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ephenL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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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安來剛到昆明。坐著公交車無目標的亂逛，這是一個清新城市。
市中心到處是房地的廣告。最醒目的是北辰櫻花山谷。安想：在這樣溫暖的冬日，無眠的晚上，打開窗，看到滿樹的櫻花。身邊再有一個一起看櫻花的人。該是如何幸福的一番沈淪。
安深深地吸一口略帶寒意的空氣，對自己的想法搖一搖頭。這美的夢是該留在晚上做的吧。
安是從廣東總公司過來雲南這邊開拓市場的。本來公司的意思是等年後再過來的。可是安執意要早點來昆明。她心裏原因只有一個，在經歷了那場戲劇化的戀愛之後，她只想趕快離開那個傷心地。她無法接受自己之付出一年的人竟是別人的老公，無法接受在關鍵時刻自己的被踢出局。
從來沒有一個人來到一個陌生的城市成立一個分公司的經驗。這對安是一個挑戰。她想：我要活得好好的，要讓明後悔放棄我。誰在乎誰啊。
安在人才市場招了兩個漂亮的女孩子做自己的左右手。都是本地人。安想，在這個社會裏，女人從商不用做太多，只要能把公司的那些頭頭把握住就可以。那些大大小小的經理會把手中的權變成錢投入自己的公司來。安招這兩個女孩子，都頗有幾分資色，又超凡脫俗的樣子。讓那些男人欲罷不能。很是撩人的樣子。安在教她們一些基本的專業知識之後就放手讓她們去做了。這兩個小妮子在安的帶領下也確實做得不錯。時不時有客戶主動上門來，約吃飯跳舞之類，合同那些東西也就在這當中差不多可以敲定了。
安公司選的地址是一個外來人口比較多的地方。安晚上很少出去轉轉。安開始上網。這是安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城市唯一打發寂寞的方式。經常在公司上網上到淩晨兩三點鍾。於是就是公司的沙發上睡下，第二天八點鍾又昏昏地起來。安不願一個人去外面租房子住。她自己也不知道什。只想天天晚上上上網打發時間。或許她是怕自己在那空蕩蕩的房子裏被無言的寂寞淹沒。
公司不用安多操心，一切進展順利。轉眼耶誕節到了。晚上，隔壁公司的男孩子送來一束鬱金香。約安和他們一群人出去瘋。安實在不忍心拒絕那一束嬌豔欲滴的鬱金香。
在迪廳裏，安喝了很多酒。身邊的男孩子眼眸裏一直只有安，閃著光澤。到散場的時候，其他同來的同來的朋友全不見了。只剩下安和他。在酒精的慫恿下，身邊的男孩子湊過頭來想吻安。安微微的側了側頭。說了一聲對不起。安沒法接受這個單純的和自己同齡男孩子。
安的童年是有陰影的。長大後的安潛意識裏有揮之不去的戀父情結。安只喜歡成熟的男人，躺在他身邊的時候就像一隻小貓那溫順。但是安對情感過多的渴望使這些成熟的男人累。一次又一次地從安身邊逃走。安一次又一次的從絕望中走出來。
回到公司的時候，安在深夜上網。用網路慰藉自己的靈魂。
喬就在這樣的一個空缺的時候裏走進安的寂寞裏。那是一個31歲的男人，比安大10歲。在網上的喬是調侃的，安沒有碰到過他心裏柔軟的部分。可是喬在網上也是誘人的。有著成熟男人的寬容。不以然。
安在新年的那個晚上上網。廣場上到處是人聲湧動。安在自己的公司裏聽著這些熱鬧的聲音，提醒自己新年來了。她跑出去給自己買了10個氣球。坐到臺階上無言的看著它們飄向空中。然後打了喬的電話。喬顯然已經睡了，可是安在電話裏說：“我需要你。需要有一個人陪我。”
半個小時後，安把喬帶到自己公司。說：“我平時就睡在網上，身體就睡在這沙發上。”薔薇般醺然的臉頰伏在他的肩上。她睜著明亮的眼睛看他。喬把安推倒在沙發上。毫不溫柔的要了她。喬的眼神從始至終都是清澈的，在那對眸子裏看不到任何頹敗。安在夜裏像被燒灼，無法自控。那對眸子裏的平靜燒灼了她。在黑暗中，她流出的眼淚超出了自己想像的溫度。
安在網上再遇上喬。再約喬。喬說：“想起你那沙發床我就頭痛。”安說那我們去住酒店，好嗎？在酒店裏，一次又一次的纏綿。沈醉。安每次都有一種赴死的感覺，只覺得這個男人隨時會離開。安開始了一場遊戲裏的愛情。半夜醒來的時候，身邊的男人像孩子一樣睡著，沈靜。安輕輕撫著他眼角的那些細細的皺紋。把他的手臂拿過來，睡在他懷裏聽著他均勻的呼吸只想讓這樣的纏綿長久再長久。
安就這樣留意起房地公司的廣告來。走到街上，看到北辰櫻花山谷的廣告再也不是看看想想，只想有一個人和自己住在這樣一個窗外有櫻花的地方。她上網查看了戶型圖和房子的價格。
在夜裏，喬給了安所有的激情。給了安所有甜蜜的稱謂。安的身體是美好的。像開在夜裏的頹廢的花。無言的迎合著所有激情。
而安是脆弱而天真的。她需要諾言。需要溫暖。
安開始想碰到喬內心深處潮濕的部分。一次纏綿之後。安小心翼翼的問。
“喬。如果愛上你？”
“愛上我？”喬的眼神平靜。無任何漣漪。“愛上我的話我就該消失了。”
“什？”
“因愛上我只是一場悲劇。我的心無人再能進來。只等一個人。”
“那我呢？”
喬又一次粗暴地把安拉起來：“告訴我你沒有愛上我。”
安在黑暗裏揚起羞恥而快樂的臉：“喬，我不會給你帶來麻煩的。”盛開了一室的沈默。
第二天。喬消失了。安打過去的每個電話都被無情的掐斷了。
隔壁公司的那個單純的男孩子仍在不同的季節送著不同的花。安和喬的故事只發生在夜裏，許的鮮花只在白天送來。鮮花無言。
安在這樣的一個空缺裏。許帶來了暖意。安想，我是不是該過一種平和安定一些的生活了。
許對安的好地無言的。在許面前，安像個孩子一樣的被呵護，甚至不會感冒。安漸漸習慣這種暖意。雖然她總覺得心底有一個角落是空的。她不願在許的家中過夜，無論夜多深要回公司的沙發睡。
如果不是明的出現，安心裏的空缺也可能漸漸被許無言的暖意填充進去。
可是有一種人是注定孤獨的。
安陪客戶在錦華玩的那一晚遇到明。這個成熟的男人有著不羈的笑。眼神肆無忌憚盯著安。
安在經歷這多頹敗的路，已經把自己隱藏得愈加好了。聲音甜美。笑容無邪的樣子。她隨著音樂搖著頭，飛舞的發絲掠過明冷俊的臉龐。也許安故意的，頭髮的性感直指向明的眸子。明的手伸過來撫摸著安的頭髮。眼神裏的笑像對一個孩子的溺愛。安說你不會愛上我的頭髮了吧。明迅速的把唇湊到安的耳邊：“不，我是愛上了長這頭髮的人。”安無法抗拒耳邊那氣息。
深夜，安到許的家中。像一隻貓一樣倦怠。“我今晚想住你這。你要我吧。”安想以這種方式把自己徹底交給眼前這個不危險的男孩。想以此種方式說服自己。
許在夜裏喘著氣。笨拙又小心翼翼愛撫著安有些冷的皮膚。
安忽然就腦子裏不停地閃過明的眼眸和那似笑非笑的唇。睜開眼睛看著許，任憑許怎溫柔，也無法濕潤起來。安覺得無比煩躁，無比厭煩許這種小心翼翼的溫柔。一把推開他的手：“對不起。”迅速穿好衣服。許仍舊是那溫柔的：“沒關係。”
這是安唯一的一次在許的家中過夜。
第二天清晨，許醒來。發現安已不在。床頭有一張紙條：“忘記我，我不愛你。”
安如何能明白她又一次地賭注。了一個不羈的男人。安租了一套房子。房子租好的那一天，安買全了所有廚房的用品。燒了一頓可口的飯菜。在飯桌了。明說：安，你做的飯菜很好吃。你是個讓人感覺溫暖的女人。
溫暖？安對這個詞有一些恍惚。溫暖代表什呢？
安的新居飄起窗簾，只等那個叫明的男人。
深夜的激情是桀驁不馴的。可是安更多的是溫柔。掏出所有的好，所有的體貼。明還是說，安，沒想到你是如此溫暖的一個女子。
安並不知道一個男人的寂寞不是她的溫柔可是滿足的。像喬像明這樣的男人的眼眸的平靜也不是深夜的激情可以燃燒起來的。
都是些沒有清楚對白的遊戲而已。過多的愛也許會成負擔。
安開始怕聽到溫暖這個詞，只因明說安是一個溫暖的女人。就要忍受他的淡漠，就要順從他的被動。
安只能表現得越來越溫順。
是誰說過。愛情不喜歡別人做它的奴隸。
終於有一天夜裏。明說，安，我受不了這樣垂手可得的幸福。我覺得好累。我，有了別的女人。
明說，安，我還有機會嗎？原諒我。
比愛情還差那一點點。安租了房子，窗口飄出窗簾，廚房溢出飯香。可是，男主人不見了。
五月的昆明。仍舊清新。公司的情況越來越好，可是安越來越失去了方向。安弄丟了自己。
距離喬的離開已經好幾個月了。安撥了喬的電話。
喬居然沒有挂，而且口氣中不冷淡。安忽然覺得這些不斷從序曲到落幕再開幕的遊戲如此可笑。無法再縱容自己這樣的沈溺。有什東西滑過心裏，一陣陣疼痛的觸及。安禮貌的挂了電話：“對不想，我打錯了。”
很多人只是路過，可以讓他漸漸模糊。
許的鮮花在一個清晨再次送來。安想起那個純真的給過她那多溫暖的男孩子，靜靜的笑了。鮮花裏夾的是許的一張結婚請柬。上面赫然寫著地點。北辰櫻花山谷。
安想起自己一直想要一套窗外有櫻花的房子。有一個深愛的成熟的男人在身邊一起聽柔碎的花瓣在風中飄落的聲音。
許婚禮的那天。安穿了一條純白棉布裙。安靜地走進去。
看到新娘子站在窗前，那種純淨的笑容是安沒有的。無邪的眼眸清澈見底。窗外不遠處有一顆櫻花樹開了一樹粉白的花，再遠處是深藍色的天空。棲息了一室的相互輝映。
安有片刻的恍惚。新娘子向安走過來。笑意吟吟。
安看著這個甜美的女子，笑了：“好美的新娘，好美的櫻花。”
安安靜的笑。想起那則廣告:“北辰櫻花山谷，處處是櫻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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