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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用品】夏天。熱開水
文／藍川芥
喝完杯子裡最後一口茶，體內的熱意仍未消去，有點昏沉意識的腦袋馬上浮現出「不過癮！」的對話框，於是我便拿起了那號稱能煮出杏仁味道的熱水瓶到浴室裝滿了水，加熱，然後坐在椅子上等它變涼。
在等待那壺水由生水加溫變熱，然後逐漸變涼的那段時間，我望著窗外第一個炎熱夏天的來臨，然後以一種發呆的姿勢想了許多的事，包括未來，包括過去，還有最重要的現在。我企圖在這些想法之中找到一個適當的位置，就像是這個寧靜午後的安穩位置，可以讓我的心情保持穩定、快樂，還有自我滿足，就算是一個煮開水的動作，也應該可以算是「我的時間」，我璀璨生活的一部分。
從昨晚睡覺時便將今天的生活打量好，我必須好好想一想我的OUTLINE、畢業論文﹔應該多找一些資料來證明自己「是否天真」的遐想﹔去一家很久沒到訪的店裡品嘗午餐﹔看他一整晚不費大腦又能刺激感官的蘋果日報﹔在床上找個最悠閒的姿勢欣賞刺激有趣的電影﹔回味那浪漫動人的經典日劇﹔來場振奮人心的ＮＢＡ賽事﹔還要配上點心、飲料﹔瀏覽網頁並聽一聽讓人舒服的抒情歌﹔然後盡量不要去想感情的事，盡量不要....
「答～」
熱水煮沸後開關跳了一聲，思緒被這小小的聲音給中斷了一下，顯然這房裡真的是過分的安靜，是我不夠專心還是太容易被驚動？我盛了杯水放在桌上，然後略過了那個想法接續上一個畫面。是的，「盡量不要....」這包涵了多重的意思，可以說是不要太過於細心、不要回想不愉快的事情、不要有太高的期待、不要將對方太多的壓力、還有不要再讓自己不快樂。
我凝視著窗外一片最白最白的雲，告訴自己再也不要不快樂，然後腦中卻很自然的想起了某位女子。曾經她非常的不快樂，後來的日子裡一天比一天心力憔悴，但是她強忍著淚水，在沒有他陪伴的時候自己刻意去安排比平常還要多的事情來甜塞思念的時間、來充實自己好追上對方的腳步。有時她會忘了身邊沒有人而差點點了兩杯咖啡，在書店看書的時候假裝對方在身邊而跟他分享，她總是靜靜的不去打擾對方，並且確保自己心情愉快，希望在下一次見到他時能夠給予美麗的笑容，這都是希望對方能夠多愛她一些。那同樣是一個夏日適合散步的午後，可是我現在確切知道那單獨漫步街道的感覺是非常孤寂的，她都忘了她是怎麼笑的，可卻自然的像人工花朵，假的過於燦爛。
昨晚的電影《Gossip》裡有一句話「假像總是比真實還來得真實。」其實非常貼近於那個下午過分「人造」的光景。可是每個人的內心並不像電影那般可以全然的洞悉，可以像了解男主角那種心情糾葛那般設身處地的去感受，除了真正親身體驗過。沒錯，我現在的腦子裡著實交雜了過去和現在的真實畫面，我想學習妳那般的義無反顧，想擁有妳那堅強的勇氣，想知道過去的日子妳是怎麼度過的，想知道一個人刻意營造的充實下午到底充不充實，到底是不是真的快樂，但是我還是只能自我揣想。
我知道妳後來是找到了一絲的快樂，在一種習慣與麻痺之後，可是那來自於心理與外在的壓力也將妳整個人擠壓的變了型，變得不像原來的妳，也變成屬於另一個世界的妳，於是我們分開。已經很久沒有那麼仔細的去回想過去的事了，因為那深藏了我的罪惡以及愧疚，像是一掀就會掀起尚在癒合的傷口般疼痛加倍，所以偶爾想起便馬上將它鎖回記憶底層。可是，在這個自己告訴自己不要有任何壓力的下午，我自然的想起，自然的流淚，然後自然的微笑，不帶有任何壓力。
這樣的心情有點沉重了些，需要喝口變涼的開水，讓它稍微平靜下來。於是我的視線隨著起身喝水從窗外拉回了屋內，然後躺臥在床上繼續看著電視上那令人激賞的籃球賽，繼續保持今天自我營造的不錯的心情。而在那幾通電話裡，我應該表現的不錯，她應該沒有任何壓力吧！我一邊講電話，一般打量著明天在太陽底下應該做些哪些令自己心情愉快的事情，然後盡量不去想感情的事，盡量不去想。我將一點細心在自己身上，這是不錯的作法，可是內心情感的流轉與肆放應該隱藏著許多看不見的波折與不捨，就像夏天的熱開水，要變涼，總是多了那麼點不易。但是當開水變涼時，也許那乾渴至極的雙唇已離開，而時間還在陪它假裝等待，最後從人間蒸發。
這只是一種最悲觀的結果不是嗎？不是喝就是不喝，把情況預想著最糟，失望就不會那麼重，要怎麼選擇要憑感覺。於是我夾帶著生理與心理的渴望，將那杯涼涼的開水一飲而盡，因為我渴望舒服。「乾杯！敬這個炎熱高溫又令人發想的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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