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顶上的寂寞


我很久没有爬山了！

1997年五月的一个午后，我在麻六甲登上三宝山。我耐着炎热的山，爬上了小丘之顶。空寂的小丘上，一位金发女郎正拉着一把陈旧的小提琴。

我笑了笑。她羞赧地说：我随便拉的。

我回答她：You play as beautiful as you are！我不知我说对了，还是说错了。总之，我们边聊边下山！

她来自美国明尼苏达州。我想，她一定很孤单，否则怎么会一个人跑到东南亚某国的一个小城，独自在山顶上拉小提琴？

同年八月，我住在日本广岛。刚好碰上盂兰盆节，我有五天假日。于是，一个人到了邻近的名所去游玩。我一个人坐火车，漫步在宫岛、锦带桥与尾道等地。尤其是尾道的山里，几乎都是佛教的寺院。

我没登顶，但也初次体会到独自在异国爬山的滋味。然而，我却不感到特别寂寞，而是有种归乡的感觉。我似乎感觉，我曾经在那山里修行，那种记忆是即使你被洗掉记忆，你还是能在模糊当中有一份亲切感。

如果真有前世今生，我喜欢山大概是前辈子住在山里的关系吧！因此，内心的频率才会与山的脉动共鸣！

后来，我回到台湾！我再去爬山，心中涌上的是孤寂。尤其是在山顶时，那已无法再往更高的地方而去，我通常会寻个处所，安静的躺一会！

我一直搞不清楚，山顶上的孤寂是打哪来的呢？后来，我隐约明白了，孤寂不来自于高，而来自于爬错了山。每座山的生命不同；我与每座山的因缘亦不同。人生岂能登遍千山？但是人生选择一山，则可安身立命，何苦惶惶奔走？

登顶的渴求，恰恰是攀顶后寂寞的根源。去除登高望远的执着，每个人其实已在属于他自己的那座山里，何必再求？

我爱山，不是因为山本身。而是那山里的点滴，尽皆与佛有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