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能在海上冒险的游牧民族，在公元前六千年就开始捕鲸了，尤其是在北寒带沿海一带，每到入秋，海水快冰封之前，人群都手执长矛在浮冰上守候，等巨鲸冒出水面喷水呼吸之际，人群即蜂拥上前用矛猛刺。刺死后合力将巨鲸拖到浅滩上，不久四周的水都结了冰，猎物就等于放在大自然的冰库中，一头巨鲸可供他们全族人过一个既营养又温暖的冬天，鲸肉可吃，鲸油可当燃料，鲸皮做皮革，鲸骨还可以做矛及居所的支架。他们所刺杀的鲸，都是现在最濒临绝种的北大西洋和北太平洋露脊鲸〔Right Whale〕。


露脊鲸为巨鲸之一种，体长可达十八公尺，重一百公顿，它的英文名字得自捕鲸人喜欢它易捕而来。每当捕鲸人在海上发现鲸踪，认清是一头这种最容易捕杀的巨鲸时，就庆幸地向同伴大呼找到「对的鲸」了，名字就如此被叫出来的。


在十一世纪之前，地球上露脊鲸还很多，但因为这种鲸太容易捕杀了，它们常在海岸视线能见距离以内徘徊；身体肥大，游泳速度很慢，最快不超过五节〔每小时九公里〕；它被刺伤后不会潜入深海，而会继续浮在水面任人宰割；所以到今天北大西洋露脊鲸只剩三百头左右，北太平洋露脊鲸仅留二百头上下，都等于是己经绝种的了，而南冰洋露脊鲸还有七千五百头之数。这三种露脊鲸从不游过地球赤道，永世不相混杂，生物学上用三个不同的物种学名来代表，严格来说是三种不同的鲸种。


鲸是生活在海中；体形如鱼；用肺呼吸；热血；胎生的哺乳动物，小自不足一公尺长的海豚，大至三十三公尺长的蓝鲸，依照动物分类，「鲸目」下有八十六种〔Species〕。其中体长能超过十公尺者有十三种，称为巨鲸。八千多年来，巨鲸最受捕鲸者青睐，因为巨鲸身上的油、肉、须等都很值钱，所以现在最须要保护的就是这些巨鲸。上古时代，不愁鲸会灭种，整个部落靠一头鲸来过一个冬天，他们这种捕猎行为无可厚非，还可以说是老天爷之赐。可是到后来演变为干尽杀绝去图利，就犯了伤天害理的罪了。


人类还没有利用石油之前，日常生活之需或机械用的润滑油脂大多来自鲸，捕鲸的人类经过八千多年的经验，对鲸的利用累积了很多知识，除了鲸的油脂之外，鲸的皮、肉、骨、脑、须、甚至粪便都有用，且价值都很高。以鲸的肉和脂肪制造食物、饲料、化妆品、医药原料、机械润滑油、离合器液、锻钢淬火冷却液、都用到鲸身上的东西，照明、燃料等用途更不在话下。


鲸骨及抹香鲸的牙可像象牙一样做工艺品的材料。巨鲸中只有抹香鲸有牙，其他十二种巨鲸都没有牙，却在上颚长了许多如刷子般有弹性的骨质条状物，长度从一尺到十四尺不等，称为鲸须〔baleen〕。巨鲸要进食时先吞一大口海水在口腔内，再用舌头把海水透过鲸须挤出嘴外，鲸须的作用就像过泸网，把海水中的小生物挡在嘴里，以便吞进肚去。除抹香鲸有齿无须之外，鲸须是巨鲸的专有器官。其他非巨鲸类都没有须。抹香鲸英文名 Sperm whale， 它的特征是头特别粗大，有牙。


人们用鲸须来做紧身衣的撑架，高级伞具的伞骨，豪华四轮马车上配备的马鞭等。一八四Ｏ年代的美国，鲸须的市价每磅五美元，从一只弓头鲸身上可收获鲸须三千五百磅，价值一万七千五百美元。为了提供读者朋友对当时的币值一些概念，笔者查到一八八七年〔在一八四Ｏ年代之后四十年光景，且经过了一个南北战争〕的新屋销售广告，纽约市郊二层独院，楼下二厅一厨房，二楼四卧房，最上层阁楼还有二房，有大院子可种花木，售价一千二百美元。弓头鲸又称北极鲸、或格陵兰露脊鲸，英文名Bowhead whale or Arctic whale or Greenlandright whale，它的鲸须最长。


抹香鲸粗大的头犹如攻城用的破城槌，这个巨头里藏有一个贮油库，从中可舀取到五百加仑乳白色的鲸脑油〔Spermaceti〕，鲸脑油从鲸脑中舀出后，不必经过熬制就已成液状油，只须略为加热杀菌就可装桶，此油遇空气后会凝固，为最名贵的蜡烛材料，制成的蜡烛耐烧而无烟，火光明亮。只有皇宫豪宅，或大宴会俱乐部等高级场所，才点得起鲸脑油蜡烛。当然，鲸脑油也是做名贵化妆品和药物的材料。


抹香鲸身上最贵重的物质是鲸粪。巨鲸中唯一有牙的抹香鲸，牙都长在下颚，每牙在上颚相对位置有一个凹洞，上下颚合拢时，下颚的齿和上颚的洞正好啮合。抹香鲸能潜水很深很久，有深到二千公尺，长达一小时之久的潜水记录。它吃东西不必用牙，它的牙主要用来与深海里凶猛的大乌贼搏斗，这种大乌贼的体重从十二公斤到六百五＋公斤不等，大乌贼的吸盘会吸住抹香鲸的身体，抹香鲸要用牙把大乌贼的脚扯断才能吞食，大乌贼的硬嘴不易消化，留在肠子里成为宿便，结合了其他排泄物，形成黑色的软固体，从鲸肠内挖出来时其臭无比，但在日光和空气中曝露后颜色渐渐变淡，质地也变硬了，并且发出与麝香类似的香味，这就是名贵的香水固定剂「龙涎香」〔Ambergris〕。


古时龙涎香都来自神秘的阿拉伯世界，无人知道这是漂流到岸的鲸粪，十六世纪有生物学家发表了龙涎香是鲸粪之说，但人们都将信将疑，直到十七世纪人们大量捕杀抹香鲸后，发现了这种鲸的肠内有龙涎香，才确信百年以前的鲸粪之说。此香的来源虽较自然拾取时代多了，但只有百分之一点五捕杀的抹香鲸体内能找到龙涎香，产量甚少，据统计自一八三六至一八八Ｏ年之间，全美国的捕鲸船总共所获的龙涎香还不到一吨，龙涎香的价格比等重量的黄金还要贵。


人类自野蛮时期到科学工艺进步时期都在捕鲸，「依农立国」的中国没有捕鲸的历史。古书上所记载的「鲸鱼」就如同「龙」、「麒麟」、「貔貅」等都是虚拟的神怪动物。请看晋代崔豹所撰的《古今注》，他说：「鲸鱼者海鱼也。大者长千里，小者数十丈。一生数万子，常以五、六月就岸边生子。至七、八月，导从其子还大海中，鼓浪成雷，喷沫成雨，水族惊畏，皆逃匿莫敢当者，其雌曰鲵，大者亦长千里，眼如明月珠。」看他的描述，充满了荒诞怪异，只有「喷沫成雨」有点像现在的鲸。笔者愚见，「鲸鱼」这个中文名词可能先由前人虚拟而来，后人才将之落实到海中这个大动物身上。


捕鲸技术和设备不断进步，美国捕鲸最高峰时期是十九世纪中叶，那时的捕鲸母船约一百吨左右的三桅帆船，带有多只小艇，捕鲸都由母船上放下的小艇进行，用手掷出形如标枪而牵带绳索的鱼叉，叉尖有倒钩，捕到的鲸都在母船边海中分割解体，并在母船上熬油装桶及处理其他成品，一切都用人工，约需两三天日夜工作，全船弄得人仰马翻，才能处理完一头鲸。一八四二至一八四六年美国史上捕鲸最盛时期，这五年共捕抹香鲸约20,000头。而二十世纪是日本和俄国的捕鲸天下，捕鲸技术和设备远超过上世纪的美国，一九六Ｏ至一九六四年这五年内，日、俄捕杀了抹香鲸127,000头，相较之下比一百二十年前的美国多了6.35倍。


二十世纪日、俄两国捕鲸船由较容易捕杀的露脊鲸、弓头鲸、株香鲸、座头鲸(Humpback Whale)，目标转向难捕的三大巨鲸－－蓝鲸〔注一〕、长须鲸〔注二〕、塞鲸〔注三〕，因为前面这几种鲸虽然易捕但因捕杀太多而数量越来越少，又因为捕鲸技术及设备的进步，捕鲸人已不受鲸种所限，用他们先进的武器，用炸药发射的鱼叉，高速的船舶，日本人用鱼网和气球使猎物不致沉入海底，后来发占到用压缩空气打入被捕杀的鲸体，使猎物充气而不下沉。以往因为速度和猎物下沉问题而难捕的三种巨鲸，已成为易猎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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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一：Blue whale 长33公尺，重180公顿，游速27节〔50公里小时〕


注二：Fin Whale 长27公尺，重75公顿，游速20节〔37公里小时〕


注三：Sei whale 长20公尺，重50公顿，游速27节〔50公里小时〕


鲸中最大的蓝鲸，每头所炼制的油和肉为其他鲸的二至六倍，所以被称为「奶油鲸」，二十世纪前大家想捕而捕不到，二十世纪可尽量捕杀，一九三一年的一年中就捕杀了三万头。从一九一Ｏ至一九六七年全球共捕杀蓝鲸三十三万头，海洋中蓝鲸的数量从原有的四十万到五十万头，到一九六七年时只剩一万四千头；在同时期内，第二大的长须鲸，一九三七年的一年中就被捕杀了二万八千头，一九一Ｏ年至一九六七年从原有的四十万头减到八万头；第三大的塞鲸，一九六七年时减到原有二十二万头的一半。


总结上阶段人类捕鲸史，根据保守统计，一九二五至一九七五年这半世纪中，人类〔日本、俄国、挪威、格陵兰、冰岛〕在这世界上共捕杀各种巨鲸一百五十万头。


尤其上述这三种二十世纪才开始补捕杀的巨鲸，数量急速下降，目前都被归入濒临绝灭的物种。根据二ＯＯ二年的报告，全世界蓝鲸只剩五千到一万二千头；长须鲸不到五千头，甚至只有二干至三千头，这项估计数字至二ＯＯ六年还未经科学认证，所以日本和冰岛一再要恢复捕杀长须鲸来作科学研究；根据二ＯＯ六年的报告，塞鲸只剩五万四千头了。


英国于一八五九年后，法国于一八六八年后，分别停止捕鲸；美国捕鲸业于十九世纪末开始萎缩，至二十世纪初的一九Ｏ九年全美国只有三艘捕鲸船在作业，一九二一年捕了最后一头弓头鲸后，商业捕鲸即画下了句点，至一九二七年最后一家捕鲸公司关门歇业，从此只准许阿拉斯加原住民在有限额下，用土法在居住邻近海面捕鲸数头，并于一九九六年起已将限额减为零；本来捕鲸很多的俄国，目前只在国际捕鲸委员会的配额下，每年在东北太平洋海域捕灰鲸〔Gray whale〕不得超过一百四十头。


从一九七五到二十一世纪的今日，世界捕鲸最大国是日本，第二名是挪威，其次为格陵兰和冰岛。但日本的捕鲸量却比其他三国加起来还要多。国际捕鲸委员会IWC〔注四〕给日本和挪威的年捕配额自公元二ＯＯ六年起虽都在一千多头小须鲸〔Minke whale〕之数，但挪威是商业性捕鲸，只能在北大西洋一带作业，实际年捕量只达到配额的一半，冰岛自二ＯＯ六年起也恢复商业捕鲸了，商业捕鲸者可将鲸肉外销他国，目前都销到日本，科学研究捕鲸者不得外销鲸肉；日本鲸肉需要量很大，只需进口，不必外销，以科学研究为名，远到南冰洋大事捕杀，并且它的配额随时以科学样品之需为理由，在数量和鲸种上都可增加，因科学研究之需，即使濒临绝种的鲸种如长须鲸、座头鲸等都在捕杀之列，只须向IWC报备即可。


注四：The International Whaling Commission〔IWC)


由国际捕鲸管制公约〔ICRW) 设立于一九四八年，下设科学、技术、财政三委员会〔main committees〕以及一行政部门，总部设在英国剑桥。目前有七十八个会员国，中国入会于一九八Ｏ年九月二＋四日。


一九八二年国际捕鲸委员会提出《禁止捕鲸公约》〔注五〕时，日本提出反对，反对者仍可像无此公约之前进行有限度的商业捕鲸，仍不得捕杀濒临灭绝的鲸种，并对其他非濒临灭绝的某些低濒危鲸种仍须接受配额和捕猎海域等限制。反对停止商业性捕鲸对日本捕鲸业没有实质帮助，再加上美国对日本施压，若日本执意反对停止商业捕鲸，美国将不准日本渔船到阿拉斯加附近海域捕鱼。日本旋于一九八七年注销前所提出的反对案，改为宣布放弃商业捕鲸，并立即开动它的JARPA鲸类研究计划〔注六〕。


注五：一九八二年七月二十三日国际捕鲸委员会投票通过从一九八五八六捕鲸季开始，停止一切商业捕鲸〔Moratorium on all commercial whaling〕的公约，此公约对反对者无约束力。


注六：JARPA: Japanese whale research program in the Antarctic 日本在南极鲸类研究计划的代号。另有JARPN II 为日本在北、西太平洋鲸类研究计划的代号。由此可见日本捕鲸规模之大，已覆盖南北两极。


这些研究计划，是由日本的「鲸鱼研究所」执行，该研究所是私人组织的非营利的财团法人。它的经费有下列两个来源：一，政府津贴；二，「共同船舶会社」。


「共同船舶会社」就是日本原来的各捕鲸业者于一九八七年，停止商业捕鲸后，共同组成的一个营利事业，它的营业项目是替「鲸鱼研究所」收集、处理、和批发销售所采〔捕获〕的鲸鱼「样品」。概略估计每年营业额约在六千万美元之数，若捕鲸不受干櫌，「样品」取得多，则每年营收一亿美元指日可望。


从「鲸鱼研究所」和「共同船舶会社」的性质和两者相互关系上，不难看出日本人在政府帮助下，拿科学研究做幌子，实际在从事商业捕鲸的勾当，一个只管「科学研究捕鲸」，另一个管销售赚钱，摆明着做白手套，吃相难看，毫不避忌。


笔者常注意各方对捕鲸的意见，一般来说，赞成捕鲸的意见很少，且都在日本国内发出；反对捕鲸的意见很多，包括日本人在内，都在日本以外各地发出。赞成的主要理由是巨鲸食量惊人，将会使海洋生熊不平衡，使渔业受损；反对者指捕鲸者捕杀濒临绝种动物且手段残忍。须鲸类巨鲸所吃的都是供应量很丰富的海洋浮游生物。台湾的渔船曾去南极捞取「南极虾」，收获虽然丰富，但台湾食客对这种小虾米不感兴趣，南极的巨鲸就吃这类小虾米。而唯一有牙的抹香鲸爱吃的是深海大乌贼和大章鱼。不论小虾米或大乌贼，都不影响人类的渔业。


有一位时常在伦敦泰晤士报捕鲸新闻后发表意见的日本东京读者，他的英文可能有日文句法的关系，所以有些怪，但还不致让我看不懂，可是他的论调使我不敢领教，他对西方充满着偏见、嘲笑、敌意；在毫无根据的前题下说人家的劣性，却不反省他所说的正适合说他们自已。他说：「真可笑，高加索的白人曾在亚洲和非洲开拓了很多殖民地，奴役和屠杀了几百万人，现在却只是为了要救动物站出来抗议。不要再演伪君子了，快面对现实吧。」他把反捕鲸的人说成像刚杀完几百万亚、非洲人民的侵略者，手中还握着血淋淋的刀，却只为了救动物的命出来抗议捕鲸。


他常用「伪君子」来辱骂反捕鲸者，例如他说：「澳洲人是最恶劣的伪君子，他们每天吃着成吨的袋鼠肉，还要责怪日本人捕鲸。这就是白人对日本人的种族歧视的表现。」这个日本人硬要把反捕鲸说成种族歧视，难道他希望世人会被他的这几句话说动，真的相信海洋里的巨鲸该杀？真的相信白人反捕鲸完全是种族歧视在作祟？他不知道这些话说出去会使多少人反感，没有自知之明的人往往有这个毛病。


这位无自知之明的日本人另有言论使笔者不得不也发两篇去反驳，他说：「日本人捕鲸已成几百年来的传统，有趣的是西方伪君子永远存在，四百万刚果人被杀。因为西方政客不把他们当人看，不关心这些非洲兄弟姐妹们的死活，所以成千个非洲人和他们的孩子将要因饥饿和营养不良而死亡，然而富有国家的人们却为了动物的权益出来抗争。而政客们喜欢人们为动物争取权益，因为人民会将注意力投到保护动物的权益，关心蚂蚁、青蛙和蝴蝶等完全不重要的东西上，而媒体亦跟着民众转移报导重点，大家就无暇对政客们所作为感到恐惧和愤怒。」


笔者的反驳是：「世界上有许多民族原来都有捕鲸的传统，现在都不再捕鲸了。日本以保持过去传统为理由而继续捕鲸是不可原谅的。日本现在也是一个富有的国家，却不以救助非洲兄弟姐妹为首务，只顾自已谋利，大事捕杀世界保肓的巨鲸，还同时义正词严地指责其他国家不该管他们捕鲸，应该去救助非洲穷困的人民。这是否表示日本的捕鲸是要去喂非洲饥饿的兄弟姐妹？」


有一位在台北的日本读者在泰晤士报上发表了一则意见，他的英文写得很好，说得很有道理，可能是针对前面这位日本同胞所发，他说：「身为一个日本人，我常以日本人挺捕鲸为耻。很多日本人被政府和捕鲸业者的宣传所欺骗，认为捕鲸是我们日本的一贯传统。事实上捕鲸早为一般日本人所陌生，直到第二次世界大战后，为解决国人欠缺营养的问题，而重将鲸肉推介给人民食用。现在日本是世界最富有国家之一了，我们已不必再依赖鲸肉解决民生问题。没有道理为了保住捕鲸这个被遗忘的传统，去提倡吃很非传统的「鲸肉汉堡」来吸引年轻人加入食鲸肉的行列。我要求国际社会不断对日本政府施压，使日本人民的思想不再受操控。」


日本利益团体用科学研究为名，若只在自已门口捕鲸，也不致于闹得像今天这样引起全球公愤。每年十一月日本船队大张旗鼓开到南冰洋澳大利亚后门口大开杀戒，直杀到次年三月底，海水结冰时才满载而回。小须鲸虽非濒临绝种，但捕杀也有限额，国际捕鲸委员会测定本2007－08季，全球可捕小须鲸二干头，给日本的配额就有935头，其余分给挪威、冰岛、格陵兰。日本除了获得大份小须鲸配额外，还贪心不足，向国际捕鲸委员会报备，要增捕濒临绝种的长须鲸和座头鲸各50头，结果引起许多国家反对，才把座头鲸扣除了。


今日追杀巨鲸不再用人力划的小艇，而由特高船艏上架有火炮发射鱼叉的追鲸快船，有先进的寻找目标及瞄准装置，只要目标出现，射杀就易如反掌。鱼叉射入鲸体后会炸开，血流大海，巨鲸痛苦挣扎几十分钟甚至数小时才死亡。再由八千多吨的日本捕鲸工厂船，整只鲸体由船尾的进料坡道运转至船舱中的处理工场，全自动操作，每天可处理几十头巨鲸。澳大利亚向世界各国媒体公布了日本杀鲸血染大海的照片，和工厂船进料坡道上正在被往上拉的一大一小母子两鲸名为「大小通杀」的照片，已引起全球哗然。就凭这一点就足够声讨日本不当捕鲸了。还记得最近美国一屠宰场被发现杀牛方法太残忍，而令回收已上市的牛肉。日本虽不受美国法律管辖，但也应遵守基本的人道规范。


上次2006－07捕鲸季时，日本亦要在将近一千头的小须鲸外，加捕五十头濒临绝种的长须鲸，2007年初日本捕鲸船与 「海洋守护协会」(Sea Shepherd Conservation Society,另译名「海洋牧人环保团体」〕的抗议船曾发生过严重的相互冲撞事件，双方各有损失，接着又有日本捕鲸工厂船日新丸发生火灾，有人员伤亡，还拒绝绿色和平组织和美国海岸巡防队的救助，于2007年2月底提早返航，那次日本人可算是败兴而归。


2007年11月18日，日本的捕鲸船队，由8,044吨的日新丸领头，带着其他五艘捕鲸船，浩浩荡荡驶出位于该国西岸的下关(Shimonoseki)港，开始了JARPA，2007－08捕鲸季为期五个月的远征捕鲸作业。去南半球澳大利亚附近的南冰洋水面，目标如前述已经定出要捕杀935头小须鲸，外加濒临绝种的50头长须鲸。


这次海洋守护协会的反捕鲸抗议船「史提夫艾荣号」更是有备而来，1月15日与日船遭遇时，两名会员一为澳大利亚籍一为英国籍，登上日本捕鲸船「勇新丸二号」递交抗议信后，被日船以强行登船之罪名扣留。有监视记录为证，两人被绑在雷达天线杆上，在寒风凛冽中长达三小时之久。


后来可能经过国际交涉，捕鲸船上也可能秉承日本国内指示，将两人送进房舱，并透过日方捕鲸业驻纽西兰的「日本鲸鱼研究所」发言人否认粗暴对待两人，并称两人已获得热食、热水澡和温暖的睡眠，但提出放人的条件是：一、环保船停止坑议行动。二、不得拍摄捕鲸活动。三、只准派一艘小型橡皮艇在十浬外海面收人。他们以为捉到强行登船的人之后就可提出这种条件，可是他们没有想到捉人容易放人难。


海洋守护协会不接受日方的放人条件，并要求监察整个过程的澳大利亚当局介入。1月18日澳大利亚当局派出海关破冰船「大洋洲维京号」，把两名被俘的反捕鲸人士从捕鲸船接回到他们的「史提夫艾荣号」。这次日本捕鲸船俘人事件已引起广泛注意，澳大利亚政府的巡逻船和绿色和平组织的船一直在现场监视和记录，海洋守护协会的船也继续在那里抗争。史提夫艾荣号的抗争者向日船扔掷丁酸臭弹瓶，日本东京照会澳大利亚和荷兰〔因抗议船「史提夫艾荣号」在荷兰注册〕大使，敦促他们制止反捕鲸者的过激行为。「史堤艾荣号」船长称他被日船上的日本海岸巡防队的枪弹打中，幸他穿了防弹背心而未受伤。


澳洲组成五人小组，参加三月七日至九日国际捕鲸委员会在伦敦的三天论坛，要求委员会批准特别许可证，防止日本假借科学名义捕杀鲸鱼，尽管未讨论细节但据称已获得其他国家足够支持，保证在智利六月举行的的国际捕鲸委员会六十周年大会上堤出审议。国际捕鲸委员会批评美国的反捕鲸组织「海洋守护协会」的行动须保持克制。但「史堤艾荣号」船长华森表示他们的行动不会受到该批评的影响。事宝也是如此，他的船才加好油，准备继续抗争。


华森船长的话才说完没有多久，他的抗议船「史提夫艾荣号」于三月十一日就撤离现场航向墨尔本了。船长宣布抗议成功，他说：「日本可能只捕到定额的一半，现在只剩下约九天仍可捕鲸，其后南冰洋的冰冻情况将不能捕鲸。」抗议船的提早撤离可能是这次伦敦论坛的影响，这次论坛的影响力还不小，从此以后不见任何报导，日船何时离开，捕了多少鲸，据悉日方认为这是安全机密，不能公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