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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分享] [轉貼]夜玫瑰3
夜玫瑰3
原杉子的妹妹走後,疏洪道問我: 「她長得滿漂亮的,你們認識嗎?」 『算認識。』我趨身向前,低聲告訴他:『她姐姐更漂亮喔。』 「真的嗎?」 『嗯。』 「你怎麼知道她有姐姐?」 『待會你去吧台結帳時,就可以看到她。』 「那如果她看到我長得也很帥時,會不會惺惺相惜,然後不收錢?」 我攤開報紙,裝死不理他。
原杉子笑得很開心。 「我是工程師,小柯只是副工程師,我比較厲害。」 我正要開口說話時,疏洪道突然開口,眼睛直視原杉子。 原杉子似乎有點驚訝,我倒是習以喝完咖啡,我們走到吧台結帳。 「柯先生,又看到你了。」為常。
我從口袋中掏出錢,準備要付我的那份。 疏洪道又突然抓著我的手,說: 「小柯,你那份薪水太微薄了,不像我的薪水那麼豐厚。」 他掏出錢,臉朝著原杉子說: 「更何況我一向義薄雲天、仗義疏財、情深義重、急公好義, 所以就讓我慷慨解囊吧。」
『喔?你要請客嗎?』我瞄了瞄他,有點疑惑:『那就多謝了。』 「不必客氣。」他拍拍我肩膀後,又將臉朝向原杉子: 「我除了在工作上腳踏實地、認真負責之外,在待人接物上,也深獲 大家愛戴,可謂有口皆碑、眾望所歸。」 『我們走了,下次再來。』 我裝作沒聽到他的話,跟原杉子點個頭後,便拉他走出店門。 「我還要說啊……」 疏洪道被我拉出店門口後,嘴裡還念念有詞。
『你在幹嘛?』我問疏洪道。 「小柯,她好漂亮。」他似乎沒聽到我的話。 『是啊,原杉子是很漂亮。那又如何?』 「原杉子?」他很驚訝:「你說她叫原杉子?」 『是啊,有問題嗎?』 「難道這是上天註定的嗎?」 『你到底在幹嘛?』 「真是無法抗拒的邂逅啊。」他又沒聽到我的話,繼續喃喃自語。 『喂!』
我叫了一聲,疏洪道似乎醒了過來。 「小柯。」他轉頭看著我:「原杉子這名字,不能讓你想起什麼嗎?」 我努力想了一下,不禁低聲驚呼:『啊!這是……』 然後我們異口同聲地說: 『員山子分洪!』
沒錯,所謂的員山子分洪工程,主要是在基隆河上游員山子段, 開挖一條分洪隧道,將部分洪水導入隧道,然後排至台灣東北角外海, 以減輕基隆河中下游水患。 這條分洪隧道,長約兩公里多,當然也算是疏洪道。
「她是原杉子,我是疏洪道。我們是註定要在一起的。」 『這只是諧音而已,沒太大意義。』 「怎麼會沒意義?」疏洪道似乎很激動: 「這麼重大的工程,我們一定要抱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心態, 不可以在任何一個細節疏忽。所以我們要接受老天的安排!」 『你想太多了。』 「不,我很認真。為了確保工程順利,我一定要跟原杉子在一起。」 疏洪道握緊雙拳,大聲說: 「天啊,我責任重大啊!」 我又開始裝死了。
下午上班時,我突然想到了諧音的問題。 葉梅桂與夜玫瑰,也是諧音。 我第一次聽到葉梅桂說她也可以叫做「夜玫瑰」時,我雖然很驚訝, 但我應該只是當成諧音而已。 可是現在,葉梅桂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哪怕只是一個眼神, 我都是理所當然地認定,她是夜玫瑰。
如果葉梅桂不叫葉梅桂,而叫做葉有桂或是葉沒鱉的話, 我還會當她是夜玫瑰嗎?
正在胡思亂想之際,手機響起,是攔河堰打來的。 「晚上有空嗎?一起吃個飯吧。」 『可以啊。不過,為什麼突然想一起吃飯?』 「介紹個朋友給你認識。」 『什麼樣的朋友?』 「來了就知道。」 『好吧。』 然後他跟我說了餐廳的詳細地址,我們約晚上八點。
掛上電話,我立刻撥給葉梅桂,告訴她這件事。 「好呀,你去吧。」她說。 『謝謝。』我說。 「幹嘛道謝?」 『因為…因為……』我想了半天,實在想不出為什麼我要說謝謝? 「是不是因為我很漂亮?」 『沒錯。因為妳很漂亮,所以我要謝謝妳。』 「無聊。」她笑了笑:「你去吧,別太晚回家。」 『是。』
下班後,我坐計程車到那家餐廳,然後直接走進去。 攔河堰和他女朋友,還有一個我不認識的女孩,已經坐著等我了。 他的女朋友我早已認識,我大四時,就是幫攔河堰寫情書給她。 她叫高萍熙,跟台灣第二長的河流 — 高屏溪,是諧音。 高萍熙如果跟藍和彥結合,就變成高屏溪攔河堰。
我曾說過,攔河堰可以抬高上游水位,以便將河水引入岸邊的進水口。 一般的攔河堰是堅硬的混凝土製成,平時雖可抬高水位以利引水, 但洪水來襲時,卻也會因為抬高水位而不利於兩岸堤防的安全性。 不過高屏溪攔河堰不同,它是橡皮所製成。 平時可充氣脹起,便可像一般的攔河堰一樣,抬高水位以利引水; 而洪水時,則可洩氣倒伏,使洪水順利宣洩,確保堤防安全。
我突然想到,他們也是諧音啊。 難道因為諧音的關係,就可以有註定在一起的理由? 而我,會不會在一開始只因為葉梅桂的諧音是夜玫瑰的關係, 就開始覺得她像夜玫瑰? 久而久之,便覺得她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沒有一樣不像夜玫瑰?
就像《列子》說符篇「亡鈇意鄰」中的文章所說: 因為自己丟了斧頭,懷疑是鄰居的兒子所偷, 於是看他走路的樣子、臉上的神色、一言一行、一舉一動, 都像是偷了自己的斧頭一樣。 可是等自己找到斧頭之後,便不再覺得鄰居的兒子偷了斧頭。 其實鄰居的兒子根本沒有任何改變,不管是說話、神色和舉動。 只因為自己覺得是,於是他就像偷斧頭的人; 等到斧頭找到後,他就不是偷斧頭的人了。
會不會我也是這麼看待葉梅桂? 只是因為諧音是夜玫瑰,於是我認為她是夜玫瑰。 如果有一天,真正的夜玫瑰(如果有的話)或是學姐出現, 我會不會就不再覺得,葉梅桂是夜玫瑰了?
「喂!」攔河堰叫了我一聲,我才猛然驚醒。 然後他指著那個女孩對面的空位,說:「快坐下吧。」 我打量了她一眼,看起來是20幾歲,戴一副眼鏡,五官還算清秀。 我朝她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然後坐下。 「我幫你們介紹一下。」攔河堰指著我:「柯志宏,我大學同學。」 然後再指著她:「艾玉蘭,我女朋友的同事。」
他介紹完後,我還沒說話,艾玉蘭就對我說: 「我的名字雖然是玉蘭花的玉蘭,但請叫我愛爾蘭。」 『愛爾蘭?』我很疑惑。 「沒錯。愛爾蘭,愛爾蘭,愛你的……」 她雙手由下往上,各自畫了一個圓弧,看起來很像是開花的動作。 「蘭。」 我嚇了一跳,手中的餐巾紙順勢滑落。
「很浪漫吧。因為愛爾蘭的“爾”字,剛好是“你”的意思。」 『是啊。』我雖然應了一聲,但還是覺得心有餘悸。 「以後就請叫我愛爾蘭吧。」 『愛…愛……』 「愛爾蘭,愛爾蘭,愛你的……」她又做了一次開花動作:「蘭。」 我又被嚇了一次。
我使個眼色,把攔河堰叫到洗手間。 『喂,什麼意思?』我問他。 「幫你介紹女孩子啊。」他回答。 『為什麼?』 「如果不是你以前幫我寫情書,我怎麼會有現在的女朋友呢? 所以我要報答你啊。」 『你這不叫報答,這叫報復。』 「你別亂說,她人不錯的。」
『可是,你為什麼要介紹她給我呢?』我又問。 「因為我爺爺說……」 『喂!』我趕緊摀住他的嘴:『可以了喔。』 「先聽我說完嘛。」攔河堰把我的手拿開,接著說: 「我爺爺說,你喜歡的人是一朵花,所以那個人會有花的名字。」 『啊?真的嗎?』 「嗯。」他點點頭:「我拜託我女朋友找了很久呢。」 『可是這個艾小姐,好像有點奇怪。』 「哪裡奇怪?艾小姐名字有花,動作也像花,簡直是為你而生啊。」 『喂!別開玩笑了。』
我和攔河堰回到座位,沒多久菜便端了上來。 我很專心吃飯,盡量把視線放低,專注於餐盤上。 「柯先生住哪裡?」愛爾蘭,不,是艾小姐又問我。 『艾小姐,我住……』 「請別叫我艾小姐,叫我愛爾蘭。」她放下刀叉,然後再說: 「愛爾蘭,愛爾蘭,愛你的……」她又開了一次花:「蘭。」 我這一驚非同小可,嘴角的肌肉突然鬆弛,然後抽搐了幾下。 少許的湯汁順勢從嘴角流出。
剛好經過我身旁的男服務生,右手立刻掏出上衣口袋的手巾, 在空中揮舞了一下,然後說: 「先生。請允許我用本餐廳特製的絲質手巾,拂去您尊貴的嘴角旁, 若有似無的殘紅碎綠吧。」 我看了一眼他揮舞手巾的動作,我猜測這家餐廳的老闆是土耳其人。 因為這是土耳其舞“困擾的駱駝”中,領舞者揮舞手巾的動作。 今天到底是什麼日子?為什麼我會碰到奇怪的人? 甚至連餐廳的服務生都很奇怪。
我只好很小心翼翼,避免又讓愛爾蘭做出開花動作。 言談中盡量用“妳”來稱呼她,避免直呼她的名諱,或叫她艾小姐。 可是攔河堰不知道是無心還是故意,總會稱她艾小姐。 「愛爾蘭,愛爾蘭,愛你的……」於是她會一次又一次不斷開花。 「蘭。」 我的胃一定是抽筋了。
這頓飯其實並沒有吃太久,但我卻覺得時間過得好慢。 而且這家餐廳的附餐好多,一道又一道地端上來。 『沒有了吧?』我總會問服務生。 「尊貴的先生啊,您看起來很困擾喔。」服務生是這麼回答的。 我猜得沒錯,他一定會跳“困擾的駱駝”。 好不容易上完了附餐,大家也準備走了,我才鬆了一口氣。
走出餐廳門口,我趕緊跟攔河堰和他女朋友,以及愛爾蘭告別。 攔河堰湊近我耳邊小聲說:「有蘭堪折直須折,辣手摧花不負責。」 我正想給他一拳時,愛爾蘭叫了我一聲,我只好轉過頭看著她。 「別忘了哦。」愛爾蘭跟我說。 『忘了什麼?』我很疑惑。 「愛爾蘭,愛爾蘭,愛你的……」 她這次的花開得好大好大:「蘭。」 『哈哈…哈哈…』我乾笑了幾聲,聲音還發抖。 然後眼神朝著攔河堰,用力瞪他一眼,再說:『我一定沒齒難忘。』
我加速度逃離,攔住一輛計程車,撲上車。 回到樓下大門時,剛好碰到牽著小皮散步回來的葉梅桂。 『好久沒見了。』我說。 「你有病呀,我們今早才見過面而已。」 『可是我卻覺得過了好久好久。』 「無聊。」 她說完後,將拴住小皮的繩子交到我手上。 「我們一起回去吧。」她說。 『嗯。』我笑了笑。
其實我並沒有開玩笑,我是真的覺得已經很久很久沒看到她了。 就像一個人漂流在海上,最後終於看見陸地一樣。 也許只漂流一天,但在漂流的過程中,你會覺得好像過了一個月。 總之,我就是有那種浩劫餘生的感覺。 而且還有一種,回到家的感覺。
同樣是花的名字,眼前的葉梅桂卻讓我覺得很自在。 她的眼神像玫瑰、害羞時像玫瑰的顏色、生氣時像亮出玫瑰的刺、 要睡覺前伸展雙手的動作更像正要綻放的玫瑰。 只有葉梅桂,才可以在任何小地方都像是夜玫瑰。 不管我是不是「亡鈇意鄰」那篇文章中所說的,那個丟掉斧頭的人, 但葉梅桂就是夜玫瑰,誰來說情都沒用。
別的女孩即使也像是一朵花,但很可惜,那並不是夜玫瑰。 蘭花或許很名貴,我卻只喜歡玫瑰。
「來猜拳。」在樓下大門前,葉梅桂突然說。 『好。』 結果我出石頭、她出布,我輸了。 「你開門吧。」 『喔。』我從口袋掏出鑰匙,打開大門。 我們走到電梯口,久違的字條又出現了:
如果我有一千萬,我就能修好故障的電梯。 我有一千萬嗎?沒有。 所以這仍然是故障的電梯。
如果有人來修電梯,你就不必爬樓梯。 有人來修電梯嗎?沒有。 所以你只好乖乖地爬樓梯。
如果把整個太平洋的水倒出,也澆不熄你對我亂寫字的怒火。 整個太平洋的水全部倒得出嗎?不行。 所以你不會生氣。
我跟葉梅桂互望一眼,異口同聲說: 「痞子蔡的《第一次的親密接觸》!」 然後她笑了起來,我則罵了一句白爛。 「白爛是指誰?吳馳仁?還是痞子蔡?」她問。 『當然是指吳馳仁啊。』我說。 我也突然想起,吳馳仁和“無此人”,也是諧音。
『嗯……』我再看了一眼字條上的字,問她: 『妳覺得吳馳仁這次的字怎樣?』 「寫得不錯,算是又進步了。」 她也看了一眼,接著說: 「而且他上次說這不是電梯,現在又回到電梯已經故障。可見他再從 見山不是山的境界,進步到見山又是山的境界。」 『是嗎?』我很疑惑地看著她:『妳怎麼都不會覺得他無聊?』 「你才無聊。」她瞪了我一眼。
回到七C,我們分別在沙發上坐定後,葉梅桂說: 「喂,跟你說一件事。」 『什麼事?』 「我今天把工作辭了,下星期開始,就不必去上班了。」 『啊?』我大吃一驚,不禁站起身。 「幹嘛那麼驚訝?」 『當然驚訝啊。為什麼辭了呢?這樣的話,妳怎麼辦?』 「你會擔心嗎?」 『會啊。』 「你騙人。」 『喂!』
葉梅桂看了我一眼,然後笑出聲音。 『有什麼好笑?』 「沒事。」她停止笑聲,簡單回答。 然後拿起遙控器,打開電視。 『喂!』 「幹嘛?」 『妳還沒告訴我,為什麼要把工作辭掉。』 「哦。」她的視線沒有離開電視,淡淡地說: 「不把工作辭掉,怎麼回去當老師呢?」
『玫瑰。』我不自覺地叫了她一聲。 「幹嘛?」 『我好感動。』 「你有病。」 『妳真的要回去當老師嗎?』 「是呀。」 『玫瑰!』我又叫了一聲。 「又想幹嘛?」 『我真的好感動。』 「你真的有病!」
『小皮!』我叫了小皮一聲,小皮慢慢走向我。我抓起牠的前腳: 『太好了,姐姐又要回去當老師了。』 「當老師有什麼好高興的。」 『那是妳喜歡的工作啊,我當然很高興。』 我走近她的沙發,伸出右手: 『來,我們握個手,表示我誠摯的祝賀之意。』 「無聊。」她伸出右手輕拍了一下我的右手。
『那妳打算到哪裡教呢?老師這工作好找嗎?』 我坐回沙發,想了一下,又問她。 「我今天跟以前的園長通過電話,他歡迎我回去。」 她把電視關掉,轉頭看著我:「所以我下星期就會回去當老師。」 說完後,她的嘴角揚起笑意。
『玫瑰!』我很興奮地站起身,朝她走了兩步。 我走的速度太快,以致於跨出第二步時撞到茶几,我痛得蹲下身子。 「怎麼了?」她低下頭,聲音很溫柔:「痛不痛?」 『我腳好痛,可是心裡很高興。』 「幹嘛這麼激動?」她伸出右手,輕拍一下我的頭。然後說: 「有沒有受傷?」 『擦破了一點皮而已。』我撩起褲管,看了一眼。 「你坐好,我去拿紅藥水。」說完後,她站起身走回房間。
葉梅桂走出房間後,手裡多了紅藥水和棉花棒。 她用棉花棒沾了一些紅藥水,然後蹲下身問我: 「傷口在哪裡?」
我正準備低頭指出傷口的位置時,她又問我: 「對了,你今天吃飯的情形怎麼樣?」 『愛爾蘭,愛爾蘭,愛你的……』我也做一次開花動作:『蘭。』 「你在幹嘛?」 她抬頭看著我,眼神很疑惑。
『這是今天跟我吃飯的那個女孩子的招牌動作。』 「你今天不是跟你大學同學吃飯?」 『是啊。可是他說要幫我介紹女孩子……』 話一出口,我暗叫不妙。 果然她把棉花棒拿給我,說:「你自己擦吧。」 然後她站起身,坐回沙發,又打開電視。
我手裡拿著棉花棒,僵了一會,才說: 『我要去吃飯之前,並不知道他要幫我介紹女孩子啊。』 她並沒有理我,拿著遙控器,換了一次頻道。 『如果早知道他要介紹女孩子給我,我一定不會去的。』 她仍然不理我,電視頻道轉換的速度愈來愈快。 『管她是什麼花,蘭花又如何?我還是覺得玫瑰最漂亮。』 電視的頻道停在Discovery,但她還是不理我。 『下次他找我吃飯時,我會先問清楚。如果他又要介紹女孩子給我, 我一定大親滅義。』
「小皮。」她低頭叫了一聲,然後手指著我: 「去問那個人,什麼叫大親滅義?」她講“那個人”時,還加重音。 『喔。我跟妳比較親,跟他則有朋友之義,當然要大親滅義。』 「哼。」她哼了一聲後,說:「小皮,去叫那個人快點擦藥。」 『喔。』我低下頭,突然不想擦藥,只是在傷口周圍畫了一圈。 然後又畫了一個箭頭,寫了幾個字。 「小皮。」她又叫了一聲:「去問那個人,為什麼擦藥要那麼久?」 『喔,是這樣的。妳看看。』 我把腳舉起,上面寫了紅色的字:「傷口在這裡 → 」。
「喂!」她突然站起身:「你在幹嘛?」 『妳剛剛問我一句:傷口在哪裡?』我也站起身說: 『我想我應該要回答妳的。』 「小皮!」她突然聲音變大:「去告訴那個人,他可以再無聊一點!」 我馬上坐下來,用棉花棒沾紅藥水,乖乖地塗抹傷口。 「小皮。去告訴那個人,電視機下面第一個抽屜,有OK繃。」 我走到電視機旁,打開抽屜,拿出OK繃,貼在傷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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