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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高翊峰
二○○三年的某個夜裡，我與同事一起到安和路與信義路口旁的一家Lounge Bar，打發過多的夜晚。店家老闆是那位早年與陳昇一起組新寶島康樂隊的客家籍歌手煜哥。因為雜誌界友人的介紹，我第一次與這位在過去只聽過他歌聲的人說話。
很奇怪地，他與人說話的聲音，和他唱歌的聲音一樣，都有種特殊的好辨識度。
那天夜裡，我們一行人準備待得很晚，所以開了一瓶酒。一瓶從沒喝過的Single Malt。酒名現在已經唸不出全文，不過，為我們開酒的正是退出歌壇的煜哥，我記得他旋開軟木塞酒蓋的時候，對我說了，「這瓶酒好，個性很倔強，有很多層口韻。」
之後，同行的同事指著我說，「煜哥，他也懂一點酒，而且酒量很好。對了，跟你一樣是客家人……」
煜哥竊竊笑笑，「客家人……？你也愛喝啊？」
我點點頭，口吻靜靜的，「在吧台裡待過幾年。」
煜哥笑了，有點調侃地重覆了我的話尾，「呦，待過幾年……」接著，他第一杯先給了我，不多，剛好的單位，一盎司左右，要我說說這支Single Malt。
我快速看了酒背標籤。是一瓶在蘇格蘭High-Land產區的18年份的單一酒廠純麥威士忌。然後拿起酒杯，讓鼻子貼近杯口，深深聞了不加水的酒香。喝下第一口。用試紅酒的方式喝了。接著，再加半盎司左右的清水，一樣深深聞了被擾動起來的第二層香氣，喝下第二口。依舊用試紅酒的方式喝了。
我結束了一盎司的嚐試。感覺剛剛好的一個單位。
「怎麼樣？」煜哥好奇問。
我端著杯子，酒放下杯子說，「很喜歡。」
煜哥用力看著我，似乎在期待我即將要多說的什麼。我點點頭，重覆又說了一次，「很喜歡。」
一會後，煜哥笑了，低沉沉說，「喜歡就好。」
他幫我們每個人倒第一杯酒，嘴邊還說，「喝酒，喜歡就好……」
喝過兩輪之後，凌晨一點半左右吧，門口進來幾個人，喊著唱著，「生日快樂啊！」
其中一位，身上背著吉他，我在昏暗的燈光下認出他，是陳昇。他背著吉他，一邊走一邊撥出和弦，唱著生日快樂歌。那天，是煜哥的生日。
我們一行人，左看右看，在非假日的日子裡，我們已經是最後一桌了。怕打擾人家的私人聚會，我們寄了酒，說改天再喝。老闆煜哥沒有留我們，不過，一一為我們介紹了陳昇。輪到介紹我時，煜哥用客語多介紹了一句，「這個是我們的後生人。」
我沒說什麼，陳昇沒說什麼，只是彼此笑笑點點頭。老闆煜哥又問我，「怎麼樣，喜歡我們以前做的音樂嗎？」
我點點頭，「嗯，一直都在聽。」
煜哥笑了。陳昇笑了。我也笑了。
那天之後到現在，快兩年了吧！一直都沒有再去煜哥的店。不過，偶爾會在看見陳昇的一些新聞時，想起那位客籍的煜哥，想起那家Lounge Bar，想起那瓶忘了酒名的Single Malt，是不是還寄放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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