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ar袁哲生：

　　請原諒我這樣私密且沒有禮貌的文字。我是你的讀者，關於你的作品，我想你聽到的讚美，已經夠了。曾經我在你文字鋪陳的天空裡面飛翔，並且微笑。我曾把自己跟「倪亞達」認同，他是如此的正面，聰明的面對危機。
　　得精神病並且偽裝正常生活著的不只是你，還有千千萬萬你不認識的我。人們總是誤解，污名化，我們不像病人，因為他們不知道這些，耗費多少的自制，還有堅強。所以我懂你的痛苦，每一天的發病不是自願，當躁鬱降臨的時候，你的心不曉得，凌遲死亡了多少次，這些我都懂。揣測你發病的時候跟我有著一樣的表情，是的，我跟你都是使用文字表達靈魂深處的人。這麼說也許不切宜，我並沒有你的文采，但是我以書寫來釋放那些，讓你我致命的因子。文字給予你什麼？祂的力量還是敵不過躁鬱之心。曾經我也走上絕路，甚至我嫉妒你能夠幸運的自殺成功，而我選擇活下來，茍同躁鬱不斷侵略的版圖擴張。
　　我贊同你選擇死亡，我懂你真的很累，我也選擇過。但是你不知道，現在的我卻是多麼努力的要活下來，那是因為我該死，而未死，哪裡都不收容。不服輸的我，現在還是不停止跟命運的鬥爭，眷戀的事物太多了，你擁有的也比我們太多了。邱妙津之後，再來是你，也許我只是濫情，只是自私的難過我再也讀不到你們的作品──這樣的惋惜而已。親愛的哲生，我想這樣的話你聽得太多，或是根本就不珍惜文字賜給你的恩惠及使命。
　　既然你走，我只能願你安息，但願文字真的能夠給你一雙翅膀，讓你永遠──飛翔。
　　
　　馮瑀珊2004.04.07寫給袁哲生跟所有的精神病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