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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分享] 茶坊的立場 1
最近這陣子茶坊很不平靜。

  也許是年底立委選舉即將來臨的緣故,茶坊裡總是漫著一股政治味兒:不是眾人高聲闊論該支持哪個政黨哪個候選人,而是一種特意避開的尷尬。

  拿著書的人明顯沒將心放在書上,兩眼在書上的黑白之間遊走,卻一個字也沒刻入腦中;端茶的絆了腳,倒茶的澆了手,喝茶的燙了嘴,甘黃的茶液在桌上緩緩鋪張開來建立領地;寫作的筆時常停下,豎耳聽著外頭的宣傳車輛經過,一旁的修正液即將用罄;討論的刻意將話題維持在工作的正事上,不讓內容有游離的機會……所有的事情看起來有些脫線,你歪著頭,瞧著外頭穿著大衣喝茶的人,每個都被不自然的氣場圍繞。

  你替自己斟上一杯文山包種,這幾天,你不提供其他的茶品,就只提供焙火較輕的台灣包種茶,希望可以藉由其淡雅的香氣讓眾人忘卻外頭政治的紛紛擾擾,只不過看這情況,你應該是失敗了。

  苦笑聳肩,你無奈搖著頭飲下杯中茶湯,望了下腕上的時間。

  十一點十多分,疏亞差不多要來吃飯了。

  確定好時刻,你打開一旁的小冰箱取出鳳梨、碎肉與蝦仁,熟練地個別放入調味粉以手掐揉入味;加入醬汁並確定其蓋過食材,洗手,又拿出砧板與菜刀切蔥,一把莧菜擺在水龍頭沖水,而你手裡動刀,心理盤算等會要怎麼煮那把莧菜。

  將油燒熱,蔥末倒入鍋中,霹哩啪啦的聲響與瞬間擴散的香氣充斥茶坊的周遭,人們的注意力由嗅覺強力拉回,紛紛回頭看向正忙於廚事的你。

  「真好,疏亞都能吃到你煮的飯。」洛夫將椅子拖至櫃檯處的玻璃櫃前──裡頭的茶點已被購買精光,你正打算下午出門補貨。

  「你要的話也可以留下來吃頓便飯啊。」你邊炒菜邊說,順手舀匙鹽巴放入。

  「我也想,不過,白吃太多是會被疏亞瞪的,畢竟花錢的是他。」洛夫笑嘻嘻地,手依著澎湖灣的節奏輕敲櫃面。

  「我跟他說過不用在意這個……」你關火,彎身自玻璃櫃下層拿出瓷盤,「是他硬要付錢,不能怪別人白吃。」你撇撇嘴,對疏亞這種堅持頗感不喜。

  「他怕你被吃垮了。」洛夫起身傾身壓上櫃子,伸手自你手中的盤子揀菜葉入口,「這是他的好心,你該感謝他。」

  「是嗎?」你眉頭略矮,臉上的笑容帶著不以為然。

  你是曾經考慮過疏亞的伙食費沒錯,不過,真正開始經營小茶坊之後,你發現,就算是只賣茶點──價格有些貴,不太可能免費供應──也能讓收支平衡,實在沒必要再收疏亞的錢了,但他還是相當堅持,讓你每天收錢收的有些尷尬。

  就在你們閒談之際,馬索與同為散文作家的妹妹秭菲來到茶坊,遠遠便聞見菜香。時常聽哥哥提起,卻因與你不熟而從未來過茶坊的秭菲興奮地拉著馬索的手進入庭院,繞過大門旁的榕樹與散落在圍牆邊的芒果樹,來到茶坊的櫃檯前。

  洛夫熟稔地跟馬索打招呼,秭菲被冷落一旁,但她的雙眼卻直盯著專心做菜的你,瞧著你放入蝦子快炒,味精,再拌入已炒好的碎肉,小幅度的甩鍋,加入些許的太白粉勾芡,換淺湯杓將蝦仁等舀起置入預先擺盤的鳳梨中央。

  你看著剛出爐的美食,臉上露出些許的得意神色,抓起一把剁碎的香菜灑上,端起盤子準備拿到芒果樹下的桌椅處。就在你回頭的時刻,你才注意到有個將長髮分兩邊綁起,垂在胸前的俏麗女性直盯著你。
  愣了下,你站在原處不知該走該留。

  見你發現她的存在,秭菲心想,來都來了,不說些話像是顯得不自在,於是,「你就是總編葉先生吧?」她開口。

  「是的。」大概是沒來過的作家吧?你猜想,原本有些發愣的思緒恢復運轉。

  「我叫秭菲,是……」

  「馬索的妹妹。」洛夫接口,又自盤中偷了塊蝦仁入口。

  皺眉,秭菲對洛夫的搶嘴感到不悅;但洛夫是她的責任編輯,就工作面來說,她不想讓自己跟對方過不去。於是他將指責洛夫的話吞下肚,改為應和:「是啊,我是馬索的親生妹妹,哥哥平時給葉先生添麻煩了。」

  「妳太客氣了。」對秭菲微微一笑,你端著盤子走到桌前擺好。

  算算時間,疏亞也該到了吧?

  你轉回身,接過馬索跟洛夫幫你端來的菜飯置上桌面,你坐在桌前用餐,而其他人有的回家,有的繼續做自己的事;有的則乾脆拿出便當,跟你打聲招呼後自行利用炒菜鍋熱飯。

  洛夫跟馬索兄妹三人陪著你分食疏亞的中餐,你笑著說他們可以盡管吃沒關係,冰箱裡還有材料可以另外做給遲來的疏亞食用。不過,一直到你們吃飽,都沒看到疏亞的影子。

  怎麼回事?

  秭菲幫忙將碗盤等收拾到櫃檯旁的水龍頭下,順手洗將起來。

  若在平時,你是不會讓秭菲這初次見面的人代你做這種事情的;但今天疏亞的遲來讓你有些擔心,怕是路上出了什麼事情,拉長脖子就注意著門口的方向。

  不一會兒,一個人影出現,卻不是疏亞。

  蒙渥的妻子何美玉提著便當來到你家,要將餐飲送至書房給丈夫享用。她站在屋門前左右張望,發現在另一頭坐著的你,連忙朝你揮手打了個招呼,見你朝他點頭後,便轉身走往另一邊的書房窗戶處,將便當遞給蒙渥。

  在你的耳提面命之下,蒙渥總算肯在不回家用餐的時候先打通電話回去。這個小動作似乎讓何美玉十分開心,不管是中午或晚上,只要蒙渥不回去用餐,她便會拎著餐點親自送到你家或出版社給丈夫。

  只見她站在向南的窗邊跟蒙渥交談後,臉上露出溫柔的笑容,點點頭,轉身準備離去;臨走前,又向你打次招呼,笑咪咪地離開。

  「嫂子的心情好像很不錯?」馬索問著。

  「大概是蒙渥越來越尊重女人的關係吧?」面對蒙渥的轉變,認為是自己影響他的你感到有些驕傲。

  「說不定他會對美玉姐說甜言蜜語了?」洛夫猜測著,臉上卻先表露出嘻鬧的笑容。

  「別傻了,他會說甜言蜜語?那我就是莎士比亞了。」馬索笑回。

  「要當莎士比亞也輪不到你,該是葉先生吧?」秭菲搶下話,將你扯進話題中不說,還回過頭向你「哦」了一聲,要你表示些意見。

  而你當時還在想著疏亞至今未來的原因,突然被秭菲這麼插入,只瞪著雙眼不知該怎麼回答。過了好一會,你才呐呐地說了句話:

  「我……不擅長寫詩……」

  聞言,換秭菲愣住,而洛夫馬上爆笑出聲,就連馬索也用著看戲的表情微微搖頭,用他厚實的手掌輕拍你的背脊。

  「……」面對大家的表情與動作,你微皺起眉,不懂自己剛才的發言有哪裡不妥。你是真的不擅長寫詩,雖然會讀、會評,但不等同自己能夠發揮創意寫作。但大家的反應卻好像你說了什麼笑話一樣,讓你有些不悅。

  「我們知道你不會寫詩……」

  「那還把我跟莎翁比在一起,我連新詩都不會寫了,何況是傳統的十四行詩。」你又說道,但其他人仍舊是那些動作。



  圍牆外頭,疏亞手裡拿著筆袋與寫真簿走過,聽見牆內傳來的朗笑聲。他停下腳步,仔細聽了半晌,「洛夫的聲音?」

  什麼事情這麼好笑?

  他稍微加快腳步,走到大門往你們的方向彎來。

  而你正對著大家莫名其妙的笑聲動作覺得有些動氣,撇過頭不想理會他們,卻發現疏亞灑脫的身影自門口走來。

  「疏亞!」你朝著他揮手。

  疏亞也回了招呼過來,他邁著大步走到洛夫等人的身旁,問:「怎麼回事?在牆外就聽得到你們的笑聲。」

  洛夫只顧著笑,沒回答他。

  而馬索簡單重複了你們方才的對話,疏亞聽完,將對話內容在腦子中轉了一下,嘴角同樣浮起笑容,卻沒其他人那麼誇張。他拿寫真簿往洛夫頭上削打過去,笑斥:「別欺負老葉直腦筋,這樣拐彎抹角。」

  「才沒呢!」洛夫撫著被打的地方,不大痛,只是做做樣子。「要找反應這麼直的人不多了。」

  「你們到底在說些什麼!」瞪著眼,你輕拍桌子要引回其他人的注意力,反而招來其他桌的人士過來,只見他們一個傳一個都笑了起來,而你還是一頭霧水。

  算了,要笑就讓他們去笑,反正你自認沒做錯什麼事情,心安理得。

  這樣想,你心情就好上許多,起身穿過人牆,到小冰箱前方準備替疏亞做飯。

  「今天怎麼這麼晚?」疏亞倚在櫃檯上,望著忙碌的你問。

  「嗯?什麼晚?」你轉過頭,手裡拿著一整顆鳳梨。

  「平常不是十一二點就煮好了嗎?」

  「我煮啦,不過被吃掉了……你只能吃煎鳳梨跟炒碎肉囉……」你拿起刀子剁掉鳳梨上頭的硬葉,「我剛才好像把所有的蝦仁都放進去炒了,今天沒有鳳梨肉蝦吃。」

  「什麼!」疏亞瞪大眼,「你說今天有蝦子吃我才特地過來的耶!」

  「誰叫你那麼晚到,洛夫看你沒來,就通通吃完了。」

  「什麼啊……我去出版社交稿,路上遇到有人打群架,聚在那邊看熱鬧才晚來的,嘖,得不償失!」

  「別氣了,我明天再煮給你吃。」你俐落地翻炒碎肉,「對了,你剛說有人打群架,怎麼回事?」



獻花 x0 回到頂端 [樓 主] From: | Posted:2004-11-26 23:4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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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坊的立場2



「就是打架啊……」疏亞搔著頭髮,打個大噴嚏,他揉著被蔥末的辛香騷擾的鼻頭,轉過身背靠玻璃櫃。「好像是兩輛計程車司機在搶客人吧……」

  「那也是兩個人打。」你將炒好的碎肉倒入盤中,「你剛說的是『打群架』。」

  「等我說完。」疏亞側腦朝你露出些許責備的神情,「別忙著挑我語病。」

  「你們就挑我語病?」你挑眉,轉回身清洗鍋子,準備炒莧菜。

  雖然你到現在還是不清楚方才他們在笑些什麼,但,總歸是自己剛才說錯了話:你的直覺這麼告訴你。

  「誰挑你語病?別把洛夫的罪怪到我身上,遷怒是不對的。」疏亞又轉回身,你放下切好的蒜塊爆香,油一遇蒜,將一顆炸飛出來。

  「好痛!」疏亞瞇起左眼,手摀著額頭。「你謀殺啊!」

  「沒有……呵……」你看疏亞摀著頭,一副倒楣樣子,不禁笑了出來,「這是它自己要飛過去的,與我無關。」

  「去!」疏亞揉了揉痛處,用另一隻手輾壓著櫃上的蒜塊。

  「人都會倒楣的。」你炒著莧菜,安慰臉上寫著「時不我與」的疏亞。

  「是啊,這還是我這被子最倒楣的時候了!」疏亞沒好氣地回話。

  「好了,別賭氣了,」你安撫疏亞的情緒,「把事情說完吧。」

  「對別人打架這麼有興趣?」

  「嗯,多聽些東西總是對未來的寫作有些幫助,畢竟看得多聽得多,肚子裡的墨水也就跟著多;創作總是需要各種刺激才能成就。」你將吵好的莧菜倒入盤中,並將碎肉與鳳梨拼盤與菜一同置在玻璃櫃上。

  疏亞拿起櫃旁的衛生塊夾起鳳梨放入嘴中,苦笑著罵酸,「最近不是在選立委?計程車業者各自有他們的支持者,連帶影響下面的司機,所以這場立委選舉延燒到載客,從搶客變成爭票源,兩個司機變成兩個車隊。」

  「那很可觀吧?」

  「嗯,圓環跟高架橋下全面癱瘓,公車進不來,自用轎車也出不去。」

  「真是糟糕……」你皺起眉。

  在你的觀點中,文學與政治該是兩條不相交的線,但隨著文學家逐漸投入政治,成為政客打手;政客紛紛出書表明自己素養,充斥文化市場,在這種選舉成為全民運動的時代,就算你不想理會這類的事情,也不禁地讓心情隨著此類大小報導起伏。

  中國自古以儒傳家,儒家講究學以致用,講究經世濟民的大業,讀聖賢書的意義等同於為政治效力;但從曹丕強調文學的「氣」,將文學從治國理論抽離出來成為一專門的學科,文學便開始走向兩條不一樣的道路──純文學與載道文學。

  倒不能說這兩條路定有一條是錯的,只是,在兩派個別的擁護者中,總是認為己派的學說是正確的,他派的學說是錯的。純文學批評載道的文章是政治附屬品,沒有自己的主軸思想,只是為了他人而存在;載道文學批評純粹寫作者的傷春哀秋是作態,沒有理想,只會一味地追求文章的雕琢修飾。

  這爭論一直延續到現在,雖然有更多人提出第三條路,文章的中心思想便是文章的氣,不論這中心思想是純文學或是載道,只要是作者的思想,都可以算作文學──但這說法太中庸了,還是有人會執著於正反的論點而無法掙脫。

  感覺就像是現在的政治,統與獨、新中間路線,其實各有各的論述與支持者,只是觀點問題,沒必要爭的頭破血流你死我活。而,就因「立場」的不同,而導致每人腳都踩在泥濘裡,明明只要放寬心彼此包容就能踩上一步之距的水泥柏油,卻甘願放棄抽起腳步的可能,轉身往泥濘更深處踩進,直到淹沒。

  政治真是難解的謎,尤其台灣因為歷史背景,有著異於其他國家的不同經驗,沒有借鏡,沒有前車,一切只能靠自己摸索,路上荊棘重重,卻不能使人團結,反而越來越分裂,個人都想當英雄,靠自己的力量闢出路來,可都只遇到失敗。

  從國軍撤退到現在,已經有五六十年的歷史了吧?時間過的很快,但人都在原地踏步。

  你重重嘆氣,抬頭看向庭院中三三兩兩的創作者,思考,在未來,是否有人也會投身政治之中呢?是否有人下次會帶來一疊厚厚的宣傳單,成為某個候選人的拉票樁腳?又或者,是否在《文學藝叢》中會出現一篇甚至多篇剖析政治,甚或相互攻訐的文章呢?

  其實,第三點早就有人實行了,只不過文章被你及蒙渥等編輯群擋了下來,你們還堅持著文學歸文學,政治歸政治的方向。

  山鬼拿著這期的稿子從客廳走了出來,他站在大門往左邊看看,又往右邊看看:在書房裡的是不苟言笑的蒙渥,而在茶坊的是好說話的你。他腦子繞了一下,決定往右邊走到茶坊,將稿子交給你。

  此時的你正在替剛來的唐砌茶,拿著茶則在壺中置入六七分滿的茶葉,並勾起旁邊的煮水壺小心倒入沸水,唐就在櫃檯旁看你泡茶,並與疏亞閒話家常地討論其他文章的插圖風格與內容。

  馬索兄妹端著茶船與茶盤走到櫃檯內,馬索指揮秭菲將茶杯置於水龍頭下的小盆中,自己則拿著茶匙細心地將茶壺內的茶葉挖出。你一直到開了茶坊才發現馬索也是同道中人,對於茶具的知識更是遠高於你,慣用茶挾的你還是在馬索的介紹下才開始使用茶匙取出壺中的茶葉。

  「要走了嗎?」你將壺蓋蓋下,利用煮水壺內剩餘的沸水淋在茶壺上方,看著整個茶船冒出隱隱的白煙。

  「是啊,大哥要我們今天早點回去盤點,所以得早點走。」

  「家裡開店很辛苦呢,幸好你們有個善於經商的大哥。」你將茶船往唐的方向略推,唐接過,轉身往美術編輯的桌次走去,而你轉身看向馬索。

  「是啊,幸好大哥跟我們不一樣,他看到字就想睡覺,我出的書全讓他拿去當睡眠刊物了。」

  「不會做惡夢啊?」

  「哪會。」馬索用拳頭輕撞你的胸膛。

  你們又嘻鬧了幾句,馬索的視線越過你的肩膀,瞧見山鬼站在外頭,手裡拿著稿子。

  「山鬼來交稿了。」他提醒你。

  「嗯?」你轉過頭,發現山鬼的表情似乎有些異樣,但你不知道原因,也就沒開口問他,只是對著他笑了下。

  山鬼見你笑,緊繃的心情有些放鬆,但還是不敢大意,被你們退了五六次稿子的他,對於編輯身分的你一直有距離感,這次也是,他有預感這回的稿子還是會被退,但他想堅持自己的路,就算會被退,也要先將稿子交出去才能作數。

  想著,他便走上前,將稿子交到你手上。

  瞧他交的如此謹慎小心,你心中大概有譜。這幾週來,山鬼的稿子連續被退不是沒有原因,內容違反《文學藝叢》的精神,被退早是意料中事。

  只是你不懂,山鬼對政治怎有如此熱忱,不管被你們退了幾次稿,總是修過、重寫之後再度交稿,而你們對於大同小異的內容的不斷轟炸,早就無力審稿,讀起來有政治味道就直接退稿。

  不過……「山鬼,你的責任編輯不是蒙渥嗎?這回稿子怎麼交到我這邊來了?」

  山鬼背脊微挺,肩膀不自在地動了下,「我今天得早點回家陪老婆作產檢,但蒙渥在忙,我想稿子就先交給你,你幫我看看,覺得沒問題再轉給蒙渥就好。」

  「是嗎?」不疑有他,你將稿子收下,「希望你老婆這胎可以生個兒子。」

  「其實女兒也不錯,乖巧聽話……哈……那我先走了?」

  「嗯,路上小心。」

  「好……」說完,山鬼快步離開你的視線,而你則將稿子置在玻璃櫃上,打算等會再看。

  另一邊的蒙渥吃完妻子送來的午餐,收拾餐具,起身走到廚房清洗碗筷,然後伸展一下僵硬的腰肢,拿著咆哮山莊的中英對照本走屋內的長廊,打開茶坊後門進入櫃檯。

  「蒙渥,早啊。」疏亞嫌端菜麻煩,直接站在櫃檯旁享用午餐。

  「午安。」蒙渥自動更正疏亞的用詞,「今天有什麼事嗎?」

  「能有什麼事?還不就是校稿跟催稿?」洛夫見蒙渥出現,從位子上走來,兩手無奈攤開,「剛剛我看童容的詩作看到眼花撩亂。父親的死對她的打擊似乎沒隨著時間減少,她的作品越來越陰沉鬼魅,幾封讀者捎來的意見都不知道要不要轉給她看。」

  「難怪你剛剛這麼安靜。」疏亞將最後一口飯吃入。

  「是啊,我很容易被作品影響情緒,弄得我現在心情也是沉重得很。」

  「那你絕對不能看山鬼的作品,很容易就會對政治懷抱理想……對了!剛才山鬼要我轉交稿子給你。」你拿起櫃上的稿子朝蒙渥方向遞去。

  蒙渥朝你手上的稿子看了一會,說:「我不收。」

  「啊?」

  「反正又是些政治味的東西,他對政治太著迷了。不敢把稿子拿給我就是怕我罵他或是退稿,反正稿子在你手上,由你拿主意吧,你認為可以就可以,直接拿給排版跟打字去編輯。」蒙渥推開稿子,隨手替自己倒杯包種,「涼了。」

  「要我審啊……」你皺眉看著手上的稿子,吐出無奈的大氣,「好吧,我審。不過,到時候若有人有意見,你可要出來幫我撐腰喔。」

  「可以。」蒙渥將茶湯倒掉,著手沖泡另一壺新茶。


獻花 x0 回到頂端 [1 樓] From:未知地址 | Posted:2004-12-02 12: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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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大家在談論八卦的時候
真得很想靜一下心



^^
獻花 x0 回到頂端 [2 樓] From:台灣政府網際 | Posted:2006-08-02 15:5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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