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正義
討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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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分享] 檸檬的滋味
平靜的校園裡,隨著鐘塔傳出的悅耳鐘聲漸漸熱鬧了起來, 週末下午最後一堂課終於結束,每個人臉上顯得特別興奮。 背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和連珠砲似的問話: 「喂!伯沖,你拿給她了沒?」
不用回頭我也知道是哪個不長眼的傢伙在叫我, 每次籃球隊一起練球,就得讓他糾纏半天。
難道這小子自以為是學長,就可以如此為難學弟嗎? 不行,今天一定要讓他知道,我陳某人也是有脾氣的。
我回過頭,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終於... 「你....龍瑞學長好,我...還沒拿給她....」 情不自禁的,我又回復了謙謙君子本色。
然而眼前這人可不是什麼善良老百姓, 他擺出一副不屑的表情,哼了一聲道: 「又沒拿給她?是不是不敢啊?不敢就直說嘛。」
混帳!要不是看在你是球隊主力中鋒的份上,我早就..... 「學...學長,我只是覺得,情書這種東西,你應該親自交給對方....」
「你白癡? 第一、我不認識她;第二、你和她是同班; 第三、我他媽要是有把握的話,早就自己上了,還要你幫我?」
他把像是要噴出火來的雙眼向我移近了些: 「就因為這馬子是保守派的,我才要用這麼純情的方法,你懂不懂?」
「懂了。」我回答著,心裡泛起一種奇怪的感覺..... 那感覺.....好像是『憤怒』吧,似乎很久不曾有過了。
但也只是一閃而逝而已。
星期一早上,雖然百般不願意, 還是拿著龍瑞學長要我轉交的信往靠窗的位子走去。
「郭...盈君同學.....」 「咦?...........」
她看來有些訝異,一臉不知該如何的表情,我相信此刻我臉上也是一樣的表情。 說來好笑,同班半年多,這是我第一次和她說話。
「這....這是我一個籃球社學長要我轉交的.....」 「喔............」
幾乎是逃難似的,我很快走回自己的座位。
這一天,開始心情變的非常糟糕,大概是為了自己懦弱的個性生氣吧!
下午最後一堂課結束時,盈君低著頭拿給我一封信,用的是粉紅色信封。 馬的,連回信都要我幫妳送? 我.......... 這回心情真的是降到了零下幾度C。
迷迷糊糊回到宿舍,室友阿原問我:「喂!今天怎麼不用練球。」
「我身體不舒服。」草草回答了他, 其實我自己也不曉得為什麼就是不想去, 大概是不想看到龍瑞學長得意洋洋的表情吧! 反正信已經丟到他櫃子裡了。
進籃球隊練球缺席倒是頭一次,此時本該是練球時間, 一個人也不知要做什麼,於是打開電腦上了網。 信箱裡有封未讀的信,原來是個沒見過面的網友寄的, 看了內容不禁好笑,
她寫道:
沖沖: 三番兩次約你見面都被你拒絕,真是好氣又好笑,難不成你怕我吃了你? 唉!昨天跑到籃球隊去看你們練球,本以為可以猜到你是誰, 結果只得到一個結論:那個最高而且很臭屁的傢伙絕不會是你。:)
PS:今天下午4:00我會上線,有空就來聊聊吧! 不過你要練球A大概沒空吧?
呵!她指的八成是龍瑞學長, 看看時間正好四點零五分,我立刻連上學校的聊天室。
果然看到她的名字。
『嗨!嘉嘉。』 『不會吧?沖沖?真的是你?』 『如假包換,貨真價實。』 『不用練球嗎?』 『心情不好,翹了。』 『????????????』 『因為喜歡的女孩...被-追-走-了!』
打出這一段話,自己倒是吃了一驚,原來我是喜歡盈君的嗎? 好像是那麼一回事吧.....
『別難過嘛,對了,看了我的信吧?那真的不是你喔?』 『當然不是!那傢伙就是....追走她的人啦。』
在網路上聊天就有這好處,什麼話都可以講。
『哎唷!她的眼光這麼差?我跟你說,像這種眼睛被牛屎ㄍㄡ到的女生,不要也罷......』
看著她打出來的字,我突然發起呆來。
『沖沖,你怎麼了?當機了嗎?』 『是不是我太粗魯了?對不起嘛!』 『嘉嘉...............』 『.......???....怎地?』 『我們見面吧。』
我把這一句傳送出去,她停了好久, 也難怪啦!以往她要求見面,我總是一再推辭。
良久,螢幕上才出現一句: 『當然好囉!^一^』
懷著不敢置信的心情,我騎上豪邁125往校門口疾馳, 一時衝動約了嘉嘉見面,將電腦關機時已經開始後悔, 一向最排斥網友見面的我竟主動約人? 頭榖壞去嗎? 我一直認為網路上的朋友聊聊可以, 要見面則免了,有時懷有想像還是比較好的。
當然,會這麼悲觀是有原因的。
大一上學期,第一次聯誼是和附近專科的女孩子, 三對三約在麥當勞門口,情竇初開、滿懷緊張期待的我, 和室友正踏著輕快的步代前往麥當勞途中, 隨手接來的一張海報上赫然印著三隻恐龍!
心裏雖然略感不妙,但初生之犢不畏虎,結果還是勇敢赴約去也。
事隔半年多,我仍餘悸猶存,再也不敢相信自已的運氣, 這次一時衝動,而且單槍匹馬,不禁覺得傍晚的微風吹在臉上有些淒涼。
到了女生宿舍門口,我開始尋找穿紅外套、戴紅帽的女孩, 突然背上被拍了一記,猛然回頭,一個有著清爽笑容的女孩正對著我微笑, 大大發亮的眼睛、還有門牙旁邊兩顆明顯的虎牙, 不禁讓我想到家裡常常抓破我枕頭那隻貓。
「嗨!你是沖沖對不對?」 「妳是嘉嘉?」 「對啊!我忘了紅外套正在洗衣機裏,呵呵,你果然和我想像中一模一樣。」 「妳想像中?」 「嗯,像你的文筆一樣,有時看起來很聰明,有時卻又呆呆的。」 「妳不知道?大智若愚嘛!」 「咦?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吃"魚"呢?好吧, 看在你這麼有誠意的份上,今天的晚餐就讓你請了。」
「喂!我雖然看起來笨笨的,妳也不能這麼敲我竹槓吧。」 「開玩笑的啦,當然是各付各的,走吧。」
我們一起向校門口走去,我轉頭看了看她的側影,暗白慶幸自已的好運, 這時才想到,以前從沒有這麼自然的和女孩子聊天過。
「喂,你在發什麼呆?」 她真的是個愛笑的女孩,說話時,總會露出了虎牙微笑。
「沒有,只是在想,萬一不幸在路上遇到妳男朋友,要往哪個方向逃…」
她轉過頭很認真的看看我,又笑了起來說: 「拜託,這是老招了啦,直接問我有沒有男朋友不就得了?」
「我才沒那個意思………」我連忙辯道。
「喔,那你有沒有女朋友?」
我搖搖頭道: 「還沒有,剛剛不是才告訴妳,我喜歡的女孩被追走了嗎?」
說著將視線轉回前方,突然的,我覺得胸口一熱。
站在校門口蔣公銅像前的,不就是盈君嗎?
她穿著白色外套、白色長褲,脖子上還圍著一條長長的白色圍巾, 一身的白,連腳底下踩的球鞋都是白色的。
只見她四處張望,臉上表情略帶緊張的神色,似乎是在等人吧。
我突然覺得喉嚨一緊,今天下午她拿信給我時那種感覺又強烈的襲上心頭, 看這樣子,她一定是在等龍瑞學長。
我立刻轉過頭往回走, 嘉嘉在後頭喊道:「喂!沖沖,你要去哪兒?」
我回過頭正要答話,赫然發現盈君正在看我,就如同以往, 只要一接觸到她的眼睛,我就會有全身觸電的感覺。
她看我的時間比平常久,通常她都會馬上移開視線,這一次卻一直凝視著我, 也因此,我很清楚的看到她眼中的訝異。
盈君看看我,又看看嘉嘉,然後很快的向宿舍的方向走去。
嘉嘉拉拉我的衣袖,問道:「怎麼了?」 「沒事……我們去吃牛肉麵好不好?」 「好啊!我知道有一家山東牛肉麵很好吃喔!」
她一邊說,一邊蹦蹦跳跳的往前走去,像極了要去遠足的小學生。
我回過頭,盈君正低著頭慢慢踱去, 我彷彿聽到她的鞋跟在地上拖出喀、喀的聲音。
「喂!你剛剛在想什麼?」吃麵時,嘉嘉抬頭問道。 「什麼?」我心不在焉的答道。
「別裝蒜了!校門口遇到的那女孩很漂亮喔…」嘉嘉用手肘碰了碰我: 「你們認識,對不對?」
我笑道: 「是沒錯,但只不過是同學嘛,其實我跟她又不熟, 從以前到現在講的話加起來,恐怕沒有跟妳講的話多。」
「什麼意思嘛!好像我很多話似的!」 嘉嘉說完,突然放下筷子,將身體挪近,眼神裏現出頑皮的神色: 「該不會那麼巧,她是你喜歡的人吧!」
我有點驚訝:「妳怎會知道?」
「拜託,你已經寫在臉上了。你看她的時候, 臉上那種落寞、孤單的表情,好像得了感冒不能出去玩的小孩。哈!」
「真的寫在臉上了?」我低下頭,勉強笑了笑,道:「那我裝酷不就白裝了?」
「拜託!一點都不酷,而且你不適合扳著一張臉,知道嗎?」 「那我適合什麼臉?」 「嗯……親切溫暖、容易接近,再加上純真、毫無武裝的笑容。」
「好像很難做到的樣子。」 嘉嘉看看我,道: 「你只要完全不加掩飾,大概就是那個樣子了。」
我想了想,笑笑說: 「妳用的形容詞太好,應該說是:傻裏傻氣、毫無心機,再加上白痴的笑容。」
話一說完,嘉嘉突然摀住嘴巴,噗的一聲笑了出來, 她趕緊抽了幾張面紙,擦掉嘴角和桌上的湯汁。
我一邊忍住笑,一邊幫她擦。
她橫了我一眼,道: 「看你文章還不錯,用詞居然這麼不雅,還好你是用在自已身上。」 「可是我真的這樣想啊。」
我們繼續吃麵,不一會兒,嘉嘉居然先吃完了,她放下筷子, 呆呆的出了神,這是我從下午見了她到現在,少有的沈默時刻。
但也沈默不了多久,她又開口了。
「喂!其實你很不甘心吧,看你悶悶不樂的。」 「哪…哪有,不怎麼在意啦。」 「騙人!」她研究性的看著我。 「難道我的臉上又有寫字嗎?」我被她看得渾身不自在。 「寫了,好大的四個字!」 「啊?」 「我-失-戀-了」她指著我的臉,清清楚楚大聲的唸出這四個字。
有人詫異的轉頭看過來,我不禁覺得有些尷尬,她卻毫不在意的樣子, 續道:「誰來看都會這麼說。」 「沒有戀愛,哪來的失戀咧…?」
「單戀也是一種戀愛啊!」她有點不服氣似的說: 「怎麼樣,把她追回來吧!我幫你!」話裏大有豪氣干雲的味道。
「算了,過一陣子我就會忘記了吧。」 我喝下最後一口湯,突然覺得,她反而像個哥兒們,而不是個剛認識的女生, 跟她在一起,總能自然的講出心裏所想的話,絲毫不用掩飾。
「咦?好吧,改天可別哭著來求我。喂,接下來要去哪?」 「回宿舍睡覺。」 「這麼早,再陪我去喝杯果汁吧。」 我遲疑了一下便答應了,畢竟和她聊天是一件蠻愉快的事。
我們找了一家泡沫紅茶店坐下,她要了一杯檸檬汁, 還特別叮嚀店員說:「不要加糖喔!」
這還真是勇敢,我問她: 「不加糖的檸檬汁……很酸吧?妳怎麼喝得下去?」
她若有所思的道: 「習慣就不會了,反而覺得很喜歡這種味道,你要不要試試看?」
我連忙搖頭: 「才不要,我最怕酸了,一吃到酸的東西,眼淚都會掉下來。」
「我也是呀!」 「那為什麼要………」 「唉唷,別問了,喝一杯就知道了。」她的表情突然認真起來: 「其實,你現在的心情很適合喔!」
「我……為什麼?」 「也許可以幫你把眼淚流出來啊。」
她也不問我,轉頭跟店員說:「不加糖的檸檬汁再來一杯。」 「什麼意思嘛!我才不會哭呢。堂堂………」 「男子漢是吧!什麼狗屁思想,誰規定男人不能哭的?」
她喝了一口杯中的檸檬汁,又道: 「你不是在板上post過一篇文章,說人類應該忠於本性,喜怒哀樂都不用掩飾嗎?」
這的確是我曾發表在BBS上的文章,我只好沈默不語。
檸檬汁送上來了,我拿起杯子啜了一口,果真夠酸。
但我還是喝完了一整杯。
下午最後一堂課結束,我看了一眼靠窗的座位, 盈君正和班長不知在講些什麼,兩人笑得很開心的樣子, 我提起裝著球鞋和運動服的包包,很快朝著門口走去。
班長在背後叫住我:「喂!陳伯沖,晚上全班要去聚餐,你知道嗎?」 這倒沒聽說,我回頭道:「什麼時候宣佈的?我不知道。」 「寫在黑板上了啦!你也太扯了吧!」
我看看黑板,果真寫著一行小字: 今晚全班聚餐,七點在莎士比亞集合。 費用每人三百元。
不能怪我,字寫在黑板右邊,而我的視線一直停在左邊靠窗的地方。
我苦笑道:「我得練球,不能去耶。」 「不能翹一次嗎?全班都要去喔。如果只有你不到……」 「到幾點結束?」 「九點左右吧!」 「那我練完球馬上去,應該趕得上。」 「好吧,先交錢,三百元。」 「我還不一定會去呢!」 「可愛的同學們會幫你把東西吃完的!」 「…好…」 「也可以攜伴參加喔,人家盈君要帶男朋友來呢,不過,要付兩人份的錢。」
正收拾東西要走的盈君愣了一下,忙道: 「我說是朋友,可沒說是男朋友。妳別亂講!」
我很快交給班長三百元,然後往門外走。
隱約還聽到背後班長說了一句:「有什麼好害羞的………」
加快腳步走下樓,突然想起那杯檸檬汁的酸味。 那味道,彷彿透過喉嚨,直直貫入整個胸腔。
走到體育館,背後被拍了一下,原來是隊長, 他劈頭就道:「喂!伯沖,前天為什麼沒有來?」 「這…身體不太舒服。」 「快比賽了,好好保重身體,有沒有好一點?」 「沒問題了。」
其實我只是候補球員,生病了也不打緊吧,雖然我並不是真的生病。
「那就好,過來集合吧!」
教練講完話後開始練球,暖身操、拉筋、跑籃、跳投…………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始終沒有看到龍瑞學長出現。
我的心不斷往下沈,機械式的跟著練球,然而腦中空空洞洞,渾然不知身在何處。 運球的聲音在體育館裏迴響, 還有大家呼喝的聲音、球鞋與地板磨擦產生的「嘰、嘰」聲………一波一波傳入腦海。
眼前的景像卻似越來越模糊,逐漸陷入一片黑暗……
「咚!」 「伯沖!你怎麼了?」 「喂喂!他暈倒了,快扶到旁邊去。」 「拿水來!快點!」 「怎麼搞的?口吐白沫了啦……」 ……………
朦朧中,起初還聽到大家的說話聲,漸漸連這些也聽不到了, 眼前慢慢清淅的畫面卻是……… 一個穿白衣服的長髮女孩, 正慢慢轉過頭來,那笑容裏的羞怯和甜美,彷彿是永恆一般。
凍人的寒風吹來,校園裏人人包著厚重的衣服,已經是冬天了。
這一天是期未考最後一天,那股沈重的考試氣氛也已漸漸消散, 考好考壞,反正都結束了。 接下來,就是回家過年領紅包,好好度個假。
人人嘴上談論的,不再是哪一科考得怎麼樣,會不會被當, 而是寒假該去哪裏玩才好了。
一個穿紅外套、戴紅帽的女孩走出教室,長長的吐了一口氣, 自言自語道:「終於考完了。」 說著伸了個懶腰。
才剛覺得右手好像碰到什麼東西, 就聽到有人「啊」的一聲,然後是東西落在地上的聲音。
「咦!對不起。」女孩忙道歉,邊蹲了下來:「我幫妳撿。」 她拾起地上兩本書,笑著交還給對方。
然而視線卻在那一瞬間凍結在對面那人臉上。
她征住了好一會兒,才恍然大悟似的開口:「妳…妳是那個…那個…那個………」 一連說了三次「那個」,卻不知怎麼接下去。
被撞到的女孩拍拍書上的灰塵,抬頭看一下對方, 也是楞了好一會兒,兩人就這樣對看了有十秒鐘之久。
穿紅衣服的是嘉嘉,而她撞到的,正是盈君。
嘉嘉首先打破沈默:「妳是沖沖的同學嘛!」 「沖沖?」 「就是陳伯沖啦!」 盈君笑了一下,笑容裏卻有些苦澀,回答道: 「對啊!我們好像在追悼會時見過。」
嘉嘉若有所思的說: 「更早的時候就見過了吧!追悼會那天我哭得死去活來,根本看不到周遭的人。」
她頓了頓,續道: 「其實我第一次見到沖沖那天,就看過妳了。 記得那天,妳和今天一樣,穿了一身的白。」
「是在…校門口嗎?」 「嗯!妳也還記得?」 「那是妳和他第一次見面?」
「對……其實也是最後一次見面……」嘉嘉說到後來,聲音越來越小: 「唉!人的生命………」
兩個人都沈默了,好一會兒,嘉嘉拿起手帕擦擦眼角,然後將手帕塞給盈君道: 「如果沖沖知道妳為他哭了的話,一定會很高興, 可惜他太害羞,不然不會讓妳被別人追走的。」
盈君抬起頭,睜著大眼睛不解的說:「什麼我被追走?」 「咦?」嘉嘉的眼睛睜得更大:「難道……」
半小時後,泡沫紅茶店裏,嘉嘉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搞什麼嘛!原來那封信是要寫給沖沖的!妳為什麼不說清楚?」
盈君低著頭並不回答。
嘉嘉拍拍她的肩膀,轉身跑了開去。
不多久,端來兩杯插著吸管的飲料。
「這杯請妳,」她平靜的說道:「我想妳現在的心情很適合。」
爭執種種,當然也是會有的, 但是這種不協調,就像再怎麼四肢發達的運動員, 走起路來總也有踩著自已腳的時候, 而大部分的人踩到自已,是不會太在意的。
不太在意,並非不關心自已身體的痛感, 而是既然同樣是自已的一部分,總會彼此原諒,
自已吸收了疼痛;要換做是別人踩的,或許就會惱怒了, 但是卻不曾聽說有人懲罰自已踏了右腳的左腳, 因為只有一直走下去,才是最實際的辦法。
左腳對右腳最好的照顧, 並不是讓某一隻腳重要過另一隻,而是平穩協調,
右腳不需要考慮左腳會怎麼走,想多了反而笨手笨腳, 這道理簡單到讓人覺得不可思議,卻又無法駁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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