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iunya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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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分享] 有你的機場
我從一架飛機吐出疲憊肉體,走進光潔機場,欲再進入另一架飛機。最末一班飛機孤伶伶如一抹擱淺黑海的鯨,光束照耀鐵皮,鼻輪旋轉像淘氣小孩。
最後一個轉機人,行過情愛荒地。
免稅店鐵門已掩,物品和黑暗跳舞,被無數人撫坐過的藍色椅子都沉睡了。穿藍衣的航站男生持對講機迎向我,他迎向最末一個轉機人,帶她到沒有目的的目的地。從不同城市轉機來的人將要一起被承載,然後在陌生地再度被吐出。
我想起了你。那麼經典的你。在天未亮的島嶼機場,你送我搭第一班飛機,深夜抵達一座無人機場,在充滿離別的異常空間,等待天亮。
後來是,天亮來了,你走了。
從此你的形象留給了夜,凝結在一座空蕩蕩機場。一切都空蕩蕩的,每個人都在轉機,肉體轉機,愛情轉機,關係轉機。
轉轉轉,轉成一個拋物線,把我們遠遠地拋離核心,兀自在邊緣疼痛。
餘生的遺忘
現在回首,既覺當時自己已多風霜老成且還自以為本身已很完整無缺了,竟然還可以在遇見你時把自我完整交出。
你是誰,竟讓我中魔。
中魔之後,如大火狂燒,燒至末端,火速缺氧,遺忘。
從某年開始遺忘了你的生日後,自此開始我每一年都遺忘。情人裂痕始於最初的遺忘,然後一路遺忘下去,終至彼此想不起彼此的臉孔。
忘卻情人臉孔,等於抹去愛情痕跡。當我們不再想起一個人的臉孔時,愛痕已煙消雲散。
既煙消雲散,也就了無難受。記憶遙遠肉體模糊,只剩下餘溫,餘溫甚好,餘溫不灼人,餘溫僅像是眼角的一抹淚光。
每個人最終都餘生裡遺忘,或長或短,或有愛或無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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