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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分享] [转贴]老情人
我曾设想过无数次与他再相逢的情景?
关于时间失去ㄉ开始、关于地点、关于人. . .
关于是否该打招呼?用什么方式打招呼?
在那一段刚分手的日子里,我甚至多次刻意地,逗留在他通常会行经的路线;到他经常会出现的场所. . .然而,我却不曾再见到他。
但是,就在此刻,我竟然在异国的一角,见到他。
可笑呵!狭小的台湾,刻意制造的机会,都没能与他相遇,但我们却交会在这幅员辽阔的美洲大陆。
人生的聚合离散,还真不是平凡的芸芸众生,所能处心算计的。
我坐在离他一段距离的地方,静静的,仔仔细细的审视他。
优渥的生活,使得岁月并未在他脸上,留下太深刻的痕迹,饶是如此,他的两鬓也有了清晰可见的灰发。
毕竟是已届中年,不年轻了。
伴随在他身旁的,是他的妻。
另外还有两个年轻人,想必是他的儿子。
再就是一个容颜姣好的年轻女子。
那该是. . .他的媳妇?!
时间过得真是快啊!
我们总有. . .至少十三、四年没见了吧。
看着他和家人其乐融融说笑的样子,我的思绪飞得好远、好远,回到稚嫩、清纯的我与他初识的那年. . .
那一年,我二十二岁,刚考进一家尚具规模的旅行社。
而他,三十九岁,已婚,有个十二岁,读国一的儿子和一个九岁,念资优班的女儿,还有一票等着成为他外遇对象的红粉知交。
认识他的时候,他才刚从国外回来没几年,正在积极熟悉家族中的每一项事业,好准备随时接下父亲的棒子。
而当时,他正接手管理的公司,每年大大小小,国内国外的旅游,至少有三分之一以上,都是由我上班的这家旅行社承办的。
原本负责他公司旅游业务的同事,怀孕了。
也不知为何,她竟向经理大力推荐,由我这个新人来承接她的职务。
就这样,我每天除了忙着熟悉她的工作,还要抽出时间,跟着小腹日益隆起的她拜访客户,任她向销售商品似的,把我介绍给她以往经手的客户们。
终于,她认为我已经很能进入情况,该是把我正式介绍给她的大客户的时机了。
这天,挺着六个多月身孕的她,带着我来到他的办公室。
虽然是早两天便已和他的秘书敲定了的约,却还是让我们在会客室,等了他约有十五分钟,才得以「晋见」。
我一肚子嘀咕的随同事进到他的办公室。
「对不起,临时有事,害你们久等了。」他客气却带些冷淡地说。
「才、怪!」我心里暗骂。
微垂着头的我,还偷偷地,恶狠狠地瞪他一眼。
他看来却像是丝毫没注意我的存在。
他看看我的同事,袖子挽起的手肘搁在桌面:
「恭喜啊!什么时候生?」他随口问着,仍是那副不怎么带感情的淡然神色。
「就是年底了。」我的同事漾着一脸准妈妈的骄傲,随即很快地接口:
「所以我今天特别带我同事来,跟徐总认识一下,以后她就接手我的工作,徐总有事就找她。」
我学着像个淑女般的颔首微笑:
「您好,我是艾佳。」然后双手-奉-上名片。
他接过名片,看看名片,看看我:「艾小姐. . .看起来非常年轻…」
他继而转向我同事问道:「业务方面,没问题吧?都熟悉了吗?」
不待同事答腔,年轻气盛的我,就沈不住气地接口:
「徐总经理请放心,林小姐处理的业务交接得非常清楚,以后我们对贵公司服务的品质还是一样,不会打折扣的。而且,我的能力如果不够,像您这么重要的客户,公司也不会贸然交给我。所以,徐总经理不需要操这个心。」
他似乎察觉出,我刻意放软的语气中,隐隐约约的有一丝火药味。
这次,他总算正眼把我瞧了个仔细。
我的视线坦然地迎向他精敏的目光。
林姐和他又不着边际地闲聊了几句之后,我们便很识趣的告辞离开。
一进电梯,我见四下无人,便迫不及待的向她发难:「真是的,那么跩!」
「小姐,你还当这是在学校吗?客人总不会笑嘻嘻的捧着生意,拜托我们做吧?」林姐半似认真半似玩笑的训着我。
「其实,徐总算是很不错的了。他虽然老是那副冷冷地样子,但是,凡事公事公办,照规矩来,不会出些难题来刁我们。
再说,他手底下办事的人那么多,你跟他直接接洽的机会,少之又少的。」
的确,后来在我们尚未有进一步关系时,我是少有与他当面洽谈的机会。
十一月底,原本预产期在十二月下旬的林姐,因为在家中浴室滑了一跤,紧急送医剖腹生产。
孩子早产了将近一个月。
我也被迫提早-毕业-,对林姐移交的业务,开始独立作业。
所幸,我没让大家失望。
从经理原先紧迫盯人的眼神中,我读出-满意-与-肯定-。
我知道自己连月来战战兢兢地工作,付出比别人加倍的时间学习,有了初步的收获。
那是农历年刚过,大伙儿正人仰马翻的忙过了一个出团旺季,正准备好好休养生息的三月。
我趁着这个喘口气的短暂空档,到补习班上英语密集班。
「小艾,我先走啰。」同事佩铃向我道别。
「嗯!明天见。」我咽下嘴里的面包应着。
偌大的办公室里,就只剩寥落的几个人了。
看看表,差不多也该走了。
我一面赶着结束我的晚餐,一面预习待会儿上课的内容。
就在这时候,我桌上的电话响了. . .
「喂. . .我是艾佳。」
「艾小姐,我是徐大伟。」
「徐大伟…」我一时没会过意来,蓦然,我恍悟:是-他-
「噢!徐总。」
「真是很抱歉,艾小姐,耽误你下班的时间。」
「没关系,徐总有什么事吗?」
「呃,是这样的,我太太下个礼拜三,打算跟朋友一起去日本,但是她没注意到签证已经过期了。我想请你帮我赶一赶。」
「下个礼拜三!」我心里暗叫:「大爷!今天都已经是礼拜五了!」
「喔,那真是非常赶。」我说。
「我知道,所以才要拜托你啰。麻烦你试试看能不能赶得出来。至于赶件所有额外费用,到时候请你一并开帐单给我。」
「那倒其次。嗯──明天一早,我先帮你送件赶赶看吧。可是资料. . .」
「资料我马上送去给你,这样你明天一上班,就可以立刻帮我处理。我现在离开,半个钟头之内,可以到你公司。就是得拜托你等我一下。」
「嗄!现在啊. . .」我心里惦着我的英文课,不禁犹豫起来。
「好…吧。」我心不甘情不愿的答应。
谁叫他是我们的大客户呢,我怎能说不。
「谢谢!我现在马上过去。」
我收拾好东西,又和自己生了一会儿闷气,便出了公司到大门口等他。
他没让我等太久,我还没来得及看完第二页课文,他的黑色Buick已经停在我身边。
他下了车走向我:「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没有。」这是我第一次和他站得如此靠近,也因此发现,他比我足足高了一个头。
我忽然无端地觉得有些慌:「资料. . .」
「喔!都在这里。」
他递给我一个牛皮纸袋。我伸手接过,打开检查了一下。
不知怎的,我总感觉他的一双眼睛,直盯得我头皮发麻。
「都很齐全。我会尽量帮你赶,不过,实在不敢保证。」
「我知道。尽力而为吧。」说着,他看看我笑了笑。我一时讷讷的接不上话. . .
「你是不是赶着去什么地方?呃. . .需不需要我顺道送你?」
「噢!不用了,谢谢。」我有些受宠若惊的讶异,又有些懊恼自己的手足无措。
为掩饰心里的慌乱,我刻意放冷了声调:「我等同事一块儿走。」
「是吗?那. . .我先走了。」他停了一、两秒才说:「再见。」
然后转身走向他停靠路边的车。
临走时,他还摇下车窗,朝我挥了挥手。
我呆呆地立在原地,望着他的车扬尘而去. . .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惊觉英文课!
那堂英文课我足足迟到了一个钟头。
大半个月之后,我收到一件包裹。那是一份礼物。
里面附有一张写着-谢谢你-署名-徐大伟-的小卡。
我打开包装盒,里面装的是一条非常美丽的丝巾,而且还是顶顶有名的世界级名牌。想来价值不菲。
看着这份-厚礼-,我不禁愕然。
于是,我不加思索的,马上打了电话给他。
「喂,徐总,我是艾佳。」
「喔,艾小姐,礼物收到了吗?」
「收…到了,不过,这是. . .」
「哦,那是我太太送你的,谢谢你上回帮她赶签证。本来应该当面送去给你,可是,我怕这么一来,会给你带来不必要的困扰,所以只好用寄的。希望你会喜欢。」
「其实不需要这样破费,我只是做我该做的。」
「艾小姐,那是我太太的一番好意,还是请你收下吧。」
「您这样…我很为难. . .」我思索着,试图用最恰当的言辞。
电话那端,有着短暂的沈默. . .
「有什么法子,可以让你,不那么为难吗?」
我忽然觉得,似乎不管说什么,都已无法婉拒。
「那么,就请您帮我转达我的谢意。」
「我也要谢谢你,这么勉为其难地接受。」他打趣地说。
许久以后,我才知道,这份礼,根本不是什么-太太的一番好意-,而是他特地为我挑的。
好个狡猾的男人!
没见过这么打着太太的招牌追女朋友的,而我千不该万不该,竟然喜欢上这个狡猾的男人。
礼物事件后,我和他见面的次数却多了起来。
许多以往只需部属处理即可的事,现在他却插手其间。
我隐约觉得,这是他刻意地安排,却理不清自己的心思,竟然期待每一次和他共处的机会。
这期间,他对我的称呼,也从-艾小姐-变成了-小艾-。
一天下午,经理把我单独叫进他的办公室,我暗忖,最近在工作上并没出什么差错,遂放下忐忑不安的心,走进经理室。
「经理?. . .」
「喔,小艾,你先坐一下。」
他把手边的工作告个段落后,抬头对我说︰
「是这样的。中秋节快到了,公司照例都要给客户送些礼。恺郡一向是我们的大客户,但是往年送给徐总的礼,总是被他给退回来。」
经理顿了顿,接着说︰
「我发现你和他处得不错,他也很赏识你。前些时候,总经理和我跟他碰面时,他当面还夸起你. . .总之,总经理的意思是,他想知道,以你跟他的接触,你觉得我们该送什么礼好?」
这是在问我,如何投他所好啰。
前面赞了我一串,也就是暗示,我提议的礼物,是不应被退回的。
我脑筋飞快地思索着. . .有了!
「我想徐总的礼,的确很难选。嗯. . .倒是我曾经听他提起过,他很喜欢古典音乐,只要是好的乐团和曲目,他都会找时间去听。不过他太太似乎对舞台剧比较有兴趣。最近刚好有林昭亮的小提琴独奏,嗯──另外还有汉声剧团的-钗头凤-,都是很不错的选择。我想,他应该会喜欢。」
「这样吗?」经理一副很不以为然的样子。
他沈默了一下:「好吧,就照你的意思处理。」
事实证明,我的想法没有错。
这是这几年来,他唯一收下的一份礼。
当他从我手中,接过那两张舞台剧的门票时,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 .
「这是你的点子,对不对?」我看着他,笑而不答。
那场戏,我也去了。
然而,我看得并不专心。
我坐在离他数排远的斜后方位子,眼睛自始至终,几乎没离开过他的身影. . .以及他身旁的少妇。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他的妻。
他的妻子看来颇为温婉、细致,有些东洋女子的味道。
我莫名地觉得一股悲凉,自心底渐渐升起,至眼底. . .
也许是妒忌,但更应该是赌气吧?
我不知道。总是,自此我有意地避免与他直接接触。
如果躲不掉,非打照面不可,我也是刻意地的显得冷漠。
于是有那么一次,他半是打趣,半为试探的问起:
「小艾,你谈恋爱了,是吗?看你最近老是好像有心事的样子。」
我正要开口否认,继而一想,何必呢?
于是我不置可否的淡然一笑。
而他也没再追问。
我和他感情上真正的转捩点,是在那年的圣诞节。
那年圣诞节,他的公司举办了一个颇为盛大的舞会。
对于我们几个因为业务上的需要,和他公司往来频繁的人,他很正式地寄了邀请函来邀约。
而对于跳舞一窍不通的我,抱着为公司做好-公关-的神圣使命,无法拒绝的,只有硬着头皮随同事一起前往。
舞会的场地,是在一家五星级大饭店的宴会厅。
我一踏入会场,情绪便深深地为那欢乐的气氛所撼动。
平日和我们相熟的职员,纷纷过来招呼。
我们很快地便融入那堆狂欢的年轻浪潮,成为其中的一员。
因此,我没能有机会在众多的人群中,寻觅他的踪影。
直到疯过一轮之后,当场中的灯光微暗,轻柔的乐音扬起,我独寻一个没人注意的角落,想冷静冷静喘口气时,他来到我身边。
「我能请你跳舞吗?艾. . .小姐。」我望着他温柔的眼睛,看着. . .看着. . .手便不由自主的放进他的掌心中。
他拥住我,领我踩着华尔滋轻柔的音符,一步步犹如踩在云端。
一切是那样美好,可是我却在这一刻,想起一个不愿想起,
却必定会想起的人. . .
「你太太呢?」
「她没来。她一向都不喜欢这样的场合。」
我没来得及再问,他很快地接口:
「嘘. . .听这音乐,什么都不要说。」我听话的没再开口。
随着他的引领,踏出我每一个步子。
我从来都不知道,有了一个好舞伴,纵然像我这样不善舞的人,也可以把舞跳得如此优雅。
我只知道,自己蓄意冰封的心,已经被那双揽住我腰际的温软的掌心,和那温柔的眼眸所溶化。
那一晚他送我回家。
临别时,他拂开我被风吹乱的发丝,在我唇上印下他的吻,他的唇滑过我脸颊,停驻在我耳旁低语。
「Merry Christmas.我的佳佳。」是的。
我许他喊我佳佳。
除了父母、兄长、几个要好的死党,就只他可以喊我这个,代表亲昵的小名。
从那晚之后,我和他玩了将近一年迷藏的感情,终究还是碰撞在一起。
我知道自己这是在玩火,也知道玩火自焚的道理,可是我却更向往火的热烈与激情。
我乐于被他的柔情所俘虏,无法也不愿再抗拒。
和他交往的那段时光,我得到许多,也成长许多。
他对我的任性和孩子气,总是一迳的纵容。
至于我难免的年轻气盛、血气方刚,他总先是安抚,等到事过境迁,我都几乎要淡忘了,他却往往提出来劝解、纠正我。
他又是极为了解我的。
很多事情,往往我只是提个头,他便像了然于胸的,八九不离十地猜着我的心思。
他待我像情人,宠我如父兄,教我似良师益友。
我虽然如此爱恋他,但是心里却也明白,这份感情毕竟会有终结的一天。
然而,我却不愿面对,依旧是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我想,我实在很-鸵鸟-!
那是初秋里一个寻常日子。
早上我万般难受的醒来,觉得自己头痛欲裂,浑身滚烫,一量体温,三十九度半。
我打了电话请过假之后,又昏昏沈沈地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恍惚中,忽然听见急促的门铃声,我硬撑起身子去开门。
他几乎是冲进来的。
「你知道我按了多久的门铃吗?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他关上门,一手抱住我,一手覆在我额上:
「怎么这么烫?你看医生了没?」我软软地靠着他,懒洋洋地摇头。
他二话不说把我抱进房里,随便抓了件衬衫和牛仔裤帮我换上,便急匆匆地带我去医院。
从医院回来,他又喂我吃了药,替我换了睡衣,看着我睡下。
「你要回公司了?」我不舍。
他摇摇头,爱怜地抚着我的脸颊说:
「我怎么放心回公司?你看你,这么不会照顾自己。」
他轻轻揉着我的发:「我留下来陪你。」
我忘情地起身拥住他:「谢谢你。」
我很快地退了烧,但是发汗湿热的感觉让我很不舒服。
醒来时看见他睡在身旁,我心中尽是满足和安全感。
我看着他线条分明的脸,不觉伸手轻轻触摸他的鼻梁、他的唇. . .
就在这时,电话却响起,我飞快地拿起话筒,深怕吵醒了他。
他翻个身,没醒。
「喂。」
「佳佳,你生病啦?」是小哥。
「没事。只是感冒了,有点发烧。没关系的啦。」
「我去看你。」
我着急道:
「不用了。我已经看过医生,吃了药,睡一觉就好。别那么麻烦了。」
我心想,说什么也不能让你这时候来啊!
「那. . .好吧。我让你嫂子给你熬些粥,下班后我拿过去,你现在好好休息吧。」
我知道没法拒绝,哥哥们向来极为宠我。
「好吧。别太麻烦小嫂了,反正我胃口也不是很好。」
「佳佳,你自己一个人住,凡事要多小心,知道吗?」
「知道了,谢谢小哥…再见。」
挂了电话,我回头看着仍睡着的他,心里顿时再明了不过,我的恋情,原来是如此不堪!
我无法将这份热恋的甜蜜与喜悦,与我至亲的家人分享,甚至还会令他们蒙羞!
拭去滑下的泪水,我俯身轻唤他:「嘿,起来了,回公司看看吧。」
他还是没有动静,我正要再唤,他却突然一把将我拥入怀中,他将唇贴在我额上,喃喃地:
「我的佳佳,你可退烧了。」
我将头靠在他的胸膛,任他紧紧地将我搂住。
泪,悄悄的滑落脸庞。是该分手的时候了。
我深怕向来优柔寡断的自己会后悔,遂狠下心,什么话也没对他交代的,辞了工作,搬到小哥家。
足足有大半个月,我把自己关在屋里。
每天所要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努力抑制想要再见他的念头。
我成天行尸走肉般地过得浑浑噩噩、恍恍惚惚。
三个月之后,我原以为自己已经-活-过来了。
其实不然,起初,我下意识地会走到他公司附近,到后来则是刻意地逗留在我们曾一起去过的地方。
是难舍;是缅怀;更是希冀见他一面。
然而终究还是失望了。
终于,我忍不住拨了电话到他办公室。
是他的秘书接的。
「请问徐总经理在吗?」我极力压抑住胆怯。
「他不在。请问您哪里找?」
「我是他留学日本时的同学。呃,最近回来台湾,想去拜访他。」
我说着先前想好的说词。
「喔,那实在很不巧,他到纽约做为期一年的进修了。」
「嗄!这样吗?」我震住了,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许久,才又开口道:「他去多久了呢?请问。」
「去了快两个月了。不过,他夫人没有去,您不妨去拜访他夫人。」
「呃,是啊,我也是这么想。」我随口答着。
谢过她后挂了电话。
他走了。他竟然就这么走了。
撇下他的公司,他的家。
我无法克制地泣不成声,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在他心中,竟占有如此重的份量。
约莫过了两个多月,昔日的老同事,转来一封信。
是他!我抖着手撕开信封. . .
「我的佳佳:
你过得好吗?
听秘书提起,有-同学-找过我,是你,对不对?
想来你对我应该还是难舍的。为此,我已经感到非常满足。
你刚-消失-的那段日子,我发了疯似地四处打听你的音讯, 然而你果真像平白-消失-一般,教我徒劳无功。
我能谅解你的不告而别。
是我,我是如此自私,明知早已丧失追求异性的资格, 却又去招惹你,为你带来无边的困扰与痛苦,
我很抱歉!只是,这份感情,又岂是抱歉二字,便能一笔勾消?
而我对你,更是难舍的。
这也就是我为何远渡重洋的原因。
我需要一个全然陌生的时空,来沈潜自己。
再会了!我的佳佳。
我会永远将你锁在心中最隐密的一角。
祝福你。
让我最后一次呼唤你
我的佳佳. . .」
我将信贴住心口,泪,无声无息地涌了出来。
这一次,我是真的死心了…
往事一幕幕的闪过脑海,我叹了口气,再次细细地将他打量,我要牢记他的模样。
此去海角天涯,今生我们很可能不会再相见了。
我起身慢慢朝他走去,想从他面前离开。
却不料正为兄嫂拍照的他的女儿,突然后退撞上我。
我的书散落一地,他赶忙上前一面频频道歉,一面帮我捡拾,我半抬起头,眼睛透过太阳眼镜朝上瞅着他. . .
蓦然!他静止不动,眼睛紧紧地盯住我!我在他眼底看见跳动的火焰。
我缓缓起身,他也傻傻地跟着站起,视线则一直没离开过我,我极力对他展开一个最美好的笑容,别有深意地对他低声道:「谢谢你。」我转身离
去,
同时在心里对他说声:「再见了!老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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