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上的两只汽水瓶,仿佛早就在那山路旁的破落小屋里等着我了。
去年一个闲散的冬日午后,我独自驱车前往复兴乡的角板山,似乎是往巴陵、罗浮的方向驶去。这条山路应该是台七号道罢?或说是北横也对,反正漫无目的驾车闲晃,何必在乎哪条路线才是正确!水蜜桃的季节早过了,山路上孤索凄清,倒是沿途迎风飒飒参差的木麻黄,真有那么几许苍凉,再衬着澄蓝的天宇、横空的流云,长风卷荡,四野广阔而沉静,我就爱这样的景。
口渴了,停在一间小杂货铺,买了一罐黑松汽水,冥冥的机缘似乎就此注定。
一路上山,领略孤清。山道旁一间废弃的砖瓦房孤独地矗在那儿,只要不是燥燠的夏天,见着颓圮的荒屋,就会情不自禁地入内一探,总有一些期待,期待荒屋的主人或许不经意遗落的任何东西,我的许多收藏,就是这样来的。
进了屋内,杂乱自是理所当然,所有的摆设似乎都变了形、移了位,零乱的堆散在那已然破落的陋室内,深深浅浅,一片颓唐凋敝,其实就这么一地的斑斓也好,荒屋就该有荒屋的样子。
我在屋内逡巡许久,找不着能让我带走的东西,转身出门,不意却瞧见外头门板后边,半遮半掩地露出几只碎玻璃瓶,趋前拨弄,就让我翻出这两只黑松汽水瓶,当下喜出望外,我总以为,留有岁月刻痕、勾起残存记忆的东西就是古董,无须斤斤计较它的现世价值。
回家后,洗洗刷刷,「宝瓶」渐渐褪去尘垢,俨然儿时单纯的喜乐重现,这朴拙古锥的墨绿色「琉璃」,当然也就纳入我的收藏,没花半毛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