性和我相反,很有异性缘。而我指的地方,是我们常去的一家小Pub。

没多久,我们重逢在餐桌前。有时候,真觉得人与人关系及微妙,前一天,我还在地球的另一端,现在却约

他一起吃饭。

「嘿!痞子,把最自豪的长发剪啦!」

没错,这是我和以往不同的地方,倒是小钟留起了长发。

「嗯,短发较有精神。」

「你的事我听说了,」小钟喝着饭后酒。「没想到你从法国赶回,有这必要吗?」

也许,这次回来并不能改变什么,但我还是回来了。

「距离啊!本来就能改变一切,更何况她那么多人追。熬了一年多,算是奇迹了。」

嘿!我找你来不是挖苦我的。没错,大家也应该知道我为了什么回来。

我被Ivy甩了。两年多的感情,就这样被一个不认识的人夺走。

「听说他和土木系学长在一起。」

「嗯…」其实,有这样结果,我应不讶异。

一年多来,我们是靠着E-mail来联系感情,前镇子,她曾告诉我,校内许多学长对她很好,当时我认为她只是想向我撒撒娇、吃吃醋,没想到… 事实上,在我周遭也有许多不错的法国女孩,但我都能保持距离,为什么她不行…

「这种禁不起考验的女人,早些结束也好。」小钟晃了晃酒杯。「不过,这也不能怪它,毕竟女人是水做的,需要男人时常在身边呵护。当初你离开就要觉悟。」

没那么糟吧!分离不代表分手啊!

「我听说,女人的心灵与肉体可以分开,只要男人留给她的回忆够美。」我说。

「是吗?可以的话,她的心应该在法国,在你身上。」他笑说。

「可能是我给的回忆不够美吧!」我苦笑。

「那是你的错啰。」他摇摇头,「就如我所说,虽没有对与错,是她禁不起考验。」小钟看了看我。「你啊!就是太相信别人,所以受伤的总是自己。」

也许吧!但相恋的两人,若彼此不信任对方,路要怎样走下去?

「这次回来,难不成想效法"情定巴黎"的精神?」

没错,剧中女主角梅格莱恩为了挽回变心的未婚夫,远赴法国力挽狂澜。讽刺的是,这是我和Ivy定情的电影。

「不管如何,我相信他只是一时的寂寞,见到我,一切都会恢复的!」我坚信。

「别傻了,梅格莱恩最后还是没跟她未婚夫在一起。」

「那是因为她找到另一份真爱。而我,真爱是落在Ivy身上。」

「好吧!如果你真那么爱她的话,但如果她要你留在她身边?」

我倒是没想过,当初是她鼓励我出国的…

「这…」毕竟还是要在爱情与学业间做选择。

「我会放弃法国,只要她肯回头。」我笃定地说。

「哈!我真希望跟你一样,就不用一直换马子了。」小钟叹了口气。

现在我明白,就算是情圣,也有情路上的困扰。


一吨饭,几杯酒,没想到,我会接受了小钟给我的一个建议,一个事后,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建议。

~~~~~~~~~~~~~~~~~~~~~~~~~~~~~~~~~~~~~~~~~~~~~~~~~~~~~~~~~~~~~~~~~~

开着小钟借我的白色Lancer,我到了他指示的某条路上。打着方向灯,我停靠在人行道边。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正准备采下油门离开时。

「先生,需要有人陪吗?」一位小姐从我右侧车窗探头进来。

脸上画着浓妆的她,上身穿着粉红色小可爱搭配白色Channel衬衫,一样色系的白色短裙加上鲜红色长统靴。

我敢保证,这样一个女孩,走在西门町街上,一定有许多男子上前搭讪。但让我较意外的是,她没有染发,黑色的短发,黑的让我印象深刻。

「呃…不,我在等人。」我钝了一下。

「酱子喔!」她笑了笑。「那我看你等很久啰!拜~~」

「等…等一下,」我犹豫着。「我在等你。」

一句脱口而出的话,使不同世界的两人命运般地邂遘。

「原来是酱子啊!」她打开车门。「先自我介绍,我叫小雯,你呢?」她补了补妆。

「多少钱?」我用问题回答问题。

「嗯~~你很直接嘛!」她笑了笑。「六千五,一个小时。」

我直接从皮夹抽出纸钞给她。

「你想去哪?」她问。

「阳明山。」我毫不犹豫的说。

车直驶上山,并非因那里是车床族喜爱之地,而是那里可以让我俯瞰全台北市夜景。

「开始吧!」这是停车后她第一句说的话。

「开始?」我看着她脱下衬衫。

「一小时很快就会过去,」她回看我。「除非你想多付一小时。」

「等…一下,」我心跳加速。「我现在…没这心情。」

「没心情?」她睁大眼。「别逗了,我又不是三岁小孩。还是…」她贼贼一笑。「你要我挑逗你?」

「不…我是认真的。」

「少来了,又不是第一次。」她突然顿了一下。「不会吧!你还是处男?酱子女朋友会把你甩了的唷!」

「什么?!」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像一位顽童急欲隐藏内心被探知的秘密,一言无心,引发我盛怒的火焰。

「下车!你给我下车!」我瞪着她吼。

也许是被我这突如其来的反应吓着,什么话都没说的她,开了门下车。

头也不回的我,车疾驶向前。

不过,突来的怒气,消失也快,紧跟来是莫名的愧疚。方向盘一打,我开始有些担心她的安全。刚才的地方,虽是阳明山,却人烟罕至,她该不会…

幸好,我在原处找到她。

「上车吧!我很抱歉刚才的行为。」

隔着车门,她看了看我。

「你如果不是有钱人家大少爷,就是神经病。」

「也许吧!」我耸耸肩。「不然就不会回来了。」

最后,她还是上了车。

车向山下驶去,我停在路旁的Starbucks前。

一路上,沉默是我和她之间唯一的沟通方式。

回到车上,我递给她一杯咖啡,Cuppuchino留给自己。

「Latte,你怎么会知道我喜欢喝Latte?」她打破沉默。

我怎么会知道?对,我想起来,以前和Ivy在一起时,她总喜欢喝Latte,而我喜欢Cappuccino,无意间成了种习惯。

「你这人真的很奇怪,花钱找我,又把我赶下车,现在还请我喝咖啡。」她吹着杯中热气。「不过,以前也不是没碰过赶我下车的人,不过是在办完事之后。你倒是第一个回头载我的人。」

「我女朋友喜欢Latte,」我看着窗外。「我被她甩了,虽然我以为我对自己很有信心。」

「她是你第一位女友吧!」她就像一位吉普赛算命女郎。

「感觉的出来?」

「男人很容易掉在第一个女人的生活模式里。」

「是吗?」我怀疑。

「我第一位男友如此,周遭朋友也是酱子。」

「我不同,我和她还没结束,她只是一时的迷失而已。」

「迷失?她交了新男友,对吧?」

「你怎么知道?」我很讶异。

「唉,你一定是感情上的菜鸟,女孩子会离开你,除了你让她伤透心外,就是她找到另外可以依靠的人。」

她喝口咖啡。「我是觉得你不会让女孩子伤透心。」

「那你呢?」我突然对她产生好奇感。「你为什么要出卖自己?」

「出卖自己?你指我的工作?」小雯笑了笑。「你一定以为我是翘家的少女,不然就是家里需要支援?」她摇摇头。「我是为了我自己。」

「从大学以来,我就不想和家里拿钱。」她继续说。

「生长于正常家庭的我,知道何谓自立更生。」

「你还在念书?」我问了个蠢问题。

「不然呢?工作不好找耶,年轻人要觉悟喔!」她眨了眨眼。

「什么啊!」我觉得好讽刺。「那你觉得这工作正当吗?」

「喔?你不是来找我吗?」她反将我一军。「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只是暂时性,更何况我问心无愧。」

「问心无愧?可是…」

「别可是了,你又是第一个向我说教的客人。」她看表。「已经两个多钟头,算我今天优待你,毕竟拿了你的钱,又没和你发生什么。」

「我送你回去好了。」

「不用啦!我又不是你女朋友。」她对我扮个鬼脸。「对了,把你手伸出来。」

说完,就迳自地把我手拉了过去。「这是我手机,」她拿出笔。「喝你这杯咖啡,不回请你会愧疚的。」

就这样,我手心留下了一串数字。

「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是…」

「吴纯宇,纯洁的纯,天宇的宇。」我仔细地说。

~~~~~~~~~~~~~~~~~~~~~~~~~~~~~~~~~~~~~~~~~~~~~~~~~~~~~~~~~~~~~~~~~~

  就这样,一个荒唐的夜晚过去。虽然什么也没发生。

  清晨五点,我起床,还是时差的关系吧!看着桌上的电话,我起了打给Ivy的冲动。但想起昨夜的"邂遘",不自主有种愧对她的感觉,犹豫了一下,内心挣扎,就这样两个钟头过去。最后,还是打了这通电话。

  也许因为早晨刚起床,Ivy接到电话时,得知我从法国回来,并没有感到很讶异。

  我知道,女人若对男友漠不关心,除非很累,不然就是失去感觉。见面的十点半,我得到答案。

  心情像六点半的我,成为天母Café里最早的客人。随着分针进行,路上人潮越来越多。我选择窗口的位

子,因为那是最接近人性的地方。一年半的累积,我发现,人就像周期表里的惰性元素,总活在既有的模式里,难以改变。也许是害怕改变后的不习惯,抑或根本活在其中深不自觉。

而我,可悲的地方,就是观察不到自己。

店内人愈来愈多,就在服务生走来瞬时,我有了不好的预感。

「请问,您是吴先生吗?」服务生问。

「嗯。」

「在您来之前,一位小姐托我将这转交给您。」他递给我一封信。

此时我清楚,我不是店内最早的客人。

打开信,心却开不了。

宇,我想我们彼此还是不要见面好了。

一年中,我想了很多,爱,只靠思念是不能够延续的。  

你给的回忆,很美。是我伤了你,无法补偿的,就让我们还是朋友。

你很善良,我不忍再继续接受你的好,忘了我,你有更好的人生。

          P.S.很感激你对我的情,至始至终未尝改变。

                                    Ivy.

看完这封信,我异常平静,平静得不知该想什么。

像被割伤的那一瞬间,失去感觉,随后,恢复知觉。那叶我在Pub度过。

隔天醒来,只感到一片昏暗与头痛欲裂,我失去起床的勇气。

再次醒来,小钟坐在我身旁。

「诺!喝点这会舒服点。」他拿了杯东西给我。「昨晚到店里一趟,见你个烂醉。」

「Zut!这什么东西这么难喝!」我差点吐出来。

「让你清醒的东西,」小钟开冰箱拿了罐啤酒。「酒钱我帮你付了。」

「谢你啊。」

「不用,我拿你皮夹里钱付的。还要吗?」他晃了晃手上的酒。

「杀了我吧!」我一口喝了那难喝的东西。

他打开窗,点了根烟。

「喝醉的滋味很不好受,分手的滋味更不好过。」他看我一眼。「还撑的下去吧?」

「不然呢?」我知道,这方面他看的比我多。

「回去吧。」一阵烟从他嘴里吐出。「距离与时间是解药。」

不之为何,我忽然想到小雯。

『如果是你,会怎么做?』不自觉,我张开了左手。

「啊!不见了。」手上的数字早已退去。

「嗯?什么?」

经小钟一问,我将那晚过程全告诉他。

「真有这种女孩,你该跟她联络。」小钟笑说。

那夜,我回到当初见面的地方徘徊,却不再与她相遇。

~~~~~~~~~~~~~~~~~~~~~~~~~~~~~~~~~~~~~~~~~~~~~~~~~~~~~~~~~~~~~~~~~~

一星期过去。我整理着行李,打算提早回去。一个多月的寒假,现在留下也没必要了。

下午天晴,闲在家里发荒,习惯性第一人走在街上。没想到,一切转变得这么快,年前街角还是间小杂货店,现在成为美式Coffee shop。

我好奇地走了进去。黯淡的灯光,杂列的吧台,一张张充满时空感的桌椅,搭配强势电影海报与黑人Funk流行乐,活生像踏入美国布鲁克林区,我了解,此地非我所喜好,转身离开时,不巧撞上进来的客人。

「喔,对不起。」我正跨出门口。

「你撞了人就想离开啊!」

「我已经向你…」我回头。「呃?!是你?」

我竟然遇到小雯。虽然没上浓妆,穿着也不时髦,但我认得出她,清爽的她。

「吴纯宇!」她记性不错。「没想到会在这遇见你唷!」

「是啊!」我不自主地笑了起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住隔壁街。最近这家店开张,我喜欢这里的感觉。」她突然皱眉。「对了,你怎么一直没Call我?」

「呃…一杯咖啡不算什么…」我随口编了个理由。

「反正都在这了。」她拉了我过去。「今天算我请客唷!」

缘分就是如此奇妙,你刻意安排,不如突如其来。

直到现在,我才仔细观察小雯,其实,她的五官非常清秀,不需化妆品的修饰就很美。

「唷!发呆呀。」

「呃…」我回过神。「你今天的打扮很适合你。」

「适合?」她嘟起嘴。「上次打扮不好看吗?」

天啊,你们女生真敏感。

「呃…不是,你一直很好看。」我荒什么啊,真差的回答。

「呵!呵!我本来就是美女。」如同漫画中白鸟丽子般的笑容。「已经告诉你今天我请客,不用再巴结我了。」

「嗯…」

「对了,」她好奇地问我。「你那位"迷失"的女友回来没?」

我楞了一下。

「没有。她找到另一份幸福。」我平静地说。

「你不是对自己很有信心吗?」

「信心?」我微笑。「我以为自己很有信心,其实没有。」

「如果我是你,只要我还爱她,」她显出坚决的表情。「一定把她抢回。」

「不,」我微笑摇着头。「几天来,我仔细回想与她交往的目的。」

「占有。」她脱口而出。

「当然不是。」我喝口Cuppuchino。「当初和她交往,是为了让她得到幸福,但后来我忘了,只记得让自己快乐。」

「我以为男人只懂得占有。」

「是吗?」我看了她。

「我不知道。」她将头别了过去。

「所以,」我吸了口气。「我真心希望她幸福,这样,我也才能放心舍了她。」

「嘻,你是我第一个遇到被甩后还真心祝福对方的怪人。平常人早发疯似地想报复,不然就是喝个烂醉。」

她一定没看见我那晚情况。

「那你怎么办呢?」

「回法国吧!」

「法国?你住国外?」

「交换学生,趁寒假回来。」

「法国啊…」她露出羡慕的表情。「美丽又浪漫的国度。」

「也许吧…」我忽然有些感触。

「在那过了一年多,巴黎虽然的确是个华丽的城市,却也是个寂寞的地方。」

「为什么?」

「如果可以待在Café一个下午,你会遇到许多身着华丽的游客,对出手的几十法郎毫不在意,却也有一杯咖

啡度过三、四小时,而就为这杯咖啡,将仅有的一套衣服穿上来到这里,却不知下一餐位于何处…在地下铁

,处处可发现手中拿着狄更斯之类书籍,却面临失业的知识份子。街头表演艺人,带来欢乐的气氛,却随着

群众离去,流露出落寞的神情。」我叹了口气。「繁华下的贫穷,进步中的隐忧,热络后的寂寞。巴黎就是

这样的一个城市。」

「更何况在你失恋后?」

「嗯,是个适合疗伤的地方。」

「唔…」她想了一下。「别泄气唷!」拍了拍我肩膀。「不然,世上好男人又要少一个了。」

「好?」我笑了笑。「好,她就不会离开我。」

「所以啰,问题不在于你。像我,之前的分手都是我先提出。」

「嗯?!」我露出惊讶的表情。

「她们都太自私,」她又点了杯Latte。「出发点都只为自己。第一任男友,才交往三个礼拜,就要求和我发生关系。拒绝的结果,就是发现他背着我和别人上床。」

「嗯…为什么你不答应他…」我支唔地。

「当然呀!」她认真地说。「当初与他的爱未健全,怎么可能答应?」

「那你现在…」

「那是工作,不需建立在爱之上。我有我的梦想。」

「梦想?」我疑惑不解。「是什么样的梦想,可以让你付出如此大的代价?」

「法国。」她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法国的玫瑰园。很不巧啊!我所期望的法国和你看到的不太一样唷!」

「原来…你喜欢法国…」我也有些不好意思。

「从小,我就希望拥有一大片、一大片的玫瑰。」她看着窗外。「印象中,妈妈经营一家花店,里面满满的玫瑰,好美,直到她离开我…」

忽然警觉自己正不知觉地探知他人内心,我想避免她提起伤处。

「对不起…」

她摇摇头,对我甜甜一笑。

「妈过世后,留下我和经商的父亲。父亲很有钱,给我很好的生活,但我不会原谅他。」

我听得一头雾水。

「在我懂事后发现,他在母亲背后有另一段恋情,也许,这是使母亲伤心离开的原因。」

我终于了解。

「所以你认为是他使母亲抛弃了你?」

「不,后来我想开了。但我还是不会原谅他,所以就在考上大学后,我几乎独立生活。」

「你一个人住?」

「想陪我吗?」她扮了个笑脸,但我知道,微笑泛着感伤。

「呃…」

「别当真唷!呵!呵!」她再度将头别了过去。

『就因为这样,所以你为了气你父亲…』我有点想教训她。

「法国玫瑰一定很美,对不对?」她突然回头看着我。

我打消刚才的念头。一瞬间,想到普罗旺斯的原野。我从眼神里递给了坚定的答案。

「很美,像阳光般的灿烂。」

「我就知道…」那一瞬,眼泪随着微笑流下,流得我也不知所措。

她是第二个在我面前流泪的女孩。但她使我了解,眼泪的确是令人不知所措的结晶。

「什么吗!让你看见我的梦想。」当我回神时,一切宛如未尝发生。

「对了,我还有事得先走,你住哪里?」她向服务生付完钱。

「很巧,也是这附近。」

「真的?」她睁大眼睛。「看来我们还满有缘的唷。」打开皮包,拿出张纸。

「诺!这是我的电话与地址,别再弄丢了,回法国前记得Call我唷!Au revoir!」

原来,打从一开始,她就看穿我的谎言。

~~~~~~~~~~~~~~~~~~~~~~~~~~~~~~~~~~~~~~~~~~~~~~~~~~~~~~~~~~~~~~~~~~

  晚上,小钟找我到保龄球馆。说实在,我们哥俩真的很久没疯在一起。大一认识时,直觉告诉我,他是那种不需去刻意营造,而人际关系非常好的社交高手,但相处之下,却发现他有比我更强烈的孤独感,也许,这也是他不断寻找另一半的原动力。

「准备好了没?」小钟擦了擦球。

「嗯,差不多了,四天后的飞机。」我先站上球道。

「四天啊…」他想了想。「这次回来,得到什么?」

「Strick!」我抛出手中的球。「全倒,情路上的全倒。」我击出个Strick。

「哈~~」他听后大笑。「是吗?那我就是留下残瓶啰。」他还真的留下九号瓶。

「怎么说?」我看他。

「带着墨镜看到的世界永远是黑色的。」他笑了笑。「绝望挂你脸上,还真的满适合。」

「嘿,少来,我已经平静多了。」

「喔~~」他喝了口红茶。

「对了,今天在路上遇到小雯。」我不经意提起。

「小雯?你上次提的那个?」

「嗯。」

「然后?」

「没什么,聊了一下而已。」

「就这样?」

「嗯…不过很巧,她原来就住在我那附近。」

「呵,亏你那天找了一个晚上。」

「嗯。其实,他是一个很自主的女孩。」

「喔,」他想了想。「回去之前,到一趟九份吧。」

「嗯?」

「还有四天,顺便也找小雯来。我会带我马子去。」

「什么?」我连忙解释。「我对她没那意思…」

「呵!我是想认识她,反正你没伴。这样吧!」他站上球道。

「只要我解到这球,你就打给她。」

球道的另一端站着七号与十号瓶,俗称"门神",我赌他办不到。



结果我被迫打了这通电话。

告诉她大略经过,原以为会被拒绝,没想到她却以大方的态度回应。

「两天一夜,与我朋友共四人,但他们是一对…」

「有什么关系吗?我又不怕你会对我怎样。」还真相信我。

就这样,九份之旅,隔天后出发。      

出发时刻来临,我们不是开车去。

之前小钟提议搭火车再转公车上九份,说什么这样比较好玩,实在不符和他一惯开车的作风;加上星期三的早晨下着大雨,果然,书上说我今天运势不好,尤其是一开始就不完美。

我们约在新光三越的广场前。若是平常天晴,广场上必是人山人海,今天雨伞两三只。

「嗨!早唷!」小雯冷不妨地出现在我后方。

「啊,早。」我回头。「你很早就到了?」

「当然啰!虽然下着大雨。」

「唉~~早知道请我朋友开车就好。哪天不下,就今天。看样子老天不给我们面子。」我叹气。

「一早就叹气?打起精神!问你唷!」她将手中雨伞转了转,放射状的雨滴向我袭来。「喜欢雨天吗?」

「还好,但下大雨使我烦躁。」

我拭去脸上露水。

「我不喜欢阴天,」她说。「晴天比较讨喜。」

「可是无法避免。」我耸耸肩。

「那就对啰,年有四季,日有阴晴。虽然我喜欢晴天,阴天的雨滴声也是一种美。懂得欣赏,随时都是满足

;只在意自己所认同,会失去身边一切美好事物唷!所以,」她伸手想撑我脸颊。「笑一个啰!」

那一瞬,我不自觉地将脸撇开。

「嗯…没错…」

我用笑化解尴尬。转看街上,小钟携伴走来。

「嘿!早!」小钟开门见山。

「早?我们等好一阵子。我先介绍…」

「你一定就是小雯啰!我是阿宇大学拜把。」小钟伸出右手。「徐逸钟。叫我小钟就可以。」

「看样子你之前就认识我啰。」小雯也以右手回应。「施筱雯。那你旁边这位…」

嘿,两位,因该是由我来开场吧!

「这位啊…就是我大学死党,吴纯宇。」他指指我。

「啊?」

「It's a joke!这位是我女朋友,小于。」小钟看了看我。「你因该没见过吧?」

没错,而且不知道是第几任。

「你们好,我叫方于琪。」

"逾期"?我看这任也不久了。

「对了,」小钟看着小雯。「我猜你大衣下是短裙,不冷吗?」

「真准。」小雯亮出短裙。「不过等一下一定会放晴,对不对?」

她看了看我。

「呃…应该吧!」我想是不会。

「放心唷!我是个天晴娃娃。」她倒很有自信。

四人经过初步认识后,坐上自强号通往瑞芳的列车。

一路上,我的话不多,只是静静望着窗外。大半是小钟撑场,不然就是两个女孩子话家常。我想到个故事。

一天,风与太阳比较谁本领高。

风先说,「我很强,可以使那路人脱下外套。」

于是,使足全力地狂吹,只见那路人更加用力地裹紧身体。

而太阳轻露出个微笑,大地一片暖意,路人便不自觉地脱下外衣。

爱,一昧地付出,只会造成对方的压力。适当的距离,使对方有想念的空间。

懂得运用空间的人,我想,爱情EQ一定很高。

而我,弄巧成拙。

火车到站,奇迹也发生。小雯真是个天晴娃娃。

「看吧!天晴啰。」她脱下大衣。

「Wao!很辣喔!」小钟眼睛一亮。

「没什么,呵!呵!」小雯发出她惯有的笑声。「小心小于吃醋唷!」

「唉~~我已经习惯了。」小于装出无奈的表情。

不出声的我活像个路人甲。

「怎么,还一副不开心的样子。」小钟按了按我肩膀。

看来,沉默的我成了最不"合群"的家伙。

「不愉快的就让它过去,今天你是主角。更何况…」他靠到我耳边。「这女孩子不错,算你运气好。」

「啊?你说什么…」

「上车啰!」他跑向公车。

车来的很快,我深吸一口气。

没错,就把所有不悦抛诸于山下。

九份这座曾被放逐的山城,早年是以后山金瓜石淘金为业。随时间流逝,金产完,青壮年人口向外发展,九份遂以观光为主。我喜欢这里简单的人群,简单的人际关系,简单的景色,似乎连空气也透着一丝简单的气息与房屋的不规则排列。这样的纯朴,曾孕育出我欣赏的一位作家---吴念真。

「这是我第一次来九份喔!」小雯下车。

「是吗?那我倒可以当你的导游。」我信心满满。

「那就拜托你啰。」她挽起我的手前进。

中午用过餐,四人走在阶梯状的街道上。小雯和小于走进间精品店。

「哇~~这好可爱喔~~」小雯拉着我看一只琉璃小熊。

水蓝色的琉璃,微透出天空与大海相映的感觉,的确很美。

「喜欢吗?我送你作纪念。」

「咦?不用啦!这么多可爱的小东西。不过…」她指着店内另一边。

是罐沙。

来自蔚蓝海岸的星沙。

「我还没有机会去法国,却在这里看到这个。」

这星沙放在这里一定是假的,我想她也知道。

「你喜欢的话…」

她摇摇头,「我已经说,太多你买不完。不过…」她回头对我眨眨眼。

「谢,谢,你。」

一瞬间,我心里有了一阵甜。

一旁的小于,倒是撒娇拖着小钟买了大包小包。

就这样,一路吃着摊贩与着名的''芋圆'',沿途还拍了许多照片留念,不自觉到了傍晚。过度嘴馋的结果,就是大家打消''晚饭''的念头回到民宿。

小钟安排在着名的''风筝博物馆'',两间双人套房。

『嘿,今晚可要好好的表现!』他的表情这样告诉我。

进房之后,气氛宁静地如同与世界隔离。

「呃…我想我还是找小钟商量…」

还是两男睡一间吧!我准备到隔壁。

「算了吧!」小雯笑了笑。「就别打扰人家小俩口,大不了麻烦你等一下睡阳台啰!」

「啊?!」

「骗你的。我先去洗澡。」

就这样,我呆坐在床上听了半小时的沐浴声。

很奇妙,那种宁静的流水声令人脸红心跳。

「呼~~洗完早真舒服。」她用指尖拂去发梢上的水珠。

「不赶快擦干会感冒的。」我拿条毛巾给她。

「是吗?」她淘气地向我甩着头发。

「可恶…」

我打算制止她。

一个踉跄,失去重心的她,额头跌入我胸前。

瞬间,她顿了一下。

「你没事吧?」

她摇摇头。

「感觉…你好像…」

我的胸前被她发上的水浸湿。

「像什么?」我不经意问。

「嗯…没什么。」她把我推向浴室。「轮到你了,不然等一下没热水唷!」

淋浴中,我一直猜想,她刚才想说什么与待会该如何打破尴尬的气氛。但似乎冥冥中自有安排。

「嘘…你听。」洗完后小雯静声地告诉我。

是缠绵的声音。从墙的另一边传过来。

「啊…」

我脑中一片空白。

「要不要出去走走?」

「喔,好。」我终于回过神。
其实这也没什么,对小钟而言。他常将亲密关系拟作购买电器,需先测试过后决定,总不能买台电视回家,才发现不能使用。

我却不能茍同。

九份的夜常起雾,今晚异常。

「呼,好凉,真像夏夜里的晚风。」风掠过她的发梢。

「我们来喝啤酒,好不好?」她拉着我的手走向7­-ELEVEN。

买完啤酒,我们到了对面的凉亭。一个可以俯瞰基隆港外海的广大视野。

「呜…好难喝…」她握着手中的啤酒罐。

「嗯?第一次喝?」我望着她有些好笑的表情。

「嗯。比想像中的苦,本来以为很好喝的。」

「我还以为你常喝。」我忍不住笑。「不快喝光,等一下会更苦。」

「啊…」她有些后悔。「那交给你了。」

看着她递过来的罐子。

「其实,你没有外表那么强悍,对吧?」我说。

她对大海笑了笑。

「你好像常来这里?」

风起,淡淡的海盐唤醒我对这里的熟悉。

「嗯。不过也快隔两年。这里没什么变。」

我深吸一口咸味。

「还记得第一次是和家人来。那夜我很累,但一下车,踏进这小镇,精神就好起来。」

「这么神奇?」

「这里有种莫名的归属感,说不上。」

「那这里一定有许多故事。」她看了我。

透过她清澈的眼睛,我想到一个传说。

「从前有两位日本人来此采金,当时九份尚未开发。」

我想了想。

「他们打算向后山出发,沿途扎营生活。那时正值寒冬,风雨交加,其中一人不幸病倒。」

「然后呢?」

「另一人打算待到病好后在再前进,但似乎朋友的病情不断加重,丝毫没有好转的现象。」

「那…他们放弃而打回程?」

「没有。」我摇头。「这就是男人的约定。重病的朋友希望他自己前进,但他选择留下照顾朋友。」

「然后病情好转?」

我还是摇头。

「但就在一天他外出采野菜时,出现了奇迹。」

「奇迹?」

「当天仍下着大雨,他不小心从土坡上滑下,却从摩擦后的石壁发现金矿的露头。」

「就是现在的金瓜石?」

「嗯。兴奋的他,欣喜若狂地拿着矿石回去告诉重病的朋友。两人约定病好之后,一定风光地回到故乡。」

「他们还是办到了,对吧?」她笑了笑。

「不,」我默默地摇头。「过没多久,朋友去世于肺癌。伤心之余的他,告诉镇上人后山的秘密,带着些许金矿与朋友的骨灰回国。」

「现实的残酷…」她淡淡地说。

「然而朋友的妻子久未得到丈夫消息,便远从日本搭着商船,一路打杂帮忙来到台湾。」

「一个女孩子?」

「嗯,望夫心切的她,一路从基隆打听到了这里,却从镇民口中得到这惊愕的答案。极度伤心的她,选择于此结束自己的生命。」

海风微湿了她的双眼。

「九份居民为纪念她的痴心,将她埋葬于一座小丘上,并于碑上刻着''无言的墓''。」

「原来是无言的山丘。」

「嗯,后来吴念真改编成电影。」

「没想到这里曾有过这么美的故事。」她对我浅笑。

透着海面反映的月光,可以看见阵阵飘来的白雾。

「起雾了。」她裹着身体。

「会冷吗?」我脱下身上的大衣,「忘记告诉你晚上会转凉。」披在她身上。

「一起穿吧。」她将大衣打开。

「什么?」我楞一下。

「你也会冷吧。不介意就窝在一起,嗯?」

我无法拒绝她的微笑。

这一刻,应该是最温暖的时候。我直接感受到一股热流传导过来,没有不自在,只有无比的平静,和她自然与坦率。

不知过了多久,时间如同被宁静凝止。我完全沉浸在这无垠的世界。

「不会冷了吧。」我紧靠在她身边。

「嗯。」

「其实…」我看着朦胧的月亮。「你并不是那么坚强。」

「为什么?」

我喝口转苦的啤酒。「一直表现出自在的样子。其实你在掩饰自我。」

她沉默不语。

「你根本不适合那份工作,相信我。」

「是吗?」她不以为然。「我看你根本不认识我。」

「我是不认识你…」我看着她。「但我知道你很善良,你只是…反抗自己父亲。」

「没那回事!」

「是吗?还是你不再相信男人?」

一时间,沉默又盖过一切,静得让我怀疑自己曾说过什么。

「你想知道什么?」

我听出她些许不悦。

「不,」我摇头。「我只是说出你现况…」

「这不关你的事!」

的确,我哑口无言。

「对不起…」其实,我些许能感受到小雯独立而不受干涉的个性,但不知为何,还是干预了。

「应该是由我说对不起。」她的脸色渐转和悦。「竟然对你说那句话…」

「嗯?」我故意楞一下。

「对不起。」

她对我笑了笑。

我不自主地接受了她的道歉。

「刚才你说的,其实说对一半。」

「哪一半?」

「男人是自私的,这是和我交往过的人给我的答案。所以,我利用这份工作各取所需,不对吗?」

「啊?!」这着实地吓了我。「只要心灵自恃,肉体就可以无限制沉沦吗?」我反问。

「没错。」她淡淡地说。

我生气了。

「你只是一再的逃避伤害,利用别人当藉口来放纵自己。」我认真地说。「难道你真的不再相信男人?」

微风,吹淡了我俩面前的雾气。

「其实,」她拿过我手上的啤酒。「遇见你让我有了不一样的想法。」

她将罐子用力向前抛。

「所以我希望你能从伤痛里站起来。」

我懂了。打从一开始的认识、电话号码、咖啡、这次出游,我早已改变了她的看法,她所做的一切,只是单纯地希望我能过得比现在好。

也许是因为太累,何时,她已静静地依我怀里睡着。

我轻抚她脸颊,想起了许多事…算了,反正一切就要过去,我真的该学学小雯某方面的积极与乐观。

风又起,我将双手环绕着她,深怕她染上一丝寒气。

就这样,金黄色的天使羽翼渐渐画过天际。

~~~~~~~~~~~~~~~~~~~~~~~~~~~~~~~~~~~~~~~~~~~~~~~~~~~~~~~~~~~~~~~~~~

几乎彻夜未眠的我,拖着明显的黑眼圈走出房门。

「嘿,早!」小钟穿着睡裤。

「早。」

「喔,昨晚没睡。」他看了看我的黑眼圈。「不错嘛!做了一整夜。」

「没那回事,昨晚出去清晨才回来…」

「呵~~俩位早唷~」小雯也醒了,像猫一样地揉着眼睛。

「小钟你昨晚好吵喔!整夜都是你的声音,对不对?」小雯挽着我的手。

「啊?!不好意思了。」小钟这小子也会脸红。「那你们也…」

「和你想的差不多,而且…」小雯靠得更近。「他表现的比我想像中还要好...」

「原来啊…」

小钟笑了笑。「还唬我出去一整夜...」

「没...」我正要澄清。

小雯淘气地向我眨眨眼,轻靠到我耳旁。

「忘了昨天你们打的赌吗?」

我突然想起来了,昨天进旅馆前,小钟是有赌我晚上不敢...她是怎么知道的...太厉害吧...

「我帮你赢了两千,感谢我吧!」小雯露出得意的笑容。

「真是...有你的...」

于豆浆店用过早餐,待到近中午,我们踏上回程。

火车驶回台北。小钟俩离开后,我和小雯因顺路一起走。下了公车,我送她回到住处--离我家仅两条街远。

「原来你就住这。」我环顾一下四周。

「嗯,四楼。上来喝杯茶再走?」

我摇摇头。「你应该也很累,早点休息吧。」

「是你很累吧?」她轻敲我头一下。「是谁刚才在车上睡得像头猪一样?」

我笑了笑。

「我明天得早起,上去一定没完没了。」

她微微地点头。

「明天一早的飞机?」

「嗯。」我抬头望天空。「又要离开这了。」

「舍不得我喔?」她拉我一下。

「想太多啰。」我摆个鬼脸。

风起,我突然想,现在我看到的这片云,回到法国后再看到的机率有多少?如果风向正确、云未散、地球真的是圆的...大概是我和Ivy再一起的机率吧...

「我们还会再见面吧?」她打断我的思考。

「嗯,十点四十五分的法航,明天出发前会打给你。会来送我吗?」

「看我起不起得来啰。」她回敬我一个鬼脸。

我拍了拍她的脸颊。

「那我先上去啰,拜拜~~」她转身上楼。

「等一下...」我拉住她的手。「这个...送你。」

我递给她一个透明的盒子。

「是星沙...」她看着里面的琉璃瓶。

「呃...我是觉得...觉得...满有纪念价值的...所以...」我看着别处。「本来...决定在上飞机前给你...可是...又怕你迟到~」

瞬时,我的言语被溶解,溶解于她的双唇。

她上前吻了我。

一切发生的太快,快的我脑内一片空白,我僵了。

我好像该说些什么,或做些什么,但我什么都没说,我僵了。

她对我微笑。一切好静。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明天,我不会迟到的。」她缓缓地转过身,就在我回过神之后。

我看着她上楼梯,还是什么都没说。

回去的路上,两条街,觉得好远,好远。

「铃~~」

才刚进门,桌上的电话响起。

我飞快接起,直觉想到是她打来的。

「喂...嗯...刚才我...」

「嗯?对不起...请问是吴纯宇吗...」

不是她...好熟悉的声音...

「是你吗?纯宇?」

不会吧...

「Ivy?是你?」我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是你吗?Ivy?」

我一时无法会意。

「嗯...我以为你不会接我电话...刚才你...」

「哦...」我喘口气。「呃...我以为是一个朋友打来的...」

我坐下。

「没想到...你还会打给我...」

「是吗...」话筒另一端沉寂了一会。

「果然...我还是没资格打这通电话...」

「等一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和我联络...」

「我...是不能再伤害你,可是...」

「我们还是朋友,对吧?也许...我不是个好情人,但以朋友来说...」

「你骂我吧。」

她坚定地说。

我看了看窗外。我做不到。

「你...一切还好吧...」我问。

她哭了。

「为什么...你一直是这么温柔...」

「呃...」我慌了。「...如果...骂你会让你好过点...那我...」

「不...你就是这么温柔...」

「谁说的...我可狠得很...你现在不是被我骂哭了吗?」

她笑了。

我真是松了一口气。其实我不是很会安慰人,尤其又是这种情况。毕竟不是人人都像小钟一样。

「嗯…我明天就要回去了。」

「嗯?」

「法国,明早的飞机。」

「是吗?不多留几天…」

「呃…我想,不用了吧。」

我顺手将手表闹铃设在登机前的时间。

「对不起…我…」

「不…这种事,没什么好对不起的。」我微笑。「不过,能再听到你声音,我真的很高兴…」

「我也是…」她犹豫了一下。

「怎么了?」

「没什么…呃…你…等会…有空吗?」

「啊…」

我楞了一下。「有。」

「我们…出来吃个饭吧…」

「嗯?」我想了一下。「你…男朋友呢?」

「…他今天不在。」

「是吗…」

我该去吗?当然,这算是老天赐给我的最后一次机会,不然,我赶回来做啥?更何况我说过要找回真爱,就算放弃法国。

那我还在等什么?但,总觉得,结果…好像变得不是那么重要。

「好啊。」我看表。「嗯...好...那等会见了。」

挂下电话后,我拨了通电话向小钟借车,骗他说明早要用,没想到还借了老半天。

傍晚的台北市交通够恼人,我转开警广。放的是陈绮真的‘还是会寂寞’。

车终于开到了天母。

我走进店里。她比我早到,选择了一个靠窗的位子。

我并没有立刻走过去。只是静静地,站在不起眼的角落看着她。

她点了杯咖啡,我猜是Latte。金黄色的挑染,我想她一定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她对我微笑。

我走了过去。面对面,一时真不知该说什么。

「嗨…」我坐下。服务生走了过来。

「好久不见。」我心跳渐加速。

「真担心你不来,」她露出小虎牙。「因为上次我放你鸽子…」

「喔…」我摇头。「早忘了。」

「你还是老样子。」她盯着我的头发。「不过没看你剪过短发。」

「好看吧?」

「成熟多了。」

「嗯…」我想了想。「我们…非得这么客气吗?」

我俩不禁笑了起来。

「本来在车上已经想好要说什么,没想到…」

「全忘了。」她笑说。「我也是…」

向服务生点完餐后,气氛终于没那么尴尬。

过程中,从开始的零碎交谈,到彼此的现况,我都刻意避开和她男友有关的话题。

「你好像变的开朗多了。」她对我说。

「有吗?我以前真那么遭?」

「我说真的,」她看着我。「其实,你变了不少。」

「是吗…」

也许吧。

突然,我以为我听错什么。

「你…怎么都不问我男朋友的事情?」

我差点没喷饭。

「啊…」

这不关我的事吧!我是说,我能说什么?

「其实,我应该骗你的,或是,我根本不应该打电话给你…」

「啊?」我满头雾水。

「刚才你问我最近过得好吗,其实一点也不好…」她犹豫了一下。

「我发现…他另外有女人。」

我懂了。

「一切变得好混乱,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无助地说。

「本来就不因该告诉你,更没有资格打给你…」她愈说愈哽咽。

「…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卑鄙、越来越讨厌自己…」

她站起转身。

我上前抱住她。

「什么都别说了…别说了…」

不回去了。我决定不回去法国。

这一夜,Ivy没有回去。我们回到家里。

我们发生了关系。

早晨,阳光斜射进房间。

深吸一口气,是清新又混着尘土的味道。

我不自主的笑。一切都回来了,感觉,快乐就好像隐藏在四周里。

我冲了个澡。

之后,我轻声地卧在她耳边。

「嗨…」

「嗯…」她仍闭着眼。

我逗弄着她的头发。

「早…小懒虫,我来做早餐给你…」我吻了她脸。

「不…」她拉着我。「…我要你陪我…」

我躺下。

「雨停了吗?」

「嗯,昨天下得很大。」

「我以为我在作梦…」

「是吗?」

我又吻了她。

「你真的不回去了…」

「嗯…」我抚着她的脸。「…没什么比你还重要,别提这个了。」

我抱着她…

时间过得很快。桌上的表突然响起。

我好像忘了什么。啊…

我起身拿起电话。

「怎么了…」Ivy问。

「呃…没什么…」

我拨着号码。

「您拨的号码目前没有回应…」

Mon Dieu ...

她不会还在那里吧…小雯…

「你打给谁?」

「啊…」我楞一下。「呃…喔,是小钟。差一点忘记早上他要用车。」

「是吗?」她穿上衣服。「那你赶快开去还他吧。」

「嗯…」

我犹豫了一下。

「你还在等什么?」

她还在那里吗…我…

「那我先出去一下,…你就…」

「没关系,」她整理东西。「…我可能也会回去一趟。再Call你好了。」

我飞车向机场。

已经快要十二点。

我直觉地冲向候机处。她还在那。

「你迟到了!」

她向我走过来。

「搞什么啊,我等你那么久…」她轻敲我头一下。「我都要快没电了…本姑娘七点就…」

「我不走了。」

「啊?」

「我不回去法国。」

她笑了。

「噗…差点就被你耍了。真是个迟到的好藉口,你进步不少…」

「我是认真的。」

她看着我。

「是吗…」

她一直看着我。

时间,就这样静止。

一切,好像是正在等待着什么。

「昨天,我和Ivy见面了。」

我说。

「整个晚上,我们都在一起。」

她楞了。

「是吗…」

她说。

「…那不就太好了吗?总算没白费回来…难怪今天迟到…」

我真不知该说什么。

「那…你们总算在一起了?」

我想了会儿。

「算是吧…」

「那你应该高兴呀,干嘛一脸垂头丧气的。」

「我…」

「恭喜你了,」她拍我肩膀。「那现在…」

她看表。

「没想到已经十二点半,原来我等了那么久…」她笑了笑。「我该先走了。肚子饿得咕噜咕噜叫…」

「我送你吧。」

「不用了,」她回头笑说。「我朋友在外面等我。」

「嗯…我…」

我想伸手拉住她。

「…我们还是会通电话吧…」

「嗯。」

就这样,我看着她离开。

~~~~~~~~~~~~~~~~~~~~~~~~~~~~~~~~~~~~~~~~~~~~~~~~~~~~~~~~~~~~~~~~~~
之后,好一阵子没和小雯联络。

后来我才知道,她搬回南部去。房东告诉我,其实她早就没继续念书。

听说她家原本很有钱,但因父亲经商失败后,她迳自留在台北休学工作。

临走前,她托了一封署名给我的信。上面还贴着邮票。

内容简述她所对我的改变,以及她想回去、重新与父亲共同生活的点点滴滴。当然,除感谢外,还包括对我的祝福,并希望我能够好好珍惜自己所拥有的一切,我想,是指爱情吧…

也许是成长过程的一个转戾点,似乎觉得,刚开始的目的,变得越来越模糊、无关紧要。于是,我把整个事

情经过告诉Ivy。

和Ivy的关系,当然也就没有继续维持下去。

至于小钟,他还是那个样子。上次的那个女孩,又跟他分手了。

关于我和Ivy的事,他知道后直说我笨。管他的,反正我早就不在乎了...

或许,我喜欢上了小雯。甚至开始后悔是否错过什么。

我不知道,这样算不算伤害了她。小钟曾说过,我的温柔,常不自觉地伤害到别人,现在,我懂了。

刚下飞机,我回到巴黎。

抬头望着天空。

「 Monsieur , vous avez perdu , alors?」

一位好心的小姐以为我迷路。

「Non , merci . Je suis en train de pense à quelque chose...」

我回她,只是在想事情而已。

小雯,我还会再遇见你吗?村上春树曾说,交错过的两人,再一次见面的机会是亿万分之一。

我相信我会。

因为,我看见那朵云了。



献花 x0 回到顶端 [楼 主] From:台湾中华电信 | Posted:2005-03-25 13: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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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是引用Rowayne于2005-03-25 13:18发表的 [转贴]心情深蓝:
机场大门口走出来,墙上钟,已经午夜12点零5分。拖着疲惫的步伐,我想,现在只能叫计程车吧!抬头发现对面街道,明亮地与正在熄灯的机场形成对比,一时,真觉得国内与国外大不相同,看着马路上排排坐的黄色车辆与行人,此时的法国夜晚,连巴黎市中心街道都空无一人!坐上前头的第一辆车,我大略告诉司机家里地址,眼前的一片,便渐渐模糊,依稀听见引擎运转和身体摇晃,喔,我真希望快点回到家里,窝在暖暖的被窝中,毕竟,台北二月天也相当的寒冷,不禁使我想起赛那河畔飘与的日子。

  离开台湾也有一年半,要是没发生那件事,也许我现在还在Café De Flore享受下午茶,与日光共舞,但那封突来的E-mail,像一阵狂风吹起巨浪,把我席卷回台湾。

  我和Ivy认识了三年半,正式交往也有二年多。她是我大一上哲学史认识到的女孩,话不多,单眼皮,长发,笑起来很甜。大家先由普通朋友做起,直到我向她表白为止。她是我第一位女朋友,也是我认定的最后一位,就在热恋后的半年,我通过学校检定,得到法国交换学生的资格­­­---两年吃住由校方提供,只需学费自备的优渥条件。为她,我有些放弃的念头,毕竟在外的两年,寂寞对她是种无情的折磨,对自己没信心?
.......
有时候很多认识的人
虽然见面都是二分之一的机会啦



^^
献花 x0 回到顶端 [1 楼] From:台湾中华电信 | Posted:2006-09-08 20: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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